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这个问题的是排球部集体的沉默。在不太熟悉的学妹面前,他们也不好意思反驳,但如果要说出什么夸赞及川彻的话,比如:对啊对啊,及川是明星啦……
花卷贵大:不如鲨了我容易些。
这时及川彻打破了僵局,“呜呜呜,还是竹内对我最好。”
竹内理惠见也无人回答,重新把目光放在及川彻身上,“及川前辈,你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竹内。”
及川彻还没开口,一道属于男高中生的声音在竹内理惠背后响起。
她回过头,打了个招呼,“川田。”
“来看IH预选赛吗?”叫做川田的男生惊讶挑眉,“真难得。我有注意青叶城西,不愧是县内全面发展的强校,今天赢了很多比赛,祝贺你们,明天决赛加油。”
竹内理惠一愣,“明天……还有比赛?”
“当然了。”作为以前的初中同学,川田昭司一看她的表情就懂了,故意对她说,“别担心,像今天一样早起就可以了。”
竹内理惠脸色煞白,感觉自己本就稀薄的意识马上就要全盘消失,“还有一天,会死人的吧?”
“我会在家里给你们加油哦,拜拜。”
竹内理惠机械地招手,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要回去,要睡觉,要回去睡觉,不睡觉会死的……
“竹、竹内你没事吧?!快活过来啊!”
被及川彻声音唤醒,竹内理惠失神的双眼聚焦在他身上,她还没忘了及川彻刚刚没说的话,“对了前辈,你还没说有什么事?”
及川彻突然语塞,他本来就没什么事,只是想把竹内留下来多待一会儿。
“就是……”他在她强撑清醒的目光里,嘴角一弯,“就是,我今天赢了比赛,不祝贺我吗?”
“我忘了。”竹内理惠比赛看的少,完全没想到这些,平时长野原比赛完也没找她要过祝贺。
“恭喜及川前辈。”竹内理惠顿了顿,又看向其他人,“恭喜前辈们。”
“有了竹内的祝福我更开心了!”他笑出声,“感觉你快要坚持不住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竹内理惠走后,及川彻后脑勺立刻被袭击了,“就这么点事让人家等这么久,人渣川。”
“好痛!怎么能说是‘这么点事’呢小岩?要不是我,你们哪能收到小惠的祝贺?!”
“我没有你那么人渣。”
另一边,紫原敦从仙台市体育馆出来,想办法让冰室辰也同意,在他最爱的仙台美食城吃完晚饭再走。
“室仔,惠妞肯定也喜欢这个,我们把她叫过来吧。”
冰室辰也无奈,“这么远,竹内过来很不方便的。”
“没有啊,我刚才在体育馆门口看到她了。”他拿出手机,“惠妞肯定也想去的,室仔要知道照顾女孩子哦。”
“总觉得这话不该从你口中说出来。”
“惠妞同意了,她马上就过来!”
“……”
冰室辰也只好等着,和这两个人一起去美食城吃饭。
没多久,竹内理惠就出现了,满脸期待地看着紫原敦,“敦,你说的芝士蛋包饭在哪里?”
冰室辰也:……就知道敦用了美食诱惑。
“就在前面,不只有芝士蛋包饭,还有好多好吃的……”紫原敦还没说是什么,就被自己脑海里的画面馋得流口水。
冰室辰也不忍直视,扭过头就看见另一边的女生眼里也冒出星星。
冰室:“……其实有幻觉的是我对吧?”
三个人没走多久,就到了紫原敦说的蛋包饭门口,并且点了他强烈推荐的招牌芝士蛋包饭。
“敦,我今天太困了,美食城就不逛了,吃完蛋包饭就回去睡觉。”
“啊?那好吧。”紫原敦遗憾答应了,脑子里又开始想有什么理由能让冰室和他去。
冰室辰也看了眼竹内理惠涣散的眼神,更加无奈,“看来真的很困,蛋包饭什么时候都能吃啊。”
“可那是我最喜欢的芝士,敦还说是‘吃过最好吃的’,不来吃我根本睡不着的。”
“……服了你们了。”
“我开动啦。”
竹内理惠和紫原敦同时开口。
这香味让人实在忍不住,竹内理惠挖了一大勺,送进嘴里的那一刻,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到了天堂,但她还没来得及发出幸福的叹息,嘴巴和身体的双重反应发出了警告。
“蟹……蟹肉……”
“对啊就是这个蟹肉好……”
紫原敦说到一半,余光里的竹内理惠突然倒在地上。
“……惠妞?”
“竹内?!敦你别愣着啊!快叫救护车!竹内她晕过去了!”
——
竹内理惠醒来已经是白天了,她从病床上睁开眼睛还适应了一下,手背感受到并不陌生的刺痛。
她坐起身,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父母和姐姐常年在国外工作,平时在医院的时候,如果长野原不在,她就是一个人的。
她想起来,今天是大部分项目的IH预选赛决赛,长野原大概率还在比赛吧。
“竹内?你醒了!”
“冰室?”
冰室辰也站在门口,看起来松了口气,“你醒了就好。虽然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但你已经昏睡了快二十个小时。”
“二十个小时?”竹内理惠一愣,看向窗外阳光正好,“这下不足的睡眠用这种方式完全补足了。”
“……”冰室辰也被打败了,“还是别这么吓人了,过敏也是很危险的。”
“惠妞醒了。”紫原敦捧着一大袋零食进来,“太巧了,我猜你一定饿了,我买了我最爱的零食,都是给你吃的。”
“敦,你是怎么想到给刚醒来的病人吃零食的?”
紫原敦歪头思考,“因为零食会让人开心。”
冰室辰也看到病床上对着零食喜形于色的竹内理惠,决定还是不说话了。
“竹内!你没事吧?!”
早田阳穗又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刚比完击剑决赛的长野原佳乃。
紫原敦这时说,“我看到阳穗妞打你的电话,我就接了。”
竹内理惠看向两位好朋友,“我没事。”
“那就好,哦对了,及川前辈还在比赛,没办法一起过来,你们别因为这事又闹别扭了。”
竹内听的一头雾水,“什么别扭?”
早田阳穗正不知道怎么解释,旁边的长野原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我知道了小惠,你是不是升级了?开始要解锁仙台的医院了!”
“……没玩过哪张新地图是从医院开始的。”
竹内理惠挂完最后一瓶药水时,青城的大巴也过来接她们了,她在车上回复了老师和同学们的问候,终于结束了这个——对运动社团来说紧张刺激、对她来说一波三折的周末。
也因此错过了青城和白鸟泽的排球决赛。
“真的,我一个很少看比赛的人都激动死了!”
佐仓悠里正和早田阳穗眉飞色舞地讲述那天的比赛。
“整整五局!打满了整整五局!你没看到!及川前辈的神仙二传!白鸟泽王牌主攻的压迫感……不行了,我现在说起来都好激动。”
“最后呢!最后白鸟泽还是赢了?”
“是啊,太可惜了,就差一点点。不过听说他们的牛岛选手已经入选国家队了,是全国高中前三的主攻手,我们能和他们打得有来有回,也很厉害了。”
“话是这样,但是体育竞技,谁不想赢呢。”早田阳穗也被勾起了伤心事,“我们的篮球比赛也没进决赛,难过。”
竹内理惠在旁边听完了全部的对话,看着早田阳穗趴在桌子上失落的样子出神。
下午,竹内理惠感觉自己还是有点精神不振,去保健室躺了一会儿,拿了点减轻过敏症状的药。
“还是注意点吧,过敏可轻可重,严重起来是会休克甚至窒息的,你对海鲜的反应就很严重。”
“我会的,谢谢渡边医生。”
竹内理惠往教室走,随着IH预选赛的结束,很多运动社团都放了一天假,去聚餐或者玩玩游戏,不用训练就回家了。
这导致一路上比往常要安静许多,显得排球落地的声音格外清晰。
竹内理惠停住脚步,站在排球场门口,和以前的喧闹不太一样,现在里面只有一个人还在练习。
她安静地往里看去,那个穿着1号球服的人还在不知疲倦地练习发球传球,没有发现她的到来。她想起上午早田阳穗说的话,却没有出声,总觉得此时任何安慰的话都有些苍白。
不知过了多久,及川彻终于练完自己定下的任务,转头就看见靠近门的地板上,竹内理惠盘腿坐在墙边,手里拿着一部游戏机,投入地玩着游戏。
“竹内……”
“及川前辈,请等我打完这把。”
“……”
及川彻无奈地擦了擦汗穿上衣服,顺势坐在她身边,直到她打完一局,把游戏机收起来。
“竹内,你怎么在这?”
“从保健室回来的时候经过这里。”
“刚回来吗?这么晚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哦。”
“没有,我一个小时前就在这里了。”
及川彻一愣,“怎么在这里这么久?”
竹内理惠看着他,表情认真,“可能是双腿被人绑架了吧。”
及川失笑,“哪有人绑你?被谁?被我吗?”
“很可能。”
及川彻一听到这个答案有点意外,随后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竹内可能只是单纯被吓到了。
“我的发球还是那么吓人吗?”
“……嗯。”竹内想了一会儿,其实没以前可怕,“但是……”
“但是还是没有震慑到对手啊。”
他笑了笑,有自嘲,但更多的是不甘心。
竹内理惠看着和平时不太一样的及川彻,“前辈的发球应该很有震慑力了,或许只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哈哈。”他笑出声,“好有道理。有震慑力的不只是我的发球。”
及川彻扭过头,看着竹内理惠,“所以竹内,我会变得更强的。”
他眼里的锋芒此刻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回答他的是对方一句简单而信任的:“嗯。”
“好啦,不早了,一起回去吧。”
及川彻看起来高兴些了,伸手去拿放在竹内理惠那一侧的背包,不过距离比他想象的要近,他蹲下拿起背包时,竹内理惠就坐在他眼前。
说不上是什么理由,及川彻此时的姿势,早已超过了两人的安全距离,即使他在女生中向来人气很高,也从没这样失礼过。
他低下头看她,正好迎上她抬头慌乱的目光。
竹内理惠条件反射想退,但后面已经是墙,而身前及川彻衣服上的味道都能闻到,若有似无的气息在她颊边飘。
她想说话,但喉咙紧成了一团浆糊。
身体也无法动弹,好像里面有什么装不住了,就要呼之欲出。
“滴答。”
今年夏天的第一场雨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王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
破案了,小惠是天气之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