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泪落在狮子的身上,柯降奈张了张嘴仍旧说不出话。
他眼见楚弃厄拽起自己,而后垂眸望向躺地急促呼吸的狮子。
有些慌乱,抓了抓楚弃厄的衣袖,喉间迫切发出几声音节。
楚弃厄侧头看了眼柯降奈,而后把人直接推到何羽桃身边。
什么也没说,抬脚就拿过师灵衣手中的枪,而后径直越过众人往里走。
瞅着一脸冷感的楚弃厄,陆品前用眼神寻问师灵衣,见师灵衣也摊手无解,他又将视线重现投向楚弃厄。
背影清冷,纵然一身迷彩脏得不成样子,但楚弃厄总有疏离冷厉的气质。
手中握枪,在不远处站定,凝神,他朝一处举枪。
脸颊处,还有些血污染在脸上,但气势却愈发压迫。
众人都有点没反应过来,只有柯降奈猛爬起,他朝楚弃厄扑过去,试图打断动作。
但显然没有成功。
在此之前,楚弃厄已经收了枪,侧身躲开。
那双眼睛的眼神异常冷淡。扫了眼众人后将视线定在摔在地上的柯降奈,许久过后才伸出食指,弯曲,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周边的狼群退去,便连狮子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满身是伤,走到楚弃厄身边。
楚弃厄蹲下,抚了抚它的背,只道:“你知道路。”
他在对狮子说话。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头狮子居然真的把柯降奈叼起甩在自己背上,而后领着楚弃厄往前走去。
那是一条无比漆黑的路,四周都是玻璃,没有光与明亮。
踩上去的时候只觉得地面的玻璃还在震动。
何羽桃小心翼翼地踩在上面,他小声地问师灵衣,“阿哥怎么还会跟动物对话,他真的只是有娀人吗?”
师灵衣瞥了眼紧抓自己衣服的何羽桃,懒懒散散地回答,“是啊,公主不都是这样。”
地面,阙恩的声音传到何羽桃耳朵里。
何羽桃往后瞧,只看见蓝简她们。
“看地!”阙恩忍不住道。
他伸手拍了下何羽桃裤子,吓得他就差一个猛跳往师灵衣身上窜了。
“不是你有病吧!你往地上爬干嘛?”何羽桃皱眉不解。
阙恩嘿嘿一笑,“匍匐前进,比较安全。”
何羽桃:……
真是有病。
师灵衣眉峰一挑,目光往下移动,何羽桃已然趴下去融入阙恩,并义正言辞地说:“节省空间,从我做起。”
身后的蓝简见何羽桃和阙恩这这样做,还以为是什么固定姿势,随之也跟着爬。
这导致除了楚弃厄和师灵衣以外,其他人均是一路在这种漆黑地方爬过去。
直到,亮光猛地扎进众人眼中。
不自觉地停住动作抬手挡光。
接着,掌声骤然响起,热烈且带有欢呼声。
彼时楚弃厄才看清自己所在位置,是一个用玻璃堆砌的圆形悬空路径,应该是平常表演时候的道具。
火光圈在玻璃外面,不断滚动。
玻璃内,何羽桃被滚得神志不清,忍着呕吐感拼命往外爬,但每次都差一点出去又被迅速滚动的玻璃带回去。
他看见楚弃厄一只脚踏出了玻璃,火隔绝了自己与楚弃厄和师灵衣。
在下一秒,玻璃内燃起了火,直逼自己。
着急与求生的欲望急切占据何羽桃的肾上腺素,他单手抓住越过自己的狮子,冲身后的人道:“抓紧我。”
狮子跨入火圈,毫发无损。
玻璃自动炸开,顶部只有几根绳子,何羽桃此刻抓住狮子的手在迅速脱落,连带下面的四个人。
陆品前竭力去够最近的那根绳子,他费劲儿地提醒大家,“抓紧绳子。”
于是众人纷纷去够绳子。
好不容易阙恩抓住了根,面色一喜,刚握紧把重心尽数转移至绳子上便觉得失重感加深。
绳子是断的。
他正从半空中跌落。
完蛋,这次不仅是死了,还是摔死,血肉模糊的那种。
阙恩紧闭双眼,还没迎接死亡就先迎接了师灵衣。
师灵衣单脚踹过一个蹦床,见阙恩笔直得如同一个假人摔在蹦床上,接着抛得老高,然后又坠下,反反复复,极具观赏性。
这堪比过山车的刺激感,阙恩是真顶不住了。
话断断续续的传进师灵衣耳中,大意是:“我艹啊!我以后……不玩……车……了!!!”
等到何羽桃一众人从绳子滑下来后,雷鸣般的掌声响起,聚光灯再次打在他们身上,色彩多样,像是什么演出。
何羽桃不明所以,挠挠脸,他看见的台下,是坐着数不胜数的人,布局也不像先前的剧院那般有条理。
这里更像是一个马戏团。
四边环绕皆有观众,目不转睛得紧紧盯住自己。
总有些瘆得慌,何羽桃忍不住耸肩咦了声。
“接下来,是双方驯兽一决胜负的时刻。”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礼帽的男人道:“让我们敬请期待今日的赢家。”
何羽桃被人带到一边,也不太理解但跟着台下观众一起鼓掌。他问师灵衣,“这什么情况啊。”
“就你看见的情况。”师灵衣目视前方,语气有些懒散,他侧头去望楚弃厄,“楚同学,不要让我失望。”
“嗯。”楚弃厄应他。
不是,怎么就嗯了?他还没搞懂什么状况,怎么就有人已经进入状态了?!
“接下来,请双方选手前往参赛区先行休息。”男人道。
他说完就有人来带楚弃厄他们走。
狮子被几个身高马大的男人带走,连同柯降奈一并离开。
何羽桃有些担心柯降奈,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柯降奈不会有事吧?”
“你想他有事?”师灵衣反问。
摇头,那肯定是不想的啊……何羽桃抿了抿唇,“这个地方离剧院那么近,就不会打扰到别人看戏吗?”
话落,脑袋就被人弹了下。
身后响起陆品前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你仔细想想,是谁带我们来的。那剧院,是不是有没有都不一定。”
“啊?剧院是假的啊?我白死了。”阙恩诧异。
白眼送给这俩傻帽兄弟。陆品前摆手,“算了,当我没说。”
他就不应该好心给这俩解释,纯属吃饱饭没事干。
“陆哥的意思是,之前剧院是存在的,但这个地方出现以后,剧院就不一定存在了。”蓝简不慌不乱地解释。
何羽桃这才恍然大悟,感觉自己脑子开始运行了。
他道:“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是剧院改造的,那只狮子就是这里的,所以它才会带我们来这儿。”
“叮!聪明。”戚茜赞扬,一脸欣慰,她说:“而且,我们就是和另一支队伍一起参加斗兽的队伍。”
???何羽桃:“啥?我们?”
他指了下自己又指指戚茜最后看向楚弃厄,完了……输定了……这里都是人,哪里来的兽。
当然,师灵衣是禽兽这个另算。
“必败。”何羽桃评价。
二楼,房间内。
“请稍事休息,等客人投注完,我们会进行三场比赛。”穿着黑西装戴墨镜的男人朝楚弃厄颔首。
楚弃厄寻了个位置坐下,他的目光始终盯着台下那些观众。
“驯兽师投注在哪里。”
平静的语气加上波澜不惊的表情,楚弃厄那副冷到爆炸的表情丝毫没变化。
缓缓将目光重新放回面前这个男人身上,等着对方回答。
对方许久过后才道:“不好意思,为防止假赛。驯兽师是不可以参加投注的。”
楚弃厄点头,他道:“我是观众。”
男人:?
面对男人的满脸疑惑,纵使被墨镜遮住也能感觉得到他的迷惑。
而楚弃厄本人则脸不红心不跳地点了下头。
男人按了几下耳边的耳机,转过身低声寻问一番后,他语气有些生硬。
只道:“请楚先生和我来。”
楚弃厄起身,余光骤然瞥见一个人,很熟悉。
再次坐下。楚弃厄视线都没移开,他对男人道:“看错了,我是驯兽师。”
男人再次:??
他弯腰,“不好意思楚先生,这边需要核对一下您的身份。请指认您的兽。”
男人双手将平板递给楚弃厄,哪知楚弃厄没接,视线始终盯着对面。
“楚先生?”男人再次叫他。
楚弃厄被催得不耐烦,抬手就往师灵衣脑袋上摸。
他说:“我的兽。”
男人觉得有些可笑,他问:“请问,您的兽是什么种类。”
“狗。”楚弃厄言简意赅。
师灵衣:……
腰侧被何羽桃捅了下,师灵衣心不甘情不愿地学了两声狗叫。
不要脸到楚弃厄这份上,男人也是没办法了。
他只好做最后的提醒。
“楚先生,还有十分钟上场,请您这队尽快做好准备。”
准备两个字,他说得极重。
但楚弃厄始终盯着对面,就好像对面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他的兴趣。
等男人走后,何羽桃调侃师灵衣,“阿哥说你是他的狗哎哈哈哈哈哈!”
师灵衣:……
师灵衣叹了口气,把楚弃厄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拿下来。
“说吧,看见谁了?”
楚弃厄眨了下眼,偏过眼去看师灵衣,他扫过周边的人,而后开口。
“夏燃。”
夏燃?!不是掉下无人塔了吗?!何羽桃起身凑到对面紧闭的门,他侧耳去听,啥也没听见,一片安静。
“是不是你听错了,阿哥。”何羽桃走回位子。
楚弃厄摇头,下巴抬了抬,“楼下的驯兽师出场名单。”
楼下的大屏幕上有两个队伍,每个人的名字都在上面。虽然场次人员可以队内商量,但固定三轮,两轮胜出者胜。
不仅如此,下面有行字将全体观众的兴奋点尽数掀起。
那行字上写着:双方队内皆有卧底。
再抬眼去看出场人员,夏燃两个字赫然在目。
作者有话要说:师兄:阿鹤说我是他的狗!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