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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有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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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水流愈发湍急,何羽桃的心也越来越慌,他用手划拉了两下水面,勉强与楚弃厄那边并行。

楚弃厄坐在里面,把棺材当船使,半干的头发贴在他脸侧,神情淡淡更显得冷冽。

像青梅兑了气泡水。

凛冷且傲贵。

哭声顺着水流愈发得急促,师灵衣靠在船边,偏头盯着楚弃厄,耳上蜻蜓耳夹落在肩侧,有些晃动。

昏暗的环境中,他们每行一处,岩壁上皆有一根蜡烛燃起。微弱的火光映照在水面上,一圈圈涟漪诉说来者闯入的莽撞。

突然。

重力撞击迫使棺材摇晃,楚弃厄立刻警惕起来,微微眯起眼眺望远方,随着摇晃感愈发得强,何羽桃站起来,试图稳住棺材。没等他站稳,后面的棺材径直撞了上来。

一瞬间,棺椁进了些水,何羽桃喊了一声,又急又怕,最终抓住楚弃厄衣袖不放手。

“不会是撞到什么人吧?!这里是出去的路吗?!”

话落,背后传来破裂的声音。

一行人转头,亲眼看见水面上无数的棺椁一一破裂,犹如先前的特图司倒下一样,列成大片的木头,飘在水面上。

烛火映在每个人脸上,都不好看。

水面上唯一一具没破裂的棺椁,就是他们坐的这一具。

“特图司……”有人唤特图司的名字。

躺在戚茜怀里的特图司紧闭双眼,睫毛颤了几下也没能睁开眼。

“特图司……”女声轻柔唤她,“醒来。”

不似副本开启前那邪魅蛊惑的喊法,女声就像在特图司耳边轻轻叫她。

特图司的身子不安慰,有些梦魇。

“特图司……醒来……”

特图司猛然一睁,思绪尽数回归。

她翻身呕出一口浊血,小小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缓过劲儿之后,她坐回去,这才发现面前坐着几个人,皆不认识。

有些惧意,特图司慌乱往后缩着身子。

她自人群中看见楚弃厄,额间的印记,手腕上的鹰,他是楚家的人。

不远处传来轰鸣,头顶掉落一些碎石,震感令棺椁极其不稳。

“什、什么情况!那个女声,是阿诺娜吗?!”

“这是在搞地震吗?!这是在墓里哎!”

戚茜与何羽桃一问一答,最后怕得要死,两个人抱着埋头躲碎石。

特图司试图跳下棺椁,但被蓝简抓住衣服,她将其揽入怀中,护住她脑袋。

“你别怕。”蓝简轻声道,她一字一句地朝特图司解释,“我们不是坏人。”

一时间特图司有些愣神。

直到传来一声嘶吼打破特图司的思绪,强迫她回神。

像是动物,又像是人。凄厉而尖锐。

众人的面前忽而升起一具雕塑——拿着弓箭的阿诺娜。

“阿诺娜……”特图司在蓝简怀里看见了阿诺娜,她想起身,“阿诺娜!”

她说完,立即传来陆品前的声音。

“棺材怎么都沉入水底了!”

他抬眼望水面,只看见那些尸体与木板一同没入水面,下坠,直到没有痕迹。

“阿诺娜!”特图司想挣开蓝简的束缚,她双目紧盯阿诺娜的雕塑,眼泪不自觉落下。

她额间那点红,是阿诺娜的血。

恍惚间,特图司似乎看见了阿诺娜,那个庄穆严肃的祭司。

哭声,骤然停住。

楚弃厄蓦然起身,立于棺椁之中,望向阿诺娜的雕塑。

棺椁似乎感觉到阿诺娜的存在,慢慢朝那移动。

缓缓靠岸,楚弃厄长腿一跨,头也不回就像往雕塑那边走去。

何羽桃在他身后挥手,蹦了好几下,“哥!还有我们呢!”

突然,蓝简抓住何羽桃的手,她扫了眼在座各位,顿了一下,继而出声,“你们……没有闻到味道吗?”

味道?戚茜探头去嗅,只闻到水的湿濡与难闻的腐烂木头味道。

戚茜摇了摇头。

“血。”师灵衣说,他翻身,抬起手,冲大家笑,“人的血。”

水中颜色慢慢浑浊,逐渐变红。

鲜红的血沾满了师灵衣白皙的手,一滴一滴落在衣服上,再染红。

好像个杀人狂魔,何羽桃脑子里只有这一句话。

想完都觉得浑身发冷,嘶气抱臂自己麻溜儿站起来爬上岸。

爬上岸后的何羽桃跟上楚弃厄脚步,他道:“阿哥,你说那个特图司是真的吗?她为什么好像不认识我们了?她可是刺了我们三箭哎!三箭!”

脚步一顿,楚弃厄斜睨了眼何羽桃,冷意自眸底染尽。

他没骂人,但何羽桃却觉得世界上所有的脏话都在楚弃厄身上了。

算了,当哑巴也挺好。

何羽桃连忙闭了嘴,并点头。

楚弃厄这才舍得收起眼神,朝雕塑走去。

他往前走,烛火随脚步亮起,照亮这个岩壁。

阿诺娜的面容栩栩如生,手中弓箭挽在手腕遮盖住那只鹰,衣带飞扬,俨然一副祭司模样。

“阿诺娜!”

特图司飞奔而来,跪在阿诺娜面前,手在扶上阿诺娜的弓箭之时,面容慢慢变了,准确来说,是长大了,犹如楚弃厄第一次见到特图司一样。

十七岁的特图司,紫色巫袍,湛蓝色的瞳孔,眉间那红点,倔强且清冷。

她与蓝简,一点都不像。

何羽桃似乎也反应了过来,面前这个特图司,是真的,而在此之前,真正的特图司,他们从未见过。

不是特图司射出的祭司箭,也不是特图司诅咒楚弃厄。

何羽桃刚想开口,师灵衣率先道:“是埃达。”

从头到尾,都是埃达和博布索谋划这一切,其目的再明显不过,他们想要楚弃厄,要他永远留在有娀。

特图司在哭,她伏在阿诺娜的雕塑上哭泣。

十年,整整十年,她再没见过阿诺娜。

立在特图司身侧的楚弃厄,面色淡淡,情绪被他隐藏得很好,他伸手,在阿诺娜的额间抚过,仿佛在摸自己额上的风信子。

只可惜,阿诺娜额头光滑,不似楚弃厄一般。

“阿诺娜在死前已丧失庇佑的能力。”楚弃厄说,垂眸去看跪在地上哭的特图司,“可你有。”

有娀现在的祭司,是特图司。

祭司,要庇佑有娀的生灵。

半响,楚弃厄的视线落在阿诺娜的手上,那根断了的手指,没了戴祭司戒的中指,再不能拉动祭司箭。

神色一凝,复而抬头凝望雕塑上阿诺娜的神色。

同样,特图司也看见了,她动作有些慌,喃喃自语说不可能。

阿诺娜是自刎而死,她是为了保护有娀的孩童而死,怎么可能会断了手指。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如果啊……”何羽桃凑过来,说道:“这根手指是被人不小心给掰断的。”

话落,特图司便抬头瞪他,她捏紧拳头,满眼杀意。

何羽桃脖子一哽,默默退到一边,他摆了摆手,“我可没有亵渎祭司的意思,就是……”

话落,脚边突然绊到一个东西。

“哎呦!”

何羽桃勉强站稳,扶脑袋低头找“罪魁祸首”。

他这才发现,阿诺娜身后有两具雕塑。

吓得何羽桃立马就跑,跑到师灵衣身后躲着。

楚弃厄抬眼望去,雕塑靠在岩壁上,低着头,衣裳破了好几处,最怪异的是,他们双膝跪地,手上被绑了绳子。

“有娀有一种习俗,在祭司死后,将有人驻墓守尸,看这两个雕像,或许便是有娀拿来替代活人的。”蓝简向大家解释,她目视雕塑不敢上前,只道:“只是……没见过在祭司面前忏悔的雕像。”

随着视线去看,忏悔的对象正是这具断手指的阿诺娜。

向阿诺娜忏悔?蓝简摸不清里面的缘由。抬手只抚了抚阿诺娜的脸,这张满目愁容的脸,却令她觉得有些难过。

“是博布索。”特图司抹去眼泪,抬头去看阿诺娜,“是博布索在忏悔。”

眼底染上的恨意令特图司褪去几分脆弱。

特图司缓慢起身,指尖抚过阿诺娜那根缺失的手指。

没再说话,特图司绕过阿诺娜,站在两具雕像面前,居高临下,带着高不可攀的睥睨。

她仿佛是审判之人,判定他们,永世赎罪。

“所以这两个人,一个是博布索,一个是伦克巴?”陆品前问,他嘶了声,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蹲下去仔细看,“两个男人啊。”

这句话引起楚弃厄的注意。

戚茜也跟着去瞧,以她浅薄的看人技术,确实是两个男人。当中一个虽然戴着王后头冠,但唇边却有细小的凸起,跟胡子一样。

“奇怪啊,这雕像也太逼真了吧,胡子都给雕出来?!这要是拿回去参赛,高低得是个国际大奖。”戚茜道,扭头拉过蓝简来看,指了指当中一个人的脖子,“你看,还有喉结,两个都有。”

蓝简抬手摸了摸,确实是很明显的喉结,为了验证猜测,她还打算去摸一下特征。

还没动手,陆品前便从口袋里掏出手套,他道:“这种事,还是让我们法医来鉴定吧。”

“是预备法医。”戚茜纠正他。

“我已经实习了。”陆品前淡声道。

接着埋头检查。

一顿操作后,陆品前得出结论。

“是男性,年龄都是29岁,左边比右边骨架稍大,但肋骨以及其余骨头都成畸形状态。”陆品前沉吟道,他抬头去看师灵衣,“不排除里面是尸体。”

“哈?尸体?陆法医,你搁这儿开玩笑呢?”何羽桃跳起来,不愿相信,“你就靠手一摸,你就说人家是尸体?!你懂不懂礼貌!阿诺娜还在这儿,而且,我们也见过博布索和伦克巴啊,还有那只小猫!”

“什么小猫。”师灵衣问。

“就那只。”何羽桃比划了个形状,“这样的,阿哥老喜欢的那只。”

“我不喜欢。”楚弃厄反驳。

“屁,你可喜欢了,一直仑图长仑图短的。”何羽桃撇撇嘴,带着些许埋怨,“你喜欢那只猫都比喜欢我们多得多。”

楚弃厄张嘴,刚要出声就被陆品前打断。

“三位,我们在聊很严肃的事情,不是在聊猫有多招冰雪人喜欢好吗?!”陆品前瞪眼看向师灵衣,“还有你,一个刑侦人员,你在这儿聊猫?”

师灵衣清清嗓子,说得理所当然,“我受伤了。”

“你就是还有一口气,也给我滚过来查。”陆品前咬牙切齿。

见推脱不了,师灵衣只好走过去看。

伸手摸了摸雕像,又用指尖敲了两下,他将指尖移到雕像脖子侧方,静了一会儿竟收起笑意。

同陆品前对视一眼,没说话了。

于是陆品前也伸出手指在雕像的鼻间探了探,发觉不对劲后,他与师灵衣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相同的意思。

活的,还没死。

师灵衣沉默地取下雕像里的绳子,而后将两根绳子绑成一条长绳,再在绳子两端绑一个八字结。

陆品前道:“你打算拿绳子救他们。”

“谁说我要救他们。”师灵衣抬眼看向站在一边的楚弃厄,眸底藏着隐晦的深意,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是,杀他们。”

话落,绳子套住了其中一具雕像,师灵衣缩紧绳子,在雕像还没挣扎之前,抬腿将其踢向一端的岩壁边。

于是两具雕像分别在两端,被绑住颈脖,发出痛苦的闷叫声。

师灵衣目光沉沉,望向伦克巴脸上毫无笑意,他站了两秒后快步走过去,不等大家反应径直一拳击碎那具雕像。

雕像胸口碎了一个洞,洞边裂痕延伸至全身,直到师灵衣冷漠地抬起眼那一刻,雕像碎了。

头颅滚落在地,黑漆漆的,滚入溪里,犹如放进开水里沸腾,棺椁轰然,碎成木块,沉入水底。

师灵衣这才收了手,冷眼去看另一具。

正要抬脚,何羽桃便自告奋勇,“我来我来,我来打!”

哈了气又给自己加了个油,闭着眼睛大吼一声,何羽桃使出吃奶的劲儿也不过是打裂了雕像,最终还是楚弃厄看不过去,随手一锤,雕像四分五裂。

但这次,雕像里没有骨头,没有头颅,没有任何关于人的尸体。

也就是说,这两个雕像里只有一具尸体,便是伦克巴。

博布索没死?那为什么,他的雕像能如此逼真,而且为何死在这里的只有伦克巴一个人。

他身为国王却死在前任祭司的墓中。

这个发现让在场所有人都想不明白,难道真是博布索设计了所有吗……

他又为什么男扮女装,还谋杀伦克巴。

“我们要抓紧时间离开这里了,时间不多了。”戚茜说道。

她眼见棺椁沉入溪底,所见之处几乎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出去,哪怕是游,水流也湍急异常。

事到如今,也只能找找其他出路。

摸了摸岩壁,戚茜道:“这里不像先前那个地方,这里的光也比之前亮上许多,而后,没有风进来。”

这也就意味着,这里没有通风口,没有出去的路口。

何羽桃叹了口气,转身蹲在溪边,捞起血水就往身上泼。

他道:“我这个人呢,是很怕死,但是我知道,凡是有人到达的地方,就会有出路。”

“那你是在……”蓝简满脸疑惑地看何羽桃往自己身上泼血水。

一股子血腥味钻进鼻间,熏得人几欲发呕。

“你懂什么,这么多血,怎么说也是有娀的血,那我沾了,不就是同类了,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何羽桃边说边想往蓝简身上也泼一点。

蓝简不愿意,挣扎了一下,脚底猛地一滑,一头将将栽进溪里。

还好何羽桃反应快,一把将蓝简推上岸,自己却往溪里栽。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何羽桃在闹着玩,挣扎几下自己会爬上来,毕竟这是在岸边摔掉,水深也深不到哪里去。

直到何羽桃沉下去后,水面没了半点泡泡,动静也逐渐缩小后,大家才觉得不太对劲。

楚弃厄二话不说,率先跳下去,溪水并不干净,刺得他眼睛生疼,但纵使这样,平白无故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也是怪异。

他游出水面,道:“不见了。”

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楚弃厄不死心,又潜下去找。

仍旧没有。

溪水在沸腾,混着血与头颅。楚弃厄只觉得身上一烫,而后手腕上的老鹰有了灼烧感。

他看见何羽桃在随着那些木头不断下坠,就好似被绑住了手脚一般,一动不动。

游过去,楚弃厄刚伸手抓住何羽桃,就被一股力气给拽过去。

何羽桃惊慌失措地抓住楚弃厄衣裳,犹如他是救命稻草。借了些力,何羽桃将所有重量都压在楚弃厄身上。

这还不够,他把腿挂在楚弃厄身上,生怕下一秒就会被踹开。

水浑浊得厉害,混着尘封多年的泥土,木板砸在上面掀起一片灰尘复又漂浮打在楚弃厄背上。

或许是有钉子,楚弃厄感觉到背后又锐器刺入皮肉的疼痛。

憋气,楚弃厄抬手捂住何羽桃的嘴,试图稳住他。然而何羽桃却觉得楚弃厄要杀死自己。

于是他开始挣扎,开始蹬腿并推开楚弃厄。

背上的痛感明显,被凉水浸过更加得疼,手腕上灼烧感烫得楚弃厄指尖发颤。

力气,在慢慢消失,他与何羽桃一并下沉。

眼前的浑浊变成清明,楚弃厄好像看见了什么,他摸不到,什么也触碰不到。

声音好近,近得楚弃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有力且快速。肺部灌进水的疼痛使他不自觉呛咳,气泡在慢慢上升,而他在下沉。

“阿鹤,跃天之仙鸟,跨地之瑞兽。就叫他……阿鹤。”

“新来的?楚阿鹤,名字还凑合。”

“我是会骗人,怎么,你怕了?”

“我要是想一个人死,他不会活过一日,我若是想一个人活,他就是魂飞西天,我也能从佛祖手里抢过来。”

话语在楚弃厄耳边响起,熟悉却又不真切。

眼前的清晰逐渐变得浑浊,他好像听不见声音了,也听不见自己的心跳,什么也听不见,只有闷着的鼓声。

“救她。”

身上骤然一震,楚弃厄睁开了眼,额间的印记红了许多。

他看见手腕上的鹰在展翅,他听见阿诺娜的呼唤。

动了下身子,楚弃厄仍旧使不上力气,因为吸入太多的水,肺部疼痛异常。

直到手腕猛地被人扣住,楚弃厄看见师灵衣的脸,冷静镇定,带着上位者的沉稳。

师灵衣脸色冷淡,一把推开还挂在楚弃厄身上挣扎的何羽桃。他将楚弃厄揽入怀,而后抚着他后脑,干净利落地将那根钉子拔出,血混在水中,有一瞬间的美感。

师灵衣沉着脸伸手就着何羽桃后脑就是一下,而后一手抱着楚弃厄一手拽住昏迷的何羽桃,往深处去。

作者有话要说:因某些敏感问题,改了文名文案和封面,但是故事还是那个故事,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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