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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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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伊丝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洛森在此地的居住之地。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他脸上时,她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碧绿的眼睛在此刻被蒙上了一层水光,像位不谙世事的公主。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给她一种错觉这个地方仿佛被所有人遗弃了,只剩她一个人的孤寂。

她四处打量着。

房间以暗色调为主,宽敞而高大的屋子充满冷清又幽暗。

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在日光的映照下折射冰冷的光,冷杉的书柜陈列着许多名贵的书籍,以及墙上悬挂的宝剑泛着森森寒气。

伊丝起身,从看了一眼床的高度,这个距离对于她而言还是有些勉强了,算了,还是坐在床上等洛森回来吧。

手上的藤蔓探出一个嫩芽轻挠她的手心,伊丝应声看过去,下意识摸摸它,“怎么了?”

藤蔓害羞地缩成一团,幻化出的枝条环住她的腰身,轻悄悄地把她放在地板上。

【下……丝】

它说的艰难可伊丝通过只言片语听懂了。

“哎,你可怎么办?”伊丝苦恼地看着它,“没人教你说话吗?这样你和别的植物怎么沟通,你跟上我,是不是因为别的植物朋友排挤你了?”

伊丝说的话有些它能听懂,有些它听不懂,不过那些植物的确不喜欢它,它们见到它只会蜷缩成一团,无视地跑开,或者特地避开它所在之地,这算是排挤吧。

藤蔓越想越觉得是,它认同地绿叶动了动。

【讨厌……】

“你现在无处可去了吗?别担心,我会帮你的,就当是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会和植物们讲清楚的,你一点也不可怕,这样它们就会接受你了。”伊丝若有所思。

藤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听到要离开她时,枝条紧紧缠绕在她手腕,艰难道:“不……不走。”

“为什么?”伊丝问道,“你不想回家吗?”

藤蔓扒住她的手,说出为数不多的完整话语,【没有家,只跟着你,喜欢伊丝,讨厌它们。

它表白似话语直率地说出来,伊丝没有吃惊,早已习以为然,她没有问喜欢她的原因,而是反问道:“嗯……你喜欢我?”

【喜欢】

【喜欢…】它反复地说道,笨拙又真诚。

伊丝感受到它热烈的情感,眼睛弯成一轮小月牙,“那你要不要跟着我?”

听到这句话,藤蔓的枝条上瞬间开了一点点小花,【要……要和伊丝待在一起。】

伊丝点点头,不过过了一会儿又想到了什么,提醒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恩人,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跟着我的话,完全没必要,现在就走吧。”

“我不记得你,说明就算我曾经真的帮过你,那件事对我来说,不过是随手的事,不值一提。”

伊丝瞥了一眼它,轻哼一声,“如果你现在选择和我走,就是我的东西了,你的救命恩人来了,你又想和他走,我一定会杀了你。”

藤蔓意会地缩了缩头,但依旧坚定,【只要伊丝。】

这时门口脚步声传来,藤蔓变成一个普通的翡翠镯子安静地戴在她的手腕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伊丝试探地前进了几步,从桌腿探出一个小脑袋,猫眼似的眸子警惕地观察着。

“伊丝。”洛森迎着阳光走进来,他细碎的黑发随意地搭在额前,墨色的眸色透过日光被染成琥珀色,他穿着黑金的制服,勾勒出修长的身形。

他看到伊丝醒了,脚步一滞,眼里的黑雾尽数褪去,细密的睫毛印克制某种情绪而颤抖着。

伊丝一见来人,眼睛瞬间亮了。

她从桌下迈着小短腿蹬蹬瞪跑过来,金色的卷发似海藻般随风飘扬,柔软的丝绸长裙上绣着银丝花纹,裙摆上的珠光像银河般流动,衬得她更加小巧精致。

洛森半蹲着,朝她张开双臂,安静地垂下眼看着她,心像是一张大网挤压想将她吞噬殆尽,“小心点。”

看着向他奔来的小人儿,难以言表的满足充斥着他的内心,让他心跳加速,目光更加晦暗。

伊丝扑在他的怀里,轻轻捶了一下他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她鼓了鼓腮,像只屯食的小仓鼠,“洛森,我醒来你都不在,让我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屋子,我不喜欢。”

洛森低头,安慰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道:“对不起,是我的失误,让伊丝感到寂寞了。”

见他态度这般诚恳,伊丝勉强原谅了,“下次不许了。”

洛森把提前准备的饭菜端到她的面前,上面放着水果和草莓蛋糕。

伊丝这下一点气都没有了,她走在洛森的身上乐滋滋地享受着美食。

洛森静静注视着她,目光专注又认真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等到她快吃完时,洛森才问道,”伊丝,你怎么会来这里?”

伊丝吃东西的手僵住了,这个问题还是来了,就不能不问吗,她还没想好怎么编。

“想你了。”平常这个答案就可以简单的糊弄过去,可今天洛森却非得问出个好歹。

“尤克和斯诺他们告诉你的吗?”洛森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伊丝手上的草莓咬了一半掉落在他的脚边,她不太会撒谎,只能硬着头皮道:“不是,是我自己要来。”

洛森轻笑一声,漆黑的眼里没有一丝情绪,缓缓道:“不怪伊丝,是他们的失职。”

没有质问,没有生气,甚至连一声责怪都没有,他只是柔情地注视着她,却让伊丝觉得毛骨悚然。

“是他们的错,也是我的错,我不该放任伊丝一个人待在家里。”洛森又一下没一下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动作熟练轻柔,他不快不慢地说道。

“因为我的疏忽差点让伊丝陷入危难之中,让你来到这片不详之地真的抱歉,要是我能早点发现,伊丝也不会受惊了。”

伊丝心虚了,内心也隐隐有些后悔,她好像真的做了天大的错事。

“我没有受伤,也没有害怕,大家都对我很好,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想来这里看看,我只是有点好奇。”

“你要送我回去吗?我不要。”她好不容易走到这里,怎么可能乖乖回去。

洛森微倾着脑袋,眼底笑意却不达眼底,“我知道,不过最近伊丝还是安分地待在这里吧。放心,我不会把你送进去,毕竟伊丝你不是个听话的小孩,万一又像这次跑到危险的地方怎么办?”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洛森虽然平常对她很温和,但发生了这件事他的处理态度绝不会是这个样子,连几句教训都没有。

他更不会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变相地囚禁起来。

伊丝迫不及待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看向洛森的眼睛,这才发现他的眼里布满了可怖的红血丝,脖子上的纹路有向上蔓延的趋势。

“洛森,你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吗?”伊丝情不自禁问出了声,她伸出手想去触摸这些神秘的纹路。

洛森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对她笑道:“什么都没发生,伊丝多虑了。”

他苍白的脸色和躲闪的态度,以及不对劲的语气让伊丝没法相信,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直接道:“不能告诉我吗?”

洛森头一次打断了她的话,他的黑眸里没有了焦距,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脸,偏执又阴翳,“伊丝,我快要疯了。”

”守卫们都有自己的信仰,为了国家,为了家人,为了自己,多崇高的理想,他们是那么了不起的人,有目标,怀着满腔热血去守护自己的心爱的东西。”

他黑色的瞳孔如同深渊深不见底,声音似轻喃又像低语,”而我自始至终只想要的只有一个,其实这个世界和我有什么关系,它不曾善待过我,旁人的死活与我无关,那些善人,我未曾受过他们的怜悯和馈赠,要我去守护他们未免太可笑了。”

”他们好无辜,就这么死去不是太可惜了吗?经常有人对我这样说。”

“他们说你能从拯救他人中获得快乐,我照做了,可是看着他们丑恶贪恋或者感激涕零的神情,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喜欢没有厌恶,只是在想我为什么做这些,用我自己的痛苦换取别人的快乐,真是一件让人厌恶的事啊。”

伊丝立马否认,洛森周围弥漫着黑雾,她理应害怕,但她却主动捧起他的脸,用自己温热的体温给予他一点暖意,认真道:“洛森不用因为别人而活,你只是你自己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让你干让你厌恶的事,他们无辜是他们的事,死亡也是他们的事,这不是你的责任。”

“洛森也很无辜,你只有些保护你自己和想保护的东西就好了,如果你不喜欢,我带你走吧,现在就走。”

洛森敛下眼,眼底一片猩红,”能走到哪里去?只要在这个世界上你随时就会有危险,这里对于你而言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万一你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该怎么办?”

伊丝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

洛森脸色煞白,看向她时眼神更幽深,修长的手指停在半空,似是想触摸又像是在顾忌什么久久不肯动作,他的声音似风的呓语,轻飘飘道:”伊丝,这是你昏迷的第六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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