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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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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卓亦和曾晔都看了过来。

苏辞晚知道周波不会因为小事找她,她点点头,跟指导老师说了声,连忙跟着那个同学往外走。

回了教学楼,刚踏上走廊,她看到一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姑父?”

苏辞晚震惊地站在原地,想不明白应该在乡下的姑父怎么会来学校找她。

姑父穿着破旧的黑色外套,风尘仆仆,饱经风霜的眉眼带着一丝沉重。

“晚晚,你奶奶她……快不行了……”

砰的一声。

仿佛整个世界在她面前轰然倒塌。

苏辞晚怔怔地站着,似乎并没有听懂他说的话。直到周波从一旁走来,怜惜地在她肩上轻拍了拍。

“收拾东西回家吧。”

苏辞晚失了魂一样,麻木地走进教室,把几本练习册塞进书包。她的神情太过反常,许多同学都不解地看了过来。

汪雨珊更是一脸担忧:“晚晚,你怎么了?”

苏辞晚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她拉上书包拉链,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一样,面色苍白地出了教室。

“你奶奶她今天早上去上香,结果下山的时候没注意,摔了一跤,磕在树干上,造成了急性脑溢血……”

去医院的路上,姑父跟她解释前因后果。苏辞晚不知道脑溢血是什么病,但奶奶这么大年纪了,又有基础病,别说磕到头,就是轻微的扭伤都会有极大的风险。

“不能治好吗?”

苏辞晚坐在摩托车后座上,茫然地抓着姑父的衣服下摆。

姑父面露难色,“你奶奶年纪大了,做手术很危险,医生说只能保守治疗,如果挺不过今晚……”

北风刮过苏辞晚的脸颊,明明是艳阳高照的秋日,她却觉得骨子里一阵阵发冷。

“我爸妈呢?”

“他们正在回来的火车上,晚上应该能到。你奶奶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姑父再说不下去,轻叹了口气。

到了住院部,苏辞晚看到了一屋子的亲戚。他们都围在病床前,个个神色哀戚,看着床上的老人。

张秀兰头发早就白完了,她颧骨凹陷,面容枯槁,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奄奄一息地陷在被褥里。

苏辞晚最先感到的是全然的陌生,仿佛病床上躺着的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奶奶,那个笑着给她做芝麻饼,温柔地唱着摇篮曲哄她入睡的奶奶,并不是这个人。

明明上次见面,她还挽着她的手,中气十足地在菜场里跟人砍价,怎么几天不见,一切就变成这样了呢?

“晚晚,快跟你奶奶说几句话,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姑妈走过来,脸上带着深切的自责和哀痛。

苏辞晚呆呆地走到病床前,有人给她让出了位置,她没坐,只是弯下腰,看着奶奶的脸。

张秀兰似乎感受到她来了,双眸费力地睁开,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她。

“晚……”

她想喊孙女的名字,嘴巴徒劳地张着,除了气音发不出任何声音。苏辞晚便握住她枯瘦的手指,颤抖着在她耳边道:“奶奶,是我,我在的。”

张秀兰发不出声音,身体也动不了。血块压迫了她的脑部,导致她半边身体偏瘫,连扯动面部都格外艰难,可她还是努力转着脑袋,想离自己的孙女更近一点。

主治医生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也有些不忍。然而他还是要公事公办。

“这是病危通知书,哪位家属来签一下?”

苏辞晚没有过去,她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紧紧握着奶奶的手。

姑妈签了病危通知书,收笔的刹那,她眼圈红了红,低下了头。

苏辞晚对时间的流逝并没什么感觉,她在病床前坐了很久,姑父劝她去吃饭她也没听,最后是姑妈拿了一份盒饭过来,重重搁在她面前。

“你奶奶最疼的就是你,你饿坏了身体,她明天要是醒了,我们怎么跟她交代?”

苏辞晚眼睫颤动,终是有了些反应,拿起盒饭上的筷子。

吃完饭,过了不知多久,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病房门被推开,她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妈!”

苏父脸色憔悴,一个趔趄跪在了病床前。苏母牵着苏航,也红了眼眶。只有苏航不太懂发生了什么,他看着病床上干瘦枯槁的老太太,哇地嚎哭起来。

苏辞晚面无表情,只觉得聒噪。

那是个漫长而冰冷的夜晚。

张秀兰没能撑过去,凌晨两点多,监护仪忽然滴滴作响,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冲进来,将她推进抢救室,十分钟后,红灯熄灭,手术医生满脸沉重地走出来,宣布抢救失败,病人已经死亡。

苏辞晚趴在窗台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梦到奶奶出了院,牵着她的手带她回家,然而等她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冰冷的裹着白布的瘦弱身躯。

之后发生的一切苏辞晚都记不清了,她仿佛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父母和亲戚们的哭声传进耳朵也不真切,她似乎是回家睡了一觉,等她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跪在了灵堂的黑白遗像前。

铁盆里烟雾弥漫,燃烧着一大沓黄纸,不停地有人来吊唁。唢呐声震耳欲聋,敲在鼓膜上隐隐作疼。

她看到对面穿着粗布孝衣,一脸委屈地跪在蒲团上的苏航。他贪玩,根本跪不住,隔一会儿就要扭动身子,四处摸索。

身后传来亲戚们的说话声。

“你看晚晚,养她这么久的奶奶过了,她连滴眼泪都没掉。”

“是啊,这孩子天生就这样,心硬。有什么办法呢……”

苏辞晚默默地听着,从进医院到现在,她的确没流过一滴眼泪,甚至对痛的感知都很迟钝,烧纸时,火苗燃到了她的手指,好半晌,她才把自己灼伤的手抽出来。

也许她们说得对,她的确心硬。

守灵结束,便要抬棺下葬。奶奶的墓地是早就选好的,就在老家的后山上,跟爷爷合葬在一起。

葬礼结束,苏父憔悴了一大圈。他看着正在老家堂屋的木桌上写试卷的苏辞晚,试探着走过去。

“晚晚,你以后……就住你姨妈那边吧,她家在桐城,你上学也方便。”

对女儿,苏父心底是有亏欠的。尤其是老母亲去世前,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指着他的鼻子骂他重男轻女,他当时没来得及弥补,现在回忆起来更是愧疚。

“以后生活费我就寄到你姨妈家,你跟小米正好做个伴。”

苏辞晚握笔的手没动,她盯着试卷上的题目,轻声道:“我不去,我继续住原来的地方。”

苏父有些着急,“你奶奶都过了,又没人照顾你,你一个女孩怎么住?要不还是住你姨妈家吧,这样你姨妈姨夫都能照顾到你。”

苏辞晚放下笔,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我说过了,我不去。我都高二了,能自己照顾自己。”

她语气固执,眼神也很执拗。寄人篱下是什么滋味,苏父年轻时也经历过,他握了握手掌,竟再说不出劝诫的话。

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步伐沉重地离开了。

家里的亲戚轮番上阵,依然没人劝得动苏辞晚,她态度坚决,非要继续住在郊区租的房子里,苏父只得答应了她。

两天后,苏父苏母带着苏航回了广城,苏辞晚回到了桐城郊区的老房子。

奶奶的遗物昨天已经被清理一空,房子里除了房东留下的旧家具还在,许多东西都少了。

苏辞晚走到主卧,看着空荡荡的床铺和衣柜,又走到厨房、阳台,看每一处奶奶生活过的痕迹。

看了许久,她好像终于受不了这个房子的冷清似的,拿起钥匙出了门。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要去哪里,也不知要去见谁。

最后,她在一个卖芝麻饼的小摊前停了下来。

“小姑娘,要甜口还是咸口?”摊主热心地问她。

苏辞晚说咸口。

摊主很快把烤好的芝麻饼夹出来,装进纸袋里,递给她。

苏辞晚咬了一口,怔住了。

这个味道,跟奶奶做的一模一样。

“我还要五个。”

苏辞晚把兜里所有的零花钱都掏了出来。

摊主应了一声,卖力地开始和面烙饼。苏辞晚盯着那热气腾腾的烤炉,忽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饥饿。

她把手里的吃完,提着五个芝麻饼回家了。

她坐在掉了漆的木沙发上,一个接一个的吃芝麻饼,咸口的馅料是韭菜鲜肉,她平时吃两个就饱了,可这会儿她却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似的,不停地往嘴里塞芝麻饼。

胃部已经饱胀到极限,甚至隐有痛感,可她还是麻木地吞咽着,仿佛这样,就能填平身体深处的空洞。

请假半个月后,苏辞晚回到了学校。

早在一周前,她就跟周波请过假,说自己没法再参加元旦的朗诵节目,周波也表示谅解,让她注意身体,不用急着回来上学。

苏辞晚是早读的时候走进教室的,不少人都知道了她家里发生的事,纷纷看了过来。苏辞晚恍若未觉,面无表情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都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背书!”

语文老师忽地轻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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