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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昭然他意[动保] > 第30章 看穿

第30章 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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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关键处就停下,表情又恢复成被捕前那种风轻云淡的样子:“我要喝茶,最好是白茶。”可他的衣服还带着被捕时挤压出的皱褶,加上那头揉乱的白发,总有些瘆人的意思。

警员觉得他这状态很不正常,紧盯住人,其中一个端了纸杯回来:“这里不是你的工作室,只有白水,喝吧。”

纪览芳戴着手铐的手捧着纸杯,盯着里面透明无色的纯净水,晃了晃,又吹了一下,就像真的捧着茶盏一般。他望着纸杯出神,良久才喝了一小口。这一小口水喝下后,他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仰头灌进剩余的水。有细小水流从他的嘴角顺着下巴淌到周边与地板上,也不擦,似乎毫无所觉。

“你拖延时间没有意义,赶紧继续。”警员催促了一句。

“好,好,”纪览芳语气平静下来,“我说的转机,其实就是找到了一个师父。”

救援队的常驻队员们都在场,听到“师父”两字,除了虞佳期和马其乐,其余三个都变了脸色,有白有青有黑。

“师父会不定期给我提供翠鸟毛,他只找过我四次,但每次都能带来至少够我完成两套作品的翠鸟毛。”即使是现在,纪览芳提起他依旧充满感激:“要不是师父,我根本没机会继续我的事业,根本达不成如今的成就!”

“成就?”负责讯问的警员听不下去:“如果坐牢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成就的话。”

“你们不懂,都是俗物,”纪览芳毫不掩饰嘲讽的口吻,“你们都是一些不懂欣赏的瞎子!不不,即使是瞎子,也会被美丽涤荡灵魂,你们充其量只是两脚猪。”

“注意你的言辞!”警员厉声道。

“反正我都要坐牢了,有什么关系?”纪览芳嘿嘿笑,就好像刚刚求饶想要争取减刑的那个人不是他。

警员手中的笔在桌子上敲敲:“继续说你这个师父,他是你的供货商?通过什么渠道认识的,叫什么?关于他的信息你了解多少?”

“我不知道。”纪览芳重复一遍:“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警员当然不满意这个回答。

纪览芳掀了下眼皮:“你们连这几个字都听不懂?我说,我不知道。师父就是师父,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我只叫他师父。”

警员讽刺:“那就说说联络方式,难不成你们都通过心灵感应交流?”

“呵呵,真幽默。”纪览芳笑得干巴巴:“当然是用手机,短信。哦,不过我都删除了,你们应该有办法恢复吧?”

他说完这句,监控前就有人跑去联系技术人员。

“最初是怎么认识这个‘师父’的?”警员执笔问。

“有次我自己去抓鸟,大概是去年的五月份,”纪览芳把头发抓得更乱了,“我蹲了一天都没有什么收获,准备离开时,在那里遇见了一个中年男人。”

警员精神一紧:“他就是师父?”

纪览芳嗤笑:“怎么可能。”

“我只知道他姓于,一直叫他老于。他看我空着手来,又要空着手走,就跟我搭话。我才知道他是附近村里的,经常在那一片设网捕鸟。”

“他听我说是来抓翠鸟的,就说他抓到过不少,只是都被‘师父’收走了,说如果我想要,他可以帮忙联系,我们就这样联络上了。”可能是太无聊,纪览芳手指沾了喝水时在桌面上留下的水渍,熟练地绘出一个个传统祥云图案,一连画了七八个,没有一朵云纹是重样的。

手指动作间,他又道:“之后‘师父’就让老于负责我们之间的交易,就在同样的地方。”

问到这里,警员提出暂停,出来了一个人到观察室。

“纪览芳说的‘师父’,你们听过吗?”出来的警员看向众人。

闫山把之前捕蛇的案子讲了一遍,警员去调了卷宗看:“这个人涉猎范围真够广的。”毒蛇和翠鸟,毫无联系的两类动物。

“你们对纪览芳的取证有心了。”警员都有点佩服他们了:“只是偷猎者向来行踪不定,不好追捕。”

“要是让他主动来呢?”一直沉默的关昭这时出声。

警员顺着她的话问:“你有什么想法?”

“纪览芳不是在这?让他联系那个老于再次交易,如果能进行下去,‘师父’肯定就要在最近与老于联络。捕蛇案抓到的那个下家什么都说不出来,跟太久没与‘师父’联系过也有关系。这次如果抓住老于,也许就能多得到点线索。”

“可行,我们会安排,”警员听完后当即采纳,“在工作室录音,也是你的主意?”

关昭应是。

警员就对闫山说:“有这么机灵的女朋友,有福气。”

“不是不是!我们不是男女朋友!”这次关昭有了心理准备,及时解释:“那是演的。”

警员视线在二人中逡巡几回,摇头:“我干这行也有些年头了,是不是演戏,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没继续说,想着没准是小姑娘害羞,就别揭穿了——屋里几个救援队的成员,看样子也都关系不错,但只有他们俩无论站坐都保持在近程亲密距离内。这是独属于父母与子女或夫妻等特殊关系的空间距离。小于十五公分,在这个距离内,可以感知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最便于安慰、爱抚和保护。

关昭没再辩驳,不然难免显得有点神经质。闫山还是那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她都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其实在心里暗爽。

技术人员拿到手机恢复出来的短信记录时,之前捕蛇案的负责人也来了,他先看过了结果,这会沉着脸:“你们看看吧。”

闫山捧着文件夹向关昭这边倾斜,赵浩成三人也围过来。

短信内容都很简单,也很奇怪。寥寥几条,都没有空格标点,而且读着十分别扭。

“这说话方式,”赵浩成因为近视眯着眼,“怎么跟……哦,有点像佳期。”

虞佳期被他说的表情都惊恐了。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理解错了,”赵浩成总算组织好语言,“怪蹩脚的,不觉得很像外语用软件机翻出来的吗?”

马其乐似懂非懂:“这个‘师父’是个外国人?”

负责人不太认同:“这个不一定象征真实身份。从捕蛇案就能看出,‘师父’是个很警惕的人,很可能是种隐藏语言习惯的手段。”

“你们提出的设想,已经列入计划了。我们也联系了该辖区的森林公安,听说你们每年都去那边巡逻,比我们熟悉。可以的话,还是需要你们协助行动。”

赵浩成第一个答应:“那边我熟,一定配合。”

关昭暗暗看着,发觉他是真的对捕杀翠鸟这一行径深恶痛绝。

纪览芳还在审讯室里,他在警员监督下,发送了请求新交易的短信,用的理由正是接了大单子,要为闫山关昭二人打造一件奢华的首饰,手头的翠鸟毛不够用。

警员看得很紧,他绝对不可能鼓捣什么小动作。

那个中间人老于回复还挺快,答应了,但是加了条件,因为是临时提出的交易请求,所以要加价20%,而且只接受四大行出售的等价值黄金支付。

关昭这二十多年人生里,真的是只在电影电视剧里见过这种交易方式。

为了效果逼真,纪览芳还被要求表现出砍价的意图,结果自然是被一口拒绝。

做完这些,纪览芳被押解转移。他从走廊里经过时,关昭等人就站在边上。

她看着纪览芳已经皱皱巴巴的真丝衣裳,看着他塌下的肩膀,再看他称得上平和的眼神,蓦然生出冲上去给他一脚的冲动。

从他的眼睛里就能读出,纪览芳一点都没有后悔,没有知错,有的是一种遗憾。关昭猜,他所谓的遗憾就是以后没法再制作出他心目中的高雅艺术品了。

她想,阻碍他事业的从来都不是那些年轻的手工艺品传承人们,而是他自己的心魔。他不肯接受新时代,却又不甘被新时代所抛弃。

交易时间定在上午,出于多方面考量,他们几个前一天晚上就出发。

赵浩成提出要开车,闫山看着他深青的黑眼圈直蹙眉,还是关昭劝道:“都说那边你是最熟的,这会不到你出力的时候。要是你连夜开车,等白天到了地方还能有精力吗?让闫山开车,你在后面凑合睡一下,没精打采的可帮不上什么忙。”

这话在理,赵浩成听了没再说什么,在后排靠着车窗合眼。

不止他,虞佳期和马其乐因为都参与过巡逻,也被拉上。两个人倒是没什么意见,适应得很快,赵浩成坐过来时,他们都挨着睡着了。

其实关昭也困得要死,突然扭转生物钟,没有不累的,闫山负责开车,只会更累。她要是也不管不顾睡过去,万一后面闫山疲劳驾驶出了事,岂不是一车五命。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为了不让闫山犯困,她从车子发动起嘴就没停过:“闫山。”

“怎么。”因为是开夜车,闫山精力必须更集中,答话都变得更慢更简短。

“你说我们这次,能抓到人吗?”关昭憋着不敢打哈欠,怕传染。

“希望能。”

“我看了地图,那个交易地点和巡逻开始时,志愿者发来的一处定位距离很近。”

“对。”

“……”关昭觉得聊这些对提神醒脑没什么帮助,她换了策略:“闫山,其实我有件事憋了挺久,想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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