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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第六首诗:浮士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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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格梧镇定自若,完全看不出任何一丝慌张:“玛丽,你不是要找你的尸骨吗?我们已经知道在哪里了!”

扑过来的傀儡们立即停止了动作:“在哪里?”

“在外面的花田中央的水井里,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要是不在那里,我第一个杀了你们。”一个穿着洛丽塔群的女孩从地下室里爬上来,她扭着脖子,稍稍动一下,就发出了咔咔咔的响声,脸色煞白,长年不见阳光,加上死了太久了,身上阴煞气极其重。

她手一挥,大门自动打开,她飘着出去,身后的傀儡们也跟着她摇摇摆摆走出去,后面还有一部分是爬行的骷髅,肋骨张开成为行走的脚,像蜘蛛一样。

外面的花田中,紫罗兰化成的人形怪物又变成了一只八爪章鱼的模样,紫色的身体八庚柱子一样立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紫罗兰的香气以塔希尔庄园为中心向全城蔓延,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种诡异的香气中,变得疯狂起来。

乔斯维特酒馆的胖子从床板上摔到地上,他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好饿啊!好饿……我要吃的,我要酒……”

他艰难地爬起来,打开门,对面就是乔斯维特酒馆,酒馆老板已经被警察杀了,现在他的酒馆基本上出于荒废状态。他一头撞开上锁的门,冲进去饿狼扑食一样扑向地窖存放的酒桶。

喝了大半桶,他的肚子被撑得跟皮球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不满足,不断地举起酒桶,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灌酒。

缺钱的乞丐们开始成群结队上街打结,甚至踹开一户户家庭,公然抢劫。

还有好色的人在纵欲……

浮士德半夜起来,钻进书堆里看书……

晏执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咬着自己的嘴唇,手指发白。董成玉则拿着枪胡乱开枪,到处乱打,完全没有任何的瞄准。

“你怎么了?”许格梧看着两人的变化,意识到了是紫罗兰的味道,他赶紧去卫生间扯下一块布,湿了水捂在晏执的脸上,“捂住口鼻,不要闻!不要闻!”

“感觉怎么样?”许格梧问。

“还好,就是对你的欲|望增强了很多。阿玉什么情况?”

“滚!老娘只想杀人!杀人!再杀人!”董成玉的双眼红红的,手里拿着的武器几乎一直在运转,只要有武器在手里,她就无法克制心中澎湃的杀人欲|望。

晏执撕下一般的湿毛巾:“捂住了!为什么你没事?”

“我已经杀死了我的欲望,现在不受影响。”

门外杀疯了的玛丽带着自己的傀儡们直冲向紫罗兰花田,无数的紫罗兰花瓣重重包围傀儡,好在傀儡们都是死人,不会有生前的欲望。而玛丽自己也已经杀了自己的欲望,现在也不惧怕对方的任何花香。

吼——紫罗兰怪物在花田中占了绝对胜利优势。

他们作为旁观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位大神的对决,这些都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插手的。

“幻境给我们设计这些强劲的对手,却不会让我们跟他们正面对抗,是想告诉我们什么信息吗?”晏执掐着对方的手,他太难受了,尤其是许格梧跟自己靠得很近,气息声音都近在咫尺,无时无刻不像在勾他的魂儿!

“或许吧,现在幻境的鬼怪在争斗,我们正好去阁楼上找出去的线索。”许格梧看了他一眼,转头向董成玉说道,“阿玉,你来搀扶他,我开路。”

“我也想开路,我想杀人!”董成玉咬紧牙关。

*

乔斯维特酒馆的地窖,胖子已经喝死了,肚子撑得鼓鼓的,裂痕出有不少的红色液体流出来,分不清是葡萄酒还是血,整颗头颅全部浸泡在葡萄酒里,似乎还想继续喝。

其他地方的人也在纵欲浪荡……

打家劫舍的人身上满是黄金珠宝,他们将很多的黄金堆在自己身上,直到被压死、累死……

好吃的人则是撑死……

好杀戮的人拿着刀在疯狂屠杀,直到自己被人杀死……

整座法利亚城在一片黑暗中无限疯狂,妓院门口的大街上到处是赤|裸|裸|白|花花的□□,像一条条蠕虫一样纵|欲交|配,没有任何的羞耻和道德感,完全丢掉了作为人的尊严,一如末日蜉蝣一般放纵自己,取得须臾的欢乐……

欲望在紫罗兰弥漫的空气中被放到无限大,人人都无法逃离这个紫色噩梦,靡菲斯特潜藏在人的心中,贪婪地收割他们的生命……

*

塔希尔庄园小阁楼,塔希尔夫人来到这儿,他看了一圈,发现除了一张画,根本没有任何出去的线索,从小阁楼里出来之后,他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站在门口。

“你是我的第二人格还是第三人格?”塔希尔夫人提着裙摆问。

“你了解你自己吗?”塔希尔夫人又反问回她。

“应该了解吧,你是第二人格?”

“嗯。”第二人格点点头。

“那……第三人格呢?”

“他是你的欲望,你的欲望是什么?你知道吗?”

塔希尔夫人听到这个无异于是晴天霹雳,他手中拿着的残破扇子掉到地上,红唇上下颤抖着:“活着……”说出这两个字,他已经临近崩溃了!

“既然你知道,就应该明白他为什么不会出现在这里。”第二人格蹲下来捡起折扇。

塔希尔夫人没有接,他镇定了心绪,看着破旧的小阁楼,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再出去了。他的欲望是活着,无论什么情况都要活下来,所以从他身体分离出来的第三人格肯定比他更想活着。

他要出去,就必须杀了自己的第三人格——也就是欲望。然而,欲望比他更会躲,他就是再了解自己,也无法准确找到第三人格的藏身之处。

他走进小阁楼,推开窗子,楼下的花田上,紫色的章鱼一样的巨怪在跟一群傀儡搏斗,而玛丽·塔希尔并没有占到多少上风。

目光再远些,他看到了法利亚城中无数的灯光,在那微弱的灯光中,无数的影子在奔走,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的喧闹声。

它让全城的人都疯狂……欲望呵!欲望……我该那你怎么办?他的思绪飘得无限远,却又无限近,总绕不过如何出去,就在他正沉思的时候,许格梧三人的脚步声近了。

他回头,许格梧手里拿着刀向他刺来,在他喉咙一寸的地方停住了手。不是他自己愿意放弃的,而是晏执及时喊住了他。

“许格梧,不要杀他,他虽然给你的纸团是空的,但最后说出的地点是对的。”晏执捂着心口。

“好啊,看在晏执的面子上,我不杀……”

“杀了我,我活不成了。”塔希尔夫人看着他说。

晏执惊讶地问:“为什么?”

“我的第三人格逃走了,他躲起来了,我不可能找到他的。”

“所以,你知道自己无法杀死自己的欲望离开这里?”

“嗯,也许这就是命吧,我注定要死在第六首诗。每一首诗我都想活下来,哪怕自己不择手段。也许是我之前作恶太多,终于被老天惩罚了。”塔希尔夫人看着许格梧,“你的刀真漂亮,是幻境的礼物吗?”

许格梧没有吭声。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虽然能通过后台看到玩家信息,但是我看到的东西并不完整,很多信息还是要靠自己去探索才能发现。我承认,是我故意给你们的游戏增加难度,因为我给你们多增加一点难度,我自己就会降低一点难度,这是幻境给我的能力。以后你们要是遇到像我这样的能力者,最好小心点。这是我给你们最后的警告。”塔希尔夫人带着自己的第二人格离开小阁楼。

“你去哪儿?”晏执问。

“去看看塔希尔庄园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以后我是要在这里长久生活了,直到我杀了第三人格。”他留下一个优雅却有固执的背影,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承认是男人,还真看不出来。

“对生的执著是他的优势,也是他致命的弱点。”许格梧评价。

“唉,哪个人不想活着呢?”晏执抬头看到对面的画像,其他地方都堆放着不少的杂物,“你确定这里是出去的地方?”

“也许吧。”许格梧走到画像前面,“我记得浮士德的诗歌中,神与靡菲斯特打了一个赌,靡菲斯特相信人的欲望是没有尽头的,神相信人能够克制自己的欲望,理性终将取得胜利。所以,他们以浮士德为试验品,靡菲斯特不断满足浮士德提出的所有要求,如果浮士德有一天满足了,说出了一句话,他就会变成靡菲斯特的奴隶。”

“哪句话?”

“多美好啊!请停一下吧……”许格梧刚说完这句话,画像立即闪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将许格梧笼罩在白光中。

白光消失后,他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正是自己的房间,旁边躺着的晏执没有醒来。

他意识到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他自己出来了,但是晏执还留在幻境里!

脑子一片空白,他扑过去,扑在晏执的身上,右手抬起来却好像挂着千斤的坠子一样,沉重而又伴着颤抖,无法控制。

他拍拍对方沉睡的脸:“傻瓜……起床了?该醒了?”

……

对方没有任何动静,他的眼睛开始变红,强忍着眼泪,他知道自己不能哭,一定还有转机,他伸出拇指擦过对方的嘴唇,温度还在,但是却像植物人一样,任你怎么叫都没有睁开眼。

他不敢相信分别会来得如此快?他们不过才确定关系一个月而已,他还没有带晏执去他家,他甚至还没有去过晏执的房间,怎么会……这么快就结束了?

他呆呆地瘫坐在地板上,脑袋靠在床沿上,右手握着对方的手……

窗外的寒风怒轰着他的窗户,周围的树木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原本就容易凋零的叶子在这种天气下更是没剩多少。

他的心一如狂风击打的窗户,充满了不安和瑟缩。

20年的一月,天和人心一般寒,一月七号的昨天是二十四节气之一的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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