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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玉清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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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季听奕带上他的小徒弟,搭纪明秋的车来到张家老宅。

纪明秋着急去开会,把两人放下后,光速消失在路口拐角。

张家老宅位于近郊一处山林,几栋古朴的灰色老楼隐在繁茂翠色之中,环抱一小片山涧,看起来十分低调。

季听奕站在大铁门前,抬手按了按门铃。

铁门一侧的对讲麦克风很快传出声音,一道端庄女声柔和问道:“请问阁下来者何人?”

“季听奕。”

门内停了片刻,而后不确定地问:“请问,是听尘阁阁主季听奕吗?”

季听奕觉得这前缀还挺有意思的,笑答:“嗯,是我。”

女声继而稍显慌乱,语速微快:“请您稍等。”

不多时,几个年轻人从幽径中走出,来到大门前。

来者十分恭敬,两名晚辈同时上前,将双开铁门两侧完全拉开,谦顺道:“季前辈到访,有失远迎,还请随我入宅。”

季听奕抬脚就往里迈,王霖曦跟在他屁股后面,左看看右看看,感觉十分新鲜。

季听奕边走,边问向一旁的张家人:“张天戌醒了吗?”

那人答:“劳您记挂,家主已经醒了,只是手掌上的伤还未痊愈,还请问您此次前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季听奕此时装模作样,很符合世外高人的模样。

他语气和蔼:“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是来串个门,顺便找你们管事的聊会天。”

会客厅内,张穆如收到通报,与一干人坐成一排,仿佛如临大敌。

张家家主被天雷所伤,这两日一直在床上休养,张家的大小事务,全都交给了这位资历丰富的长老张穆如。

季听奕带着王霖曦慢悠悠穿过山涧小径,一步也不肯加快,短短两分钟,让引路人脑门沁出一层细汗。

等他进入会客厅后,引路人一溜烟消失在小楼中,决心就算受罚,也不肯再露面了。

张穆如见到来人,从椅子上站起,摆出满脸亲切,朝季听奕走来。

“早听闻听尘阁有求必应、神通广大,不料主事的季大师,竟然这么年轻。”

季听奕看着房中诸人,一时觉得张家人可能会错意了。

他没顺着张穆如的话客套,十分直白道:“那魇鬼不是我养出来的,我也不是来找茬的,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张穆如微微一愣,他也见过许多喜欢开门见山的人,但没想到季听奕的开门见山,开得这么透彻。

张穆如:“那请问您此次前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季听奕朝身后的王霖曦伸了只手,王霖曦十分上道,连忙将季听奕的玄冰玉瓶,从他那起了球的粗麻布包里掏出来。

季听奕接过瓶子,大方地递到张穆如面前,回答道。

“来送礼。”

会客室中一片安静,几秒钟后,张穆如看着季听奕手中的东西,一时没伸手去接。

“……这是?”

“狐火。”季听奕道:“还有这瓶子,也值点钱。”

张穆如当然能看出来这是妖族狐火,他问的那句“这是”,本意是想问季听奕,这是要做什么。

张穆如沉思片刻,对季听奕道:“大师有事,可以直言,张家若能帮忙,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季听奕把手里瓶子掂了掂:“那行,我想见见那几个住在这的苗疆高人。”

“以及,我还想要那只魇鬼剩下的寿数。”

-

修养在床的张天戌听闻季听奕来了,硬撑着坐了起来。

一旁服侍的小辈连忙搀扶,焦急道:“穆叔他们已经过去了,您安心休息吧。”

张天戌摇了摇头:“不行,他们不明白,季听奕是什么人。”

京安登记在册的妖族不足百只,大多是蛇妖兔精一类,从祖上传下来的“家仙”。

按照九州和谐共处的基本方针,这些“家仙”食凡人俸禄、护家宅安宁,连白云观都没立场去撵人,更不用提张家。

这一片和谐同处中,唯独除了一个“季听奕”。

在张天戌很小时,他父亲曾经简单粗暴地告诉过他,凡是被写进禁书的人物,看到直接跑。

同钟家钟南山一样,张家龙虎山的禁书阁中,也有那么一个名字。

张天戌犹记,《上古记》中所书:

「灵气之源,玉清境,仙山十方,一千六百九十里,万花纷落。」

「天尊之侧,有狐焉,其擅狐火,玄黑长发,昳丽容姿。」

「天狐百载不及,便习三阳真火。得天尊喜爱,赐名听忆,得继红莲业火。」

张天戌只在年轻时见过季听奕一次,还是在百年前的人间战火中。

那时季听奕隐于闹市,操控业火,燃尽一城怨魂,鬼声凄厉,犹如黄泉之境。

静室内,张天戌不顾手上伤痕,拉着身边小辈,面色极为郑重。

“让他们都退下……季听奕,我要亲自来见。”

-

会客室中,季听奕带着王霖曦坐在桌边,正在慢悠悠地品茗。

八月新到的茉莉花茶,清香扑鼻,口感甘甜。

张穆如说见那几个苗疆人没问题,但有关魇鬼余寿的事,他要和诸位长老多加商榷。

季听奕遂耐心等诸人“商榷”,喝起张家待客的好茶来。

他坐在阳光中,发丝闪着微光,举手投足十分雅致。

王霖曦有样学样,截至目前为止,一点没给白云观和听尘阁丢人。

王霖曦本来十分纳闷,为什么季前辈要带他一起来,左思右想,想来也不过是带他多见见世面罢了。

结果,季听奕没等到众人想好怎么拒绝,却先等到了张天戌的邀请。

一位身着道袍、器宇不凡的青年打断诸位长老密谈,显然是张天戌特意选了这么一个人,要他前来替自己传话。

青年的出现,叫停了诸位长老动作,他站在会客厅门口,隔着众人,朝季听奕颔首道:“季前辈,家主有请。”

季听奕抬眼,与那名青年对视片刻,随后款款放下茶盏,将青年上下打量一番。

季听奕:“张天戌不好好休息,见我做什么?”

张穆如也道:“宗泽,你且回禀家主诸事放心,这里我会看着处理。”

张宗泽闻言未有退意,他朝众人行了一礼,道:“家主说,若不是他身体抱恙,本该亲自迎客。因此,还请季前辈不要见怪,到他房中一叙。”

张穆如和诸位长老面露异色,一同回看窗前的季听奕。

季听奕自摸良心,他真的不是来找事的。

可看张天戌的架势,显然是铁了心要跟他面谈。

季听奕站起身,朝房门走去。

王霖曦捧着玉瓶跟在季听奕身后,随他一同站在门口。

季听奕:“带路吧。”

张家老宅房屋分布错落有致,张天戌休养的房间,位于山涧最深处。

路上,季听奕将前方带路人的背影细细看过,觉得十分蹊跷。

昨夜从方归赈家出来前往文华殿时,他坐在车上,也曾经在路边看见张宗泽的身影。

那时他便觉得奇怪,因为张宗泽的身上,也沾有零星一点,属于他师父的灵气。

而这灵气不像后天所得,更像是天生的。

季听奕思酌良久,直到走进张天戌的房间。

房内,张天戌披了一件单薄外套,正靠在床中。

老人面色尚可,除却手上纱布刚刚重新包过,看起来没什么病态。

张天戌见人进来,朝屋内的其他人递了个眼色。

几人默契非凡,退出房内,一时间,房中只剩下他自己、季听奕、和强作镇静的王霖曦。

张天戌问道:“你身后这位?”

季听奕头也没回,只淡淡道:“王霖曦,你也先出去,门口等我。”

王霖曦点了点头,顺着还没关上的房门,一起离开房间。

床上,张天戌和蔼开口:“招待不周。”

季听奕也没客气,给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你非要见我,有什么事?”

张天戌:“我听说,你想见那几个苗疆人,为什么?”

季听奕:“我有个客户,被人下了蛊虫,我解不了。”

张天戌微微点头,道:“可那几人都是骗子,我把他们带到这里,只是想盯着他们,好叫他们不能在京安随意骗人。”

季听奕闹心:“骗子?”

张天戌:“嗯,一点真本事也没有的那种。”

季听奕沉默了。

张天戌笑道:“看来,你这一趟是白跑了。”

季听奕没说话,随手找了个软垫,在椅子上靠了靠。

他虽然在听到张天戌被天雷劈时笑出了声,但平心而论,他还是挺喜欢这位张家家主的。

季听奕:“得了,你也别跟我打哑谜,那魇鬼余寿,你给不给我?”

张天戌问:“你要邓梅的余寿,是打算做什么用?”

“给她女儿。”季听奕道:“废了也废了,何况肥水不流外人田。”

张天戌想了想,说道:“看来,邓梅和她女儿身上的寿数,不是你改的。”

季听奕蹙眉:“她们两个已经改过寿数了?”

张天戌点头:“嗯,而且改得十分巧妙,只怕是邓梅刚刚自杀,她的寿命就被过给了她的女儿李希。”

季听奕抱着臂,琢磨了半晌:“你的意思是,这人还是个好人?”

张天戌摇摇头:“渡寿一事,本就有违天道。”

季听奕听见张天戌念叨“天道”,心想天道要是个人,一天能挨八百顿打。

张天戌问道:“邓梅身上的怨气,是你除去的吗?”

季听奕:“是玄武吸走的,邓梅释放怨气,引得玄武共鸣,被反噬了。”

张天戌:“目前看来,那背后之人,利用邓梅化魇,目的就是为了引得玄武共鸣。他只要等到关键时刻出手毁掉封印,便可将怨气缠身的玄武放出。”

如果可以的话,季听奕很想当面批评陈延安:“那封印也太简陋了,就算地宫不能贸然打开,也不应该再由凡人在那里居住。”

张天戌哑然失笑:“现代社会,人们对道法一事很不在意。而且,那几栋房子虽然在你看来十分脆弱,可对于凡人来说,哪有那么好拆?”

季听奕不屑:“还不是让人拆了?”

张天戌随和道:“这倒是……好吧,下次见到陈延安,我会跟他说。”

季听奕点头:“你批评他,你岁数大,他不敢还嘴。”

张天戌爽朗笑了几声:“你为何让我去,不自己去?”

“我跟他不太对付。”季听奕顿了顿:“他太正派了,又不懂过刚易折,和我自然不容。”

张天戌:“邓梅在我这里,你可以放心,我会想办法把她送进轮回。”

季听奕心里有数:“我没不放心,她在张家,总比跟着我强。”

张天戌:“如此说来,你这一趟是否是白跑了?”

“嗯,确实。”季听奕边说,边直起身子,显然不打算过多停留,准备离开了。

张天戌见他起身,叫住了他:“等一等。”

季听奕以为对面人还要和他说有关邓梅的事,应道:“嗯?”

张天戌沉稳道:“关于我测算的天地大劫,你不想听听吗?”

季听奕不解:“我就是追着劫数,才会到那片棚户区,从而遇到邓梅。你在天机中窥见怨气,便想让我应劫,如此说来,我已经替你应了。”

他这话说得十分实在,也没打算跟张天戌要工钱,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

张天戌:“我所言天地大劫,并非指玄武怨气。”

季听奕微微一愣。

继而,他靠回软垫上,一脸云淡风轻。

“那是什么劫难?”

张天戌平稳道:“我在天机中窥见的,是一片古时战场,其中一方的棋幡上,画着九黎一族的图腾。”

随着他话音落下,季听奕长眼轻眯。

他问:“九黎一族?”

张天戌话中似有凛然,答道:“嗯,蚩尤战败后,随历史消散的,九黎一族。”

季听奕周身冷下,面色也寒了些:“你提这个,就是已经决定好,要惹我不高兴了。”

他道:“那你便说,趁我还没想要了你的命。”

张天戌知晓妖族乖张,却不料季听奕脸色说变就变,更是出言威胁。

切切措辞后,张天戌缓缓道:“根据古籍所记,当年九黎一族的怨气,业火烧了月余也未烧尽,只得将其封印。可你我皆知,此番怨气久经封印,迟早有一天,会破封而出。”

张天戌操劳一生,经历战时、开创盛世,诸般种种经历熬过来,嗓音中是无法忽视的宽厚。

他对季听奕道:“故而,我想代表人间,向你借一样东西。”

季听奕目中没有丝毫温度,只问道:“什么东西?”

张天戌:“玉清灵气。”

老人双手微微紧握,说不出是紧张,还是被对面人的眼神震慑,却仍然执意道:“你我皆知,只有玉清灵气,可以平九黎之怨。”

窗外阳光满溢,是个不可多的得好天气。

屋内软垫上,季听奕眸光暗红,静静端详病床上的张家家主。

他已经将杀意格外收敛,可那溢出的一分,仍然几乎将整个房间凝结。

季听奕姿态慵懒,语气极淡,话间却是无法阻挡的切骨之寒:“小小凡人,竟然肖想玉清灵气……”

他唇角勾笑:“当真是放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中元,祝邓梅麻麻中元节快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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