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封凌云安静地听完了东方彻的话，事情的始末远超乎他的预期，但他没有惊诧，没有怀疑。

一切都清晰明了起来了。

封凌云终于明白过往他的言语间为何会有矛盾，他的眼神里为何会有难掩的胆怯与渴望，他的双手为何总是在摸到他的脉搏时烫痛一般轻颤。

爱若能参破，终究是寂寞。

东方彻贵为天子，权倾天下也画地为牢，被困在这诛心的因果循环之中，流干了泪水，受尽了委屈，尝遍了绝望，经年往复，飞蛾扑火。

一切言语都显得太过单薄，封凌云什么也没有说，用力地将他揽入怀中，收紧双臂，像是要将他揉进身体里，合二为一。

东方彻在他的怀里僵了片刻，终是抬起手，像个迟暮的老者一般缓慢地拥住了他。

这一瞬间，封凌云突然觉得，他的心上人，他的阿彻，跨过轮回的无尽岁月，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确确实实地回来了。

支离破碎，满心淋漓地回来了。

忽而，他想起，在那些浴血奋战，沙场厮杀的日子中，看着醉卧沙场的敌友，东方彻也曾问过他会不会离去。

封凌云：“前路未知，不论输赢生死，我都会同你携手共赴，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亦是。”

尘封的誓言，经历了几世蹉跎，终于在此刻再度被唤醒，清晰地回荡在东方彻的耳畔。

封凌云：“阿彻，过往遗憾已是尘埃落定，但余生未来，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永远不会。”

封凌云看着东方彻斑驳的泪眼，明暗交错，他轻吻着他的眼睑，温柔坚定。

封凌云不知人是否有难为的命数，以至于东方彻再怎么努力，数次轮回也未能让他幸免。

但即便天命难违，他也要逆天而行。

他不会再让东方彻在流年中彳亍彷徨了。

封凌云看着东方彻眼中微弱的希冀，温和地弯起了眼角。

封凌云：“阿彻，信我，我从不食言，你知道的。”

太多的阴差阳错皆成过错，可念不可说。

但好在此生未晚，他还有机会去疗愈东方彻千疮百孔的心伤。

他要陪在东方彻身边，很久，很久，在每一个午夜梦回之际，在恐惧爬上他的双眸时，握住他的手，告诉他：

阿彻，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