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可是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见羽人吞吞吐吐，百里奔雷警觉起来。

盖世：“可是加学分的只有我……”

“为什么？！”小巨人脸上的笑容立马不翼而飞。

“因为……因为你只是提了一个想法，而整篇文章都是我写的，所以……”

“这不公平！”

羽人表面上波澜不惊，语速却在加快，但他想说的话还是没说完，百里奔雷就已怒发冲冠。

“让怒火随风而散吧，我的朋友。”盖世诡异地给小巨人做肩部按摩，“放松一些，放松你的心灵，放松你的身体，除了你的‘后门’，一定要好好关紧……”

“不需要这样……”被羽人突然按摩，百里奔雷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盖世严肃道：“当然需要，它帮你锁住粪便呢。”

百里奔雷没有理会羽人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气馁道：“明明是先有了我的想法后，才有了你那篇文章……”

“没错，你说得对。在这件事上，你我就好比箭神和银翼，都是英雄。或许荣誉全部归了箭神，但银翼们深知自己也同样重要……即便在小说里箭神出尽了风头，他的名字家喻户晓，而银翼更像是箭神那双上天入地的隐形翅膀……”

“这些话一点帮助都没有……”

羽人试图安慰自己的朋友，但他的话反而让对方的心情更加低落。

“我本来想再多举几个例子的，但现在你根本听不进去。”

“是啊，一切都是我的错……”

没辙的盖世唉声叹气，失望的百里奔雷阴阳怪气。

隔天，梧桐馆，院中。

“学分嘛，谁会在意呢。”

郗美向齐格打听百里奔雷为何闷闷不乐后，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让在屋里生闷气的小巨人听到。

齐格小声提示道：“其实，学分就是学士们的命……”

郗美小声问道：“那我该做点什么，才能让他高兴起来？”

“你的话就太简单了，给他一个吻就行。”齐格努嘴示范。

“呃，我还是给他买个礼物吧……”

郗美嘀咕着离开，小河烙看着她的倩影，也嘀咕道：“要是傻大个再伤心一点，说不定能让小美人母爱泛滥起来，或许真的有机会呢，可惜了……”

文渊学宫，武纬门，义士馆。

“奔雷……”

“干嘛？”

一听是羽人的声音，百里奔雷头也不回。

“呃，那个”盖世不知道怎么开口，“我跟教士谈过了……”

“怎么样？”听到这个，无精打采的小巨人立马来了精神，“他们回心转意了吗？”

盖世：“没有。”

“但那是我的点子啊！”再次受到打击，百里奔雷忿忿不平道。

盖世：“我知道那是你的点子，但论文确实是我一个人写的。所以说，学宫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如果你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让我好过点，那你完全没有成功！”情绪跌落谷底的百里奔雷忍不住冲羽人嚷道。

“好吧……”盖世一咬牙，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打算在明年鸿蒙祭的祷告词和许愿灯上都只写你的名字呢？”

百里奔雷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羽人，他已经不想再搭理这块“木头”了。

“还是没用吗？好吧……”

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盖世闷闷不乐地走了。

文渊学宫，大风场，庚号炉。

“他不就是想出了个点子而已，至于这样嘛……”

火炉前，满头大汗的小河烙正在对赤红的铁条进行淬火，盖世不停地在他耳边埋怨起百里奔雷。

齐格敷衍道：“点子也是很重要的。”

盖世：“拜托！我脑子里天天都有新点子……”

齐格已经有些不耐烦：“但奔雷的那个点子确实真的不错，你就没有比他先想到……”

盖世气道：“可点子又不是点心，你能指望它填饱肚子吗？！”

文渊学宫，文经门，术士馆。

“我才是想出点子的那个人！”

“可文章确实是盖世写的……”

百里奔雷不知重复了多少遍这句话，宫之奇也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同样的回答。

“……但现在好像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似的，太可恶了！”

百里奔雷很不甘心，自己明明出了一份力。

大风场。

盖世：“才华横溢难道是我的错吗？！”

齐格：“不是你的错。”

盖世：“他不能为自己想出的点子写一篇文章来论证，这难道也是我的错吗……”

术士馆。

百里奔雷：“他总是想自己出风头，跟个小屁孩一样！”

宫之奇：“我知道……”

“我发誓，”百里奔雷举手指天，“我以后再也不跟他说一句话，免得他又剽窃我的好点子！”

大风场

齐格：“点子就是灵感啊，有时候没有灵光一现的好点子就写不出惊世的文章……”

“说的不错啊，这观点很有趣。就好比有人说‘我想坐船去东陆玩’，另一个人说‘行啊，我马上去造船’……”盖世阴阳怪气地问道：“你说，能去东陆玩是因为想去玩的人还是因为造船的人呢？！”

“想去东陆玩根本不用造船，找条开往东陆的船搭乘就可以。”齐格把话点明：“盖世，你贬低了奔雷的贡献，更夸大了自己的功劳……”

盖世嚷道：“原来你也站在他那边！”

齐格平心静气道：“作为一名技士，我当然更倾向于‘做’。正如我现在所做的一样，就是将‘点子’变成真实的东西……”

“说得好，老兄。”恼怒的羽人立马和颜悦色起来，“谁说世人再无雄辩，您不就是吗？！”

“我现在又变成雄辩奇才了？”齐格揶揄道，“以前你不是一直嘲笑我只是个打铁的吗？”

盖世尴尬赔笑道：“打铁还须自身硬嘛……”

术士馆。

“很多人都有过无数的好点子，但只有少数的人能像盖世那样去实现它。”

见小巨人终于冷静下来，宫之奇试着开导他。

百里奔雷不甘道：“可很多人也想不出我那样棒的点子……”

宫之奇：“这么说来，你觉得自己比盖世强咯？”

“我承认我没他聪明……”百里奔雷低头叹息，反问道：“所以我就活该忍受他把功劳全部占为己有吗？！”

“唉！”宫之奇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只能说，关于有和无的问题，‘有’的价值总是很容易被证明，而‘无’的价值就非常玄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