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好一会，汪月终于把妈劝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叮嘱王江淮帮忙多照看一下。

我偏着头看向窗外，外面黑寂一片，躺着躺着困意潮水般涌来，不禁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睡吧。”王江淮为我调暗灯光，随后走回位置，找出一张报纸翻看起来。

“你也早点休息，不用看着我，我没事的。”

“我习惯睡之间看看报纸，你先睡吧。明天到了纽约，汪月可有得闹呢，我看她在本子上写了不少地方。”王江淮放下报纸，看着少女有些歉意的眼神，缓缓解释。

“那我可要赶紧进入梦乡了，晚安…江淮。”或许是第一次不带姓氏喊他的名字，话语中还有些僵硬，但我真的很感激他，他这些天的照顾和付出，我都看在眼里，却无法做出回应。

因为它…太复杂了，这段感情不管是对现在的我还是过去的我来说，我都…

或许我不该靠近，应该在第一时间跑开、远离他，这样即使当时会有一点伤痛，但对我们来说都是最理智的选择。

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王江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也温柔地同她道了晚安。“晚安，小鱼。”

他在她的呼吸声中翻阅着报纸，报纸上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却在其中得到一些往日没有的安逸。

那已是两天前的香港商报，翻了两张都是一些他已知道的旧事，正准备合上，不是很意外地见到了熟悉的面孔。

关于他的报道和照片几乎占据了香港新闻版面的一半。

香港时间5月25日，我市著名慈善家、企业家王念良先生以及他的夫人杨依依女士，亲自出席教学楼奠基仪式，并为这栋教学楼定下名字。

“王先生，请问你为什么要给这栋楼取这个名字呢？对你是不是有特殊的意义？”无数的记者和相机将男人包围。

身材高大、鬓角花白的男人在年轻夫人的搀扶下走到台前。

“香港大学是我的母校，也是我儿子的母校，对于我们而言，这里寄托了太多美好的回忆。

5月25日是我发妻的生日，她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妻子，我儿子的母亲，更是我的事业的领路人和合作伙伴。因为她对家庭的照顾，我才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工作。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她还是我的初恋。”男人说着她时，眼中还有泪光闪烁。

最后还有一大串，男人对妻子的感激、对儿子的寄予厚望、对未来的展望，以及撰稿人对这位著名企业家的赞扬。

手里的报纸被王江淮攥成一团，“望琪”真不愧是他，任谁都会被他那副痴情的模样所打动。忘记他年轻、漂亮的第二任老婆，忘记他身边的女伴从未断过，忘记他一朝得势入青天，便弃糟糠如敝履。

他忘不了，忘不了母亲的眼泪，那个深爱他的女人在生命的尽头仍旧思念着他、体谅着他，即便报纸上的他正挽着一个浓妆艳裹的女人。

那个英俊潇洒，虽然一身风流做派，但对她一心一意的男人，终究是沤珠槿艳，少女的一场梦罢了。

王江淮贴近少女的面庞，她睡得熟极了，连他有些逾矩的动作都感受不到。

手指擦过她的额头、鼻尖、脸颊，为她整理凌乱的发丝，最后托起她的手，烙下羽毛般的一吻。

她仍在梦中，或许不用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