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法国巴黎,它在19世纪便是世界地图上的一颗明珠。
这里是块风水宝地,无数知名政治家,外交家,或者银行家,财阀,都在这座藏金阁中,成为一块块添丽缀华的珠宝。
这里流淌过许多名人佳话,风流趣事,它们被人们口口相传,生生不息。
以前如此,至今依然。
“听说最近巴黎来了一个有钱的银行家,莱雅,你知道这件事吗?”杰克坐在酒馆的靠桌位子上,他刚从鱼店下班,正在喝着消暑的酒。
“哦……杰克?不是个开会所的吗?像是后街有名的红……嗝。”已经在酒馆趴了一天的莫勒头歪过来,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后面即将被吐出的名字也被卡在了嘴里。
“红?那家红k,莫勒,你还在想那个放荡姑娘,啧,我劝劝你,那娘们就是为了掏空你的钱包……”杰克怼了躺着睡着的莫勒,继续和漂亮的女服务生莱雅搭讪:“那个银行家,听说是从里昂来的卖鱼佬,有几百艘捕捞船,家财万贯,在昂坦街直接买下了一栋楼!”
“8苏的啤酒,杰克,报纸上有登,不是银行家,是商人,好像在贫民窟那里开了家医院,规模不小,可以和隔壁的瓦莱登酒店相比。”莱雅把杯子擦干净,转身放回柜子上,一手摊开,用平淡的语言结束了他的搭讪。
“是吗?瓦莱登酒店,报纸在哪?”杰克只好把钱交给莱雅,尴尬地抓过报纸,从前往后翻到第二版,一张油印的建筑侧面图,因为印刷不太清晰,又被放在桌子上垫了盘子而模糊不堪,但推测房子的规模,的确是有那家两层酒店的气派。
“这建筑……和工厂的平房一样,虽然是两层……”杰克呃了半天,最后说。
“谁知道那些有钱人的审美呢。”
「2」
由管理住房的主任带到自己即将居住的公寓,位于巴黎上流所在的区域,不过同时给外来的富豪或者暴发户提供暂住。
吴洱手里夹着一只牛皮纸袋,是不久前欧德交接给他的,自开始张罗的那天起,已经过去了五天,他们首先找到了工人,让他们没日没夜地赶工加班,完成了那套平房的杰作。
由于时间限制,也不好要求太多,但这种平地造高楼的气势还是让套着「商人」人物卡的吴洱不由得在弹幕上打“泪目”,他与「医生」的计划,他完成的越快,后续给「医生」的缓冲时间就越长,他也能越有把握地做好自己那部分计划。
所以不苛求艺术感只求效率的平房能在五天造完可以说是工人的努力和他下限下调的结果。
虽然在建造过程中,这房子的外形致使很多闻风而至的记者或者一些好事者大嚷违章建筑,甚至还有投诉政府的,但是他已经拜托欧德在第二天打通了上下的关系。
工人的工资由他亲自偿付,每人的工钱高于做同等时间工作的工人的10倍,走的时候他还一个个握手告别,于是,在贫民里,他的大方善良也传扬开来。
现在,一切正在起始阶段,而他的声望已经有了偏离平衡的趋势。
贵族或知识分子的好感为负,平民百姓偏高。
但是道伦对此微笑以待。
他要的是名声,不论好坏,来者不拒。
「2」
“这处住所,以前属于一个英国的老富豪,他喜爱金器,在过世之后,大部分家具被家人带走,但镶金展柜和厨房的餐具都留在这里。”穿着侍者服饰的青年努力地为这处房子造势,吴洱一手拿过他说的金制餐具,用戴着手套的指尖抹了一下杯口,虽然分辨不出纯度怎么样,但起码是金的。
他又在侍者的带领下参观了其他房间,卧室,衣帽间,最后来到花园。
这故去的英国老富翁显然对培草弄花没什么兴趣,花园里空空荡荡,没有杂草生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中央有一个喷水池,中心第三层用石头雕刻了一位拿着六弦琴的女神。
阳光不错,斜角不大,空气清爽,没有奇怪异味飘来。
吴洱转了一圈,四处打量,让侍者不住心跳。
这个男人看着不像暴发户,也不是游手好闲的贵族,从问房的严谨就看的出来。
可怕的是他在商谈的时候要求招待酒是进口好货,走之前还随手留下了100法郎做小费,简直阔气的不像个人。
一掷千金而默默无闻,怎么想都是矛盾的词。
说不定是什么出国贸易的老牌资本家回国了呢。
侍者想入非非,而不停左看右看的吴洱停下来,他意识到那个侍者在神游,于是用手杖敲了敲铺砖的地面。
“您好。”男人说,“您发什么呆?我就要这套了。”语气高傲至极,让侍者不禁一战。
「3」
玛丽.迪普莱西,与她的父亲欧德.迪普莱西,终于告别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因为宛如天使下凡的商人道伦.塞万提斯的善心大发,他们即将搬离贫民窟,住到别处去了!
脱贫万岁!
穿着普通洋裙的玛丽和衣着日常的欧德并肩回到他们陋居所在的巷子,邻里都不由得出来问东问西。
“你们阔啦?”山姆太太是缝纫女工,以前熬坏了眼睛,现在只能看到点轮廓,她摸着门大声对两人喊。
“我们……”玛丽刚想说,欧德就用盖过她声音的平常语气说:“对,之前玛丽去帮工的餐馆老板加了些工资,他是个好人。”
“唉,这样,那可辛苦玛丽了。”山姆太太叹口气,从门框缩回去。
一路上,有五六个人这么问,都是欧德帮玛丽回答的,他怕玛丽说漏嘴。
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当所有人一起在深渊中浮沉时,假如有一个抓住了生还的稻草,而稻草被其他人发现了。
那么在稻草只能支持住一个人重量的前提下,他们会拼命地把那个要脱离苦海的幸运儿抓下来。
他们好不了,不允许别人好,在苦难环绕的贫民窟,人的本性被剥离到野蛮。
而且欧德作为一个十几岁就在这个地方求生的人,不但对于各种工作的门路有把握,对人性的理解也比玛丽来的透彻许多。
他必须要考虑道伦.塞万提斯的想法,和自己与女儿对他可能带来的不便,并且始终以减小影响为目标。
他之前不相信他,但是现在,他们成立了短暂的雇佣关系,真心换真心,在这期间,他准备回归本性。
即单纯一点的思想,多为道伦.塞万提斯考虑。
“父亲,不用你说,我知道要怎么回的。”玛丽在他们进屋后略有嗔怪地说。
“对,你明白,在你以后自己一个人独当一面之前,我能给你留下多少经验?”欧德把他们最重要的东西收在一只刚买的皮箱中,和玛丽叮嘱:“道伦.塞万提斯的目的不简单,我们要保全自己,因此,他的要求,你需要做到自己所能的极致。”
“我现在能教你这些,以后我不在了,你还能有多少记多少,总之,不要学你母亲,像个傻子一样给人家干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懂,活活累死自己。”欧德说完,两人之间的对话就不再继续。
玛丽的母亲是和山姆太太同一个工坊做事的,因为某个工厂主丧心病狂地接了个缝制贵族衣物的单子,那些可怜的女工不眠不休地干了三天,滴水未尽,加上环境极差,十几个工人挤在一个小房间,她最终被饥饿和空气不流通给拖进了死亡的棺木。
「4」
s城的税务所---
在摆放整齐的桌子后坐着一个个穿着统一的工作人员,他们正在飞快地按着打字键,这些人负责记税。
一个头发黑中夹白的老头从税务所的主任室走出来,他冷冰冰的面容明示了他的不讲人情,摆动幅度很大的步伐让所有人只要远远一望,就能叫出他的身份。
“迪瓦尔先生,这一处的法郎汇支,看起来有点问题。”一个职工将刚打出的票子递给他,老人随眼一瞄,就发现了很不寻常的地方。
“汇款?还是到巴黎的?这不归我们这里管。”他把纸拍到桌上:“是哪家?”一般这种中间过渡式的汇款都是为了洗钱。
公正无私的税务官不允许这件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
“不,的确是正常的汇款,来自里昂的,数额,也是50000法郎没错。”职工将纸从税务官手边挪回去,他怕惹怒了这个古板严肃的老人。
“名字是道伦.塞万提斯,里昂的渔业大亨家继承者,好像最近去了巴黎发展。”他没听过这个名字,一点印象也没有,但谁知道呢,不能让主观臆断决定客观行动。
“他最近还建造了一家医院,那里的税务登记我们还没有人去。”职工说,“明天就会有人派过去,您看……?”
“告诉他们好好干自己的活。”迪瓦尔税务官说,他转身走到门口,取下挂着的帽子戴在头上,看了下钟表。
“帮我订今天的马车,我去巴黎。”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