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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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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近处的官员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径直从席位上踉跄起身。而有人已经尝过新呈上来的汤水的,索性直接伏在案上干呕了起来。

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紧盯着地面上四处溅落的汤汁,谢惊枝蹙了蹙眉。

前世的重阳秋宴分明一切顺利,并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望了眼因突如其来的变故呆愣在原地的宁绾,脑海中电光火石间划过一个念头,谢惊枝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朝谢尧的方向看去,却在转头之际生生克制住了动作。

左右侍候之人叫喊着护驾的尖细之声将众人唤回神来,随行西郊的官侍涌了进来,一部分先护住了谢执,另一部分则迅速将那打翻托盘的宫女以及地上的断指与人群隔绝开。

谢惊枝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圈周围人的神情,每个人面上都流露着诧异,好似皆对这莫名出现在汤水中的断指一无所知。

视线在掠过谢忱之时微微停顿了一瞬,谢惊枝目光落在谢忱身后空无一人之处,面色几不可察地变了变。

宫中宴席往往少不了四处结交打点,所以众人大都会选择带一个随行的下人。按道理谢忱虽然平日里不喜人贴身时候,但重阳秋宴这等重要的场合,一般也会让殿内的侍监跟着才是。

“陛下绕、饶命!奴婢、奴婢只是不慎滑倒才将托盘打翻了去,余下的什么也不清楚!”

那上菜的宫女被押跪在地,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神色惊恐,不多时泪水便糊了满脸。看上去确实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官侍没得到命令岿然不动,谢惊枝稍稍分神朝谢执看了一眼。

方才被骤然吓了一跳,这会儿围在身前的一众侍卫退开,谢执一眼望见那几截断指依然醒目地摆在地上,一时间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耐地挥了挥手让人将宫女暂押下去。

这宴会是举行不下去了,谢惊枝没打算当这个出头之鸟,偏头却正对上立在不远处的宁铎。

心头登时一跳,谢惊枝轻眨了眨眼,神色中的惊恐还未散去,面色煞白,乍看去倒真像是被吓得丢了魂。

不避不让地对视半晌,宁铎平静移开视线,微躬身冲上首的谢执行礼道:“陛下,这断指平白无故地出现汤水中,眼下还需先派人将秋宴剩余未上的菜肴查验一番才是。”

宁铎一番话的言下之意让在场的人面色皆变,官侍很快被派了下去。

等待的间隙,谢惊枝的注意力全程都放在对面的谢忱身上,只见他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少顷,一身着宦服的人走到了他的身后。

辨认出来人是谢忱殿中掌事侍监中的一位,谢惊枝一愣。

仔细回忆了一下此次出宫至西郊的队伍,谢惊枝不由皱了皱眉,她好似的确没在随行宫人中见过王行的身影。

难道这次王行确实没有跟着谢忱一同出宫?

眼前的事实看上去的确如此,谢惊枝心头却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怪异感。

焦灼之际,被派去查验的官侍端着一高足盘走了回来。

看清盘中事物的一瞬间,在场众人皆感到一股寒意自脊间窜起。

方才散落的汤水之中,滚落出来三截已经被泡得发胀的断指,而加上如今被官侍呈上来的,正正好凑成一人双手的十根手指。

“属下已查验过秋宴中的所有菜肴,除去找到余下的断指,还另发现了一样东西。”官侍回禀道。

言罢站在他身后一同进来的人将手中的物件展示在了众人眼前。

见到玉坠上被雕刻得栩栩如生的腊梅,谢惊枝只觉得头皮一麻,再忍不住抬头去寻谢尧的身影

两人对视上的一瞬间,谢尧薄唇轻启,眼眸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让人不自觉联想到幽沉天幕中的新月,面上的笑意更是温柔的像是三月初春的轻风。

谢惊枝却只觉得如坠冰窟,像是被毒蛇缠绕上了脖颈,嗓间桎梏。

她清晰地读懂了谢尧唇间无声的四个字。

“如你所愿。”

-

独自坐在厢房内的桌案前,任由杯中的茶水凉了个透,谢惊枝也没有要喝的意思。

立在一旁的裴翊叹了口气,俯身替谢惊枝重斟了一盏温茶。

水触上杯底的清脆声响让谢惊枝微微回神。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谢惊枝看着从外间走回来匆忙掩门的云霜,急忙询问道:“霜儿,情势如何?”

见云霜抱歉地冲自己摇了摇头,谢惊枝面上无波无澜,平静地让云霜暂且退下,心下却暗自叹了口气。

重阳秋宴举行到一半,突然在汤肴中发现断指,谢执震怒,下令要在回宫之前彻查真相。

如今人人被禁足在厢房之中,负责审案的官员一一盘问了个遍,一日过去,却连那数截断指从何而来,到底是何人的都还没查出来。

“你和这案子有关系?”

一道懒散的声音响起。

被冷不丁地一问,谢惊枝怔了怔,转头便见到裴翊突然凑近的一张脸,两人差一点就要撞上。

稍向后仰了仰,谢惊枝淡定回道:“没有。”

“真没有?”裴翊满脸写着不信,将斟好的茶水朝前推了推,“那你怎么茶不思饭不想的,还让云霜专程出去打听?”

默默端起茶盏浅啜了一口,谢惊枝没回答裴翊的问题,转而问道:“你昨日真的只是找了个地方睡觉,什么可疑的人也没见到?”

“但凡是负责宫宴巡视的谁身上没个功夫,我费那个劲儿蹲树上干嘛?”裴翊一脸不忍直视,“你这都问了几次了?还说和你没关系?”

“倘若这事儿当真与我有关,你又如何?”单手支着下颔,谢惊枝神情恹恹,抬眸轻瞥了裴翊一眼,轻勾了勾唇角,随口道:“莫不是要把我拿去问审?”

两人间的气氛登时冷了下去。

对峙半晌,裴翊率先败下阵来,一张清俊的脸上泛着无奈:“若是当真与你有关,你事无巨细地告诉我,我才能想法子替你遮掩过去。”

“你不应该大义灭亲,直接告发我?”谢惊枝瞪着裴翊,心跳滞了一瞬,身体的反应已经快过大脑一步,径直开口询问道。

“至亲尚且还会背叛。”裴翊微垂了垂眼眸,轻喃道,“我是你的暗卫,是在这世上比亲人还要重要的关系。”

“我永远也不会背叛你。”

窥破少年眼底的认真,谢惊枝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轻声说了句:“我饿了。”

话音方落,一碟糕点便被移到了自己跟前。

心底泛酸,谢惊枝突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自打重生以后,她心里一直藏着许多事,成日胆颤心惊却不敢显露出来,是因为她害怕自己一个行差踏错又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还要平白连累到身侧的人。

无论裴翊还是云霜,到死都是整日伴在她身侧的人,她性情上细微的变化一个不落地被他们看在眼底。

她不愿多说,自然也不会有人勉强她开口,但不代表他们全然不知。

“阿翊。”谢惊枝低垂着头说道,“抱歉。”

“嗯。”

抬眸望见少年理所当然的样子,谢惊枝心底的情绪霎时微妙起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就应下。”

“能听见当今五公主道歉的机会可不多,不应白不应。”拉长语调散漫地回了句,裴翊又恢复成之前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德行。”谢惊枝瘪了瘪嘴。

指腹反复摩挲过尚且温热的杯盏,谢惊枝犹豫片刻,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神色微肃,沉声道:“阿翊,帮我办件事。”

……

至夜,厢房中未燃灯烛,姣姣月色透过窗牖漏进来,微弱的光亮拓在谢惊枝的脸上,泛着一片冷色。

轻敲在桌案上的指尖掩饰着内心的不安,谢惊枝静盯着半开的窗牖,直到一阵微风拂过,窗牖被掀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翻了进来。

悬吊着的心缓和下来,谢惊枝询问道:“没被人发现吧?”

将盖着块白布的高足盘搁到桌案上,裴翊没好气地回道:“没人。”

起身将窗牖关严实,房内瞬间一片漆黑。

走回来拦住裴翊要点灯的动作,谢惊枝轻声道:“我直接这样看就可以。”

听见灯烛被放下的声响,谢惊枝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她也不是真想看这几截断指,而是想试试重现案发之景的能力如果没有完整的尸首可不可以使用,不点灯也是害怕让裴翊察觉异常。

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谢惊枝能模糊看清桌案上的高足盘,深吸了一口气,将盘上盖着的白布掀开。

盘内是黑糊糊的几截手指。

微微停顿了一瞬,谢惊枝抬手朝其中一截手指覆盖上去。

再睁开眼时,昏暗的视线已经明亮了起来。

入目是一尊巨大的金像,缭绕的香火之中,静坐于金莲之上的菩萨双眉低垂,神态安详,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俨然是普渡众生的模样。

地藏王菩萨。

望着眼前的菩萨像,谢惊枝心头涌起疑惑。

但未等她多想,另一股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案发之地未免也太过安静了些。

意识到不对劲,谢惊枝猛地转身。

只见身后不远处,王行双目圆睁,一脸惊恐地跪坐在蒲团之上。

再往下,一双手只剩掌心,十指尽数被切去,鲜血淅淅沥沥渗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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