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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她写给我的情书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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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了,我是个极好的记录者,对我的读者相当负责。所以,当你们说,想看当年艾净亭在答应我之前的那段纠结期,我利马抱着电脑去给她看了这些评论。并且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艾姐姐,你得分享一下你那段心路历程,有人点播。

而她当时正在厨房切水果,淡淡的抬眼扫了下屏幕,然后看着我,“莫染,你都学会找托了?”

我承认,我对艾净亭十年前那些没说的话也分外好奇,也很想知道她是怎么一点点打开心扉,让我走进去的。可也知道,好奇心和求知欲这事儿也有个界限,所以我把这些事儿压在心里,没讲过。

“不是……真不是我找的托。”我放下电脑,圈住她的腰,力证清白,“没事儿,你不想说,咱就当没看见这评论。毕竟读者,也不是什么都能知道的。反正结果是咱俩在一起了,并且现在还在一块儿。结局好就行,谁还总在意当初那些纠结呢。”

她笑着,把切好的橙子喂到我嘴里,“其实很多事儿,断断续续也给都你讲过了,你一时这么问,我也记不起什么别的。”

我看着她,嚼着橙子,觉得挺甜,“没事儿,那就不理这评论。我写什么,她们看什么就得了。”

她把水果装进盘子,又开水,慢慢洗着手。我眼睛落在她那纤长的手指上,看着水滴从她指缝里穿过。艾净亭的手长得好看,我写过好几次,皮肤莹白透着淡青的血管,柔软却不露骨骼。尤其是从指根到她的指尖,修长,线条流畅,我觉得她所有的作品都比不上她的手。

不过这事儿我也没跟她讲过,因为手……太敏感。可我总会有意无意的握着她的手,要么摩挲着她的掌心、指腹,手勾着她的指尖,细细缠缠。要么放在唇边,落上几个蜻蜓点水的吻。她似乎知道这事儿,总是在我这么干之后,勾着唇角,笑着看我。

我得承认,自己是个挺腻歪的人,总喜欢黏在她身边。而她也总是宠我,哪怕是情节不恰当的时刻,我临时起意的偷吻,她也只是笑着用指尖轻轻点下我的脑门,就算是惩罚了。

而就像这次,我问过她后,其实没想过艾净亭会告诉我她当年纠结的事儿。可她却在一天晚饭后,给了我一个信封。

“这是啥?”我看着她,接过来。

“你要的东西。”她说。

“你给我写情书了?”我坏笑,打开,密密麻麻十几页纸,上面是她娟秀有力的字,全是手写的。看了开头几行,我就红了脸。

我没想到艾净亭会用写信的方式,把那段时光的她展露给我看。我抬头,既感动,又对她这举动有点不知所措。而她俯身,轻轻亲了下我额头,“我的文采不太好,可能没你写的那么诙谐幽默。但是你想知道的事儿,我不会瞒着你。”

我看着她总是温柔的眼眸,一瞬间觉得想哭,于是就抱着她的腰,脸埋在她小腹,“艾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她笑,手轻轻摸着我的头发,“所以……你以身相许了啊。”

这一句,我脸就红了。

说来,我这么一个矫情的人,却没给艾净亭写过一封情书,而她,自然也没写给我。我俩有事儿习惯面对面沟通,还真没怎么用书信的形式对过话。所以这封信,我小心翼翼地捧着,恨不得焚香沐浴才打开看。当然,我也是这么做的。

所以我把自己扔到了三楼花房,坐在我那把躺椅上,拉下了所有窗帘,只留了一盏台灯。那些属于她的时光,现在也属于我。

信的内容我得到了她的许可,现在摘录在这里,分享给你们。毕竟不是你们,我可能也看不到这些,所以……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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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的莫染,

我从没想过会给你写信,一直以来都习惯了看你在旁边敲敲打打,觉得似乎不难。可真提起笔,才发现想说的话很多,却落不下几个字。可能,我还是更习惯用作品表达感情。

十年的时间,却像一眨眼,过得真快。十年前的你出现时,少年意气,稚嫩却可爱。我那时只当你是一位聪明透彻的小朋友,可没想到,我们的生命会交织在一起,紧密相缠。

而这十年,我看着你一点点成长,变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时间让你成熟,出落的更标志,言谈举止也谨慎妥帖。我,也从那个用树荫照拂、呵护你的人,变成了被你保护、照顾着的小姑娘。我开心于你的成长,也为你成长中付出的那些伤痛,无可避免的心疼。

但,你知道吗,我最骄傲的,不是你那些成就,因为我知道你能做的很好。于我而言,最自豪的,是你经历过这些事情后,仍能拥有干净、清澈的眼睛,坚守着纯粹、赤诚的内心。这是最宝贵的事,人间难得。

你总说,我是个温柔的人。可我却觉得,是你望向我的眼神,让我明白这两个字的真谛。你是个温柔的孩子,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

你问我十年前的那些纠结,我坐在桌前仔细回想了整晚,却只能记起咱俩那些我笑着、你闹着的画面。或许是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太甜蜜,让我忘了那些许的苦涩,只好又去你的文字里,寻找那些被我遗忘的蛛丝马迹。

我看过不少文学作品,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主角会换成自己。而更没想到的是,你眼里的我,和我认识的自己不同。你描绘的我太美好,把你自己写的太平庸,这不太公平。

我知道你好奇,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我也这样问过自己,但却说不出个准确的节点。莫染,我得承认,你是我生命里很特别的存在,就像你我的第一次见面,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或许是因为,我从没看过哪个女孩,能把那种白色的老头背心,穿的这么坦然。

我还记得那天,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楼上下来,眯着眼睛,脚步随意。我们四个人看着你,可你浑然不觉,直到从厨房出来,才发现家里有客人。也没打招呼,就那么又上楼去了。有点没礼貌,有点……散漫,我这样想。可偏偏,你洗了澡换好衣服下楼,给我们认真的泡茶,又是那么彬彬有礼。

我看着你,觉得你挺有趣的,居然一点也不会因为刚才的场景而尴尬。而你,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也盯着我,久到连你父亲和我哥都觉察了。我见过很多人,也熟悉被目光凝视,所以那天,我没太在意,只是多看了你两眼。

而再见你,是雪天。车碰巧坏了,我不是愿意麻烦别人的性格,可那雪洋洋洒洒,外面的世界一片纷乱。而去房子的一路上,看到不少事故,每个人都被这雪弄的人心惶惶,我也有些烦乱。却看到你,安静的坐在院子里,在簇簇雪花中,守着那一抹橘色的火焰,目光只落在那锅上。外面的一切,似乎都与你无关。

说来奇怪,听着那锅里传来的咕噜声,闻着那香气,我心里平静了不少。而你俨然一副主人风范,招呼我进门,又邀我吃晚餐,表现的很成熟的得体。后来你也知道,星阑与你年纪相差不大,他却远不如你沉稳。我那时打量你,只觉得你家教好,想着要是星阑也这么懂事就好了。

那晚我睡的其实并不熟,在别人家总归不方便。而你醒时,脚步很轻,我在楼上看着你扫雪。小路弯曲蔓延,洁白的雪,配上含苞的梅花,很有意境。可能是因为习惯了追寻美的东西,我多看了几眼。却发现你冲我挥手,像个雪人,憨态可掬。我笑着,心里想,再成熟的小朋友,也依旧是小朋友,挺好,挺可爱。

所以你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叫你小孩子,而你不太喜欢。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毕竟你于我而言,确实年纪太轻。而我看着你,不自觉的想起星阑,有些亲近感。所以才会跟你说关于我的事儿,又向你解释了我为什么要换房子。

关于我第一段婚姻的事儿,你从来没问过。我知道,你体贴,是不会开口问我那些过往的。哪怕我安排他回国,那次短暂的见面,你也不追问,怕我为难。可既然说了要对你坦诚,那这些事儿,就写给你看吧。

那个时候我跟他已经分开了一年半,虽然是聚少离多的婚姻,却也教会了我很多事儿。更让我明白,故事的开头大多温暖,可两个人,若是想长久的经营一段关系,都是好人是不足够的。生活的柴米油盐,事业的沟沟坎坎,都是拉扯。而人的精力总是有限,将就着过也是一种委曲求全。

原来爱的,可能会淡,而时时刻刻的挂念,也会慢慢变得不再新鲜。他抱怨过我的无趣,不解风情,而我也质疑过自己,是不是不懂什么是爱。所以遇到你之前的那段时间,我不太快乐。婚姻失败带给我的挫败感,事业转折的压力,都让我喘不过气。

那时的你于我而言,是陌生人。因为陌生,圈子又没有交集,或许才可以说几分心事吧。你们心理学不是有那个理论吗,来自陌生人的安全感。

所以那一年半里,我过的很封闭。每天除了工作,不太想别的事儿。而我哥、楚律、纪凝,都觉察到我不太对劲,他们着急帮我换掉房子,又帮我安排见各种相亲对象,似乎想让我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比起对于感情的留恋,我更在意,又或者说恐惧的事,是自己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更不懂得如何表达。家庭对于我来说很陌生,父亲去世的早,而我母亲年轻,也早早改嫁断了往来。没有榜样,我不明白夫妻相处之道。而与兄姐之间,也都隔着礼貌。

所以我从小精通人情世故,会察言观色。可真正面对自己的内心,却说不准了。这也是为什么,我后来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你的喜欢,却停滞不前,不敢拥抱你。你还太小,我怕我的一时兴起会伤害你,也不能保证这段感情会有未来。

我失败过一次了,原谅我当时对自己没什么信心。而你,又太勇敢。

可每一次跟你碰面,都那么随机,却又恰好。而你看向我的眼神,真挚、直白。我会想起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刻。想起你在院子里,仰头喝掉那沾了雪花的酒。想起你听我说话时,那眼睛里从不掩饰的认真。想起你坐在车里的失神,和那被克制住的闪躲。可偏偏你见我时都是笑着,云淡风轻。

我是个喜欢藏心事的人,怎么会看不见你藏在眼底的那抹不安。故事还没开始,就带着苦涩,我更不敢回应你,怕给你,带不来甜。

可不知是不是老天爷故意,你跟我圈子的交集比想象的多。柳逸跟我的相识也很奇妙,她确实很像你。十二年前,她来会馆问那花瓶的事儿,脸上还带着泪痕,却偏偏跟没事儿人似的,一点都不尴尬。后来一来二去见过几次,不过寒暄。却没想到,她会带你来。

明明有牌子,写着非工作人员禁止入内,你却看不见。当你站我的画板前,我一瞬间有些慌乱,因为那画上记录着的,是我自己的心境。是我想起你时,心里的感觉。

在我心里,你似那木头,倔强坚韧,哪怕再贫瘠的土,艰难的困境,也能伸展枝叶,开出花来。可我自己,却似那冰冷的石头。不圆滑,不温暖。除非碎裂成粉末,不能拥抱谁,孤孤单单。听着你的分析,又见你在看那画,我一瞬间觉得,你似乎能明白我的不安。可又怕,你懂了我,我又能如何回应你呢?

于是我逃跑了,借口给你拿糖。我意识到你的坦诚会让我不知所措,而我也不能再忽视你眼里那明显的喜欢。我觉得自己有点卑鄙,一面享受着被你凝视的目光,一面逃避着你。就像你能勇敢的拉住我的手,说喜欢我。可我,却只会躲起来。

素描本上的你,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画的。我对待感情或许真的不成熟,白天我会去见我哥或纪凝他们安排的相亲对象,晚上回家,我却在偷偷画你。说起来,我跟你见面的次数不多,我自己也没想到,竟然记得你的眉眼,如此清晰。

对于一个学美术的人来说,我倾向于长得对称的物品。而你,挺对称的。相貌清清秀秀,干干净净,温和,不带一丝侵略性,很舒服的长相。尤其是你的眼睛,比一般人瞳色深些,是红棕。而你看着我时,我会不自觉的被它吸引。

我就这样画了很久的你,哪怕到现在,也会偷偷画。

或许是我画的太好,又或是你太特别,特别到我不得不正视你,所以我想买你做的那把躺椅。后来我也跟你说过,因为我想留住那时的感觉。那种悸动。

我忘不了你脑袋上顶着木屑,眼睛却亮亮的,看向我的神态。那目光里,是爱意和温柔。而你看向我的目光,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改变。所以那天上楼时,我故意走的很慢,你却没像之前那样拉住我。我在想,如果我不勇敢,你是不是也会退缩?这个想法让我手足无措,进退两难。

可你却总会在你的窗口,偷偷望向我家。我看到过,装修工人师傅也向我提示过,问我要不要装隐私玻璃,我只是笑,告诉他们没关系,我认识你,不是坏蛋。离搬家的日子近了许多,而我的心情在一点点变好。我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可以摆脱那旧环境而雀跃,还是因为可以看到你。现在想来,后者更多。

翻阅着你的文字,看到在花房里,你写,想亲吻我。你不知道的是,阳光下那天的你,好看极了,软糯乖巧。而我伸手摸了摸你的头发,却也想吻你,这个想法让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没想到这心动来的如此突然、猛烈。如果说之前我对你的好感还能找理由欺骗自己,可现在却是明明白白的喜欢。我喜欢上了一个比我小这么多的小朋友,一个女孩。这事儿于情于理,都显得那么离经叛道。我不知道你的父母会怎么想,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我的家人。

所以我又躲起来,把心思放在工作上。想着时间一长,这感情可能就淡了。我甚至有点希望,你是个没长性的小孩,喜欢我不过是一时兴起。可听见电话那端你的声音,那带着抖的尾音,和语气里的委屈,我却心疼。如果不是我,你或许可以找个同龄人,谈一场快乐的,不会累的恋爱。不用照顾着我的情绪,她或许会陪你一起勇敢。不像我,是胆小鬼,我自己都不喜欢。

你不知道的是,正月期间,柳逸有打电话给我。一个是祝贺展会的顺利举办,另一个是话题,却是你。她絮絮叨叨讲了不少关于你的事儿,结尾却是跟我说,

“净亭姐,小染她死心眼,喜欢一个人不撒手,哪怕遍体鳞伤也不退却。你如果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感,能不能试着接受她,给她一个机会。她挺好的,真的。”

而后来通电话,你跟我说柳逸给了你压岁钱,让你去买糖。我才发现你的心事,似乎除了我,其他人都看得见。现在想来,我仍然很自责。应该在花房那天勇敢点,吻住你,你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的不开心。你皱眉的样子,我不喜欢。

我借口说想聊家具的事儿,其实每次,在你说想我后,我都会很想见你。可没想到,到了小区,却看见林筗跟你站在一起。我不太熟悉女生的喜欢,却知道男生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林筗喜欢你这事儿,我们,都知道的比你早,只有你傻傻的以为他喜欢我,真是笨。

你似乎总是对别人喜欢你这事儿无所察觉,林筗也好,后来那些陌生的女孩也是。你的目光永远都只在我身上,这点让我觉得分外安心。恋人间的安全感来自对方的举动,而对你,我从来都是放心的。你死心眼,我知道。

重新见你那天,我记得你瘦了不少。别人过年都会胖,可你却瘦了,是因为我么?我不敢问,因为如果你说是,我又该怎么回答你。可答案揭晓的很快,我接了一个电话,回来就看到你呆呆的坐在床角,那眉眼里全是哀伤。

那一刻我是心疼的,我的优柔寡断却好似在一下下凌迟着你。而你想要的,只是安静的,喜欢我的权利。为什么……这么卑微呢?莫染,傻姑娘,你明明那么好。我当时真的想了,应该狠下心,拒绝你,断了你的念想。因为我不能保证给你一个未来,而你又这么执拗,我怕会两败俱伤。

可你却似知道我的意图,换了话题,那眉眼间是淡淡的哀求。我说不出口,错的是我,不该惩罚你。也就顺着你的话,去看那些家具。我尽量放松心情,让语气轻松点。我当时想,这或许是我,能最后为你做的,也是我们最后的交集了。

可我看到那躺椅,想起那天的你,又觉得有点难过。我说不清,究竟是不肯给你一个机会,还是不肯给自己。

工厂的订单有点问题,你父亲联系我说约我过去详谈,我不知道,他并没有通知你。见面,寒暄,他没说什么工作的事儿,反而带着我去了地下室,进了你的工作间。跟我说你这孩子,打小就像木头,又倔又硬。看上去不起眼,可在有心人的手底下,能开出不一样的花。你父亲笑着问我,愿不愿没事儿多见见你,指点指点。他说,我的艺术造诣高,总教不错你。

而那也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另一面,那件蝴蝶木雕。跟笨拙的躺椅完全不同,充满了巧思。一下下,一笔笔都雕刻的极细。而上面有些深色的痕迹,你父亲说,是血迹。做这行,难免受伤,你却不抱怨。他说,这孩子有点韧劲,不是那么轻易服输的。又把这木雕,和你之前练手的蝴蝶都送给我。他说,你做这些作品背后的深意,他没参透,希望有一天,我能懂。

我能读出他话里的意思,可我却不能答应,毕竟我连自己都搞不清。你父亲只是笑笑,没再说什么,让我好好照顾自己。那一瞬间,我有点想念我父亲,可对他的记忆太远,已经模糊了。

如果他在,会希望我怎么生活呢?是因循守旧,还是洒脱快乐?我不知道,他不在很久了,甚至都不会再出现在我梦里,我猜不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有什么想看的内容,也可以留言。毕竟回忆起来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纰漏。这一章和下一章,算是福利,别太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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