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也是外来，所知终归有限，时间足够她把肚里倒空，日子就这么继续平静地过去。

二人也不会忘记最重要的事情：“对了，我比较好奇，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时候要怎样回去？”

“噢，我的上帝呀，我现在可比谁都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乔安娜刚刚承受过苦难，向往之情溢于言表。“都已经在这破地方呆了两年了，真想今天就能结束，教皇会派遣他那艘漂亮的白船来迎接我们的！”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玉禅赶紧打断。

本是奔着打听回路去的，没想到还带出了别的重要信息来。以至于二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年了？”

“是啊，两年了。”乔安娜一脸不解地肯定。但旋即，还是她自己醒悟过来：“原来你们还不知道呀。”

“知道什么？”

“‘这里的运行自有其道’啊！”乔安娜提醒。又补充：“首先便是时间。”还热情解释完整，“我们除了坐同一辆马车的，前后间断进来，时间能相差几个月。还有空间，进入的地点能相差几百里。我们愣是花了半年时间，才依照约定地集齐。”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表情：怪不得，进来后也找不到王万、小明他们。还有约定，鬼知道还有集合那么一档子事儿！

“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面时间、空间会相差这么多？”

但显然，乔安娜也徒知其表、不明缘由：“不就是内里运行自有其道么......”

二人恍然，以乔安娜的境界，实也非她所能解。

便干脆放过此话，回到最开始的重点。

“你刚刚还说，白船？”

“是啊，白船，那可是只有受到教皇隆重接见才能享用的座驾，连主教大人都不一定乘坐过......”乔安娜解释起来，又开始滔滔不绝。

但这哪里是二人想要听的？

所以后面的压根就没心思细听。因为照这般来看，不同势力回去的方法还不尽相同。乔安娜是外界接应，那自己呢？而且时间上还出现了裂痕。

沉默了刻，干脆打断乔安娜，问得更直白些：“乔安娜，我的好妹妹。那除了白船之外，你还知道其他回去的方法吗？”

“噢，这个嘛......我可想都不敢想。”乔安娜表情转变得很快，立刻没了先前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苦瓜脸：“如果不能摧毁至尊魔戒，肯定没有人会认为，我们还有回去的必要......不！是大家、这个世界，肯定都一起给魔君重临献祭了。”

玉飞听完，直翻白眼。脑袋里堵得哟，能像血栓：咋眼前瞎抓的这个的，听起来就那么不靠谱。要么是不知道；这知道的，就只有一条走到黑的破路，领着要上的，还貌似是一条黑船！狗屁白船。

至尊魔戒不被摧毁，这世界都一起献祭……照这说法，难道自己还得化身国际主义战士，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和一群西方人，为他们的劳什子魔戒事业浴血奋战？不然自己就回不去？

丫是东方人，只想旅个游！

现在是缺个导游。

“哎呀，停一停、停一停。”玉飞停下赶路的脚步，完全是找个停下谈话的由头。“这走累了，也说累了，大家再吃个果子，歇歇脚。”

说着已径直从口袋里取出早前采摘的野果，给二人递了上去。

乔安娜还待推迟：“不用，我刚刚已经吃饱了。”

但玉飞就是要堵她的嘴，别人都可以不吃，她怎么能不吃？“快赶紧的，别跟哥客气。”

玉禅也讪笑：“妹妹你就吃吧、吃吧，你受伤了，得多吃。”

乔安娜拿着果子，盛情难却还却之不恭，只能一脸无辜地、弱弱小口开咬。

末了，乔安娜总算是说了句有用的：“二位恩人不要担心，主会保佑你们的。关于其他回去的方法，我虽然不知道，但薇薇安大人或许是知道的......即便薇薇安大人不知道，但我们只要到达了黑水镇，就可以四处向人打听！就算东方人，也是常在黑水镇的酒馆里出现过的。”

二人默然，这倒是眼下最明亮的道路了。两日路程愣是磨磨唧唧走了四日，明日一早说到就到，玉禅的护身阵盘也得以寿终正寝。

……

第二日，没了天劫之忧的飞禅二人大方步入黑水镇。但并无闲暇乱逛，而是随乔安娜来到一处教堂。

也是见识了乔安娜所说的“膜拜”非虚。才刚一入镇，就被镇上的居民认出，为了她的“归来”还有人奔走相告，等到达教堂的时候已经有了一群人等在那里，二人也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但热闹完毕，散过歇过，乔安娜却神色不安地返回告知：“真是对不起了两位恩人，薇薇安大人已经回到了靠近前方的哈洛加斯城。黑水镇现在由迪莉娅大人负责，而且，而且……”说到后面已吞吞吐吐，面露难色。

二人本就期待不大，劝慰。“没事儿的乔安娜，你们家大人现在肯定忙着在为前线的大战操心。实际上，我们也不太好意思在这个节骨眼上，为离开的事情麻烦她，那肯定会让她为难的。”“你不是还说，黑水镇上还能见着东方人嘛。没事儿，我们本来就是打算上那儿去碰碰运气的。”

“不是这样的，两位恩人。”乔安娜的为难是远不止于此：“迪莉娅大人命令我必须现在就动身，赶到哈洛加斯城，去向薇薇安使女报道。”

这般匆匆安排，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但来不及细想，乔安娜更是先行了个大礼，再又恭敬补充：“但还请二位暂时留下，迪莉娅大人已经命人准备了丰盛的晚宴。还说......说，由她来代替薇薇安使女招待两位，以答谢，救命之恩！”

前后两段安排合在一起，似乎已经变成了怪异。

玉飞微微一笑，轻嘲：“你们这迪莉娅大人，似乎热心过头了吧。”

玉禅已是面露不悦：“简直是霸道。”

乔安娜惶恐不安，并不附和，赶紧道歉：“还请两位恩人不要多想，主可以为我作证，迪莉娅大人能这般安排我也是感谢她的。向薇薇安使女复命我的确不应该耽搁，而若不能略尽绵薄之力招待下二位同样会使我内心难安。迪莉娅大人这么做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了些，但的确是有为我考虑……她还亲自为我安排了去哈洛加斯的马车，又让军医陪我上路，这些一点儿都没让我操心。”

一大段解释的话语，不敢停顿地说完。末了，再次行礼后恭敬恳请：“所以，还请二位务必赏脸。”

二人又是一顿，有些犹豫。

没见表态，乔安娜不知该再说什么，只站那儿不动。

如此，到让玉飞醒过神来，从态度与话语中猜到了些：“那迪莉娅大人，不会就是你提到过的俄罗斯人吧？！”

被主动点破，乔安娜也不隐瞒：“是的，迪莉娅大人是东正教。”但此时此地，却也不像之前那般多说，有些谨言慎行。

玉飞微默，想到这中间很重要的一点，再问：“那她可懂汉语？”

乔安娜被问得稍愣，但旋即回答：“迪莉娅大人懂汉语，而且，还是个中国通。”

“哦？中国通！”玉禅也听出了这个信息的价值，玩味着。这最后两句，可比乔安娜先前的十句都有用。望向玉飞，已然读懂他所想。

回视过玉禅，玉飞轻轻笑开，解放了乔安娜：“那好吧！就麻烦你回复迪莉娅大人，恭敬不如从命，我们留下来做客就是了。”

乔安娜如释重负，客套过，与二人分别。

……

接受了迪莉娅的邀请，似乎的确是个正确的决定。

早晨到的黑水镇，别过乔安娜也不过才堪堪中午，离晚宴的时间，还富余得很。迪莉娅人未露面，但流露出来的热情，就已远非乔安娜所能比。

并未让二人干等。

先是一顿不错的午餐，没有让客人空着肚子。

然后安排洗澡。这让玉飞大为惊讶，简直是有点无所适从。但似乎戳到了玉禅的心坎，扭捏了两下，还是赶紧抓住机会“洗”。看着玉禅离开，干笑了两声的玉飞，迟缓了两下，索性“也洗”。甚至还有专人伺候，不过被二人拒绝了。洗完还有帮忙浆洗换下的衣服，体贴无微不至。

满满几盘各色的水果又奉上，以打发下午时光的闲暇。竟然，还有茶。

即便是没把花样排满，但好感已是先行拉满，开头带来的小小不舒适，早已弥散。

伴晚时分，由仆人领着二人去往餐厅，那位迪莉娅更是已经礼貌地在那儿等候。

客套后落座，秉退了仆从，让二人更感放松。

“这些食物，两位还吃得习惯吧！”

玉禅感谢：“有劳费心，来到这里第一次吃得这么舒服。”

玉飞干脆再直白点：“简直让我们有点受宠若惊。”

“噢，两位喜欢就好。”迪莉娅客套后，也开始直白：“说实在的，听闻两位能把对面那半兽人首领打得落花流水、杀了他的座狼，并且还能在重围之中杀了一只食人妖。有这样的本领，我怎么还能放心让乔安娜来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