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说话？有加入对话许可证吗？”赵虚抬头望天：“好像好友栏里没这号人啊，我替你挂了吧。”
“……”
没给兰斯说话的机会，赵虚替许刊挂断了通话。
那边很快又打了过来。
“赵虚，装不熟？”
“传销，一看就是传销，许刊，你得好好植入杀毒系统啊，把那种自以为是的骗子都隔绝在外，这样就不会天天接到骚扰电话了。”赵虚意味深长地拍了拍许刊的肩膀：“看吧，连你身边的好友信息都泄露了，我很替你感到担忧啊。”
许刊低头指骨抵在唇边轻轻弯了弯嘴角。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亲密了？”电话那边的声音都沉了，赵虚吓得缩了缩脖子，作了个手刀脖子的动作：“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许刊，那位有多待见你，瞧，不就抱了你一下，他就急成这样。”
说完，赵虚冲着电话那边吼：“你早干嘛去了？把人当牛马使唤那么多年，现在知道急了？要不今天我试试呢，这不给你试出来了，否则咱许刊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
“现在不装了？刚刚不是还装不熟？”
“少打岔，两码事，你就老实说吧，我给你一次当众表白的机会，现在我和许刊都在这里，你赶紧把你的心里话都说了，下半年大家不忙了办个酒席，但是我有言在先啊，办在监狱我可不去……”
“许刊，把他嘴巴缝起来。”
“给你机会不中用啊……”
“许刊，他怎么还能说话，不是让你叫他闭嘴吗？”
“你少威胁人啊，许刊很无辜的，他现在被我绑起来了。”
“你以为我瞎吗？”
“好怕怕~”
兰斯气得发出一丝冷笑。
许刊摇头示意赵虚不要再继续了。
赵虚摊手：“那就挂了吧，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赵虚，你就这么想喝我的喜酒？”
那边冷不伶仃地冒出一句意料之外的话，让赵虚面具般的表情有了片刻的撕裂。
“不是……难不成你真能让我喝得上？我开玩笑的！怎么能委屈许刊嫁给你这头禽兽！”
“我不娶他。”
“……”赵虚忽然感觉后背发凉，有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就连接下来这四个字从嘴里蹦出来都显得异常艰难：“你…要……娶谁？”
他忐忑地笑了一下，妈的，别搞事情啊，兰斯这怪物还会认真回答这种圣洁的问题吗？！就算回答了，被娶的的人也是倒八辈子霉的存在啊！不，只要想想兰斯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就会感到无比惊悚啊！
兰斯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句：“有缘再见，叫许刊玩得开心点。”
旋即主动断了联系。
赵虚维持笑容：“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怪啊。”
不不不，什么有缘再见，这辈子都别再见了。
许刊深深看了赵虚一眼：“那位说到做到，邀请你喝喜酒，就一定会让你喝到。”
“那是重点吗？重点是他说的最后一句，他让你玩得开心点，意味着你回去就不会那么开心了，干脆还是留下来吧，让那家伙自生自灭，哥会赚钱努力养你的。”
“我记得，我比你大吧？”
“许刊你这个人就是不擅长抓重点，年纪大小是问题吗？”
“对你来说，什么才是问题？”
“当然是真心了，在魔幻的世界讲真心，又魔幻又可贵，但那是我从你身上看见的，没有消散，一直在发光的具象奇迹。”赵虚冲许刊弯了弯眼睛：“许刊，当个好人吧。”
许刊没有言语，抬目看向远处的妇人。
“我们聊太久了。”
“也是，不急一时，哪有那么简单。”赵虚自知没那么容易，也不气馁，双手插兜往外走：“走吧，我知道附近哪里的早餐好吃，我们去买点回来。”
许刊应了声，踩着赵虚的影子往前走。
日出东方，橘轮温暖。湖心波光粼粼，薄冰消融。
桥上渡过一前一后紧跟的身影，随水纹摇曳。
进了家门，便见郭铁衣在晾晒衣服，常年干活的女人做事总是迅捷，先前还在扫台上灰尘，现在却已经把衣服都手搓干净了。听闻门边有声音，郭铁衣警惕地转头，看见赵虚的那一瞬，她眼中的犀利又很快化成温暖的水漾：“儿子，你回来了啊。”
许刊身高非常耀眼，即便站在赵虚身后，也难掩挺拔修长的身形，郭铁衣见到他时双眼顿时发亮：“这位是……”
“我朋友，许刊。”
“阿姨好。”
“哎呀，多好看的小伙子啊，吃早饭没？阿姨给你做去！”郭铁衣开心的不得了，儿子又交了一位好朋友，还长得一表人才，两个大帅哥站在一起多养眼啊。
“不用了，我买了早餐，坐着歇一会儿吧，我来晾。”赵虚将郭铁衣摁到院子里的石椅坐下，把热气腾腾的酸菜饼塞到她手里，小声在她耳边道：“妈，我这位朋友不善言谈，要是冷场了，并非他本意。”
郭铁衣笑得相当灿烂，拍了拍赵虚的手：“妈知道，妈一定不会让话掉地上。”
赵虚放心地跑旁边开始晾衣服。郭铁衣朝许刊招招手，一脸慈祥：“孩子，今年多大年纪呀？”
许刊坐在郭铁衣对面：“二十九。”
“比我们安安大了五岁呢。”
“安安…？赵虚么？”
“是呢，本来是没有乳名的，但这孩子小时候活泼得很，四处上蹿下跳，跟着同龄的孩子摸鱼抓鸡，时不时会带些伤回来，我们做大人的觉得小男孩皮一点很正常，可他哥心疼得紧，担心他这个弟弟哪一天就把自己皮死了，非要我们给他们取个小名，起初安安还不愿意呢，说自己最喜欢爸爸给他取的名字。他哥还朝安安撒娇了很久都没用，你猜最后安安是怎么答应的？”
许刊看向远处勤劳的小蜜蜂，初升的阳光将赵虚苍白的脸孔照得多了几分活人的气色，很难想象这样脆弱的人曾经在田野上光腿奔跑的活泼模样，但即便如此，也依稀能从赵虚身上感受到茁壮坚韧的生命力：“怎么答应的？”
“他哥说，希望他能一辈子平安无忧，就取名安安。安安说，好啊，除非哥你叫心心，否则我不答应。”郭铁衣想起往事，说着说着感慨万千地抹了一把脸：“我们以为他哥怎么着也不会答应，怎么能有男孩子叫心心的，谁知道他哥居然同意了。可能阿虚也没想到，自己当年随口一说的心心，让他哥被街坊邻居叫了那么多年。”
“听起来确实是赵虚能做出来的事。”
“哈哈，其实我们也很多年没有叫过他们小名了，一方面是觉得孩子大了，一方面是……太久没叫过了，不知道再那样叫，孩子们习不习惯。”郭铁衣心酸地叹息：“我们这孩子吃了太多苦，太为家里着想，虽然嘴上从来不说，但是他永远在为家里默默付出。在家里最小，却活得最可怜，我们安安……很小便离了家里，但现在看起来还能这么开朗，能认识像小许你这样的朋友，我很欣慰。”
这时远处的赵虚转头朝他们看过来，呲着白牙笑得相当灿烂，许刊沉静的目光闪了闪，许久才说：“能认识赵虚，是我此生荣幸。”
郭铁衣惊讶地看向许刊，顺着许刊的视线望见远处做鬼脸的赵虚，忽然释怀地笑了起来：“没想到小许看起来这么沉稳的一个人，也能和调皮的安安做朋友呢，以前我们都担心安安会带坏别人家的乖小孩，但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因为我们的孩子也很优秀很乖，才会被大多数可爱的小孩所喜欢啊。”
“您说的没错，很多人都会喜欢上赵虚。”许刊点头：“因为他本身就是令人心生好感的源头。”
“诶？看来咱们安安的人气很不错嘛！”郭铁衣眼睛眨了眨：“这么说来，有没有女生向他抛去橄榄枝呢？”
“有。”
“嗯~不管怎么说，当父母的都希望孩子能幸福平安，感情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晾完衣服回来的赵虚打了个喷嚏：“你们……在聊什么呢？感觉像是在聊我。”
“我在跟小许聊古城的早餐味道怎么样，对吧，小许。”
“嗯，味道不错。”
赵虚点点头，打了个哈欠：“妈，我带许刊去洗个澡，然后再补个觉，中午不用叫我们吃饭了，下午我们要出去办事。”
“那起床我给你们热菜？”
“不用，到时候出去顺带解决了，不用麻烦。”
“那好吧，快去睡觉吧。”
赵虚带许刊往澡间走：“衣服我拿给你，我的衣服，你应该穿的下吧？”
“不用。”
“你要穿这身招眼的衣服陪我去办事儿吗？的确挺有压迫感，但上我床必须洗干净。”
“……上你床？”许刊诧异地看着他。
赵虚一把将人推进去：“热水左，冷水右，吹风机在柜子里。”
一个小时后，洗干净的两人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上你床的意思是……？”
“去我床上睡。”赵虚压着许刊的肩膀摁到床上，笑眯眯地跳到地上准备好的被褥躺下：“然后我在地上睡。”
“……”承认自己想多了的许刊对自己无奈地笑了下：“我睡下面。”
“那不好，你是客人。”
“上去。”
“不行，那怎么行。”
“赵虚，我不说第三遍。”
“别跟兰斯那家伙学啊！”
许刊用实际行动告诉赵虚：当了那么多年的同事，做事风格总有相似的地方。
于是赵虚被许刊拦腰抱起放到了床上，许刊则是撑着大个儿躺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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