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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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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情侣之间能做的事情,在恋爱过程中,符念嘉都和邵秩初做过。

除了爱。

有一次他们相拥深吻,情到浓时难舍难分,符念嘉都感受到邵秩初那里立起来了,他依然维持着理智放开了她。

符念嘉难为情地问他:“你是觉得我长得不好看,或是身材不好吗?”

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对性的需求猛烈如干柴遇烈火,一点即燃。

她不理解他的隐忍,只觉得他大概爱她不够深。

邵秩初低哑地喘息着,和她额头碰额头,亲昵地抵着她光洁的额头说:“不,嘉嘉,你很漂亮,身材也很好。你成功挑起了我的欲望,但是我还没有做好对你负责的准备。”

那时候符念嘉总觉得邵秩初是在拿责任感搪塞她。

她觉得只有产生了不良的后果,才需要有人来承担责任。

可是一张酣畅淋漓的性///爱伤害得了谁呢?

他们两个人都会在交互的过程中体验到快乐啊。

要是担心她会不小心怀孕的话,只要他带好套就好了呀。

为什么要克制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他是把这当成了一场关于意志力的考验吗?

延迟的满足始终会不够满足。

符念嘉试图激怒他,可他只是摆出了玩世不恭的模样,搂着她的腰把她抱坐在桌上轻柔地抚慰。

他说:“你是我这辈子上天赐予我最珍贵的礼物,我想等到最合适的时机拆开。礼物是只能拆一次的,你知道吗?我再也不会得到更好的了,不能这么随便。”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符念嘉从来不会较真,偶尔杠一下他只是出于情趣。

她知道要怎样做一个好的警嫂,也做好通情达理的自我牺牲的觉悟。

她和邵秩初都没有什么钱。

她虽然赚钱,但是花得也多,她画画的那些材料价格不菲。她把这当成给自己的投资,只要哪一天她的画作被有钱的大老板看中,她就能飞黄腾达,一夜暴富。

成为画家一直是她的理想。

人在有面包的时候,不能不做梦。

她经常宅在学校画室里或者和邵秩初合租的出租屋里,一宅就是一整天。

她很少化妆,因为不怎么见人,也很少买昂贵的护肤品,她总是懒得在自己的脸上下功夫。

邵秩初只是很笨拙得爱着她,他会跟他身边的男性朋友打听女孩子都喜欢什么,以一些大众的喜好弥补对她陪伴的缺失。

曾经她对奢侈品的了解还不如邵秩初在网上搜索得多。

那一年,邵秩初刚从警校生变成人民警察,攒了一年的工资只为给她买一只做工精良的名牌包。

她收到以后非但不觉得惊喜,反而把费了一番心思的邵秩初给骂了一顿,让他把包退了回去。

她的话说得直白难听。

“你觉得我是很物质的女人吗?就这破包装东西的空间只有一丁点,设计得难看得要命,实用性也没有,连一支笔刷都装不下,还没我平常背的帆布袋子好用,你买这个不是纯交智商税吗?你是公职人员诶,一点社会敏感度都没有,别人就算是随便买也会注意低调,何况你明明消费不起还这么张扬。那些盯上你的人不会关注这是不是你的积蓄,你平时有自掏腰包帮过多少可怜人,只要你有,你就和那些监守自盗的人是一样的。”

她说完以后邵秩初的眸光一下就黯淡下去了,期待她收到礼物时露出惊喜表情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伤了邵秩初的心,他明明就是出于好意。

从此以后,邵秩初对她的爱虽然没有少过,但回归了朴实无华的关照。

他仍旧会在下班后来学校找她,和她一起在他们学校操场漫步。他会在下雨天来接她约会,给她买路边摊上热腾腾的烤红薯。

他记得她经期来的日子,记得她最爱吃的食物,洗草莓把尖喂给她,切西瓜把心挖给她。

这样的日子看起来风平浪静,可符念嘉发现,他们两个相处时都会心照不宣地避开跟金钱有关的话题。

邵秩初有多少工资,她有多少稿费,彼此之间都不了解。

后来有一天她实在受不了这种陌生的感觉,就用哭穷试探,邵秩初只说她以后一定会成为大画家的,再聊下去就是无尽的尴尬。

她明明知道邵秩初不是贪图享乐与荣华富贵的人,可她说的话像极了阴阳怪气的试探,亲手打翻了那份信任,给了邵秩初难堪。

她对邵秩初的喜欢好像真的到期了,她没有当初热恋时那么在乎他的感受了,把他对她的所有温柔都当成了理所应当。

她察觉了这细微的变化。

邵秩初身为训练有素的警察,洞察力比她要高得多,怎么会感受不到?

奈何他是真的爱她爱到了骨子里,舍不得跟她摊牌,不愿她就这样离开。

邵秩初以前很少失魂落魄,但是此后时不时会在她面前表现得患得患失。

他问:“嘉嘉,你会觉得我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太平淡了,从而向往轰轰烈烈的爱情吗?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后悔有我这个当警察的男朋友吗?”

一开始他只是这样问,后来他在一次危险的任务中受伤骨折,她抛下所有事去医院照顾他。

他看着她在他面前忙前忙后,尽心操劳,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象到了多年以后他躺在病床上长眠不醒的画面,他忽然对她说:“如果有一天我意外身亡,忘了我,再去谈一个声名显赫、有钱有势的男朋友,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也不要说你谈过恋爱,有的男人他什么都好,就是介意这个。”

他说这话那天,符念嘉对着他哭了很久,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符念嘉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她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独立自主,他却给她“立遗嘱”,想着怎么让她去攀附。

她还记得当年在篮球场前遇见他的时候,他是那么自信,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光。

符念嘉知道他们这些警校生刚进警校的时候,大抵都难以抑制兴奋地把各种武器装备当成玩具,只是觉得自己酷到没朋友。

等他们真的进入实战,就会发现这些只是为他们生命安全而设置的最基础的保护。他们遇见的对手是强大而残忍的,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当他们开始面对现实的时候,就是他们被敌人反复摧残、疯狂打击的时候。

他们的自信在一次一次被戏耍中磨灭,从挫败中衍生出了自卑。

符念嘉很心疼他。

此时他已经参加工作两年,她也即将大学毕业,从校园步入社会。

他们的青春都在消逝。

可不管怎么样,在她心中,他永远都是那个跨越千山万水、风尘仆仆奔向她的少年。

谁跟他说和他们的爱情不浓烈?

至少就算感情在慢慢变淡,她照样还是不愿割舍。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应该就是他们这样。

不是在彼此最辉煌的时候相逢,只是相互搀扶着,等待着顶峰相见的那一日。

她对邵秩初说:“你怎么知道那个声名显赫、有钱有势的人不是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伪君子,在追求我时的那一点点好不是装出来的?那种人不一定是好人,但我知道,你是,你一定是。”

她带着轻轻的哽咽问他:“哪怕是为了我的安全,你今后也不要轻易地说抛弃我的话好吗?邵秩初,我爱你,我希望每天都能等你回家。”

真男人都是流血不流泪的。

但是那天,邵秩初哭了。

他的眼眶一点点变红,最开始还能强忍着不让泪水夺眶而出,到后来终于隐忍地流下了两行泪,不停地给她道歉。

“对不起嘉嘉,我爱你,但是我不能只爱你。”

她也只能一遍又一遍微笑着对他说:“没关系,在这个世上做个好人特别不容易,好像所有的坏人都比好人过得轻松,但是做人不就图个问心无愧,然后在墓志铭上留下一段夸奖自己的好话?这庸碌而平凡的一生也算没有白过。”

可是他们还是分手了。

邵秩初把他要去当卧底的事如实跟她说了,想要以此吓退她,也试过用道德绑架让她听话。

符念嘉软硬不吃,就是不肯分手。

最后邵秩初急了,说了很多很难听的话。

骂她是恬不知耻的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羞辱她太轻贱,只有扔大街上都没人要的女孩子才会倒追人。

他说他曾经说爱她都是骗她的,没想到她这么好骗。

然而他走的时候,终究是不忍心,给她披上了他的外套。

那个再寻常不过的秋日,她依然穿着他的外套。

他的身影消失在幽深的窄巷,告诫她不要为他立碑。

她怎么会给他立碑呢?

她只想把他永远刻在心上。

只是她小瞧了时光这头洪水猛兽对她的记忆造成灾难性的影响。

它把一个完整的邵秩初裁成了一片一片,像挫骨扬灰一样撒在了心底的角落。

她好端端的一个爱人,只能时不时在她的梦里出没,带给她漫长而持久的痛苦和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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