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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月照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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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声抬头看去,只见季听奕轻轻一跃,落在布满石粒的平地上。

他将周身气息收敛,活像一位路过看热闹的八卦人 。

天机长老自然识得季听奕,面色不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季听奕指了指坑里的狸猫:“找她。”

狸猫妖一脸一言难尽,腹诽道,合着刚才把我扔出来的不是您呗?

季听奕感到那道怨念目光,朝她招了招手:“回来。”

狸猫妖闻言两步并作一步,原地起跳后,一溜烟钻回了季听奕怀里。

天机长老冷哼一声:“这夜半三更,你来这荒凉偏僻的废弃道观找一只狸猫?”

在众人不解的视线中,季听奕单手抱着狸猫,另一只手抬起,紧握的指尖稍稍松开。

一只黄鹤从他手中翩然起飞,朝着坑中的张禹白飞去。

季听奕:“是啊,溜猫。只是顺便,再找个人。”

他之前应了陈延安帮忙找人,便一早叠了纸鹤,命它满城寻找张禹白的气息。

此时,他看着黄鹤停在一人肩头,朝那头问道:“你就是张家武陵一脉的张禹白?”

张禹白死里逃生,看着突然出现的人,既恭敬又不解,答道:“是我。”

季听奕:“有人让我找你,你要是没什么事了,就随我走吧。”

“找我?”张禹白想了想,问道:“什么人让你来找我,是……与京安案子有关的人吗?”

季听奕:“嗯,你查到一半突然失踪,京安那边很担心你。你不忙的话,现在就跟我离开吧。”

天机长老闻言,神色骤然难看。

他见季听奕如此肆无忌惮,打算旁若无人地离开,不禁冷声呵道:“站住!”

季听奕被吼,懒懒转头,看向眉头紧锁的天机长老。

他将天机长老上下打量一番,看起来很给面子。

继而,他笑了一声,突兀问道:“你有儿子吗?”

天机长老十分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听奕:“你这做派……我觉得你像陈延安他爹。”

天机长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盛怒吼道:“季听奕!你不要欺人太甚!”

季听奕笑道:“你方才以多欺少,我现在持强凌弱,咱俩一样无耻,你急什么。”

天机长老气极,一时哽住,没有还嘴。

月色给道观蒙上一层银色微光,在方才的动荡过后,此时的片刻安宁,显得十分静谧。

天机长老知道季听奕身份,也知凭自己今日带来的人,根本不足以与那修行千年的天狐一搏。

更何况,他也不能为了惩治张禹白,就将门中精锐的性命,拿来与之相拼。

天机长老问:“你如此作态,便是表示,你要将这一人一妖包庇到底了?”

天机长老年岁甚高,此时声音低沉,透露着十足的危险。

武陵一脉几人将季听奕上下看过,只觉这年轻人除了容貌出众,并没有什么特别,随即担心起来。

为首的师兄张雷鸣上前一步,开口道:“方才一击,还未多谢阁下出手相救。只是此地危险,不论你找禹白师弟有何要事,也请先行离开吧。”

他拱手行礼,敬道:“我几人若能逃出生天,必会去寻阁下,当面感谢。”

季听奕听他说完,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随口道:“你人还怪好的。”

“可我正好无聊。”他道:“还觉得此事颇为有趣,很想管一管。”

张雷鸣闻言更加忧心,连忙道:“还请不要逞强,速速离开吧。”

那兔妖身上有几道剑伤,她此时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上疼痛逐渐加重,不禁闷哼一声。

张禹白听见那道轻声,回头朝她看去。

兔妖原本身着白色,此时伤口沁出血来,看起来十分明显。

张禹白心中一紧,来不及思考,朝她走去,将人轻轻扶住。

兔妖感受着手上皮肤相连所传来的温度,不由有些愣住。

方才张禹白将她拉到身后的事,她惊了半晌,到现在也没弄懂。

张禹白:“你可无碍?”

兔妖:“……无碍。”

继而,她看向几人身旁的季听奕,目中有几分害怕。

自古妖族本性远远不似人族那般和善,修炼时遇到同族,第一反应都是如何自保。

季听奕周身妖气虽然藏得极好,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一股同类间的微妙感应。

那头的季听奕正被张雷鸣好心相劝,感觉到兔妖视线,回过头来,淡淡看了她一眼。

随即,他没回那婆婆妈妈的张雷鸣,只朝兔妖问道。

“丢不丢人?”

兔妖:“……”

她那张俏丽的脸,在这一问之下,不由皱巴起来,显得十分委屈:“那可是张家的降妖阵……”

季听奕一字一顿:“降妖阵乃张家第六位家主所创,分大阵小阵,以三六为变,但万变不离其宗,认清起卦的人,寻坤位破之,即可脱出,记下了吗?”

随着他一字字出口,张家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来者为何对门中阵法如此熟悉。

兔妖傻站半晌,才连忙答道:“记下了。”

季听奕:“我看你不太聪明,是真的记下了吗?要是记不住,就掏手机写个备忘录。”

兔妖又惊又喜:“真的记下了!”

季听奕闻言点点头,继而,他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周围本家诸人。

星夜下,他站在众人目光中心,问道。

“你们既然下如此狠手,告诉我,这两人所犯何罪?”

天机长老一脸寒色:“人族与妖族,决计不可结合。”

季听奕若有所思:“谁规定的不行?”

天机长老:“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季听奕:“那不论前事如何,我只问你此时此刻,这条规矩,是谁规定的?

天机长老义正言辞:“各地监管协会和道观庙宇,尽皆恪守此项清规。”

季听奕揉了揉怀中狸猫的头,嘴边似笑非笑:“你可想好了,若你此时脱口而出,说出一处详细所在,明天我便动手,将那地方夷为平地。”

他怀中狸猫大气不敢喘,听这位小祖宗大放厥词:“你且记住,在我眼中,那些规矩我想守就守,不想守,就动手把那规矩从世间抹了,随便图个乐。”

天机长老声音颤抖:“六界阴阳不可相通,可是先圣留下的训诫!”

晚风将海上的凉意,送到众人之间。

季听奕只觉天机长老不提那人还好,一提起那人,他倒是更骄纵了。

“先圣?”

季听奕道:“我一向不爱听那人唠叨,他若还在,也肯定早就习惯了。”

“——你若乖乖离开,我也不会将今晚的事说出去。可你若硬要动手,我倒是许多年没和张家交过手了,可以陪你们玩一会。”

季听奕妖瞳隐隐而显:“就是我抱着猫,手上没轻重,你可要掂量好。”

-

道观一旁的海崖上,一道身影扶着的树干,正居高临下望向观内。

方归赈方才不顾胸口伤痛,强行赶来此处,此时还未恢复。

他刚刚将传声符送道观附近,还没听几句,便听到季听奕的那句:“我一向不爱听那人唠叨”。

方归赈险些失笑,连带着胸口又疼了些。

可他笑过后,望着已生退意的天机长老,眉宇间又凝重起来。

他不知季听奕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出手救下张禹白。

只是他的阿忆这样一闹,他原本想要的东西,是没办法再从那兔妖身上得到了。

此前一番谋划,算是彻底落了空。

方归赈遥望两方僵持,只见天机长老气得拂袖而去,带着众人从道观中撤出。

身边残魂见状,讽刺道:“这老道,好似也没有张天戌所想的那么厉害。”

方归赈摇摇头:“张天戌渡劫前将张家托付给他,并非是因为他道法精妙。”

残魂不解:“不是因此,那是为何?”

方归赈:“张天戌知道张穆如不会善罢甘休,而这天机长老刚烈至极,有他坐镇,任张穆如如何算计,也绝无可能再回张家。如此,可保张家不被叛门的张穆如利用。”

两人注视着张家一行人驾车离开,车灯遥遥远去,海湾处只剩下一片幽暗。

残魂:“这戏唱不下去了,我们也走吧。”

方归赈视线仍然停留在道观内,显出几分贪眷。

待浪声几起几落,他才轻声道:“你先走吧,我想……再待一会。”

-

道观内,武陵一脉几人连同兔妖,见天机长老作罢离开,望向季听奕的眼神都复杂了些。

兔妖往前迈了一步,迟疑出声:“您……”

季听奕看向几人,口中是不容拒绝的语调:“张禹白必须跟我走,其他人可以一起,或者想去哪去哪。”

张禹白方才思索再三,此时问道:“请问,可是陈延安陈道长请你来找我的?”

季听奕:“嗯,就是他。”

兔妖有些吃惊:“白云观?您乃妖族,如何做到能跟京安白云观一起共事?”

此言一出,武陵一脉几人眼中惊色瞬起。

季听奕神色自若,答道:“这几百年,你若好好修炼,不在白家祠堂里混吃摸鱼,也可以去白云观上房揭瓦。”

兔妖小声嘟囔:“……我去拆人房子干嘛,我才不去。”

季听奕:“不想上房揭瓦倒也罢了,可护不住身边人的滋味,你方才可是尝过了?”

兔妖心中一沉,软唇死死抿起。

张禹白此时接话:“既然是陈道长让你来寻我,能否麻烦你告诉他,我仍需在此地闭关,还不能回去继续调查那件案子。”

师兄张雷鸣不解皱眉,问道:“你为何要留在此处无人之地?随我一道回武陵!”

张禹白手上微微用力,好似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说道:“我有重要的事,必须留在这里。”

众人疑惑间,兔妖轻缓问道:“你是为了躲我吗?……我不缠着你就是了。”

张禹白没答话,只表情更难捱了些。

季听奕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替张禹白开口,对兔妖解释道:“他不是为了躲你,是为了躲旁人。”

他看向张禹白:“你在查案过程中,也中了那蛊虫,是不是?”

狸猫妖听见,迅速抬起毛茸茸的脑袋,看了看张禹白的脸。

随即,她发觉……张禹白好像是有点眼熟。

张禹白惊到:“你怎么知——”

季听奕:“我一靠近你,便感觉出来了。”

张禹白被戳穿,脸上死死绷起。

兔妖闻言,拉着张禹白手腕,问道:“什么!?你中了蛊虫?”

张禹白见已经无法隐瞒,轻轻呼出一口气,答道:“嗯。”

兔妖:“什么蛊虫?”

张禹白:“起初我也不知道什么蛊虫……”

可很快,他就在相关的书籍中找到了答案。

「身中迷情蛊,若本有所思之人,每每念起,便会肝肠寸断。」

张禹白:“待我细细查过……我应当是中了迷情蛊。”

狸猫妖看着张禹白,闻言身体一僵。

……完了,真想起来了。

可仡沙大师不说那蛊虫没问题的吗!!

季听奕感觉到怀中异动,没开口点破,只用手将狸猫妖抬起的脑袋重新压了回去。

浪声逐渐喧嚣,将兔妖心中的震动盖过。

她眼中轻晃,问道:“那你说要与我分开……”

张禹白此时坦然,心境也有所变化。

他方才从生死一线重返人间,有些事,也看得更开了些。

“我没喝那忘情药,是骗你的。可那蛊虫十分强势,我几乎不能控制,有许多次,都险些被它夺去神志,真的对你痛下杀手。方才这位前辈说你护不住身边人,可你我在一起,只能怪我护不住你。”张禹白道:“是我无能。”

武陵一脉几位师兄听到这段真心告白,面色阴晴难辨。

张禹白是几人从小疼爱长大的师弟,师弟破格与妖族相恋,让几人深觉难办。

季听奕背过身去,不去看那无聊透顶的情爱戏码。

他微微抬头,看向星夜当中的圆月。

今日阴历十六,比起昨日十五,月亮倒是显得更圆了些。

这间废弃道观位置倒好,他站在大殿正外,远处遥遥可见海面。

柔美月华在浪尖浮动闪烁,格外诗情画意。

夜阑人静的时刻,一切都好似温柔起来。

就在此时,季听奕却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刺痛,从他心脉中复苏。

不久前在饼干店里时,他从方归赈给他的饼干中感觉到蛊虫气息,体内的合欢蛊就曾经轻颤过一次。

此时他与张禹白再次碰头,说了这么久的话,合欢蛊在相互感应中,渐渐苏醒过来。

随着锐痛,季听奕身体一颤,继而微微蜷起。

他一旁兔妖身上有伤,也因不需掩饰身份,没有刻意收敛,周身妖气四溢,与血腥气味混合在一起。

这股充满诱惑的味道,令季听奕体内蛊虫一瞬狂躁起来。

季听奕只想了一瞬,立刻迈步朝最近的张雷鸣走去。

他忍着疼痛,将狸猫妖塞到张雷鸣怀里。

张雷鸣一脸诧异,看着怀里同样惊呆的狸猫:“这?”

季听奕只身走开,飞快朝阴暗的道观深处走去,边走边道:“我有些事,你们先离开这里。车在观外往北两里的路口,让车上的人想办法,先将你们都带回去。”

他身形踉跄:“不想死就照办,马上走,不要来找我!”

作者有话要说:合欢蛊:我再不发作,只怕你们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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