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就这样一个春天下去，我震惊地发现我脸圆了。

我不可置信地双手托着脸，惊讶地瞪着镜子，转头拿出体重秤，逐渐凝重。

一个假期而已，我居然胖了六斤。

大概是大张哥给我带饭，让我原本朝不保夕的饭点正常了吧，但这怎么能怪大张哥呢，一定是秤的问题。

我退下去，又站了上去，泰然自若地想，没事，不到110，还能吃。

转头把体重秤塞回去，我开始欣赏自己的美貌，没事，圆脸也很好看。

全明星给叶修加油的时候，他看了我好几眼，摸摸下巴说，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你好像脸圆了点。

我气得踩了他一脚，滋哇乱叫，你懂什么，这叫鹅蛋脸，这是自然的弧度！你才圆了呢！美女是不会胖的！

叶修笑着掐了一把我的脸，好好好地敷衍我。

我控诉他，你这样以后是找不到老婆的。

这原本没什么，然而谁让叶修说我胖的时候黄少天就在旁边，于是半个职业圈都知道了，张佳乐还补刀说，那你还要K市的鲜花饼吗，要不我退回去吧。

我气的过去双手掐住他的脸，气势汹汹地说，要，给我寄过来。

张佳乐憋着笑，也用双手掐住我的脸，我们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站在出口的道上，路过的选手没乐，我们先绷不住笑场了，然后我就挽着张佳乐理直气壮地要他陪我去吃糖水。

认识的一堆人都很忙，没什么人陪我玩，苏沐橙虽然踏入了职业圈，但也因为商业化多出了很多工作，楚云秀也是战队队长，和叶修一样忙，陪我玩cos的小伙伴都不在了，cos就少了很多乐趣，这个暑假我都没怎么碰cos。

反倒是录音棚和绘画，有时候我就哼歌，有灵感了就发首新歌，每天给大张哥画祝福贺卡倒是画了很多张画。

随着时间久了，盒子里的卡片也多了，我又多买了几盒，大张哥有时候没事会一个一个的看，我久违地感到了一点羞耻，大张哥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把一个满了的盒子摆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我想了想，选择心安理得的继续画卡片。

和大张哥住久了，明白他是个相当好脾气的人，就难免得寸进尺。

我相当的喜欢肢体接触。

胆子大了之后，每天的一起看电视，不，划掉，看番剧时间，我就挨挨蹭蹭地和他挤在一起，靠他身上，然而他肌肉比较硬，我就宁可拿个抱枕塞中间也要靠着。

小哥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调整了一下姿势，我瞬间开心了。

上次去全明星回来我就感觉嗓子有点紧，也没太注意，然后我就又成功中标了。

在小哥给我塞进被窝里的时候，我是拒绝的。

我感觉我很精神，并不想被捂着，我挣扎着抱住小哥的胳膊，“不要不要，”

小哥松手让我从被窝里出来，我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看，“小哥，我们玩飞行棋吧。”

“666666…………3。”我叹了口气，把棋子推进三格。

小哥一抛，6。

那六个点是如何鲜红刺目。

我吸了吸鼻子，倔强地说，“再来！”

小哥似乎找到了手感，随手一抛就是一个六，我眼泪汪汪求他高抬贵手。

小哥没说话，放水的很明显，531轮着来，在这样的放水下，我终于到达了终点。

果然，这个游戏还是要和乐乐一起玩。

玩了好几局飞行棋后我一看时间，额，十点多，眼看要到十一点了。

我终于感觉困了，打着哈欠回去睡觉，感觉小哥送走我时都松了一口气。

每周我都会和苏小妍打电话，开始放假就回去住了一周，倒也不算生疏，倒是最近一直和大张哥在一起，家庭汇报时不知道是该糊弄过去还是该说我从外面捡了一个人回来，目前正在同居中。

怎么想都好怪。

我摸摸下巴，cos思考者雕像。

终于这幅故作深沉的样子被大张哥注意到了，他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

我差点吱哇乱叫，缠上去无理取闹问他为什么不关注我，为什么不问我。

幸好在我行动之前想起来了这不是沐橙也不是苏沐秋，也不是叶修和叶秋，更不是和我一起发神经的乐乐。

这是一个被锯了嘴的闷葫芦。

好吧，我原谅他了。

不然大张哥可能会被我烦死。

05.

我们也快开学了，大张哥似乎最近打算重拾下斗的事业，我翻出了我都忘了的系统，给他兑了一堆特效伤药，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各种话往他脑袋里灌。

我用过系统出的药，当初是高中，四个台阶摔下来脚崴了，苏阿姨赶紧送我去检查，发现骨裂了一个小缝，没啥大事，就是修养。

但四个台阶骨裂战□□头已经让夏弥嘲笑我好久了，我至今记得我坐着轮椅被推入教室时，整个教室都笑疯了，非常敬畏地给我让出了小半个班级的位置。

我绝望地试图用口罩挡住整个脸，回头琢磨着就把药兑了，当天晚上吃了以后脚又疼又痒的，然后当我第二天准备再吃一颗的时候，系统阻止我，说我的身体非常健康。

我惊呆了。

我的那只腿还打着石膏。

总不可能昨天打了石膏今天就好了，就拆下来吧。我绝望地拖着一条腿的石膏又坐了一个月的轮椅，终于忍不了了要求拆石膏。

苏阿姨一脸为难的推我去检查，那个当时给我看诊的医生对着我的腿啧啧称奇，差点称我为医学奇迹了。

这件事至今都是我的黑历史。

为了防止大张哥一不留神展现什么血肉再生的神迹，我忧心忡忡地给他拿了一小瓶，还让系统给他药效切分了一下，给它分成两颗三颗的。

怕他弄丢，我兴致勃勃的要来他的衣服，给他缝了几个小小的暗兜。

什么营养液啊，我怕他拿出来引人注目，没给他带多少。

可能是我太墨迹了，小哥忽然摁住我的肩，我一下子收住了音，迟疑地看着他。

他似乎有些无奈地看着我，说：“别担心。”

然而他说错了，事实上他每一次出去下斗我都很担心。

但是怎么办啊，他要一个人走好远的路，走到好远好远，或许他在悠久的岁月后，眺望长白山时，会从在某个记忆碎片的边角料中想起我来，但那大概是很远很远的事了。

我很担心他，不仅是疼痛，受伤，死亡，还有离别，憎恨，遗忘。

我甚至都会半夜梦到他去下斗一去不回，然后突然有一天回来和我说：我要去守青铜门了，不会回来了，你忘记我吧。

或者他失忆症发作，又踏入了颠沛流离的流浪，某一天再次相遇，我高兴地和他打招呼，他转头问我，你是谁。

然后我半夜哭得稀里哗啦的去敲他的门，在他那边又缠着他约法三章约法十二章……我感觉小哥都得烦透我了。

感觉当初苏沐秋就被我烦的够呛，他最常做的表情就是你神经病啊和祖宗你又怎么了那个几个表情，被我做成了表情包，至今都在职业群里流传使用。

后来他出车祸了，醒来发现在他床边哭的稀里哗啦的也没说啥，挺好脾气的安慰了我一句别哭。他不好脾气也不行，我付出了多少才把他原本的“死亡”扭转成“手受伤出国治疗”的，我哭的不仅是他命中注定的灾难，还有我逝去的积分啊。

06.

系统的积分到底怎么算的我也没搞明白，最可怕的是它居然还有负的。

怎么正的我也不知道，我认识苏沐秋他们给我积分，我考上高中给我积分，甚至我骨裂都给我积分。

我在家睡一天……哦，这个没有积分。

最后我安详地关掉系统提示音，把它当一个智障AI随身手机使用，只有装B和干坏事的时候才能想得起他来。

我曾经想兑个写轮眼来装B的，毕竟穿到了龙族的世界里，人家都有黄金瞳和言灵，我没有，这走在一起多尴尬啊。

年少的我一天问三遍，连续打卡三天后系统终于绝望地在我的个人信息栏里加了一条说明。

种族：人类(100％的纯人类)

我失落了。

然后开始像那几天一样锲而不舍地无理取闹，要求它给我搞一个能装B的。

系统页面的圈转了半天，我都开始担心它死机了，它终于跳出了一个商品，叫「命运骰子」。

那时我还没有意识到它的不靠谱。

直到我向它询问我要是想改变苏沐秋的命运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它又转了几秒圈，和我说，代价很大，也很小。

它又弹出了「命运骰子」的商品介绍和图标。

我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它的介绍。

「命运骰子」

——它选择了你，祂选择了你。

命运在你手中。

说实话，我啥也没看懂，也不是没看懂，就是感觉它的文案有一种故弄玄虚的美。

如果不是当时年纪小，道德素质高，我就已经竖起中指了。

到现在怎么用我也没弄懂，苏沐秋那次是我第一次使用它，说实话，没弄明白，感觉三成的好像很牛逼，七成的不是被仙人跳了吧，还有十成十发生啥子了的茫然。

我的能力那栏一共有五个标，能力的冒号后有两个小标，一个名字是「羁绊」，一个名字是「银之匙」，连个介绍也没有。我也无从实践，省下了不少钱。

剩下三个标一个是命运骰子，一个是「ESP——超感官知觉」(加载中)，我点进去，介绍是：

「ESP——超感官知觉」(加载中)

——从此，世界对你敞开。

我去。

我当时就差骂人了，能不能说点人话。小时候的我感觉被仙人跳了，现在我才隐隐感觉到不同来。

第三个最初让我很欣慰，后来发现它最坑，它的名字也很牛逼，叫做「因果律」，非常考验人的文化水平和想象力。

「因果律」

——你锚定一切。

这么多年了，我也只开发出了几个用途，一个是我攻击后百分百死亡，它在因果律下面给我亮起了一个小小的图标，「即死」。

一个是百分百闪避，「闪避」。

一个是百分百幸运，「幸运」。

一个是说出的话百分百成真，「言灵」。

我每个都只用了一次，然后我的积分就成负的了，我胆战心惊地数了两回，连带着命运骰子，苏沐秋那份当大头，七位数。我攒了三四年，至今好不容易变成正的，昨天给小哥买东西，本就不多的存款更是全让我花光了。

于是我普通人当得很安详，很有底气，躺的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