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喜悦将韩溪笼罩,清朗俊秀的脸上神情平静,内心却早以波涛汹涌。
见韩溪迟迟未开口,李锗觉得韩溪不满意这门婚事,不满意?那就好。
这便是李锗所期待的。
李筱月是李锗众多皇嗣中最优秀的,无论是才学还是六艺,甚至是治国之策。
不少人在他耳边说过,李筱月胜过世间诸多谋士。
连国师都曾说,若是李筱月是男子,将是未来储君的最好人选。
李锗不可否认,他忌惮李筱月,每次看见李筱月,他就会想到那个女人。
让他憎恨,让他厌恶,可是,他至今都没能接受她早已离开的事实...
病态虚弱的脸上带上了几分自嘲,李锗垂着眸,失神的思索着什么。
圣旨是韩溪从李锗那离开后立马传到泠月宫的。
李筱月接过圣旨,一点都没意外,冷傲眸间隐隐透着几分欣喜,稍纵即逝。
倒是瞿璃惊的人都快傻了,不是,陛下这是良心发现了,做大好事?
婚期定在十日后,比先前被毁的那次还要急促,看得出李锗很迫切。
她只不过是让人将民间的消息放大了几分,李锗就这般慌乱,简直愚蠢至极...
李筱月的爱慕者众多,新上任的少年将军陆鹊止多次拒绝上门说亲的媒人,说自己心悦长公主,此事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
吏部尚书萧骞之子萧牧羡因为上次作废的婚约日日在府中与父亲置气。
李锗现在重病在床,总觉得一切将会脱离自己的掌控,他焦急,他恐惧。
所以,他给李筱月与韩溪赐婚,韩溪是他安排在李筱月身边的人,李筱月定不会让韩溪好过的。
成婚将会搬去宫外的公主府,这样对李锗的威胁大大减轻,还断了别的权臣与李筱月的接触。
李筱月将会与韩溪斗个你死我活,这样,他岂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打得的一手好算盘,可惜,全是一场空。
今日的韩溪心情颇好,绞杀信封上的人时都仁慈了几分。
夜晚寂静,韩溪慢条斯理的擦去脸上的血迹,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看着断了一个手掌浑身颤抖的洛均,温和的眸子带着些许玩味。
“洛大人,好久不见啊。”
白皙俊秀的脸上带着浅笑,一步步的逼近洛均。
平日里运筹帷幄,镇定自若的洛均终于乱了分寸。
那双乌黑深邃的眸子带上了慌乱,看着韩溪越来越近,身体急忙往后靠。
“韩溪,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陛下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他大喊着,额上因为伤口疼痛而渗出的冷汗越来越多。
“丞相大人,我都说了,是奉陛下旨意。”韩溪也不恼,耐心的为洛均解释着。
“您难道还不清楚?”绣春刀缓缓抵上洛均的脖颈。
冰凉触碰肌肤,激的洛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子不受控的加快颤抖。
洛均的眼睛变得猩红起来,嘴里还一直喃喃道:“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韩溪似乎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俊眸微眯,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着洛均。
他有什么不敢的,凡是威胁到他地位的人他都想除之。
他可是无情的帝王啊,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依附权臣的皇子了。
突然,洛均猛地抬头,刀锋相抵的肌肤顿时见红,渗出的血液沿着伤口浸染脖颈。
好似察觉不到脖颈疼痛似的,洛均笑了起来,浑身都笑的颤动。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韩溪,猩红眸目越发癫狂,嘴角勾起的弧度尽显讽刺。
“忘恩负义的小人,这种人你也愿意为他效忠,韩溪啊。”
“你觉得李锗会留着你吗,他会杀了你。”
那常年算计的双眸死死盯着韩溪,像阴冷角落的毒蛇,恶毒阴鸷。
“和我合作吧,韩溪。”
“区区一个锦衣卫指挥使怎么配得上你,你就应该拥有着权力。”
“我们是一类人啊。”
他循循善诱,试图让面前的人动摇,绝处逢生。
韩溪始终沉默着,俊朗温润的脸上神情淡淡,早已没了往日里的浅笑。
她当然知道李锗不会让她活,所以她会让李锗死。
至于那至高无上的权力,那是殿下想要的,她定会让她得偿所愿。
她缓缓蹲下,影子骤缩,阴影将洛均笼罩,带着丝丝嗜血的压迫。
骨节分明的手指掐上洛均鲜红的脖颈,按压着伤口处,血潺潺流出,将韩溪白皙修长的手渲染。
“我韩溪的确不是什么好人,那也不可能和你这种通敌叛国的人是一类人。”
手指的力度微微加重,痛的洛均脖子涨得暗红,青筋凸起,仅有的一只手掌死命扒着韩溪的手指。
看着洛均毫无作用的挣扎韩溪轻笑出了声。
她松开了手,洛均瘫倒在地,捂着脖子身体颤抖。
“其实吧,我还要感谢丞相大人。”
嗓音温润,带着淡淡浅笑。
疼痛已经使洛均发不出声音,韩溪没有理会,继而开口:“可您伤害了殿下。”
“真是该死啊。”
李筱月被下药的事是洛均的手笔,韩溪的确庆幸,那天是自己...
可是,万一呢,万一那天不是她,那殿下...
韩溪不敢往下想,清俊脸上的笑意骤然褪下,柔眸染上冷厉。
刀尖缓缓移到洛均的心口处,手腕微转。
杀戮将至,却被一道声音制止。
“别杀他。”
嗓音冷冽,是韩溪最熟悉不过的。
握刀的手停顿,回头看向来人。
只见那张清冷的脸上带着淡淡寒意,目光望着倒在地上的洛均。
她仍是一袭白衣,与这布满斑驳污渍血痕的房间格格不入。
潮湿的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夹带着刺鼻的霉臭。
韩溪眉头微蹙,温声开口:“殿下,您怎么来了,这里脏。”
李筱月收回目光,看向韩溪,眸中的寒意缓缓消散。
不知何时,她见她也变的欢喜,不可否认,韩溪的确很讨喜。
无论是出众的外表,还是温润的性格,亦或者作为一枚出色的棋子。
韩溪是耀眼的,李筱月从来都知道。
只是与以往不同,她不再是她的工具,她是特别的人,是独属于她的私有品。
“他不能死,本宫还有用。”冷冽的嗓音淡淡的,与韩溪对视的美眸却多了几分温度。
只见李筱月朝洛均走去,她居高临下俯视着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人。
冷傲的眉眼微挑,那张清冷矜贵的脸上染上几分戏谑:“没想到洛丞相也有今天。”
洛均艰难的抬头,猩红的眸望见了李筱月,突然,好似什么都明白了。
苍白的脸上全是不可思议:“韩溪是你的人?”
他的谋划一次次的出错,唯一的变故竟然是韩溪?
“本宫凭什么回答你,洛均,现在的你算什么东西。”李筱月冷笑出声。
她仍是孤傲的,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那双清冷的眸子是一贯的高高在上,她俯视着洛均,眼中的鄙夷嫌恶不加掩饰。
“为什么,韩溪怎么可能会帮你。”洛均看着李筱月,脸上带着疑惑,阴隼的眸子思索着,似在找一个突破口。
李筱月到底给了韩溪什么好处...
权力?地位?财富?
“因为她爱本宫啊。”突然,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洛均,洛均如同遭受雷击般震愣当地。
闻言的韩溪俊眉微挑,清俊的脸上闪过几分诧异。
殿下这是...
好家伙,今日的殿下倒是有点张扬,有些小孩子气的,像是在炫耀着什么。
韩溪低头,笑而不语,默认的表示赞同。
迎着洛均震惊的眼神,李筱月继续缓缓道:“这还要多亏了洛丞相,要不是你的那杯酒,本宫怎会有这么有力的帮手。”
她是胜利者,无情的嘲讽着手下败将。
冷淡的神情观赏对方慢慢惨白的面色。
突然,洛均自嘲般的笑了起来,他下的棋,一开始就有纰漏,他早该想到的,跟个白痴一样被他们戏耍。
目光移到韩溪身上,只见那欣长身影正微弯着腰,手上提着的是白色裙裳的下摆。
俊朗清秀的脸上带着温柔笑意,俊眸中全是宠溺,温柔的不像话。
“殿下何必来这一趟,叫人通知我便好。”
李筱月看着韩溪,眼里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本宫要亲自问他当年的事还有温军兵权。”
她的嗓音冷冽,像是山涧微凉的泉水,泠泠动听。
声音微顿,语速都轻了几分:“当然,本宫想见你。”
像是烫嘴般,简单的几个字却说的含糊不清,清冷的眸往一旁偏去,避开韩溪的目光。
愣神片刻,反应过来的韩溪傻笑起来。
眉眼中是难以掩盖的喜悦,她望着李筱月,纾解她的窘迫。
“我也很想殿下。”声音是温润的,染着笑意,多了几分别样的缱绻。
相比起李筱月,韩溪从来都是热烈的,爱意虔诚,温柔直白。
牢房的烛光微弱,恰到好处的将李筱月微微泛红的耳畔淹没。
十日一晃而过,婚礼如期而至。
防止再有上次的变故,李锗强忍病痛亲自操持李筱月的婚礼。
或许是因为皇家的颜面,亦或者带有别样的情感,李锗在物质方面从未亏待过李筱月。
婚礼排场以公主的最高礼仪,空前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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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婚礼,嘶,让我想想怎么写。唉,亲爱的审核,我可是大大的良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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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