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他妈！咱还在为你流泪呢！】
‘有么？眼泪？’
【没有。】被突然这么一问，系统下意识描述了一下自己的客观事实。
【不对不对，又想带弯咱！太恶劣了！就是说，您老人家的计划能不能透露一点点给咱？咱这样又哭又笑得很糗唉。】
【男主为什么突然不想杀你了？】
‘我没说过吗？况且，你也没问。’面对没大没小暴走的系统48，顾梦寒丝毫没有耍人的愧疚之心，相比之下显得很愉快。
可能这就是顾梦寒的本质。
【解释，咱需要，从头到尾。彻彻底底的——解释——！】
‘当然可以，等我睡会。’说罢就把系统晾在了一遍，怎么说都不理人了。
而系统呢，总不能见死不救自家的宿主，只能一边输入数据流一边骂娘。
【呜呜呜……】
【哼，就你什么都知道。】到现在还反应不过来顾梦寒从前种种莫名其妙伤害自己身体的行为都是有预谋的48就白陪着顾梦寒那么久了。
【所以呢，这样做的好处是？
让叶寄风觉得顾梦寒和伏玄是同一个人？那之前去找真正的“伏玄”是为了什么？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做这种把脖子伸到男主面前的事？差点就真的死掉了耶！难道是男主角觉得宿主太强了，目标太遥远，适当的示弱，让男主觉得宿主很好欺负？
不是吧，宿主不是一直都表现得和男主旗鼓相当吗？
啊啊啊啊啊算了不想了……】
叶寄风为顾梦寒做了基本的修复之后，维持同样的姿势愣了很长一会儿，回过神来，却不知道干什么好，顾梦寒在自己怀中，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久而久之，竟维持着这个姿势睡去了。
直到睡着的前一刻，叶寄风还在想着自己面对顾梦寒，到底该是个什么心情。
终于蹲到了顾梦寒，老天给了他一个轻轻松松捏死顾梦寒的机会，然后呢？
他身上伏玄的影子是那么重。
怕是哭笑不得多一些，自己好不容易坚定了目标，以为自己能逃离，结果发现有人这一点也预料到了。
可笑啊，可笑。
自己到底是要被拿捏至此。
——————
梦中。
“你要跟那群人到哪里去？”开口的是位约莫七八岁的小包子。
“去苍穹派修仙去。”对面也是七八岁年纪，相比之下表现得更严肃。
“修仙是什么？苍穹派在哪？”
这可把对面人问住了，他仔细想想，尽全力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是会有吃不完的好吃的，用不完的好东西。”
“真的吗？！”小包子眼睛亮晶晶，“那我也要去。”
“不行，你不能去。”他摇摇头，“苍穹派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永远回不来。有家人的人是不可以去修仙的，你还有你妹妹，修仙要永远和家人分开的。”
“那我们永远也见不到了吗？”
他窘迫的思索了一会，然后缓缓点了个头。
小包子也接受了事实，只道：“那你一定要过的好好的，顾……”
话语消失在了风里，因为对面人已经被强行拽走了。
拽进漆黑的洞里，大人们说，那边是另一个世界，只有非常非常厉害的人才能进去。
【宿主？您醒啦。】系统48发出体贴到瘆人的声音，【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了吗？】
“我的答案是否～48。”顾梦寒撑起身体，状态比先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看来叶寄风救人很有一套。他的情绪还没有跟上来，显得比平常认真些，“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任务结束评分不会低于3S，奖励随便开。”
【真的？】
顾梦寒挑眉，“我骗过你？好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把叶寄风的记忆删一删。”
48在空中自转了一圈，发出疑问：
【可是这属于“文章内容”，删的掉吗？】
“无关第三者，不影响情节的内容，可以申请注水情节删除，多读读书。”
【好的好的。】行行行，背条款您最熟了。
{正在删除“水文内容”，正在检测，是否提到/影射/影响第三者。}
{检测为否。}
{是否影响前后情节。}
{检测为否。}
{正在删除对方记忆，删除成功。}
【六啊，宿主，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话说你了。这么难批复的东西给您用成免费的了？】
“大胆说。”
【渣男行不行？】
顾梦寒一指头把机械小球弹出老远，笑吟吟地说：“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走的这么慢，但好歹没出什么差错。”顾梦寒的心放下些，“不听话的东西。”
【那我们走吧，男主找到就行了。】隐身的机械球抢先飞出去。
顾梦寒抚平袖子，起身边往外走边挽起脑后睡得有些杂乱的头发，长发发梢甩啊甩的。
身后的叶寄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沉默的看着顾梦寒离去的背影。
自己要去哪儿？从崖底出去，然后去传承宝塔，去争传承？
……好像是这样。
他的脑子现在十分混沌，搅在一起的思绪理不出头。
叶寄风还挺怀念从前和顾梦寒单纯的仇人关系。
现在嘛……他记不起来了，只是恐惧一直萦绕心头。
自己又失去了什么记忆。
“又？”叶寄风失笑笑，不想追究自己为什么认为是“又”，也许自己曾经反抗过，结果失败了吧。
一切的变故就发生在顾梦寒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
{天道认定达到90%，一切危害主角的行为皆不成立。
此条信息被天道认定为危害主角行为，暂不通知任务者。}
{水文删除被撤回。
此条信息被天道认定为危害主角行为，暂不通知任务者。}
记忆开始疯狂回拢。
看着顾梦寒的背影，叶寄风失神的叫了一声伏玄。
但下一刻，伏玄竟然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他面色带着十分熟悉的不耐烦，道：“什么事？”
“怎么……可能……”叶寄风睁大了眼睛，他眼睁睁看着顾梦寒离去，但同时伏玄也在这里，随后涌上的就是疯狂的喜悦，他紧紧抱着伏玄，不停地说着。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你怎么了？”伏玄垂着眼，对现在的状况有些不明所以。
“没事。”叶寄风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就是刚刚解开了一个大误会。”
“伏玄”的内心其实是十分紧张的：
‘深呼吸，深呼吸，幻象完美，不要做多余的表情，不能做多余的表情。’
‘没表情，少说话。没表情，少说话。’
‘避免对视，眼睛容易露馅。’
‘顾梦寒给的迷香行不行？多喷点？算了，喷多了被察觉出来就不好了。’
‘要不要邪魅一笑？算了，这个模仿不来。’
“伏玄”道：“我感觉你现在的精神紊乱，是练功出了岔子？”
“过来，我帮你看看，生了心魔可不好。”
————
“叶寄风？叶寄风？”韩泽在宝塔内遇到叶寄风时他就是这副好像会随时神游天外的样子，明明三天前就传符说宝塔集合，却现在才赶过来，韩泽不免有些担心。
“嗯。”叶寄风似乎没什么兴趣搭理人，外表偏偏同平时没什么两样，他望着前面的传承塔说道：“上面的人已经攻到第七层了。”
“那我们要现在上去吗？”
上面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余的力量只能让他们在第七层苦守，推进不了分毫。因为战败被传送到宝塔正门的人都在感叹这次估计是没有人能拿到传承了。
“不，不上去。”
“为什么？我们不是为了传承来的吗？”韩泽感觉叶寄风有点不对劲。
“没有为什么。”
韩泽想多关心两句，却始终不知道怎么开口，感觉叶寄风同自己疏离了许多，是因为自己没去救他吗？韩泽自知理亏，只问了句：“你还好吧，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我很好。”叶寄风疏离的过分。
他如今也许只会对伏玄有笑脸了。
“嗯，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说，我随时都能为你治疗。”
叶寄风带着冷漠的眼神看了一眼韩泽，但又很快收了回去，虽然对顾梦寒的计划厌恶至极，但说到底韩泽也只是一个可怜的棋子罢了，叶寄风到底还是对他下不了什么狠心，只道一声：“不用。”
顾梦寒一定要他得到的传承，他就非不要，就当是自己这个小人物使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绊子吧。
可惜这一切都随不了他的愿，因为观望的不止叶寄风他们，有些有实力的都在观望，没有把握，他们不会轻易下场的。
宝塔似乎知道他们的心思，霎时间，秘境里的所有人脚下都亮起法阵，将所有想隔岸观火的人全部都传送到了宝塔第一层。
反应的快的人都想到了秘境的心思，看来是没办法吃白食了，皆是苦笑一声，加入战斗。
叶寄风面上的阴郁之气却是越加厚重了……
局势瞬间翻转。
终于，到了第九层，这就是最后的争夺了。
面前出现五扇石门，正好对应最后幸存的五个小队。
“叶师兄，我们选哪个？”
叶寄风选了个石门刚准备踏过去，最后一刻却收回了，他转身，“哪个都不选，我们离开。”
“是吗，那……”
叶寄风从不是这样的，这种……哀戚的愤怒。让韩泽有些惴惴不安。
下一秒，五扇石门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四面墙。
韩泽震惊的望着叶寄风，“这难道也是一扇门？”
“叶师兄早就知道？！”
“我不知道！”耳边传来叶寄风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也在他的算计之中？！算到自己不会选？！
随着四周彻底封死，二人面前缓缓浮现一个身影，那是一位美貌动人的女人。
这样一位丽人，此刻却遍体鳞伤，处处是火烧伤，那被誉为神器的护甲只剩小一半，残破的挂在腰间。
她面容有些悲戚，直直走向叶寄风，站定后，突兀的变了一脸惨笑，对他道：“杀掉你身旁的这个人，就可以获得整个传承，包括秘境。”
叶寄风厌恶的偏开了眼神。
那女人显露出“不识相”的面色，不屑的上下扫了扫叶寄风，转身而去。
那女人自顾自地说起话来：“人，从没有互相信任的。也许这时候他对你也起了杀心呢？”
猜得出来，她也对韩泽说了同样的话。
“我作为秘境之主向你承诺，只要你杀了身边这个人。”她声音高起来，颇有一方雄主的气势。
“你就可以，得到整个传承。”
“当然，如果你舍不得你身边这个人，只要杀了他，再让鬼柳剑吞噬，他就能成为此剑的剑灵，获得永生！”
十分完美的解决方案。
叶寄风不想听这女人的挑唆，这样仿佛自己也会被带入到这种情绪当中，他走到鬼柳剑一侧，施法就要毁剑。
“住手！”不知从哪甩出一张符将叶寄风的法术打散。
一时间，那女人消失了，叶寄风韩泽二人身上的禁锢也被解除了。
韩佩从暗中走出。
“佩娘？你怎么会在这里？”韩泽刚恢复五感就见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佩娘嗤笑：“当然是来救你们。”不多做解释，便要向剑池走去。
还好叶寄风早有准备，剑池其实已经被他用雷网罩住。
“我不需要鬼柳剑，”他尝试说服对面人，“为了防止别人得到它，所以我要毁了他。”
韩佩被雷网挡下，倒也不生气了。
她笑着抛出了一个令人窒息的事实：“如果你毁了鬼柳剑，这里的人都会死。”
“什么？”
“韩神音这一生受韩家欺压□□，丈夫亲自让她断经绝脉，她死的凄惨。她要你们绝望，更要自己绝望。”
“如果不血溅此处，整个传承都会崩塌，一个人都救不了！”
一个巨大的抉择摆在了叶寄风和韩泽面前。
“我……”韩泽喃喃自语。
“只要自相残杀就能获得传承，你真相信吗？那其他人岂不是早就拿到了？！还是你觉得里面那些人都是纯良之辈？！到现在一个都没舍得动手？！”叶寄风不想理他们两个，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蠢货。
说罢又向面向韩佩道：“我知道你的背后是谁，但你也要有自己最基本的思考能力，不是他说什么你信什么。”
“难道他让你去死你也要去吗？”
“传承的最后一关多半都是考验心性，从没有要人血溅当场的考验，你自己想想清楚。”
听后，韩佩眯了眯眼，好像是被说动了。
这是个好的开始，只要韩佩能被说动，那么证明其他人也能恢复“正常”。
仿佛为了证实叶寄风的话，半个时辰之后，屋内没有爆发半点战斗，也许是检测到了这点，薄雾自动散去，露出一条长长的甬道。
叶寄风瞥了一眼韩佩，让她考量考量自己刚才那番话，随后就和韩泽进入了甬道。
韩佩顿了一顿，也跟了进去。
见到韩佩跟了上来，韩泽脚步放慢，与韩佩并肩而走。
叶寄风走在前面听不真切，只能听见一些没营养的话。
“……佩娘？我们以前在哪见过吗？”
“不……我不是有什么想法……我就是真的这么觉得……”
“不不不，我也不是来套话的，我哪知道你背后什么人……”
“没有去过青楼……不是，我不是那样的人……”
叶寄风一笑，被耍得团团转啊韩泽。
算了，自己何尝不是一样……
终于见到亮光，从狭长的甬道走出，入眼是十分广阔的天地。此时这天地却是黯淡无光，灰蒙蒙的。
枯木败叶，断枝破屋，有股子深秋夜晚的残败之相，空气像是停滞了，一丝流动也无。
在那破屋旁边竖立着一块破碑，叶寄风走近。
只见“吾妻韩神音之墓”七字。
叶寄风边动手清理四周的杂草边说：“难不成这隐王还是你的本家？”
半开玩笑的话落在韩泽耳朵里却不是那样了，他第一反应是回头震惊的看着韩佩。韩佩也不躲，直直的回看着韩泽的眼睛。
他记忆中好像有过韩神音这个人，不，韩神音都是死了多少年的人了，见也见不着。
是有人同他讲过韩神音的故事，而同他讲这个故事的人，好像就是眼前这个佩娘……？
韩神音？韩佩？韩神音？韩佩？韩神音？韩佩？……
“韩神音……韩神音……”
“韩泽？你怎么了？！”
韩泽的状态明显不对，叶寄风当机立断一掌把他拍昏了。
韩佩报臂站在一旁，道：“他作为直系血脉，被秘境排斥，传承易主之后他自然就没事了。当务之急是拿到传承，不然他就算昏过去也会疼醒。”
叶寄风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把那句“你怎么知道”咽了回去。
他悲催的想，这盘棋，还是顾梦寒下的大，每当自己要退缩，总有事情促使着自己前进。
算了，只要拦住佩娘献祭，也算是成功了。
扶起韩泽走到破屋的门前，韩佩先一步划开自己的手掌，按在了石门之上。
一阵淡光之后，石门碎成了碎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