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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五帝古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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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听奕连站稳都十分费力,他眉头紧锁,顾不上其他,只问道:“你能看见它?”

方归赈干脆道:“能。”

鬼影若有所思看着两人,不知因为什么,暂时没有再次袭来。

季听奕将眼神从方归赈的脸上移开,他伸手拉住那人袖口,想将人拉到自己身后,却不料没有拉动。

方归赈伫立不动,眼睛一直盯着鬼影的动作,低声对季听奕说道:“那,我拦着它,你先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

“那不是人,是魇鬼。”季听奕企图一言击碎这位好心路人的三观,好让来人知道此次见义勇为十分愚蠢:“你才应该赶快跑,凡人。”

方归赈没有理会季听奕不太友善的话语,只冷静地问:“鬼不是没有实体吗?”

方归赈口气沉着,有种非常松弛的味道。

就算是季听奕,也觉得当着鬼的面聊天这事,有点太不尊重鬼了。

果不其然,方归赈话音未落,鬼影抖掉符纸灰烬,朝两人方向扑来。

季听奕面露惊色,刚想动身,却因心绪不宁引发了心头剧痛。

疼痛的影响,使他的行动晚了半秒。

一时间,季听奕看着鬼影逼近方归赈,周身灵气震荡,几乎要化为实影。

他心脉受创,灵气翻涌的剧痛,冲刷在全身经脉中,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最终,季听奕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一张镇灵符甩了出去。

方归赈察觉出身边人的异样,眼中难得闪过一道慌色。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伸出双手,将季听奕下落的身体接住,揽进了怀中。

血液透过相触的布料,将属于另一人的体温,输送到方归赈的胸口。

迫近的鬼影在距离两人仅仅方寸的位置堪堪停住,镇灵符浮在空中,将鬼影一瞬隔绝。

方归赈看着怀中陷入昏迷的季听奕,扶住那具下滑的身体,整个人停了几秒未动。

须臾时光,镇灵符逐渐被怨气淹没,悠然坠地。

鬼影近看起来,眼中全然被黑雾充斥,完全不复与季听奕初见时的清明模样,它发出鬼啸,朝近在咫尺的两人抓去。

方归赈一手揽着季听奕的身体,一手探入颈间,将一直贴身佩戴的东西用力扯下。

那是几枚,由红绳缠绕编织的古币。

红绳活扣一瞬散落,五枚古币,被方归赈捏在指尖。

古币边缘光滑,在黑暗里反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暗光。

如果季听奕还醒着,他能很快分辨出,这是一副货真价实、转经人世,蕴含着五方天帝之威的大五帝钱。

其中最古老的那一枚,甚至可以追溯到秦始皇发行的半两钱。

五帝古币微微颤抖,仿佛在方归赈的指尖一同共鸣。

五方天帝的壮阔神力,在此时,于京安市破旧的棚户区中,露出片隅一角。

鬼影被威慑,下意识停下动作,后退了半步。

可她眼中已经毫无神志,完全被怨气所控,很快便又狰狞起来。

季听奕口中的“凡人”方归赈站在巷子口,修长的身影孑然而立。

缓缓地,这道身影愈发模糊,渐渐与另一道人影叠在一起。

他伴随着数万怨魂的哭嚎、破裂的山脉和席卷大荒的壮阔洪流。

古币渐渐发出铮鸣,方归赈忽而双手抬起,将古币掷出。

古币飞向空中,按各自方位在半空停住,而后不停自转起来。

厚重的云层之上,玄夜中一颗星辰在此时红光四溢。是古籍中记载,古人夜观天象所见的七月流火,大火星。

星宿流光下落,直直落于永乐通宝。

五方阵成。

五枚古币被一同点亮,发出隐隐红光。

五方阵笼罩在鬼影头顶,威压震荡开来,刹那间,鬼影被阵法威慑,完全无法动弹。

随后,古币缓缓下压。

阵法仿佛蕴含有千斤之力,压在鬼影的瘦小身躯上。

阵风将方归赈的衬衫拉扯,季听奕方才滴在他衬衫上的血迹,此时摇曳晃动,像是楮知白宣上沾染的一块墨点。

就在鬼影几乎被阵法压得弯下腰时,她突然暴起,孤注一掷朝其中一枚古币袭去。

她手臂高高举起,因为反抗,周身黑影从指尖开始溃散。

阵风凛冽,搅散着鬼影的身体,像要将她扯成碎片。

鬼影面色决绝,全力打落五方阵其中一角。

古币离阵下落,落于地面时,发出清脆的铜钱掷地声。

五方阵短暂被破,鬼影瞬间跃起窜入隔壁院落,片刻见不见踪影。

阵风渐停,蝉鸣归于耳畔。

巷子中,方归赈一直站着没动。

古币上的隐隐红光还未散去,连同地上被鬼影打落的那枚,此时悠然飘回方归赈的面前。

方归赈顿了一瞬,伸手将它们一齐接下。

-

城西白云观的灵官殿外,国学大师正齐聚一堂。

白云观在国内地位颇高,当代掌教陈延安也很有手腕,将各脉平衡得极好。

陈延安将纪明秋领进院内,与他一同站定在院墙下,打算与他一同观礼。

纪明秋环顾四周,发现国内各派有名有姓的道家都在。

其中为首的张家,更是来了一大波人,几乎占了一半院子。

不知年岁的张家家主张天戌,此时身着法衣,凛然立于法坛之上。

眼看寅时就要到来,可属于钟家的位子却只有寥寥几人,看上去像是不会再有人来了。

人群中,不免有人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钟家家主……这次会来吗?”

“谁知道,我听说他老人家已经二十几年没露过面了。”

“钟家后人皆是灵力低微之辈,没有几个上得了台面。”

“没错,这次还请钟家前来,不过是需借他们的符纸护持罢了。”

人群中站在最前的,是张家老一辈中颇有威望的长老张穆如。

他虽然体态微胖,看起来很有佛像,可众人皆知,张穆如是张家最不好对付的人。

他寒目看向那几个小声说话的各家小辈,提点到:“勿论他人。”

纪明秋将钟家来的几个虾兵蟹将一一看过,没有刚刚坑了季听奕的钟书远。

天中黑云遮月,漫天低压密布。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气氛逐渐庄重起来。

法坛上,张天戌皱纹密布的眼皮缓缓睁开,露出一双深邃至深的眼。

他将手中的雷击桃木剑指向天空,而后,寅时的钟声沉闷响起。

法坛上的百盏烛火,随着钟声轰然燃起。

同一时间,三千里外的龙虎山,万宗法坛前,数千盏莲花灯蜡也紧跟着一同点燃。

众人面色郑重,一同站定,同时双手掐诀。

张天戌在众人的护持中,用真火点燃七枚朱砂符箓。

他要以雷击为引,尝试窥视天地气运。

烛蜡的烟雾,逐渐缭绕密布。

众人头顶的黑云,也渐渐开始变化起来。

黑云缓缓流转,生成一道巨大旋涡。

法坛上蜡烛燃烧产生的浓烟,逐渐幻化为紫色光雾,更有金光藏于雾中,隐隐露出片缕。

就在此时,一道狰狞的黑紫天雷,从漩涡正中直直劈下,刹那间正中张天戌手中的雷击桃木剑。

一击之下,桃木剑分崩离析,焦黑的碎片向四周飞去。

张天戌掌心正中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裂口,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年迈的天师口中喷出。

台下的张穆如一声惊呼,连忙奔上法坛。

此时的法坛被天雷余威扫过,几乎一片废墟。

在张穆如身后,其余诸家也紧跟着一同围聚过来。

张天戌倒在诸多小辈的搀扶里,口溢鲜血,望着诸人焦急的面色,大喊道。

“大劫!——天地大劫!”

天雷过后,空中骤雨落下。

声势威赫,仿如一泼天水清洗人间。

张天戌双目强睁,迎面向天,任由雨点落在脸上。

他死死抓着张穆如的袖口,颤抖着说。

“快些!快些去寻、季……”

-

方归赈背着季听奕回到家中,时间已是深夜。

他把季听奕的衣服脱下,将后者身上的几处伤口细细处理。

之后,他轻轻将人放到床上,盖好了薄被。

方归赈自小阴阳眼,所以在面对这些事时,他知道报警除了平添麻烦,什么用也没有。

好在季听奕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伤口全部处理过后,看上去没有大碍。

屋内没有开灯,方归赈将季听奕安顿好后,一人站在卧室的阳台上,在一片黑暗里,看向外面霓虹闪烁的深夜城市。

方归赈的阳台外面,就是那片两人刚刚与鬼影缠斗过的棚户区。

他家位于高层,此时居高临下看去,这片矮房分布凌乱,诸多小巷纵横阡陌,毫无气眼可言,是片风水滞留之地。

方归赈微微抬头,像是不愿意再去看那片杂乱的地方。

一整天的工作使他十分疲劳,驱动五帝钱的消耗,更不是说着玩的。

他觉得很累,但他又知道,他不能停下。

玻璃倒影中,方归赈习惯性地,抬手翻看自己的眼睑。

他的眼底,盘踞着一条扭曲的细小黑线。

说起来出身名门这件事,也并非是全无坏处。

方归赈父母皆出身于名门世家,自他一出生,就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成年后,连婚事也渐渐被拿到明面上,作为世家间的谈资与砝码。

好在方父方母常年不在国内,又尊重他自己的意愿。

可其他人,就不这么想了。

某次同学聚会时,一只由指血精心饲养了数年的合欢蛊,被人掺杂进他的红酒杯中。

当晚的酒店套房里,方归赈经过很长时间的意识迷离,撑到最后,纵然是蛊虫加身,他也没去触碰昏迷女孩的一根发丝。

可无法破解的蛊虫留在他体内,随着时间流逝,已缓缓侵入五脏六腑,如果再找不到有效的解法,他很快就会死。

房中的季听奕微微动动,被褥摩擦,发出细微响动。

方归赈转身向屋内看去,在看见床上的人时,眉眼停了良久。

无月的夜晚,连风都是昏沉的。

方归赈眼中,季听奕的脸隔着落地玻璃,与玻璃倒影中的城市和黑夜混在一起,看起来不似真切。

晚风中,方归赈的眉渐渐紧锁。

他能感觉到,他体内的蛊虫,又一次突然发作起来。

此时在方归赈的五脏六腑间,像有无数根银针,顺着血液一同流淌划过,带出此起彼伏的连绵刺痛。

屋内季听奕睡得很不踏实,头转向另一边,只留下一个蓬松后脑对着阳台方向。

方归赈心中的热意,慢慢化为焦灼。

他想看到,房内人的脸。

方归赈缓步走回房间,在季听奕的身边坐下。

后者躺在床上,一双眼皮正在微微颤抖。

那双天生擅长勾引人心的眼睛虽没有露出,但这样一副相貌,也同样可以使人迷醉。

窗外的一点暗光照进,片隙光亮,映在季听奕的侧脸上。

稍长的发尾间,一颗深红色的桃花痣不偏不倚,缀在起伏的锁骨上方。

方归赈对于自己的自控力,向来很有自信。

但他体内的热度仿佛正在告诉他,有些事情,很难仅凭理智去忍耐。

当体内的热度渐渐席卷至方归赈指尖,他抬起滚烫的手,轻轻摸了摸这位陌生人的脸。

在这一刻,他体内的刺痛,刹那弱了片刻。

方归赈一怔,心中暗了一瞬。

夜色中,方归赈稳稳坐在欲望的漩涡中。

直到体内蛊毒所演化出的酥麻热度,转化为灼烧的窒息,原本绵软阴狠的针刺感,也变为在他脏腑间横冲直撞的利刃。

他的脑海,正在一寸一寸,被情.欲所吞噬。

神智崩盘的边缘,方归赈知道,这便是他那位国学母亲口中所说的,属于他的劫数。

这一刻,窗外忽然暴雨如注,雨声浑浊不堪,仿佛低沉鬼语。

雷声交错,久久不息。

可房内一室旖旎幽光,指尖绕发时,只剩万般流连。

作者有话要说:do了吗?没有。

怎么可能嘛,我搞纯爱的(被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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