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实在过于惊悚，小放纵和雪景狂爱者不想下了游戏还在现实里体验肾上腺素狂飙的感觉，于是非常默契地没有再深入询问赵虚玄学问题。

走廊连通两栋教学楼，储物室靠近操场一侧，旁边就是楼梯，位置靠得比较深，这里光线没那么充裕，全靠头顶一颗圆滚滚的单调灯泡。

那时他撞开的门现在又奇迹般地焊上了，不过就像他自己说的，门锁形同虚设，把手轻轻一拧，储物间内设安安静静地出现在三人眼中。

和第一次进去的时候略微有些不同，从窗外透进来的光依稀看见地板斑驳的灰痕更多了，脚印也多到无法辨认的程度。

看见赵虚蹲在门口挡路，小放纵跟着蹲下：“你在看什么？”

“拖痕。”赵虚简短回道：“这里有挣扎的迹象。”

从当时第一次进入储物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凌乱的铁架、散落的箱子、残留在褐色桌面几近融为一体不明显的血迹，这都指向一个真相——犯罪现场。

“是玩家留下的吗？”

“玩家留下的痕迹会在异度空间再度开启时复原，这扇门当初被女鬼破坏，现在不也好好地安回去了吗？”

雪景狂爱者还处于听完这番话的震惊当中，小放纵已经大着胆子从地上捡起一个布娃娃，这个娃娃做工普通，唯一让人在意的地方是，它的头发很真实，摸起来没有塑料感，跟布类缝纫在一起怎么看都觉得是很新奇的组合。

“丢掉！”雪景狂爱者目光赫然变得惊恐，拉住小放纵的胳膊试图往回扯：“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小放纵忙地丢掉这长相可爱的娃娃：“你见过它？”

雪景狂爱者点头，脸色看起来相当不好：“它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因为她是我前桌一个女生的玩具，今天下午我还看见它在她抽屉里。”

“唔，虽然是有些奇怪，但这能代表什么嘛？”

雪景狂爱者摇摇头。

而就在二人结束这场没头没尾的对答时，那只娃娃却出现在了赵虚手里，并仔细端详着：“咦，衣服还挺好看的？走的是西式田园风吗？”

二人大惊。

一个不注意这家伙就开始乱来了吗？！

雪景狂爱者紧张道：“放下那个娃娃！它有古怪！”

赵虚漫不经心地一边抓着娃娃一边摊手：“我们也是老朋友了。”

小放纵咬牙跳上去夺娃娃，赵虚故作系鞋带收手弯腰，小放纵扑了个空，不受控扑到了桌上。

“哎哟—！”

一声痛呼短暂响起，小放纵屁股撅得老高，俯身大字型趴在桌面。

“老朋友？”没来得及关心小放纵目前的情况，雪景狂爱者的注意力集中在赵虚身上：“你也见过它吗？”

“你在教室见到的那个应该是真实存在的。而我是在第一次进入储物室时见到的这个玩具，它从纸箱里掉出来，当时我觉得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想了一阵子没想出来，但是现在我知道了，那种奇怪的异样究竟是什么。”赵虚笑眯眯地把玩着娃娃的麻花辫，此番举动看得小放纵和雪景狂爱者脸色发白，嘴唇哆嗦：“不是，真的假的？那我看到的是什么？”

“如果我说这代表着场景重现呢？”

“什么意思？”面对赵虚的语出惊人，雪景狂爱者仍然处于震愕当中。

“在现实，有一种寄生术通过法术仪式将带着不甘和怨恨的灵魂转移到物品上，比如头发、镜子、死者生前旧物，亦或者是任何和人形相关的东西。而游戏里它们有一种专术词，出现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五，那就是‘诅咒之物’。被邪念附着的物品，携带怨灵对生者的诅咒，达成这一条件并非严格需要术师在场，因为诅咒之物最常见的诞生地带在凶杀现场。”

赵虚低头用娃娃干净的衣角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衣服上的血渍：“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很有可能就是恶灵寄宿本体。”

“特殊时期出现在凶案现场的人形娃娃，无论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都无法改变一个既定的事实，那就是被虐杀在储物间的女学生，死后化作怨灵寄生在娃娃身上，大多数恶灵不肯离开活人世界的原因非常单一，它们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

“等等！”雪景狂爱者眼角抽搐地看着赵虚此番大胆的行为，嘴巴里说着鬼附在娃娃身上，可面不改色拿娃娃当抹布的人是谁？！能不能让人信服啊！

“嗯？”

“你的意思是说，储物间死过人，死的还是一名女学生，这个娃娃无意掉落在这，被她的亡灵附在上面了？”

“大差不差？”

“那岂不是说明，我前桌那个女的就是鬼？！娃娃在她的抽屉里出现过！”

“不排除这一可能，但也绝非只有这一种可能，当然，我更倾向于你的前桌是活人。”

“为什么？”

“因为女鬼是长头发。”

“……”这回雪景狂爱者真的被震惊到无话可说了：“你怎么知道的？”不，应该换句话问，你怎么知道我前桌是短发的？

“进副本没多久，我上讲台瞄了下面一圈。”

“你……真是妖孽啊。你竟然有过目不忘的神能？”雪景狂爱者惊叹地连连鼓掌。

“不是天赋。”赵虚低调地说：“基操。”

副本下得多了，搜集细微线索已成无法改变的本能。

“我佩服的不仅仅是你记脸的能力，如果换做是我，我也只是为了找到几名玩家而已，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多，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厉害。”

“不是……你俩能不能别说了……”微弱的求救声从二人背后断断续续出现：“倒是救救我啊……我被鬼压床了……”

趴在桌上再也起不来的小放纵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后背就像是坐着一个人，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努力伸展四肢，可身体被刀锯不断磨砺，动一下都疼得不行。

赵虚转过身，雪景狂爱者也从赵虚身前探出头，那一瞬间，二人亲眼目睹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凭空出现，躺在小放纵的后背上，表情狰狞，五官扭曲，根本看不清模样。她的头发和小放纵的头发极其相似，同样的黑色长发，唯一不同的是，女鬼的头发更枯燥，散发着恶臭。

“对了，忘记说了，我和它第二次见面是在舞蹈教室。”

说罢，赵虚三两步离开储物间，来到毫无遮挡的走廊，一个完美的抛物线从高空滑落，手里的娃娃登时不翼而飞。

“你在做什么？”雪景狂爱者瞪大眼睛：“为什么要这么做？”

“鬼会保护自己的本体。”赵虚回头勾唇浅笑：“喏。”

受到示意的雪景狂爱者重新看向小放纵，果不其然，压在她身上的女鬼消失了。小放纵哭哭啼啼地伸出自己终于能动弹的手臂：“呜呜呜，李雨沫你这个臭丫头，快点拉我起来。”

雪景狂爱者对赵虚算是彻底服了，一刻不敢怠慢地将小放纵拽起来：“赶快跟你救命恩人道谢吧。”

站稳的小放纵没有看见女鬼的正面，还未感觉到直观的恐惧，如果看见了，此刻必然不会这么说：“我才不呢，要不是他，我至于被鬼压床吗？”

“此地不宜久留。”赵虚警告道：“鬼会顺着水管爬上来，当然，如果它有经验值，这次大概会从更便捷的地方上来。”

没有捕捉到‘这次’两个字的雪景狂爱者关注点在被赵虚丢掉的娃娃身上。

“那娃娃怎么办？”

“它是空间属物，原本就带不出去，就像镜子所映出的画面，它能告诉你现实真的存在某样东西，但你无法从镜子里拿出它。”

“原来是这样，所以我前桌的那个娃娃就是它的对应物。”

“聪明。”

忽然被夸了的雪景狂爱者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旁边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的小放纵恨铁不成钢地挽起雪景狂爱者的胳膊加快脚步往前走，路过赵虚时还狠狠撞了他肩膀一下：“搞不懂你，这不是大家都懂的吗，你这个反应却搞得好像他很厉害一样。”

雪景狂爱者被牵拉着走得跌跌撞撞：“阿虚的思路很清晰，他确实很厉害。”

赵虚双手插兜，悠哉游哉地跟在二女身后，目光似是看着她们，实际上思绪早已远移到别处。

储物间的挣扎痕迹表明，在场不止一人，不是单纯自杀。如果方向朝那里偏移……痛苦绝望的惨叫、带血的校服、随意打开储物间的身份、无法反抗的体型、重复进入现场多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恐怕事件真相会相当残忍。

虽然一切都是赵虚目前的猜想，但他觉得，距真相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副本完成要求：存活人数达到3人，丰富故事线路，找到通关办法。

没有相悖的点，说明三个条件互不影响，真相逐渐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或许通关办法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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