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做赔本买卖。”
“不会赔本的，项目前期已经做过市场背调了。”见何湛犹豫，她赶忙解释起来，生怕他会反悔一样。“而且我那部作品已经出版好几年了，有不少固定的受众群体，题材也是现在影视领域里比较新颖。”
“哦，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要我投你的作品影视化项目？”
“是……”她怯怯喃喃的说。
“你知道千晖国际是干什么的吗？”
乔娇娇点了点头，知道，怎么会不知道呢。江海市大名鼎鼎的千晖国际，主要从事旅游景点、景区酒店开发，也涉猎商圈搭建和旅游相关的互联网项目投资等等。但千晖国际却从来没做娱乐文化产业相关的项目和投资。
“对商人来说，往一无所知的领域里投钱，和赌博没什么两样，这是商业大忌。”她早就应该想到，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就能解决。
拉投资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能解决，光耀影视应该早就有办法了。
“既然如此……”乔娇娇也不想再强人所难。
她自知自己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筹码，去说服何湛冒着巨大的商业风险去帮助她。
“负责项目制作的是哪家公司？”何湛打断了她的话。
“光耀影视。”她已经不抱希望，手指无力的往上指了指。“就是楼上的这家。”
“知道了，我会想想办法。”
听到何湛这句话，乔娇娇严重瞬间闪过一道道精光。此时的何湛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神下凡，来拯救她于水火之中的。
“诶，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啊，我可没说一定帮你呢。”何湛双手抱胸，一脸傲娇。
有希望就有期待，乔娇娇深知这个道理。
“何总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事必躬亲，尽心尽力。”
“很简单，签个契约。”男人轻松往后一躺，长腿交叠，泰然自若。
契约？
这下轮到乔娇娇心里发了慌。她还在读高中的时候看过一些古早网文，里面总是会出现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情节。
比如总有些出身豪门的集团总裁，因为反感和逃避家族里给安排的商业联姻，而去找家室清白的普通女孩做契约制的妻子。
而这些名义上的平民妻子比起那些门当户对的富家女而言，显然更加的听话好控制。
一来她们足够低调不会隔三差五闹新闻，二来她们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把豪门家族内搅得鸡犬不宁，实在是省时省力的最佳选择。
婚后男人便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名义上的妻子没有资格约束他们分毫。
等什么时候遇到真爱了，或者什么时候腻烦了，挥挥手撕掉那纸契约，便可以轻轻松松的将平民女孩扫地出门，一分钱也不会让她带走。
而女孩得到了什么呢？不过是蹉跎了年华罢了。
有钱人还真是残忍。
“怎么？怕了？”
但是，做何湛的契约妻子，也会是这个下场吗？虽然只是见过一两次而已，但何湛对她的帮助……
乔娇娇不禁有些犹豫。
“怕是卖身契？”何湛转过头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唇角微抿，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这男人确实长得不赖，说是人神共愤也不为过。做他的契约妻子，哪怕只是名义上的，哪怕不会有夫妻之实。
只是隔三差五看到这张脸，好像也不是件坏事，赏心悦目的事谁也不会讨厌不是。
“不是。”她摇头，语气缓缓软软的，“如果是做你的契约妻子，也是可以的。”她的声音细若蚊蝇，脸上同时泛起羞赧的红晕。
车内安静，她的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的落入了何湛的耳朵，当然……还有林晋的耳朵。
“噗嗤……”坐在驾驶座的林晋陡然出了声。
要知道林晋是专业的，一般不会笑，除非是实在忍不住。
何湛长腿一抬，一脚踹到驾驶座后背，那人立马禁了声。
林晋从后视镜里偷偷瞄了一眼，老板瞪了他一眼便转头继续朝女孩看去。
“谁说让你做我契约妻子了？”
“呃……不是吗？”乔娇娇简直想在车上硬生生刨出个地洞钻下去，也不知道这价值百万千万的豪车，底盘到底硬不硬。
有句歌怎么唱来着：“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契约是没错，但不是妻子，是妹妹。”
“妹妹？”乔娇娇杏眸微瞪，下巴都快惊掉地上。
不是，现在有钱人都这么玩了吗？
“那我要怎么做呢？”
“这个你现在不用操心，我还不确定一定能帮你呢。等我们协议达成，我当然会告诉你怎么做。”
说罢，何湛探过头来靠近她，音量拿捏的十分微弱，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不过你放心，不会强你所难。”
乔娇娇的脸瞬间就像被丢进高压锅里煮开了一样，整张脸就像是煮熟了的虾，蒸熟了的蟹，头顶的羊毛卷就像是被打过的高压电线一样，蹭蹭蹭得往外窜着热气。
她这一整天，都在动什么鬼歪脑经啊！
和何湛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比起来，她就像是水沟里的臭虫一般，满脑子都是颜色废料。
“我还有事，你？”
“哦，好好好……”乔娇娇意识到自己不好再多待，立马仓促跑下车。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每次遇到何湛都这么……丢人。
如果可以，她下辈子想做只鸵鸟。
看到女孩一路小跑走远，直到身影逐渐消失不见，何湛才打开车门，往大楼二十八层上去。
那是光耀影视的上层领导办公区，总裁封恺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秘书将何湛引到总裁办公室门口，还没有推开门，里面的人就兀自开口起来。
“怎么？不欢迎老同学来看看你？”何湛一进门，瞧也没瞧主坐上的人一眼，就随意的往沙发上一坐，长腿交叠自然的搭在茶几上。
“何总，您的咖啡。”刚刚引他进门的女秘书立马为他端来一杯热咖啡，走得时候还刻意的朝他颔首，露出一个妩媚作态的笑容，说罢一步三扭的走出门去。
“你这都这么乌烟瘴气的吗？还是说你喜欢？”何湛头也不抬的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说。
“您是特地来这视察工作的吗？何大领导，有什么指示您请说。”
封恺哪里不知道这人精似的秘书心里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平日里对他这个正儿八经的直系老板都没有这么殷勤过。
怪谁，还不是何湛太能招蜂引蝶。
“没事我就不能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封恺这才从书桌后的沙发椅上站起来，朝何湛的方向走来，随即在他的身边坐下，与他一样，两腿一交叉，搭在茶几上。
这是他们两个之间一贯的默契。
几年前他们一起还在美国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在一人一双腿，搭在宿舍的茶几上看电影。
那时候他们什么都说，什么都聊。从文化到金融，唯独就是不谈论女人。
他们两个是那所学校为数不多的国人，所以哪怕不在同一个专业，关系也非常要好。
造化弄人，当年他们也都有各自的报复。
当时读世界文学，并一心向往文学领域的何湛，回国肩负起了家族的生意，成为千晖国际的总裁。
而当时学医，也一心想回家继承父母衣钵继续从医的封恺，却阴差阳错的走到了娱乐文化行业，创立了光耀影视。
“她好像回来了，你不去见见她？”
这是他第一次关心封恺的私人感情，在此之前他们之间就好像有种莫名的默契，从不提这个。
“什么时候的事？她联系你了？”
“没有，朋友圈看到的。”
“呵。”封恺自嘲一笑，那人竟然连朋友圈都将他屏蔽了，他居然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应该就是前天才到的吧。她下飞机发了一张自拍照，定位是江海机场，时间大概就是前天下午两三点”
“嗯。”封恺应了一声，“特地跑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这么有价值的信息，难道不值得我特地来一趟吗？”
“原来千晖最近这么闲了。”
“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何湛从沙发内直起身，略带挑衅的说，“要不要把那张自拍发给你看看？以解相思之苦。”
“不必了，谢谢你。”
“我来也是为了看看你的态度，回头她要问起我，我好歹也要有个说法。”何湛叹气说道，“你知道她是什么人的，每次她不找你，就光来闹我，我可真是被她烦怕了。”如果不是因为有层特殊关系，何湛是提到她就恨得牙痒痒，还拿她毫无办法。
“她知道我们俩关系好，不闹你闹谁。”
“我跟你关系好，我就活该倒大霉吗？”何湛抿了一口咖啡说，“不过看在我们关系这么好的份上，之前你跟我提的那个项目，我投了。”
封恺转过头，满眼疑惑的看向他，眉毛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发烧了？”说罢，封恺大手一挥就要探上他的额头，“你问都不问要投多少钱，你就说要投？你在千晖都是这么干买卖的？”
何湛偏头一躲开，眼明手快的拍掉封恺伸过来的那只手。
“有事说事，别整这套。”
“千晖是遇上什么事迫切需要转型？”封恺突然正襟危坐，严声厉色的说。
商场如战场。就算是再亲密的关系，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贸然决定合作的风险有多大，久经商场的何湛不可能不知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不是你跟我说这个项目有赚头吗？商人会有有钱不赚的道理吗？”
“可是你当时不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吗？说千晖没兴趣掺和文娱圈的事，还说你不差钱来着。”
一周前封恺刚接到原定资方出岔子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联系何湛，毕竟短时间内也只有何湛有能力救这个急。
为了能拉动何湛投资，他还特地命人加班加点的做了一份详细的立项策划，大到每个环节，小到每场制作，都有详细的规划和说明。为得就是能说服他，但当时他明明是想也没想就拒掉了。
“我又想赚钱了不行吗？对了，那个剧叫什么来着。”
“《沉暮佳人》”
“谁写的？”
“圈子里刚冒头的一个新人作家，好像是叫乔娇娇。原作我看过了，你别说，那姑娘有点灵性。”说完封恺走到书架前，取出一本深蓝和橙黄交叠晕染的精装书。“喏，你看看。”
何湛跟着走到书架前，二话不说接过书，随意翻阅起来。
还真是转性了，要知道读世界文学专业的何湛，对平时所看的书那都是十分挑剔的。
林晋甚至一度为了准备什么书给他看而急得焦头烂额，总担心买到令他不满意的作品。
说他是有读书洁癖也不为过，如今却拿起一个不知名小作家的书看得津津有味，还决定要投。
还真是怪事一桩。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还做了个立项策划书吗？回头记得叫人发我邮箱。”何湛翻着书头也不抬的说。
果然，商人就是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