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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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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院,单人病房。

姜晚秋斜靠在病床上,身影单薄瘦削得吓人,唯有被子下的双腿因为肿瘤压迫淋巴而水肿,看起来好像还有些肉似的。

她得的是宫颈癌,检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四期。

这一年来的时间里,她已经被化疗折磨得形销骨立,再不想多受折磨,便决定在最后阶段保守治疗,平静地度过人生的终末期。

姜晚秋枯坐了片刻,视线缓缓移向摆在床边的一摞书,嘴唇微微抖了抖。

她心里有很强烈的预感,知道今天会揭开一些她无法承受的真相。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只是她总是逃避这项天赋,逃避真相带来的伤害。

但她已经没有几天可活了,自然不能再逃避下去。

姜晚秋吃力地摸出枕头下的手机,给自己的私人律师发了一条短信。

【陈律师,请你来医院一趟,我要更改遗嘱。】

短信发出去后,姜晚秋的手机就从手中滑落下来,掉在了病床上。

姜晚秋自己,则轻抚着胸口,平复了一下因为情绪波动而紊乱的呼吸。

实际上,姜晚秋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直系亲属了。

她是被养父母收养的,养父养母不能生育,收养她的时候,年纪就已经不小了。

如今她结婚已有三十几年,她的养父养母自然也都不在世了。

至于远一些的亲戚,与她亲近的也并不多。

姜晚秋原本是打算把自己九位数遗产的大多数都留给自己最好的朋友杨子归的,但是最近几个月,她逐渐改变了主意。

而这一切,要归功于她床头的那些书。

那是一堆心理学书籍。

姜晚秋最初请人代买这些书的目的,也不过是想死个明白罢了。

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回想自己失败的一生,姜晚秋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

她是六十年代生人,出生在一个极其重男轻女的农村家庭,生母连生了五个女儿,第六胎才生下她和另一个男孩。

生在这种家庭,童年有多灰暗可想而知。

不过在她七岁那年,由于生得格外漂亮,被一对不育的中年夫妻看中,她的亲生父母便像甩脱了一个包袱似的,向那对中年夫妻要了一笔钱,主动把她送了人。

养父养母对她爱如己出,呵护备至,比世上大多数的亲生父母对子女还要好。

按理说,她的人生应该是不差的。

可惜她十九岁那年,养母却在工厂里晕倒,之后便被确诊了严重的急性冠心病,每一次发作,都有死亡的风险。

那时还是八零年,心脏搭桥手术还未普及,全国一共只有两所医院能做,而且根本不是普通人能接触的东西。

她病急乱投医,就求了邻居阿姨,借用她的人脉,和一个刚刚丧妻不久的副营长相亲,想要借助部队的人脉,为养母争取到做心脏搭桥手术的机会。

而这一切,就是她悲剧的开始。

姜晚秋的眼睛看向病房的门玻璃,目光变得一片冰冷。

她最初看那些心理学书籍,就是想弄明白,是怎样的铁石心肠,才能让一个家庭里,全都是冷血薄情的白眼狼!

姜晚秋之所以这样想,是因为她确实做到了问心无愧。

当初她与前夫毕维东结婚,互相都提了条件,他为她的母亲联络专家做手术,她退掉已经上到大三的大学,在家相夫教子,替他养育第一任妻子留下的儿子和女儿。

这些年来,她含辛茹苦,将继子继女培养成才,自己也下海经商,让全家人过上了养尊处优的生活。

甚至于毕维东转业后花天酒地,她也看在他救过她母亲一命的份上,只分居而未离婚。

而这些人是怎么报答她的?

他们在她确诊癌症晚期的时候,丢下她一个人,对她不闻不问,甚至还在公司公然夺权,想要把她架空!

姜晚秋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婚,并且在打官司期间,每天读书,想要看懂这些白眼狼的心里到底有着一个怎样的肮脏世界。

可是看懂了之后,姜晚秋又不免有些后悔。

因为她发现,自己最好的朋友,似乎和那些白眼狼是一类人。

而一旦发现这一点,过去的蛛丝马迹就很快连成了片,让她无法再欺骗自己。

想到这,姜晚秋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下连死得安详都成了奢望了……”

姜晚秋话音落下没多久,一个护士推门走了进来,说道:“302房病人,有人找。”

“请她进来吧!”姜晚秋勉强将身体坐直了一些。

在护士的视线下,陈律师走进了病房,关紧了房门。

两人的谈话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直到临近医生午休的时间,陈律师才一脸沉重地走了出去。

相反的,坐在病房里的姜晚秋,脸上却带着一种解脱般的无畏。

她知道午休时间一到,杨子归就会过来。

毕竟她的好闺蜜,可是在她决定离婚之后,就对她嘘寒问暖、殷勤备至。

作为好闺蜜,杨子归想要什么,她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姜晚秋的眸子里仿佛淬了冰,看向病房的门缝,两片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与此同时,保养得宜、妆容精致的杨子归,正胳膊夹着一本书、手里拎着一个很大的打包盒,和护士打招呼呢!

“我来看我朋友,她今天没劳神吧?她现在需要静养,我总是很怕有人来找她谈公事,耽误她休息。”

姜晚秋轻蔑地眨了一下眼,心想:

说得真好听。

是哪种谈公事呢?谈公司的业务还是谈遗产继承?

门外,护士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一个女律师来找她,两个人在病房里谈了一个多小时呢!”

“这样吗?那我得进去看看,别把她累坏了。”

姜晚秋听见杨子归的语速明显变快了,紧接着又看见她急不可耐地冲进了病房。

察觉到她的目光,杨子归才赶忙收敛住了脸上的兴奋,喉咙吞咽了一下,回身关严了门,摆出一贯的温柔表情,走到了她的面前。

杨子归先把打包盒放在了小饭桌上,随即又把手里的书递给了姜晚秋。

这本书依旧是心理学书籍——罗兰·米勒的《亲密关系》。

姜晚秋接过书,随手放在了一边,目光却停留在杨子归妆容精致的脸上。

她能看出来,杨子归的眼皮上涂了眼影,在她住院前,每次出席活动都有化妆师为她化妆,类似的眼妆,总要画上半个多钟头。

而杨子归的真实皮肤也并不是眼下这么完美无瑕的,这种无瑕底妆,比眼妆之类的更费时间。

甚至于杨子归的唇妆都是过分精致的,她见过不少女明星,那些人大概也只能精致到这种程度了。

谁会在去看望一个被病魔折磨得形容枯槁,且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的病人时,如此浓妆艳抹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病房里有什么喜事。

想到自己就是对着这样一个人掏心掏肺了一辈子,姜晚秋感到一阵恶心,冷淡地收回了视线。

这时杨子归飞快地瞥了她一眼,脸上适时闪过一抹担忧,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享受生活,这种费精神的书还是少看。”

“我看这些书,是想做个明白鬼,不然死了都不能瞑目。”

姜晚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杨子归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双眼也避开了与她对视。

“都这个时候了,你何苦还想这些呢?反正你们也离婚了,你的那份财产也拿回来了,现如今只有他们后悔的份。”

“是啊!他们一定很后悔,后悔没有把戏一直演下去,只要多点耐心,再演个一年半载,我的财产就都是他们的了。”

姜晚秋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杨子归看了半晌,突然说道:“我今天叫了律师过来,更改了遗嘱。”

杨子归低下头,掩饰住了脸却掩盖不了颌角的紧绷。

她的声音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有些颤抖。

“是吗?改了什么啊?你之前的遗嘱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呢!”

杨子归紧绷的姿态、攥着拳头的手,都落在姜晚秋的眼里。

她轻笑了一声,说道:“我把个人账户的存款,都留给了还在世的亲戚,几处房产——留给了陈律师,至于股份——”

姜晚秋的话没说完,杨子归就猛地抬起了头,“你把房产留给了那个律师?”

杨子归那副肉疼的样子,仿佛姜晚秋支配的是她的财产似的,意外地惹人发笑。

“我总得留点什么,给真心待我的人。”

姜晚秋的话让杨子归的脸明显扭曲了一下。

但她对此视而不见,反而接着说道:“我的股份,在我死后,都会归到苏特助名下,每年的分红,会拿出一部分——”

姜晚秋可疑地停顿了一下,引得杨子归又重新希冀了起来,之后却又恶劣地说道:“会拿出一部分做公益,帮助没钱上学的女童。”

杨子归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像雕塑一样呆立了半晌,才终于转向姜晚秋,原本无辜可爱的圆眼恶狠狠地瞪着,质问道:“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你来照顾我的时间太凑巧了。你是什么时候和毕维东在一起的?”

姜晚秋冷静、主导一切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杨子归。

后者露出癫狂的神色,说道:“什么时候?就在毕维东刚转业那阵子!姜晚秋,你没想到吧!你忙前忙后搬家累得病倒在家里的时候,我们却在过属于自己的新婚夜!毕维东早就想和我在一起了,只是碍于身份不能这么做!你们刚结婚他就对我上心了,还供我念了你心心念念不想退的大学!”

“你好像很期待我生气,但我其实不介意你捡我嚼过的口香糖。”

姜晚秋有个不为人知的特点,越是愤怒,就越是冷静。

她个性好强,绝不肯在敌人面前暴露弱点。

然而这进一步激怒了杨子归。

“姜晚秋!你以为你很高贵吗?你耍了我一通,就洋洋得意,却不知道自己被骗了一辈子!给你妈做手术的专家,根本就不是毕维东找来的!他从来没有替你奔忙过,真正帮你找到专家的人是裴戎!”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姜晚秋恍惚了一下。

裴戎?那个如今在电视机上才能看见的人物、毕维东从前的直属上级裴戎?

可她甚至都没怎么和他讲过话。

“哈哈哈……姜晚秋,原来你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永远都能运筹帷幄呢!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将死之人,如果没人暗中帮你,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把婚离了?毕维东就算拖也能拖死你!而且你还不知道吧?裴戎当初一听说你妈有冠心病,就立刻找了专家,要是你最开始求的就是他,你妈就不会耽误病情,没准还能再多活个十年八年呢!而你呢,你像个傻子一样给毕家做牛做马一辈子,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姜晚秋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她狠狠地撕碎了。

她的牙关紧咬着,牙龈渗出鲜血,透过舌苔让她尝到一股铁锈味。

这时杨子归又说道:“你原本有机会嫁给他,要是第一次发现毕维东找女人的时候,你就离婚,你现在没准就是司令夫人了。可是我不能让你离婚呀!凭什么你一个没人要的孤儿,被如珠似宝地待着,我一个在亲生父母身边的人,却过得像你的丫鬟一样!”

杨子归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阴狠地瞪着姜晚秋,继续说道:“我受够了每天看着你显摆了,所以我劝毕维东,用过去的恩情、用忏悔的态度、用两个会扮可怜的孩子留住你。这样裴戎就发现不了你们婚姻的裂痕,继续让毕维东的利用,让他在你的公司里越做做大,你的钱也会留给那两个孩子。而我呢?我宁可不要名分,也不想你好过!”

姜晚秋的神色依然镇定,可苍白如纸的脸色,却出卖了她。

杨子归发觉这一点,更加恶毒地说道:“对了,你是不是以为那两个孩子只是冷血,没做过伤害你的事?让我告诉你,你又错了。你唯一的孩子,就是你的好继子弄流产的!他知道你每天会经过哪里,特地在那里泼了油……哎呀!你的宫颈病变,就是那次流产引起来的,我是不是该说是他害死了你?”

一股窒息感向着姜晚秋迎面扑来,她的手紧紧地抓着病床的床单,青筋毕露。

杨子归终于感觉到一股畅快,她施施然地凑近姜晚秋,仿佛很亲密似的,对她耳语道:“姜晚秋,我就是恨你。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住在我家对门,还每天找我显摆,让我意识到自己过得有多不好,知道我的父母有多不爱我!”

“显摆吗?”姜晚秋茫然地眨了眨眼。

原来分享和同情,叫做显摆。

姜晚秋有种灵魂即将脱离身体的撕裂感。

想到自己的母亲本可以再活许多年、想到自己本能够有个健康的身体、一段真挚的感情,悔恨与痛苦就像紧绞的绳索一般,扼住了姜晚秋的咽喉。

姜晚秋的眼睛缓慢地转动了一下,心中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她拼尽全力,猛地扑向杨子归,死死钳住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身上,拔掉了那些维持她生命的管子。

“啊!姜晚秋,你疯了!你放手!”

杨子归尖叫出声,慌乱地在管子上抹了两下,企图抹掉自己的指纹。

这时几个护士听见声音,冲了进来。

一阵忙乱当中,姜晚秋双耳嗡鸣,重重地倒了下去。

弥留之际,她看见杨子归被几个保安按倒在地,精致的妆容蹭在地上,花了一片。

姜晚秋的目光又转到那本没来得及看的新书上,充满遗憾地想:

可惜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的世界就永远地暗了下去。

黑暗之中,她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她的名字。

那声音撕心裂肺的,又陌生地让她认不出来。

只是听起来好像是个男人。

会是谁呢?

姜晚秋凝滞的大脑缓慢地转动着。

但很快,她的世界就陷入了彻底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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