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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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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轻因落水受凉的缘故夜里就开始烧热,沈迹唤了郎中前来诊脉说寒气入体,开了些驱寒退热的药,嘱咐了沈夫人和下人好生照顾。

直到第二日才退的热,惊蛰按例回萧府述职,将沈轻发热生病的事情都详细陈述后,萧屿眉间紧锁,面上全是担忧:“我明日去沈府看看她,你在她身边多照顾些,有什么事直接向我呈报。”

惊蛰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翌日,萧屿下朝后便请了太医院院判去沈家看病,沈从言闻言受宠若惊,连忙道谢并让府里的管家带着太医到后院问诊把脉,沈轻昨日退热后便已好多了,只是还未痊愈,夜里时常咳醒,睡也睡不好。

太医把了脉,细致问了病情,方才在桌上拿起纸币写下药方,边写边跟侍女和沈轻说:“沈小姐体弱,又经受极致风寒,病来的气势汹汹,前几日是要难受些,老夫开了两个方子,这一副按药方抓药,每日三副,三碗水煎成一碗,服用三日病势可大有好转,但是体内的寒气却未能根除,这才用到第二副药方,此方多为温补调理,每日早晚两次,服用半月,便可药到病除。”

“多谢刘院判,有劳您费心了。”白露俯首接过太医递过来的药方恭敬说道。

沈轻吩咐白露送刘太医,并让她拿了些银子以示感谢,隔着纱帐说道:“天寒地冻,有劳刘院判跑一趟,就当是沈府的心意。”

刘院判摆了摆手:“老夫是受萧将军所托,怎能受沈小姐之礼,萧将军年少有为,多次为朝廷和陛下分忧,您又是他未来的夫人,给您看诊是老夫的荣光,愿沈小姐早日康健,告退。”

萧屿在前厅与沈从言寒暄着,见到刘太医已诊完脉,连连道谢后让尘起把人送回府里。

可自己没有要走的意思,沈从言也不知他如何打算,做为主家又不能问客何时走,良久他才开口道:“额……萧将军,可要去看看小女,于情于理她都该当面向您道个谢。”

萧长凌正等着他这句话呢,他来就是要见人的,方才太医在,他不表明意图。

两人虽已有婚约,可也要顾着沈家的面子,他一个外男不好贸然前去后院打扰,这很唐突。可是由沈从言口中说出来却不一样。

他爽快的应道:“也好,有劳沈大人带路。”

沈从言把人领去沈轻的院子,吩咐侍女们招呼,沈轻刚起来喝了药,这会刚好在院子里透气,白露原是不让的,不想她出来吹风,可沈轻憋的慌,白露耐不住她只好答应让她出去透个一盏茶的时间。

白露给她披好了斗篷,纤细的脖颈系着白色绒毛围脖,更衬的她肤色白皙,手里抱着一个小小的暖炉,全副武装后白露才开了房门让她出去。

萧屿刚入院内便闻到院里山茶花的香味,那满院梨树压迫而来,只见沈轻站在花前摆弄着花苞,时而又凑前去闻了闻,可是她鼻子不大通气,闻不到很大的味道便放弃了。

萧屿觉着有点可爱,脸上挂不住笑意。

沈从言唤着她:“轻儿,看谁来了。”

沈轻这才意识到院内来人了,转身给父亲请安,抬眸后注意到父亲后面站着的萧屿,脸上挂着笑,她心里先是惊诧而后又很快的向他行了礼:“父亲,见过萧将军。”

沈从言这才说着:“萧将军知道你病了,特请了太医院通判来给你把脉,这又不放心来看看你,你当面好好谢谢人家。”

沈从言识趣走开,没在院子多留。

院中只剩下两人,萧屿心里记着那日回沈府沈轻在马车里同他说的那番话,说话不敢太张扬,分寸把握的很好:“听闻你从司马府回来后便染上风寒几日也不好,我忧思你的身子,才贸然前来看望,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沈轻很感激他的心意和照护,淡淡说:“怎会,我在病中几日不能见人,将军来看我,我正好解闷,还要感谢你请来了刘院判为我看诊。”

“你无事便好。”萧屿舒心的说着,其实他是想说,见着你真好。

几日不见他的思念如潮涌般占据大脑,恨不得所见皆是她。

但这几日他反复回想沈轻说的那些话,思虑了很久才问道:“那日你在沈府外和我说的那通话,我回去想了想,你心里有气,气我没有顾着你的处境,就让圣上赐婚,还让祁都议论纷纷最后再把矛头指向你,我如今明白了,都是我不好,思虑不周。”他脸上带着一丝懊悔的神情。

他那样骄傲的人,也会这般低头?

沈轻没打算今天和他说这事:“也不全怪你,你我各自角度不同,你自然没办法站在我的角度考虑的那么周全。将军,天黑了,你该回去了”。

萧屿呆在原地,直到她关上了门,才追上去,他只能在旁边的窗口站着,看着里屋的沈轻艰难说道:“沈轻,你是对我不满,还是对这门亲事不满。”

沈轻走到窗前不想答话,她心里确实有不满,但不是对他这个人,她不想说,欲要关上窗,萧屿抵着窗台,她动都动不了,两人暗暗较着劲儿,萧屿也不急。

可是沈轻用力连续关了几次,依旧岿然不动,她有些恼地看着萧屿一副得意的样子。

气急才作罢,他既然要挑明,那沈轻便要与他好好分说分说。

沈轻抬眸望着他深邃的眼睛有些赌气道:“婚事是陛下赐的,我能有什么不满。将军身份尊贵,前途明朗,我这样的人家几辈子荣光加在一起都赶不上。”

萧屿很明显的听出来她语气中的不满,不想绕弯子,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着不怪我,愿意接受这门亲事,可一谈到此事你每每都是针尖对麦芒,话里有话,你心里有气,气什么呢?”

沈轻反问:“将军觉得呢?”

“其一,你怨我不经你同意求圣上把你指给我,是对你的不尊重,其二,你怨我拿婚事当做谈资,让这桩婚事成为祁都人人口口相传的话柄,让你处在风口浪尖处,不曾考虑到你的处境。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可是沈轻,我求圣上赐婚前,想过既是你不喜欢我萧长凌,但你也只能嫁给我,若你不愿,我也要勉强的,我相信你嫁给任何人都不及我对你好。”萧屿坦诚说,他想摊牌,不想绕弯子。

什么叫即便她不愿,他也要勉强?他这是要强取豪夺的意思?

沈轻索性松开抵在窗台的手:“我与萧将军交情并不算深,也感念将军多次出手相救,我确实是欠了将军很多人情,这情沈轻要还,但绝不是以身相许这样的方式来还,将军又为何要勉强,你并非我不可,此举也并非君子作为。”

萧屿盯着她话锋一转,轻笑道:“君子?我萧屿从来不是什么君子,又何来君子所为之说,你既然要还,那你且说来怎么还?”

沈轻不语,她想说让萧屿自己出条件,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有的东西他萧长凌又怎么会缺。

萧屿见她不语,一时间玩起来了:“我不需要你还这些恩情,若你真想还,那便嫁过来,往后日日为我暖床如何?”

暖床?沈轻被他说的话气笑了,心想这个萧屿还真是混,青天白日对闺阁女子说什么闺房之事。

她薄唇微挑道:“萧将军果真和外面的传言无异。”

萧屿不生气反而得意的说道:“我若想得到的,便一定有我的本事弄来。莫非沈三小姐是心里早已有了别的男子,才觉得嫁给我萧屿是勉强,是委屈了自己?”

沈轻没有正面回他,淡然说道:“我的婚事从不由得自己选,今日若没有圣上赐婚,来日也是父亲随意挑选一家许了就是,只是个中利益谁强谁多而已,嫁到哪家对我没有太大意义,不过就是换个地方住罢了。”

萧屿往前倾身,追问:“既然如此,你是谁都可以了?”

沈轻不甘示弱的反问:“将军觉得我此刻有得选吗?”

萧屿眉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仅仅一瞬间:“你既看的通透,也知此事无转圜余地,又为何对我求娶你之事充满怨怼?”

沈轻心中有千般疑惑,她觉得说出口想必也不会得到萧长凌真实的答案,但是想了想还是道:“我只是不解,将军因何选我?是权衡利弊后做的选择?还是别的。”

“萧家背后是整个疆北,手握四十五万大军,与祁都的哪一方势力联姻都能把萧家推到风口浪尖的境地,我一个闺中宅门的女子晓得,将军深谋远虑自然不在话下,你本冠着功名入祁都,此次迎战幽州又屡获战功,朝中各方势力又岂能容你势头日益剧增,你怕日后天家随意找个由头把哪个公主许配给你来牵制你们萧家和疆北,这才顺势主动先求取一个朝中末流官员之女,你既不选世家权贵是打消他们对你萧家的忌惮,又非商贾布衣也保全了萧家的面子,个中种种,若无一计算,实属难信。将军说是也不是?”

萧屿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平日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如今站在这里与他谈论朝中的暗流涌动也毫不蔽塞,觉得此女更是有趣了,那深邃的眼眸很是明亮,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笃定的回道:“不是,于你而言谁都可以,但我不是,今日你若非沈家女,是那宰相伯爵侯府的嫡女也好,布衣百姓之女也罢,我要求娶的人选只有你,也只能是你,我不看家室门楣,只因你是你,不是谁家女。”

萧屿这番话或许是真心的,但是沈轻只觉得真心里只有三分,她才不信两人只不过几面之缘,也不曾有过再深的交情,纵然萧屿对她有几分喜欢,也不足以让他可以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但事已成定局,再多说也无益,她懒得再和他博弈纠缠,来回试探,大不了以后在萧府安安分分的过日子就是了。

沈轻表面没有表现过多情绪道:“萧将军很会说话,任何一个女子听了这番话都难不动容。也难怪您御下有方。”

不对。

沈轻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你既在回祁都那日就选定我,可见出征幽州之前就已在盘算了,秋猎救我和万象园解围也是计划之中吗?”

若真是如此那萧屿的城府可真是太可怕了。

沈轻这么快就想到这了,这位自称身居宅门的女人当真是不简单。

“沈三小姐高估萧某了,我怎能算到你会掉落在猎户的陷阱中,又怎么能预料你手帕会恰巧掉到梁家那小子的手里。你既有那么多疑惑,等你嫁入萧府,往后我有的是时间来回答你这些问题。你既对我有所怀疑,那就让我日后用行动一一告诉你。如何?”他挑着笑意,说的那样平淡。

见他话里不真,沈轻也无心再与他多说:“好啊,来日方长。”

眼下接近除夕,炮竹烟火也日渐多了起来。

沈轻貌似是要打发他走,说:“祁都繁华,眼下年关已开始热闹起来,将军喜爱热闹,何不就此去看看,平时公务忙的很,难得这几日闲暇,若说热闹,尤是上元灯节。”

上元灯节,上次上元灯节他们遇上刺客一事也算共患难了。

“那等那日我带你一起去。”萧屿幽深的眼眸裹着那一墙之隔的人。

那堵墙,往后他恐怕要花不少心思才能推倒了。

沈轻一笑:“我虽与将军已有婚约,但是还未过门,岂能一同出行,况且那日我也出不去,没有父亲母亲的允许都是不能随意出府的。”

“那等你嫁给我,以前你想做不能做的,我日后都带你做个够。”

萧屿侧过修长的身体正面对着沈轻,望着她,眼眸微眯,唇角勾起笑容,那皎洁无暇的少年脸上溢出一股阳光又痞气的笑容甚是好看:“沈轻,来日方长。”

沈轻看着离去的背影,在庭院门不远处化作一抹模糊的深色,融入在开满山茶花的院中。

沈轻脑子里全是刚刚萧屿那个意犹未尽的笑,那抹笑犹如黑夜里的一束极光,身处深渊中的她有那么一瞬好似看见了希望。

她将那笑藏入心底转而再回味,笑里又带着一股邪魅和狡猾,不知是否是从一个深渊跳进另一个深渊。

白露的喊声将她从思绪里唤醒:“小姐快进来,外边冷。”

沈轻这才收回视线走回房中,房中的炭炉烧的整个屋里暖暖的,与此刻她的心情一样。

白露关了窗,将那冷风挡在门外:“夜深了,小姐洗漱一下早些休息,明日就是除夕,要早些起来帮夫人一同看看采买的物品和布置,夜里一家人是要一起吃团圆饭的。”

白露一边说着,手中的活也没有停下,她给沈轻端来盆热水,铺好床,等她睡下她才端起脸盆吹灭房中尽数的蜡烛,方才退出房门。

沈轻躺在床上,想着萧屿今日和她说的话。

“来日方长。”

“只因你是你,不是谁家女。”

“你在祁都等我回来。”

她将这些话在脑子里一遍遍循环,揣摩着他的心意,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在利益谋划中被选中的人,她又熄灭了那妄念,理智告诉她任何人都不值得自己付出全部信任,以免到头来伤的是自己。

她从小就是一个清醒和通透的人,无论东洲时母亲去世父亲续弦后的小心翼翼,还是苏州跟着舅舅家寄人篱下的日子。

她都只不过是哪里需要哪里搬,一旦别人的利益与自己产生对立之时,自己总是被抛弃的那个。从来不会有人坚定的选择自己。

那么,他也不会例外。

即如此,那她也不需要依赖旁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也不会天真到相信会有一个人无条件的选择她。

她在那辗转反侧的深夜里不知不觉入睡。

翌日清晨伴随着府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醒来,下人们张灯结彩的吵闹声传进院子。

被褥里探出一支白皙的手臂,沈轻揉了揉太阳穴,回想昨夜不知自己什么时辰睡着的,只觉得现下浑身乏力,头还有些重。

用过早膳后,沈轻帮着府里布置除夕夜的物品,年夜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家宴上每年来来回回说的都是那些家长里短,今年多了的话题当然就是沈轻的婚事了。

沈从言发自内心的说:“轻儿是咱们家最小的,等开了春就要嫁人了,萧将军虽有些浪荡桀骜,也是年岁还小又没人管着,可人还算是个有担当的,也会疼人,不过疆北出来的,性子总是比常人野一些,强势,说一不二。日后过日子能让就让着些,不要太计较,也能过的安稳。咱家门户小抵不过人家,要是有什么也争不过。个中好坏嫁了人都得受着,这就是命了。”

一家人听着他的话,明明是件喜事却说的有些伤感,大哥沈迹宽慰说道:“父亲今日酒喝的有些多,忧从中来,三妹这是喜事啊,萧将军也不是个会弄权欺人的主,父亲多虑了。三妹日后要是真受了委屈,便回来。”

沈从言点了点头同意长子的话,再嘱咐着沈轻:“是是是,过几日官道通了,你修书一封到苏州,向你舅父家道个喜,你外祖母疼你,知道你要成婚了肯定高兴。若他们愿意便来祁都一趟,咱们府上也住的下。”

沈轻听话应着:“知道了父亲。”修书舅父家她早有计划的,不用父亲说自己也会安排。

只是沈夫人听到沈从言说什么来家里住,心里有点不愿,又不好台面上说什么,便在桌子底下踩了一下沈从言的脚,沈从言哆嗦一下,大家心照不宣做势不知道,没看见,自顾自的吃菜,除夕夜就这么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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