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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梅家堡(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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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忽然一声巨响震得山摇地动。

众人纷纷跑出来察看,却都不知发生何事,直到有人传是药房的药炉炸了。

这事并不稀奇,曾经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很快就有噩耗传来,说是药炉爆炸引燃了旁边的药楼。

府上的小厮几乎全都提着水桶赶来救火,但整座楼还是笼在熊熊大火之中,数丈高的火舌肆虐着这座古朴肃穆的七层高楼。

梅秉礼当即就吓软了腿,连一贯镇定的梅秉文也大惊失色,连声高问:“怎么会这样?”

这座药楼不仅存放着梅家世代炼制的极品丹药,上佳药材,更存放着雁北梅家的镇族之宝——药方。它是梅家世世代代的心血,是梅家立族的根本。

“快……快救火!”梅秉文大惊失色,难以置信,他当即推开扶他的人,提着水桶加入到救火大军中。

梅雁冰和谢无涯前后赶到,梅雁冰顶着大火就冲了进去。谢无涯刚要拦他,却瞥见不远处树后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略微思忖了一下,便默默退到旁边。

相继赶来的其他小辈也都疯狂救火。

滚滚浓烟,熊熊大火,火舌已经肆虐到楼顶,火势势不可挡已成必然。

梅秉礼嚎啕大哭,几个汗流浃背的小辈也都绝望的扔下水桶,其他小厮见状,也觉无济于事,纷纷撂下水桶,跪倒在地。

只有梅秉文仍疯狂浇水灭火,这时高处传来一声响动,接着梅雁冰抱着一大摞书画卷册从上面跳下来。

将东西往地上一扔,踏剑又钻进火里。

众人看着他不停穿梭在大火中,将里面的东西救出来,梅秉礼终于停止了大哭,梅秉文似乎也有了一丝盼头和希望。

冲天大火,火焰像毒蛇一样包裹着这座高楼,梅雁冰顶着烈焰一次又一次冲进去,每一次闯进火里,仿佛都像是跳进岩浆。在他没有出来之前,谁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出来。

谢无涯立在不远处看着,慢慢放下环在胸前的手。

面前这座楼燃烧的劈啪作响,欣喜、欢快且热烈。

梅雁冰从大火里一头撞出来,脸上手上烧伤明显,鲜血直流,头发袍服也全都被烧着,几乎成了一个火人,但他仍护着怀里的典籍,刚放下,顾不得拍熄身上的大火,转头又要进去。

谢无涯几步上前一把拽住他。

梅雁冰机械的转头:“师弟……”

他的喉咙因为炙烤而干渴沙哑,眼睛不知是不是烟熏火燎而充血流泪。

“火势太大了……”谢无涯道。

高楼里不断发出坍塌崩裂之声,就像这座老楼在发出最后的嘶吼。

梅雁冰一个劲摇头,却又惊恐无措:“这是祖父的心血,这是梅家的心血,不能毁了,不能毁了……”

他甩开谢无涯,就要御剑上去,却被一把从剑上拽下来,但声音仍旧平静:“不要命了?”

梅雁冰受伤无助的看着他,仿佛这燃烧着的不仅是一幢建筑,而是在烧他的心,烧他这个人。

“够了……”谢无涯轻声道,眼角余光瞥向树后的人影。

梅雁冰呆滞的看着他,面部的烧伤滑落猩红的鲜血。

他猛然挣开,转身御剑冲进火里。

“少爷!”

“雁冰!”

“雁冰少爷!”

“……”

接着,众人就看见一个身影跟着冲了进去……

……

药楼大火之后,梅秉文病倒,梅秉礼惊悸卧床,梅老太爷便让人将每日的事务文书送到梅雁冰房里。

大火当日,他虽然被烧伤,但好在并不严重。福伯说是老太爷的吩咐,他便也只好应下来。

脸上、手上还粘着伤布,便不得不处理族中庶务。这也是他头一回知道,原来每日有这么多事情需要经手。

“……罗汉叶、蛇果花等百余种药材在此次大火中悉数被焚,出订的丹药也几乎尽毁,有几枚马上就需要交货……”

“……药炉炸了三个,现在定制一个最快也需要半个月才能拿到。”

“……上个月二爷订的那批药材再过两日就会抵达……”

“……明日一早各分支当家人返程,给他们预备带回去的物什还什么都没准备……”

“……”

“药庐需要整修,药房也要重建……”

“……”

“……咱们梅府的世交秦家秦老太爷下月八十大寿,一早就送了帖子来,贺礼怎么也该备了……”

“……马场今年的马,不知什么原因,毛色不如去年好看……”

“……去年,老太爷打算将马场扩建,引进良马马种,跟北方伊鄯部族谈过意向,对方来信询问,希望我们尽早答复……”

“……”

梅雁冰一边翻着手上厚厚一沓文书,一边听福伯汇报,只觉得头晕眼花。

“少爷?”福伯看他有些出神,忍不住唤了一声。

“……说完了?”

福伯叹了口气,阖上手中的册子:“紧要的差不多说完了。”

梅雁冰睁大眼睛:“还……还有不紧要的?”

福伯拿过旁边另一本册子就要开始汇报,梅雁冰连忙伸手按下:“我……我自己看吧。”

福伯有些担心:“可有些还需我跟少爷解释……”

“我……先自己慢慢看,有不懂的再问你,你看成吗?”

福伯想了想,将册子放在他的桌案上:“也好。少爷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唤我来便是。”

福伯一走,梅雁冰长长舒了口气,但很快又陷入愁思,他之前虽然也跟着老太爷处理过一些琐事,但都不是什么要紧的,如今这么多事全堆在一起,件件都是大事要事,让他直接犯了难。

正扶额苦思良策,有人敲门进来。

一见来人,他立马起身:“你怎么来了?”

谢无涯走过来:“我是来同你说一声,明日我便要返程。”

梅雁冰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脸上仍笑着:“是啊,明朗还在客栈……你肩上的伤能上路吗?”

“只是被砸了一下,不碍事。”

“啊……那就好。那……我让福伯给你准备明日上路的干粮马匹……”

“多谢。”

“跟师兄客气什么?”

好像没什么要说的,突然就沉默了。

谢无涯瞥见他案上一摞文书,问他:“你祖父让人送来的?”

梅雁冰苦笑:“是啊。爹病了,二叔上次也受了惊,祖父便让福伯将这些送到我这里,许是让我帮着想想办法吧。可我哪里会……”

谢无涯径直走到案前,拿过方才福伯放在桌角的两本册子,伸手翻了翻。

梅雁冰也没说什么,只是噤了声,立在旁边静静看着他。

修长瘦削的手指压着薄薄的纸笺,专注而又安静的视线扫过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他好安静。他心想。

目光不自觉就探到人脸上,从眉宇鼻梁一直滑到尖瘦的下颌。

他蹙眉,他是眼看着他削瘦成这样。

眼窝深陷,疲态明显,跟他从前亲自打扮过的那个俊俏少年郎判若两人。

他想,就是这副单薄又消瘦的身子扛住了火场里朝他砸下来的横梁。

原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在生死关头抛弃身边的人。

“师弟……”

“嗯?”谢无涯的视线仍在手中的册子上。

“冲进火场的时候,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

“万一死在火里……”

谢无涯翻了一页,声音淡的像风一样:“无所谓……”

毫无留恋,毫无期许。

这就是他对自己生命的诠释。

仿佛在途径一条走过的老路,任何风景都不足以打动他的心。

沉默在房间里弥漫,偶尔会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梅雁冰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安宁。

他无端想起自己爹娘从前恩爱时的画面。

楼外云山重,画眉小轩窗。

又或是。

睡起缱绻收,斜日照梳头。

脸忽然烫的厉害,心也砰砰直跳,他背过身就要出门,却突然被谢无涯叫住:“去哪?”

他心头一紧,嘴巴囫囵着吐了两个字:“……茅房……”

“快去快回。”

“……好……”

一溜烟小跑出来,他立在院子里,突然有些怔然,手脚无力,怅惘不已。

他好像……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一个早就潜藏未被觉察的秘密。

一个羞于启口的秘密。

他惶恐不已,抬脚大步出了院子,将方才应下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

……

入夜,梅雁冰才拖着身子回到院中,进门,人竟然还在,正伏案写些什么,写上几笔便会活动肩膀。

人很快便写好最后几笔,看他立在门口,便唤他进来,指着桌上厚厚一叠墨渍未干的纸笺说道:“这都是紧要的,我全都帮你做了拟决,你抽空看看。”

说完,又叮嘱了一句:“你祖父既然将这些事交给你,表明他对你寄予厚望,不要让他失望。”

谢无涯起身往外走,梅雁冰立在原地,听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隔壁房门阖上,再无动静……

翌日一早,谢无涯便离开了梅家堡。

梅雁冰带着雪牙送他。

天高云淡,苍穹辽阔。

“就送到这吧。”谢无涯骑在马上对他说。

梅雁冰想了整整一夜,还是决定问他:“你是不是希望我留在梅家堡?”

他对着那些拟决想了一夜,都在想这个问题。

谢无涯左手挽着马僵,没有回答,反问他:“你忍心离开你病重的祖父,抛下你卧病在床的父亲,撂下如今一团乱的梅家堡?”

梅雁冰沉默。

谢无涯:“记着,今后凡遇事不决,三思。思利害,思进退,思急变。”

“走了。”

“……”

“驾!”

谢无涯转身驭马离去。

梅雁冰怔立在苍穹下,看着一人一马越走越远,彻底消失在地平线上。

远处,福伯和一个人影立在隐蔽处。那人眉须胜雪,比梅秉文还要儒雅慈蔼三分。虽已年逾七十,仍不难看出年轻时候是何等风华。

福伯:“爷,您不是还挺看好他,怎么让他走了?”

老者道:“既非池中之物,又岂是我区区一个梅家堡能留住的?”

福伯:“嗐,我还以为您气他一把火烧了咱的药房呢?要说这家伙也是胆大包天,他怎么知道爷您想留下雁冰少爷?又怎么知道少爷一定会不顾性命冲进火场,让梅家堡的人对少爷彻底改观?他是不是会未卜先知?听说这修仙修神了的人,都能未卜先知。”

老者道:“他也是在赌。”

“赌?”

“否则,怎么会连自己也差点烧死在里面。”

福伯:“这!不要命啊!”

老者:“我没法子的事,他一把火就解决了。”

“那……”

“看来我这病,得继续装下去……”

“……”

“起风了,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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