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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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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期将至时,楚执宜仍是去了一趟疏落居。

燕峥一如之前那样坐在窗边。

楚执宜先是看了一眼燕峥的面色,面色瞧着红润了一些,比前几日那惨白的小脸看着叫人舒服不少。

“阿峥。”楚执宜自然地唤他,“怎么又坐在窗边?”

燕峥闻言转头看向她,他生了一双清冷的眼睛,面无表情时那双眼好似什么都装不下,可每每看向楚执宜时,却又格外炽热。

“这里可以看到院子里的草木。”

楚执宜挑眉:“只看了草木,那我的帕子可绣好了?若是没好,我可要罚你。”

这话不过是个玩笑,她也没指望燕峥真能绣出来个什么花样。

燕峥从袖中取出那方叠得整整齐齐的帕子,这三字字是用银线绣成,但凡有差错,都会影响绣面的整洁,可这几个字端端正正,愣是没半分错。

楚执宜看着丝绢上头属于自己名字的三个字,目光沉着看了一会儿,才又轻笑道:“看来罚不了你了,换成奖励如何?”

说话间,楚执宜身子往前倾。

猝不及防,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燕峥几乎能看清楚楚执宜的每一根睫毛,她的呼吸轻打在自己的脸侧,身上淡淡的香气朝他袭来。

肉眼可见的慌张。

见他这般反应,楚执宜心下更痒了。

燕峥从前最是爱一本正经,这会儿猛然靠近,楚执宜几乎都能看到他微颤的睫毛还有紧抿的嘴唇。

他的这张脸生得当真是不错,少年时便名扬京城,被不少娘子惦记是有些道理的。

十六岁的燕峥用这样忐忑不安的表情看向自己,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她微微侧过脑袋,唇正落在他的脸侧,一触即分。

燕峥彻底愣住了。

脸侧传来的柔软的触感几乎叫他不敢相信,此刻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楚执宜的轻笑声将他从云游中唤回现实。

他的目光在那一刻变得炽热无比,几乎能烫伤楚执宜,那样真挚那样情深,楚执宜不自觉移开了目光。

“算是奖励了。”

楚执宜轻飘飘地起身离开,没再任由那到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饶是离开得匆匆,她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一直没有移开,楚执宜勾唇,轻笑了一声。

门口候着的知棋见状有些好奇:“娘子今日从疏落居里出来,好似心情很好?”

“是么?”楚执宜随口道,脑海中又浮现出燕峥当时呆愣的反应,“不过是见了一只呆绵羊罢了。”

“绵羊?”

楚执宜点了点头,自顾玩着手中从燕峥那里取来的帕子,用手指轻易抚弄着上头的银线,表情意味深长。

知棋不明白。

不过每回楚执宜从燕四公子那里出来,心情都是莫测的,她也不奇怪。

楚执宜摩挲了一会儿,食指尖微微一痛,前几日被针扎破的皮肉已经恢复了,但肉眼看不到之处,还是有当时留下的隐痛。

她想到燕峥,又细看了看这绣线精细的绣面。

也不知他扎破了多少次手。

莫名的,楚执宜心情便更愉快了些。

楚执宜拿着那块帕子去见教习嬷嬷,见她绣得不错,教习嬷嬷脸色也好了几分,也便将她上次那番狂悖之言当做忘了。

又是身心煎熬的三个时辰,过后,楚执宜几乎困得眼睛也睁不开。

她昏沉着脑子回了自己的院子,知棋见状连忙上前扶她。

“娘子怎的这般模样回来,可是今日又被那教习嬷嬷打了板子?”

楚执宜一面坐下灌茶,一面同她抱怨:“打板子事小,每日学两个时辰的女红,便是我长姐来只怕也做不到。”

知棋深觉也就是她家娘子了,旁人谁会将打板子当做小事。

楚执宜:“我回房小憩一会儿,有什么事情等我醒来再说。”

“好,娘子你快去歇息吧,我去叫人给你准备些清爽可口的小菜。”

知棋就这样,将方才燕峥交给自己东西的事情彻底抛之脑后。

白日里各种杂乱的规矩礼仪教诲在她脑中来回打架,果然是累着了,楚执宜睡着得很快,她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那片黑暗很熟悉,也很让她畏惧。

畏惧……

这个词在楚执宜生活中出现的次数并不多,她自小便在纷争不断的边外长大。

在那个地方,楚执宜学会的立身道理就是,所有对自己有威胁的事情,都要第一时间除之后快。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下坠。

这种痛苦在上一世楚府大火的时候出现过一次,楚执宜醒来后一直下意识想要回避这种痛苦,却不想,此时又清晰地梦到了。

被官兵围困住的楚府,她战胜归来的喜悦,还有长姐拦在她面前时脸上的血迹,阿弟的尸首,似有千万支箭刺入她的胸膛。

梦境开始虚化,所有的记忆都深凿过她的大脑,阵痛消散之后,她在出现在了枫染院。

那是上一世燕峥居住的地方。

楚执宜远远看到燕峥手上捧了一本兵书,而她凑到他的跟前去看,口中说着什么。

后知后觉记起来,上一世燕峥的兵法用得不错,楚执宜因此很是仰慕他。

画面拉近,楚执宜直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上一世的自己。

她分明真切地记着那种痛楚。

可居然能忍住不扇燕峥一巴掌,和同他那般言笑晏晏。

燕峥一如楚执宜记忆中的清冷,就连坐在她对面和她说笑时都十分矜持,让楚执宜总觉得他是个暖不化的雪人。

下一刻,楚执宜看见了燕峥微红的耳根。

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下意识亲在了他的脸上。

梦境中的场景和现实的事情重叠,似有什么迷雾在眼前被揭开,楚执宜还来不及看,便猛然惊醒了。

深秋时节,窗门禁闭时算不得冷。

楚执宜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上下都汗涔涔的冰凉,记起梦里那一幕,更是如坠冰窖。

“知棋,帮我打一盆水来。”

知棋不知缘由,慌忙去打了水,捧着木盆送到房间内。

便见楚执宜连帕子也没用,像着急甩开什么一般,将自己的脸埋进冷水之中,半晌才又抬起头来。

冷水使人清醒,楚执宜也从梦境的纠缠中醒过来。

她沉着脸,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好。

知棋记起方才的事情,犹豫着仍是禀报了:“娘子,方才苏公子身边的步知来了,送了些娘子喜欢的玩意,还带了苏公子特地选的药材,说要感谢燕四公子。”

“人呢?”

“人还在外面候着,我见娘子睡得沉,便没叫你。”

“要去疏落居?”楚执宜重复着,若是往常,楚执宜这会儿定然会带着步知亲自过去,但方才的梦境扰了她的心绪。

“让他去吧。” 楚执宜摆了摆手。

知棋想到方才的事情,又犹豫着道:“方才疏落居那边还送来了一个小玩意,正巧被步知瞧见了,说那饰物的玉料正是苏公子所喜欢的。”

“他向来喜欢这些小玩意儿,既然他爱送他便是。”

楚执宜没将这当成什么大事。

她从前与苏钰关系亲近,双方珍爱之物都可以互换的,更何况一些寻常的小物件。

听见楚执宜这般说,知棋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露出笑容:“那我这便去同他说。”

楚执宜点点头。

房间外面,步知手中紧紧攥着那一枚玉佩,前后打量了一遍后,最后露出不屑的笑。

知棋走进厅内,瞥了一眼那玉佩,同他道:“娘子允了。”

步知微微颔首,一只手提着那包药材,另一只手随意地拽着那个玉佩的流苏,便要离开。

知棋没忍住叫住他:“这玉佩你既要走了,便不好再张扬,毕竟如今也算是娘子赠与苏公子的。”

她话中含着深意。

步知明白过来,也很是听劝,随手将那玉佩收进袖中。

“我家公子命苦,跟楚二娘子两情相悦本该成为眷属,可这亲事又偏偏为长辈所不允。如今公子卧病,我也不能眼睁睁瞧着什么人都敢勾搭楚二娘子。”

“娘子与那燕四……”知棋话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

“我去会会那人。”步知面色不善地离开了。

从芳回院到疏落居实在是很近,中间只隔着一条小径,两边青翠的绿竹步知自然是没心情看。

他立在疏落居门口,几乎是才推动了那门,便见到窗边的燕峥抬起眼眸看向了他。

那一瞬,步知有些惊愕。

他好像看到了他们家公子。

一个可怕的猜想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脑中,为何分明从前楚执宜还对这个燕四十分厌恶,后来便又缓和了态度,为何楚执宜对这个燕四和旁人不大相同。

那过于相似的面容叫步知怔愣在了原地。

以至于燕峥都走到他跟前了,步知才反应过来。

“阁下是?”

“燕四公子,我是苏钰苏公子的人,听闻燕四公子为他的药引不惜引自己的血。”他的目光适时落在燕峥的手腕处,“公子特地叫我准备了谢礼,今日特来送给公子。”

“原来是苏公子。”燕峥唇线绷着,“这原本便是因执宜提了一句。”

言下之意,便是这人是苏公子还是李公子,都与他无关。

步知一愣。

燕四公子的盛名步知是听过的,知道他最是目无下尘,不过身在那样的高位,有点傲气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想他已经沦落现在的模样,还是这般。

步知于是笑了笑:“燕四公子不知,我们公子与楚二娘子之间自小到大的情分,罢了,这人情谁欠原也是一样的。”

说着,他将那包药材放在桌上:“这药材是我们家公子特地挑出来的。”

燕峥原本要推拒。

便听步知又道:“楚二娘子也看过了,还请燕四公子莫要嫌弃。”

燕峥动作一停,应允了他将东西放下。

桑阳将人送走,才一脸莫名其妙地回来:“这人送点谢礼过来,怎么不像是来感谢,反倒像是来示威的。”

说着,又往燕峥那里看过去。

他好似毫无察觉,一如既往地坐在桌边摹画,跟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有过之前闲操心的经历,桑阳觉着自己实在是无需多为他想,便也歇了再同他谈论这件事情的心思。

楚执宜此时并不知晓外头所发生的事情,她将梦中的所有事件理了又理,终究没有头绪。

最后叫来了知棋,又取了一壶酒让她送去疏落居。

知棋看着那个用银铸造的精美酒壶,上头还镶嵌了颗红色宝石,看着妖冶而精致,可里面放着的却是鸩酒。

看到这壶酒之前,她还以为楚执宜多少对燕四是有一些情的。

现在想来,步知实在是多虑了。

“娘子,此事若叫大公子知道,只怕会责怪娘子。”知棋出声提醒道。

“我既已经将酒拿出来了,自然也不畏惧后果,送去吧。”

“那娘子……倘若他不喝呢?”

楚执宜想了想近日燕峥与自己的相处,摇头:“不会,纵然此次不死,也有千万种法子叫他活不成。”

知棋咬了咬牙,转身将那鸩酒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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