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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傲慢与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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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投诉。”对方这么讲。

年轻的声线伴随着琴弦下缓缓淌动的曲奏接入了专线。

他说话的节奏在玻璃容器中慢慢悠悠晃荡,如羊皮纸上写就的一行长诗,并不常见的浪漫。

竟然能够用浪漫形容的声音。

“在听吗?嗯,对,我应该有拨通吧……”对方迟疑地说着,好像连自己也不太确定,林一昀几乎能够看见在另一端来虫思考时困惑的样子。

“没有拨错。”

“那太好啦,”或许是为没有找错专线放下了心,来虫的声音变得松快起来,“你是雄虫保护协会的,我来投诉。”

“我被这家伙冒犯了。”他的语气就好像刚倒了杯口凉水那样稀疏平常,“你来帮帮我吧?”到最后,林一昀听见了他尾音那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

林一昀沉默了半秒,通话对象继续慢条斯理地:“我现在在——噢,当然在奥德赛星,在……咦,在哪个位置,叫什么来着,你知道叫什么吗?”

他轻轻地向谁抛出这个问题,态度轻佻。仿佛戛然而止的间奏,通话安静了一下。

于是在林一昀等待疑问落下的间隙间,“电话”里传出来了另一个声音。

背景依然是高档餐厅特有的,昂贵的,旋律欢快的曲调。

但新出现的声音与前者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另一位虫,这大概是位雌虫,林一昀想,他的声线低沉,沉郁,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甚至有种微妙的熟悉感。

林一昀的眼前出现了一颗锵然落地的银色子弹。

“仰望星空派。”他缓缓说道。

林一昀:………

林一昀:……什么?

刚才那点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因为这个诡异的名字被立刻抛之脑后,林一昀的脑子里走马灯一样猛然闪现了无数非常糟糕的…东西。

等等,仰望什么?!为什么会给餐厅取这个名字…是作者的什么恶趣味吗?

说出这个让人很难留下好印象的地点名称后,冷硬的声音便没有后续了,悦耳的声音转而重新出现,声音的主人继续说明着:“我就在这里,跟一个讨虫厌的家伙一起,虫神在上,他实在是太让虫扫兴了——”

“所以你可以赶过来吗?”他带着笑意问到。

“在最高层,当然啦,我已经提前通知过了,等你到了之后,接待虫自然会带你上来的,很安全,不需要顾虑。”

“你也会见到我的,我很期待哦,总之拜托你了。”

简直像恶作剧一样,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完全不给林一昀多余的机会反应。

雄虫保护协会开辟的各项专线只有雄虫能够拨通。虫工专线致力于帮助解决阁下大大小小的问题,大到与雄虫的切身利益相关,小到处理阁下的意见与投诉——可以说,雄虫保护协会有相当一部分的工作虫,都以这些事情为工作开展的基础。

拨通保护协会的专线并不罕见。

但他拨通了厄斐的专线。

在数千数万条的专线中,他居然能够精准地选择这条心照不宣处于保密范围内的专线。

算上原主的记忆在内,林一昀目前依然对这个陌生的雄虫声音毫无头绪。

【您要去吗?】

“既然接通了,就没有理由不去了。”

林一昀将“话筒”放回了原位。他打开终端,没费什么力气就用光脑定位到了交谈中得到的具体地址。

他粗略扫了两眼虫工智能后发现,那儿比起纯粹的餐厅,似乎更像是一个供高等级虫交际的私虫会所。

价格昂贵,保密性佳,入场一次消费的额度,几乎是原主曾经一个月的零花钱——反正以他现在的工资来说还是太奢侈了。

雄虫保护协会坐落于奥德赛星的中心城区。因为本身的特殊性,奥德赛星的雄虫保护协会建在了交通和航线相当繁华的地带,而指名他的雄虫所在的豪华餐厅同处中心城区,距离不远,很快就能动身赶去。

居然真有这家餐厅,林一昀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系统在他脑内开口了,【我以为您很怕麻烦】

林一昀摇了摇头,说,“只是从醒过来开始,一直都有几个疑问,我想他或许可以解答这个问题。“

他看见光脑邮箱中,由系统传来的那本已经翻阅过的,这个小说世界的原本,叹了口气,“人都会怕不必要的麻烦的。”

他没什么精神地接着道:“你不会又给我找了什么麻烦吧。”

【亲,这次真的跟小一没有关系的,亲您相信我QWQ】

……听上去更可疑了。

他在向对接的管理虫递交出勤申请的手续时顿了顿,还是提了一嘴,“系统,有没有可能,”他组织着语言,“别人——我的意思是——类似于我这种情况的其他的人,他们也能来到……这儿?”

他仿佛期待某个答案一般轻声发问,那个高档餐厅的名字未免太声名远扬,很难不让人提出这种假设。

但系统说,【我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世界目前只有您一位人类】

“……这样啊。”林一昀的低垂眼睛,伸手在光脑是否外出申请的选项上点了是。

没人知道那一瞬的走神他都想了什么。但选择时,他的手指往光脑屏幕选项的选区上滑偏了一点。

同一时间,奥德赛星,中心城区,仰望星空派。

“你真无聊。”埃瑞斯·歌特说。

天花板的玻璃吊灯下,他雪白色礼服上镶嵌的珠宝闪着华贵得眩目的光采。雄虫长袍上连缀的纱尾迤地,由斯库拉鱼骨制成的花边因为他偶尔的动作摇曳摆动,蓝白相间,如同波塞冬星翻滚的浪花。

“我也很无聊,这儿没有虫有意思。”他撑着下巴,杯里白金色的酒液跟这位A等级雄虫的孔雀羽耳坠一起晃动,露出的一小块皮肤浮现深色的纹路——雄虫保养得当的手腕浮现出一路蜿蜒向上的虫纹,在白皙的肌肤内侧恣意蔓延生长,犹如花的枝条。

“这将会是你第四次进黑名单了,尊敬的沃尔奈特上将,你根本没有听我说话。”

他把酒杯搁在桌上,清脆的一声,随着酒杯壁碰桌时不留情的响声,瑟伽洛·梵·沃尔奈特终于关闭了手上的终端。

在与雄虫例行约会的短短一个半小时之内,除开十分钟的互相介绍,半个星时的尴尬无言,五十分钟餐待虫演奏的背景乐赏析;在这里的期间,瑟伽洛顺带处理完了十五份军团中的相关事宜,和两份底下校官的述职报告。

“我听见了。”军雌淡淡地说,“有关你说的奢侈品、花朵,珠宝跟价格昂贵的首饰,我的荣誉点和星币账户余额能够支付这一切。”

他停顿了一下,“但你对我并不满意,由双方家族申请的约会时长还有不到三十分钟就会结束,我认为没有必要浪费时间。”

埃瑞斯拨弄着他的指甲,几乎是在叹气,“我说……你真的非常无聊,有没有虫这么告诉过你?”

瑟伽洛没有回这句话。他的目光安静地聚焦在埃瑞斯身旁的某一点上——这不算冒犯。

虫族所有通识的课程中,雌虫都被教导不能够直视雄虫,直视阁下是严重冒犯或者说僭越的行为。因此雌虫在面对雄虫时,永远保持着谨慎和最严谨的礼仪,他们大都低垂视线用来表示尊敬。

瑟伽洛没有看他,也没有垂下目光——这样便不会算在裁决庭条例界定的冒犯行为中。他始终笔挺,高效,审视,不外泄一丁点的私虫情感,即便从不明说,举动中依然无时无刻流露出一种天生的傲慢。

他不会看轻谁,因为他从来没有将谁看进眼里过。

就像奥德赛星高等级家族中流传的,瑟伽洛·梵·沃尔奈特,是最优秀的,也标准的军雌。

当然也是一个无聊的,傲慢的,烦虫的军雌,埃瑞斯想。

他想起在雌父跟沃尔奈特家族的亲虫们宴会上口头两三句定下来的约会,他想起他并不喜欢却被星际海盗掳走了生死不明的雄虫兄弟,他想起蜕变期后恼虫的一桩桩一件件事。

无聊的宴会。无聊的饭局。无聊的约会。

但没关系,我也是无聊的,这么一想,他释然了。

“真是太没意思了,”埃瑞斯的指尖啪嗒啪嗒点着桌面,配合背景音乐的旋律,“不过,为了不让这三个小时彻底地无聊透顶,我刚找了一位有意思的虫来。”

瑟伽洛依然没有动静,像一滩不起波澜的死水。

雄虫已经懒得对他的反应吐槽什么了,“也许还有五分钟?雄虫保护协会离这不远。”

“所以你等着老老实实第四次登上光荣的黑名单吧,沃尔奈特上将。”埃瑞斯笑眯眯说。

星际时代虫族的出行难以想象的快捷方便,林一昀登上飞行器,小型飞船在车海间自动穿梭而过。

“拜托您了阁下,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得知他告知有事外出,管理虫几乎万般恳求,大有您不答应我就在您身前跪下的气势——那架势太夸张了,迫于无奈,林一昀最终还是在这不到八分钟的车程中带上了随行的保护虫,也就是他的雌虫同事,一同前往。

一幢又一幢的银色建筑高耸入云,景色仿佛被撕裂的模糊色块贴在了疾驰而过的飞行器窗上。

哪怕是以相当恐怖的时速在运行,器身内的两位乘客依旧四平八稳。

同事虫是一位A级雌虫。他们隔得较远,几乎没什么交流,雌虫全程绷着身体站在林一昀几乎看不到的角落。

飞行器按照预设的路线成功抵达目的地。路程中,二者唯二的交流还是林一昀见到他说的一句“麻烦你了”,和在金碧辉煌的高档餐厅门前落地时,同事虫跟他说的,“我会在门外等候您。”

言简意赅,林一昀其实挺喜欢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

他点头示意了解,很快被餐厅的侍虫迎入大门后。

他没有看到同事虫紧张到被虫化后的手指搅出伤痕的手背,当然也没有看到同事虫终端光脑上刷屏得热火朝天的内部讨论组。

同事虫在终端上哐哐输入,手指力度快把屏幕按裂。

【上班虫1234】:终于!安全抵达![军雌叼烟][撒花][撒花]

【升职加薪踹老板】:干得漂亮!

【单身铁血猛雌】:没出点什么事就好,话说他雌父的就这点路,要是真出事了你趁早割了脑袋自裁

【XX还钱】:[抠鼻]A区那帮白痴急得上蹿下跳,一听说阁下要出去,就差冲出来跟着伯纳礼阁下跑了[汗]

【好想当阁下的狗啊】:光天化日下雄虫保护协会工作虫尾随雄虫,当狂徒小心马上被裁决庭踹门[翻白眼]

【为阁下献出心脏】:阁下安全就是最好的消息!!上面已经交代过伯纳礼阁下的情况,军部现在还没找到那群天杀的星际海盗的影子[刀][刀][刀]

【有事专线联系xxx-xxxxx】:笑死,军部平时不是拽得恨不能拿头顶看虫吗,结果真遇到事他雌父的全是饭桶[笑嘻嘻]

【没钱还】:阁下干什么去了,逛街?买东西?难道是约会……[心碎]

【为阁下献出心脏】:根据保护协会五年前修订的雄虫保护法第637条打探阁下的私虫消息判保护协会管制所禁闭421星时67分52秒

【好想当阁下的狗啊】:给我两分钟,锁定一下IP

【XX还钱】:哥们,进去前记得还我钱

【我真没钱】:…我靠你们来真的?没钱,但可以把胳膊抵了,要不?

【升职加薪踹老板】:[疑问]护送的虫呢,怎么没消息了?

等了大概两分钟,屏幕才缓缓浮现新的消息。

【上班虫1234】:……伯纳礼阁下刚才跟我说了足足三个字[晕]

【根本没休】:……

【xx还钱】:……

【主星房价什么时候跌】:我草好恶心

【升职加薪踹老板】:我草好恶心

【单身铁血猛雌】:我草好羡慕

【我真没钱】:我草好恶心……我靠怎么真来虫了???你们这群疯子来真的?!

同事虫关上了光脑上{雄虫保护协会B区第六组分群}的显示。

仰望星空派沉默地矗立在眼前。

这是在奥德赛星,集隐秘性和安全性于一体,保密性最高的高档餐厅。它有各方认证的资格证明,有能力为高等级虫们——甚至包括全奥德赛星的雄虫阁下们,提供相应的服务。

同事虫不久前才进去处理过雄虫阁下们的相关事宜,他知道,楼层越高,代表着客虫的身份越尊贵。

有金融专家虫估计过,在仰望星空派,一晚上这里就能够蒸发数千万乃至上亿的星币,划走的流水一部分,足够打包带走偏远星系的一小颗星球。

雄虫阁下在这个地方宴请,约会,欣赏最高规格的星际乐团演奏的交响乐。数不清的雌虫都向往着阁下们在仰望星空派的经历:他们的穿着,打扮,谈吐,阁下会为了什么豪掷千金?

这实在太令虫魂牵梦萦地着迷了——当然,雄虫保护协会的工作虫每次都会从仰望星空派的安保系统,毫不例外地接手并管制这群不怀好意,试图窥私的家伙。每天,每个星时,一批跟着一批的虫被他的同事带走,不厌其烦。

但他从未生出丝毫窥探伯纳礼阁下隐私的欲望。

他从西装口袋中取出一支镇静剂,注视着管内剔透的液体被推入左臂的静脉。

已经有些坚硬锋利的手刀逐渐恢复成正常的关节。刚才护送阁下过于紧张、焦躁的虫化现象很快被有效地抑制住了。

飞行器来往扑起巨大的风,他沉默地在原地等待着。

“阁下,请跟我来。”门厅前的侍从虫低着脑袋,礼貌地指引着林一昀穿过门廊。

仰望星空派的重点显然不会是最后的派。

该如何形容眼前的景象呢?

哪怕林一昀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这一瞬也依然不能免俗地为此地的奢华心惊。

它如同一座气势恢宏的欧式宫殿,巍峨庞大,金碧辉煌。水晶穹顶散落的星系立体模型图以宝石的光为基底投射出具体的重影。

珠光宝气的大厅正中央,用镂空琉璃制成的封闭式浮空梯直达顶楼。

在喧闹声中,宴会厅内流淌的协奏曲,交谈声,和碰杯的声响,起奏一出华丽的乐章,铂金流光的厅内,这样的宴席在一次又一次地上演,从不停歇。

雄虫在这样的场所不算稀奇,林一昀的出现因而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他跟随侍从虫登上浮空梯,一层,两层,从低处上升到最高点,眼前每一层的景象都在变化。

浮空梯在顶楼停住。

“就在前面,”引导他的侍从虫领着他踏过玻璃长道,径直往最里面走去。

从这一层开始,他见到的所有摆设和装饰品,除却能依靠厄斐过虫的阅读量辨认出来的东西,大部分竟然连原主本虫的记忆中都没有对应的印象。

侍从虫语气恭敬,“您是歌特阁下邀请来的尊贵的客人。”

“我们到了。”他说。

侍从虫退了下去,门自动合上。犹如精巧绝伦的空中花园,但仰望星空派的最高层,却并不像他虫吹的那样,是由百十个长桌组成的豪华流水筵席——出乎所有虫意料地,在这栋豪华建筑的最顶楼,只是在场地的中央,简单地布置了一张可供两虫对谈的圆桌。

星际乐团演奏着舒缓的曲目。从气息和外貌都很明显是高等级的雄虫跟雌虫,在这个无数虫梦寐以求的地方相对而坐。

两者间的气氛却有种冷漠的静滞。

林一昀的脚步顿了顿,末了还是走上前去。

“你来啦?”埃瑞斯早就注意到他进门的动静。

这位打扮得赏心悦目,符合几乎所有雌虫审美的雄虫阁下冲他挥了挥手指,“你好哦,我是埃瑞斯·歌特。”

“没有别的,拨通你的专线主要是为了投诉这家伙,他非常讨厌,”埃瑞斯的双手在下巴处交叠,慢悠悠道,“这在你的工作范围内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上黑名单,那就为沃尔奈特上将了不起的履历再添一笔也好。”

林一昀转头看向这里的另一位主角。

银发穿着正装的军雌只听到他进门的动静后,投过来短暂的一瞥——他似乎停顿了两秒。但很快,林一昀就知道那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军雌在观察完来虫后,始终保持着和先前一样的姿势,冷硬,冷淡,深沉如海。

“不向这位新来的阁下问好吗?”埃瑞斯显然是厌烦到了极点,他冷嗤,“你可真够目中无虫的。”

一个看不清虚实目的不明的雄虫,和一个不想配合心气高傲的军雌,林一昀想,地狱难度的棘手程度……他才刚到没三分钟,已经开始后悔做了来这儿的决定。

可惜行为不能被轻易地撤回,人需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他这边还没想好说什么,银发的军雌倒是先站了起来。

军雌身形板正,身高目测大概比林一昀足足高了一个头,雌虫宽肩窄腰,他的腰背挺直,在水晶桌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始终给人难以忽视的存在感。

军雌向林一昀点了点头,可以说是居高临下地看向林一昀身侧的空气。

“我先走了。”他简洁明了地说完后,向两位雄虫微地欠身,带起一阵风地转身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埃瑞斯冷笑了一声。

林一昀…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这还是林一昀穿进书后,第一次接触书中描写最多的军雌。

原书中用了大量笔墨描写跟军雌的相关的一切。哪怕只看过小说部分公开剧情的林一昀,对这个书中特殊的存在也有一定的了解。

雌虫中,军雌占比巨大。虫族的所有雌虫都会参军。

而一路孤军奋卷,通过层层选拔,筛选出来的军雌,他们多勇武好战,是执着于厮杀、荣誉点和比拼的顶尖战斗狂热分子。

军校,军团,军部,军雌遍布整个宇宙。这群开拓星际的主力军,拥有着可怖的实力和虫族社会中不容小觑的实权。

跟他们强大的实力一起为虫津津乐道的,则是他们百年前就降到了冰点,低于虫族整体生育率十个点的繁衍比例。

军雌跟雄虫配比率感人,除开军雌们普遍不讨雄虫喜欢,当然也有一定的历史成因在。

虫族社会初期,军雌们多用暴力践行骨血里的原始欲望,他们杀戮、征战、将战场开辟至星际的每一个角落——当时的社会环境缺少能够约束他们的铁律。

那是个全然混乱的时代。

在这期间,体能并不占优势的雄虫数量足足锐减了五分之四——这也是导致如今虫族社会局面的重要原因之一。

没有虫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多数的历史学家虫,将那段缺乏记录,浸满鲜血的过往,称为“灰色时期”。

从灰色时期后少数流传下来的,其中就包括初代雄虫保护协会的会长的话——他说,如果少了雄虫保护协会和裁决庭的强制约束,没有人知道这群鬣狗一般的疯虫都能做出些什么。

之后由几代虫对过去还未彻底损坏的信件、和通讯记录的考证,可以确信的,则是建立初代雄虫保护协会的会长,竟然是一位S级的雄虫阁下。

而在雄虫愈来愈稀少的如今,军雌里面,为了延续其优越的基因,少数能够跟雄虫联姻的,只剩下最顶尖的家族中的军雌们。

综上所述,分明属于虫族社会金字塔顶尖的军雌们,在虫族的婚恋市场,却赫然是与前者相反的存在。

“他是不是讨厌透顶?这家伙已经上了三次雄虫保护协会黑名单了,算上今天应该是第四次,在短短三个月内,他应该被永禁联姻列表。”

埃瑞斯搅拌着机器虫递上来的果味甜酒,示意了一下对面没虫的座位,“可谁叫沃尔奈特家族的虫都是一群了不起的大虫物呢?

“坐吧,话说回来,我真讨厌军雌。”

林一昀:……

林一昀:这我该怎么接话?

“我明白了。”犹豫再三,他只得叹了口气,说实在的,除了叹气,遇到这种堪称车祸现场的场面,林一昀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好,“我会如实转达您的要求的。”

他抬起头,埃瑞斯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

除开刚才打了个照面的军雌,这也是林一昀跟同为这具身体属性的雄虫第一次接触。

原主的记忆似乎没有提到雄虫之间有什么禁忌。因此他没有挪开目光,而是平等地,用一种稀疏平常的态度跟埃瑞斯·歌特对视。

“呃,抱歉,”对面的雄虫盯得太久了,不太理解他用意的林一昀礼貌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埃瑞斯笑出了声。

“不,什么都没有,”他好像想到了非常开心的事,连声音都带着清脆的笑意,“我只是在想,果然是真的。”

林一昀:“什么?”

埃瑞斯歪了下脑袋,“你真的很特别。”

林一昀:“……我做了什么吗?”

埃瑞斯这下真的噗嗤地笑出了声音。

也许是被林一昀的不明所以逗笑,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林一昀发现当他笑起来的时候,颊边原来有两个大小不一的酒窝。

它们的存在,让面前符合所有雌虫审美的高等级雄虫阁下,看起来比原先阴阳怪气军雌的时候可爱多了,也鲜活多了。

埃瑞斯笑够了,终于停止他莫名其妙的举动。他跟林一昀陈述道,也可以说是解释到,他说,“你知道的,雌虫从来不会看雄虫的眼睛。”

这符合原主厄斐的记忆和林一昀亲身感受的虫族世界观。

林一昀点了下头。

埃瑞斯继续往下说,他的手指点了点下巴,“但——”雄虫耸耸肩膀,耳朵上的孔雀羽吊坠跟着一晃一晃,这位高等级的阁下理所当然道,“雄虫,他们也从来不看我的眼睛,至少是绝大部分吧……我认识的雄虫,会讨厌我,嫉妒我,总之…很少正眼看我,大概是因为我太完美了?”

“他们不敢看我的眼睛,明智的决定,因为我有时候仅仅通过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就能知道他们眼睛里面都有什么。”

这并非玩笑话。

在这一刻,林一昀脑袋里的齿轮合轴,转出零星的火花——他终于能够将埃瑞斯·歌特这个名字和目前已知的形象对应起来。

歌特。

在原主的记忆中,甚至是小说的剧情中,五大家族里,有且只有一个歌特家族。而歌特家族,广为虫知的那位雄虫阁下——埃瑞斯·歌特。

撇开他高贵的姓氏不谈,他更为虫知道的,则是他稀少的A级雄虫身份。

同时,他也是厄斐遇难事件中,失踪的六位雄虫阁下其中之一的亲生兄长。

林一昀:……

林一昀:我是不是该跑了?系统怎么这个时候不见影子?

可歌特的态度没有歇斯底里,更不像找上门算账。

他好像……

这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雄虫阁下从上到下打量着林一昀。

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奇怪的林一昀当然是……任他看了个遍。

而埃瑞斯紫色的眼睛紧盯着他,他的话没头没尾,甚至有几分絮絮叨叨地。他继续说:“算上今天,这是我的第六次约会——托沃尔奈特的福,也是最失败的一次。”

林一昀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聆听埃瑞斯·歌特发出的,琐碎的,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的抱怨。

只是安静地聆听。

他说自己喜欢的衣服、昂贵的首饰、还有被追求者弄丢的一颗成色绝佳的宝石。

他说自己不喜欢军雌。

他说约会麻烦死了,亲虫到底为什么这么想把他丢给哪个白痴家族呢,甚至为此不惜大幅度克扣了他的零花钱。

他说,沃尔奈特上将脑子是怎么长的?

林一昀安静地看着他,没有插嘴,不发表态度,也没有多余的建议。只是任由他讲完这些在大多数虫看来,显得玩笑话似的的发言。

埃瑞斯抱怨了大概二十分钟,林一昀也听他抱怨了二十分钟。

埃瑞斯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说得毫无头绪,听上去很滑稽?”

林一昀没说话。

他又叹了口气,同时在心底想,这段时间自己叹的气真快赶上一台小型吹风机了。

“我觉得…”或许是意识到这个回答某种程度上的重要性,林一昀谨慎地思考着发言,思索着该如何总结这段有点没头没尾的对话。

人类的感知能力,让他敏锐地触碰到了围绕这位高等级阁下一切言语中的核心。

他遵从了自己本来的想法,摇了摇头,平静道:“你只是有些难过。”

“会有这些情绪是非常正常的,”林一昀说,“这没什么奇怪。”

埃瑞斯愣住了。

呃,其实我上班的时候骂老板的时间比工作的时间都要长一倍,林一昀想,用词还没你文明。

埃瑞斯愣了一小会儿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最后才干巴巴地喔了一声。

“我现在真觉得他确实说得很对。”

林一昀:“什么?”

埃瑞斯自顾自地喃喃,声音很小,细若蚊呐,不仔细听,几乎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你的确与众不同。”雄虫轻声说。

“抱歉…?”林一昀莫名到。

埃瑞斯又笑了,并非是雄虫在众虫面前一贯的,大方得体的微笑,他笑的时候,露出了林一昀不久前才见到的那两个不对称的酒窝。

好吧…他现在看上去是很高兴,林一昀想。

“我说,见识到了名不虚传的不解风情的家伙,虽然今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不爽中度过的——”这位高等级的雄虫阁下拉长声调,转了个弯,说,“不过我现在的心情还不错。”

他眨了眨眼睛,表情狡黠,“他不解风情,可你与众不同……这么看来,今天的行程其实也不那么糟糕。”

作者有话要说:键盘起火的社畜加急赶出了这一更,因为最近发现涨收了实在不胜惶恐(滑跪)

作者是纯爱战士,从头到尾CP是林一昀(攻)x瑟伽洛(受)1V1坚定不拆不逆,目前二位均已出场真是可喜可贺,他们还后续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问我也不知道(顶锅盖)

补充一下两位目前对对方的印象:

林→瑟:很棘手很难搞定的军雌要鲨我似乎易如反掌(他甚至没有想起来这位原来还是自己的任务目标呢,有个系统就快要掉小珍珠了)

瑟→林:雄虫。脆弱,而且奇怪。而且脆弱(瑟将的分类中,大概是,雌虫,雄虫,奇怪的雄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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