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师尊!”,何不语猫猫祟祟的往殿里摸,还一边小声呼唤着风淼。
刚刚过来的时候她听着声音应该是几位宫主离开的声音,流程里掌门现在应该是没有事情的,所以在别宫正殿应该可以找到他。
殿里蜡烛全吹了。
怎么连帘子也拉上了,黑漆漆的一片,月光都透不进来,暗的什么也看不见,“玩得挺开心。”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差一点把她吓得飞起来。
你和安凛师叔果然是一脉相承。
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专门吓人的那种。
在黑暗中,风淼站在她的身侧不远处,隐隐约约之中可以看见他似乎在整理自己的外袍。
好像还有咬牙切齿的声音。
何不语歪了歪脑袋,心虚的舔舔自己有些干巴的嘴唇。
没,没想打扰你睡觉的。
她以前在集训的时候,下午不想回宿舍的话就会把教室窗帘拉起来,灯一关就可以浅浅睡一会。
刚刚师尊应该在睡觉,被她吵醒了有起床气 “没没没,师尊我,我马上走。”何不语自以为超有眼色的抱头狗窜,转身就跑,完全把风淼有吩咐这一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风淼都没来得及叫住她。
云天玄魂不守舍的跟在他们身边,跟游魂一样。
何不语和何不言找了个好地方,刚好能观望到演武场大部分地方,周围风景也很好,有树有花。
“在看谁?”何不言靠在一旁的大树上,她妹妹悄咪咪的趴在一旁的石雕栏杆上,目光灼灼看着底下。
一幅望眼欲穿的样子,她保持这个样子好一会了,这不得不让何不言多想。
中途师尊唤他去处理些事情,很遗憾没能看到妹妹的表现,同样的也没看到她经历了什么。
单羽他们不算起眼,何不语寻了一会儿才找到他们,他们看起来没有被幻境折腾的太惨。
只是,云天玄的状态可见的变得糟糕起来。
走的时候好好的,是和队友起冲突了?
之前她和大家相处的感觉还不错啊。
脑袋上突然压上了一只手,“怎么了?叫你好一会了。”她条件反射似的一把拍在兄长的手腕上,“不许拍,长不高了!”
“好,不拍了,看谁呢?。”何不言没有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
何不语无奈的转开视线,顺便把兄长扒拉到了一边,遮住了他带着审视的探究目光,“反正没有看你。”
“既然各位能到这里,就证明各位具有我们所要的实力。”安凛相当适合这个角色,不怒自威的墨色双眸静默的注视着全场人员。
她微微扬起下巴,朗声发言,“我就不多赘述了,你们应该明白自己来此的目的,跟随指引,接受最终的考验。”
全场寂静无声。
无形的威压弥漫全场,这便是来自半步出窍的重压。
安凛没有多给场下的人一个眼神,随着她的大步离开,浓郁的压迫力随之而去。
若鱼过渊而无痕,但带给在场的人的震撼是久久未散的。
“不愧是安师叔。”何不语的视线已经转移到了安凛身上,“在安师叔手底下的感觉怎么样?”
何不言目送安凛远离“安师叔很照顾我,学了不少东西,倒是你,身上功夫和身高看起来,都没长进。”这家伙从哪里学来的。
阴!阳!怪!气!
怎么回事啊!这个家伙!
“你——”何不语欲言又止,瞪大眼睛,死活说不出什么。
何不言和安凛游历了那么久,他居然没有黑!
还好好长高了。
初具以后她想象中的丰神俊朗的模样。
要鸡蛋里挑石头吗?
就在何不语准备胡搅蛮缠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无懈可击放大的俊俏面庞。
何不言凑近他露出特别傻表情的妹妹,“嗯?怎么不说话了。”
看得出来,她没什么变化。
还是那个活泼可爱的何不语,他的妹妹。
短短一年时间能有什么变化,无非只是黑了点,但看起来何不语并不在意或者是压根就没有察觉到。
来自师尊的传信打断了何不言家下来要说的话,“你们到正殿来。”
雨濡湿了赵熙的头发,他雪色的发丝可怜巴巴的缩成一绺。
瑞岑打着伞站在一边,任由赵熙在小巷里孤零零的淋雨。
给现在师尊打伞,是会被他吹胡子瞪眼,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一遍的。
他还没委屈,训他的师尊却还任性的先委屈起来。
每次见过静雯后,师尊就是这副,宛如路边被踢了一脚的狗的死样子,这就叫睹物思,呸,睹人思人,感怀伤秋。
还是下次让唐雪音过来,那家伙八面玲珑,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那家伙能在这位暴躁的,被雨淋湿的老大面前说上话。
“嘿,出窍了?”一道阴恻恻,冷冰冰的幽怨声音传来,吓得瑞岑差点把伞对着师尊俊俏的脸丢出去。
你他,咳咳,师尊你在雨里走路怎么不出声呢?
还好自己是被吓大的。
瑞岑迅速发挥自己训练多年的随机应变能力“师尊,我去唤店家给你烧水。”他在赵熙平等针对所有人的幽怨目光里,逃也似的钻进了冷清的客栈里。
在这个时节,就算是繁华的京城,人也分外的少。
和劣兽的缠斗注定是一场拉锯战。
在这阴雨连绵的天气里,拉锯战双方心情都好不起来。
秉持着自己不舒服,那么自己的对手就也不能好受的理论,双方用尽手段恶心着彼此。
一个长相艳丽,穿着华贵的女子大摇大摆的走进重兵把守的寝宫里,伸手推开紧闭着的厚重大门,骂骂咧咧着“一群疯狗,真是的,是不是,有点太敬业了,”她龇牙咧嘴的揉乱自己整齐精致的发鬓,“啊啊,我要被他们折腾疯了,连追带咬的。”
一个颇为壮硕的男子坐在房间里,周围散落着不少写着密密麻麻文字的纸页。
看到他对自己不闻不问的态度,她不甘心的哒哒哒凑过去“大人,就不瞧瞧我,文书有我好看?”
说话间,他又扫下去一沓文书,并心情不错的顺口回答她,“当然比在说话的时候的你好看。”稀里哗啦的声响日常似的回响在这间相比于其他皇室寝宫来说,更为简陋的空旷房间。
她傻不愣登的张开嘴巴,用手指指着自己,“啊!你什么意思啊。”等了一会,见他不回答自己,归鲤勉为其难的掏出自己闲置许久的脑子,努力理解人类语言之中的含义。
他嫌自己不好看。
想了半天,她才抠抠搜搜的找出这个在常人眼里,有些搞笑的理由。
完全没有意识到,文书并不能和人类划等号。
主上,说过自己很好看。
可是,为什么。
就地上那些丑不拉几的文书。
哪里漂亮了。
她不可置信的转身看了好几眼地上的文书,又拍了拍自己的脸。
我不如这些文书好看吗?
自己很好看的。
人类的审美怎么变得这么奇怪了?
她突然想到,主上说,如果有人说她不好看,就骂他。
但想了想碍于对方是自己的上司,她愤愤抿住嘴巴。
“归溪,茶。”那家伙冷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坏家伙,连我的名字都能叫错。
她气冲冲的转过头,完全不顾上下级关系,“我叫归鲤,你老眼昏花了吧!”,对方完全不顾她的心理感受,“管你叫什么,快去。”,冷冰冰的压制了来自底层人民的抗议。
好气,怎么办!
完了,她的上一任不会就是被气死的吧!
“归溪,归溪,这不是叫人归西呢嘛,多不吉利的。”,归鲤瘪着嘴巴,嘟囔着,“还是我名字好听。”,她小心的瞥了两眼前面的人,讪讪的收声去给他到茶水。
她小心翼翼的把热茶放在他桌子上,唯一没有放东西的地方,看起来是为了放茶水而留下的。
然后蹲下身来,收拾起散落一地的狼藉。
这家伙后知后觉的开口,头也没抬,“确实,挺不吉利的,”他反应慢半拍的用笔敲了敲桌子,“你的名字也挺不吉利的,给你改个名字,就叫吉祥。”
“嗯,哦,”归.吉祥.鲤龇起牙,哼笑两声,“你那个小狗叫吉祥,伺候你的人叫吉祥,马也叫吉祥,然后,我也叫吉祥啦,你分得清吗?”
“好记,而且不会叫错。”一个无可辩驳的,理直气壮的理由,而且是不接受反驳的。
好样的。
还能怼他不成。
归鲤刚坐下来,想休息一下,结果一拍脑门,猛地站了起来,“差点忘记了正事了,大人,这是主上大人给您的。”归鲤翻遍全身,从身上掏出一个精致的信封,她把这封信放在了赵允知被文书堆满的桌子上,还放在了最顶上,生怕被桌面清理大师一巴掌扒拉到一边。
这时赵允知才抬起头来,无悲无喜的漠然双眼扫了一眼刻意放在最显眼的顶端的信。
【一切都在计划,赵熙奈何不了我们。
不过也不要小看他,惹毛了鸿熙武神可不是闹着玩的。
让你的部下安分点,别招他。
藏好你的尾巴,他带了猎犬。】
归鲤的任务完成了。
她找了个地方把自己放了进去。
等待赵允知下一次的召唤。
一沓子公文再一次飞了出去。
不是,他是跟安安分分放在桌子上的公文,有什么难解之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