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把头发染黑了,从背后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元司晨。
李泽眨巴眨巴眼,嘴一瘪就委屈起来:
"我把出国的时间拖到不能再拖,就是想看你一眼再走,你怎么就这个反应?"
逯行之暗暗叫苦,心说要是真深情,当初干嘛劈腿,现在又过来说舍不得,装什么大尾巴狼?
他叹了口气,委婉道:
"不是,你来之前也不说一声......"
——早说我肯定不让你来。
李泽用价值九千四的衣服袖子抹了抹眼泪,颤巍巍道:
"我怕我说了你就躲着不见我。"
"吱——"逯行之把李泽开到胸口的拉链拉到顶,顺势拍拍他的肩膀:
"那不至于,那点事,我早就忘记了。"
这话是实话。刚退学那会儿,逯行之真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走不出那种阴影,但后来,他遇到了元司晨,吴晓,陈平,还有姜老师,他们为他筑起了一个全新的、与过去毫不相干的世界。慢慢的,他也好久没想起过之前的事,今天一见到李泽,反倒觉得恍如隔世。
"忘了?你这就忘了?"
李泽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泪水又要夺眶而出:
"我来就是怕你忘了我,我猜得一点没错!"
逯行之隐隐崩溃:
"也不是那个意思——我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里吧?你也是,你出了国,比我优秀比我帅的有的是,只怕你到时候要乱花渐欲迷人眼了。"
李泽抹抹眼泪,眨巴眨巴眼,又委屈兮兮道:
"好吧......那我还有一个小要求。"
"什么?"逯行之耐着性子问。
李泽吸吸鼻子,忽然双手拉着逯行之的手腕,闭眼把脸凑了过去。
逯行之猝不及防,唇角被李泽结结实实亲了一下,他心里一惊,猛地把李泽推开,李泽一个趔趄碰到桌角,桌腿在地面划出尖锐的摩擦声。
"吱——"
"砰——"
后面那个声音是从逯行之身后发出来的,他条件反射地回头。
元司晨和时春梅站在门口,旁边倒着那个大大的行李箱。
逯行之这才忽然想起来,他见到李泽时太惊讶,连门都没关,元司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都无声无息。
逯行之一见到元司晨,第一反应是激动得想哭,接着想起来刚刚元司晨和时春梅目睹了什么,又无比慌张。
他急忙辩解:"不是......我......不是那样......"
元司晨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既没有见到逯行之的开心,也没有愤怒,让人看不透。
元司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尴尬的李泽,嘴唇动了两下,好像说了什么,但被一声尖锐的女声掩盖:
"你俩在我家干什么呢?恶不恶心!"
逯行之看向元司晨身后满脸嫌恶的时春梅,元司晨依然无言,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头,说不出半分。
李泽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眉毛一竖就要还嘴:
"你谁啊你,凭什么骂人——"
"你有病吧!你俩在这干的破事还有理了?看着人模人样怎么私下干这种变态的事?"
"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有本事再说一句试试——"
"李泽!"
逯行之厉声喝止,面色异常严厉,李泽从没见过他这么凶,硬是被喝住了,站在原地,只是怒视着对面二人。
一分钟不到,局面就忽然发展成这样,逯行之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他深吸一口气,向时春梅欠身道歉:
"阿姨实在对不起,这是我...朋友,他以为我还住在这,我今天又刚好过来看奶奶,所以就碰上了......我知道您肯定接受不了这个情况,您放心,以后没有您的允许,我和他都不会再出现在这里了。"
说完拉着李泽便往外面走,把骂骂咧咧的李泽推到院外后,又返回来,对元司晨几乎恳求道:
"我还有点东西带给奶奶,你能出来帮我拿一下吗?"
时春梅眉毛拧在一起,一边赶他一边要关门:"不要不要,你们这种人指不定身上有什么病菌,恶心都恶心死了。"
"妈,"元司晨忽然开口,及时抬手阻住要关的门,"他是我同学,不是变态。"
元司晨神色和语气都淡淡的,只听得出无奈和疲惫。
逯行之站在院子里,黑暗湮没了他一半的身影,也隐去了他慌张的神态。元司晨还站在房间里,暖黄色的光洒在他的身上,把来不及刮的淡青色胡茬都映得清楚。
"妈,我去拿东西,拿完就回来,你先去休息吧。他是什么人我一直都知道,放心,不是大事。"
时春梅狐疑地看看两人,逯行之以为她又要阴阳怪气了,但这次她没有。时春梅冷哼一声,提起行李箱上了楼。
元司晨走出房间里的光亮,拍拍他的肩:
"我们出去说。"
逯行之连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