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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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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渝坐在小区里的长椅上发呆。

天空中飘着点毛毛细雨,落在皮肤上有丝丝凉意,他仰起头面无表情地望着阴灰的天,那些浓重的神色的云朵像发了霉,脏兮兮的。

阴雨天总是容易叫人心生抑郁。

手边是超市的购物袋,里边装的是今晚生日餐的食材,那些裹着冷冻生鲜的刺骨寒气透过薄薄一层塑料爬到裸露的手背皮肤上,细细密密,像有极其细小的针在扎。

林渝不管闭眼睁眼,都无法从脑海中抹去刚刚两个人亲吻的画面。

其实今天看到应该比上一回习惯,正常来讲是不会这么难受的,他早就知道并且接受郁时川和其他人举止亲密啊,炮友哪有资格管那么宽?

但林渝觉得可能有些高估自己了。

大腿处传来震动,是宿舍群那群精力旺盛的东西还在闹腾,他们都知道林渝考完匆匆离校是为了给郁时川过生日,纷纷打趣他重色轻友,有了对象就成天到晚出去鬼混,连家都不回了。

男孩子起起哄来总是没完没了,林渝觉得有些刺眼,按下了关机键。

下着雨,又正好是饭点,小区里看不到几个人。

冬日的傍晚寂寥翻倍,林渝衣服已经起了薄薄的一层潮,却还是茫然,不知道去哪。

继续上去看郁时川和易姜甜蜜,还是转身回宿舍,编一个蹩脚的借口骗过室友,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他在这两者之间犹豫。

雨有愈下愈大的趋势,两旁的路灯亮起了昏黄的光,林渝活动了一下冷得僵硬的手指,缓缓站起身。

他忽然想起他父亲,那个正常时温柔隐忍的男人对于自己的爱人有种超乎想象的执着,执着到好像什么都能容忍。

就算当年乔珍每每在丈夫发病之后就出门放纵,用肉/欲来麻痹自己,逃避丈夫疯了的现实。

林晟耳中灌满街坊四邻的风言风语,也从来没有责怪过妻子一句。

哪怕得知小儿子根本不是自己亲生的,也只是选择了结了自己的性命,而并未找妻子对峙。

然后乔珍就自杀了,死之前留下的遗书是要把她和林晟的骨灰葬在一起。

令人难以理解的父母爱情。

林渝一直有点恨林晟,要不是因为他,乔珍不会在痛苦中堕落,林起也不会被人当成精神病,林家就更不至于被那么多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风言风语,不堪入耳。

他痛恨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所以这些年一直竭力压抑着和林起相同的破坏欲极强的暴戾本性,他觉得自己做得不错,至少从来没听人说过他像林晟。

直到今夜却猛然意识到——

他或许也难以避免的遗传了这可悲的基因。

·

郁时川在家里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给林渝打电话手机还关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林渝的时候脾气总是大得离谱,在客厅里转着圈走来走去,像头烦躁的狮子。

易姜看着他一脸恨不得砸手机的样子,虽然害怕,但还是壮着胆子劝了一句:“可能手机没电了呢?”

方才那个踮脚的亲吻其实就算作他对郁时川的正式告别,原本没什么事就该走了,可郁时川却觉得他莫名其妙:“你来给我过生日,都不留下来陪我吃顿饭啊?”

于是就没走成。

“就上个电梯的功夫能磨蹭半个小时?”郁时川皱着眉,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不会电梯出故障了吧!”

被自己的设想惊到的郁少爷夺门而出,正好和门外的林渝撞了个对脸,林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差点撞到自己身上的人,愣道:“郁哥,你要出门?”

郁时川看清他的脸之后才放下心来:“你干嘛去了?”又发现他浑身都是湿的,面露狐疑,“你不会告诉我这半小时你就在雨中漫步感受大自然吧,丁香姑娘?”

林渝不想跟他铺陈一下自己在雨中做了半小时心理建设,才说服自己有勇气重新上门的心路历程,眼风一抬看到易姜在客厅里探头探脑,就更没了解释的心思,低头敷衍:“有点事耽搁了。”

郁时川半信不信,侧身让他进了屋。易姜有些局促,站在那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在看到林渝低头没找着自己拖鞋的时候就更尴尬,弱弱出声:“那个,拖鞋......”

郁时川转头一看,才发现林渝那双鞋被易姜穿了。他家里统共就这两双拖鞋,多了半个人都得光脚,谁来得晚谁就只能自认倒霉。

郁时川不以为意地收回目光,说:“你就穿着袜子吧,反正你也不怕冷。”

林渝没说话,踩着薄袜径直进了屋,冬天在家不穿鞋是很冷的,更何况还是瓷质的地板。

所以易姜有些意外,目光在两个人之间小心打量,敏锐的觉察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跟自己想象的有些偏差。

郁时川跟接待易姜一样,林渝来了也没显得有多热情,人家刚来甚至都还没落座,就一脸不高兴地指挥他去厨房做饭。

“磨磨蹭蹭大半天,老子吃个晚饭有这么难?”

林渝始终没什么反应,一言不发的就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厨房,易姜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郁时川身旁小声问:“郁哥......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

郁时川头都没抬:“什么玩意儿?不是。”

易姜心里就不可抑制的重新燃烧起一点点希望,水润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忐忑认真地问:“我还以为他是你喜欢的人。”

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小孩,一点也不会隐藏心思,这问题问得意图太明显了,郁时川放下遥控器,眯起眼,淡淡道:“他跟你没什么区别。”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易姜,还有厨房中的林渝身体都微不可查的一僵。

同时伤了两颗纯情少年心的混蛋毫无愧疚,敲打了这么一句就重新撑着右脸挑选自己喜欢的电影。

易姜足足过了十多秒才反应回来,不自然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坐到了沙发另一头去,不再自取其辱了。

虽说是为了给郁时川过生日,但这顿饭吃得并不怎么愉快。林渝和易姜彼此都介意着对方的存在,一个比一个沉默,就算强颜欢笑祝郁时川生日快乐,听起来也总差点意思。

他俩这样搞得郁时川也心情吊差,吃到一半突然摔筷子翻脸:“你俩是专程来膈应我的吧?”

气憋了一整晚的林渝不咸不淡地说:“本来就说今晚没空过来。”

这话像是点燃了什么隐藏的雷线,郁时川猛地拍桌子站起身:“你他妈意思还是老子求你过来的?”

林渝装了那么久,今晚却忽然就不想装了,他也猛踹一脚凳子站起来和郁时川对视,实木餐椅倒在地板上撞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易姜被他俩这动静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看到林渝浑身气压低得可怕,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当然不是你求我,是我自己上赶着要来给你和你的小情人做这一顿饭,是我林渝自己他妈犯贱!”

说到后面几乎是用吼,连眼眶都烧得通红,他看了一眼易姜面前摆着的饭菜,突然用力掀桌,把那些东西全部砸向了地面。

汤汤水水伴着碎瓷片落地飞溅,易姜惊叫一声,几乎是下意识的跳起来躲到了郁时川身后。

平时不生气的人发起火来总是格外恐怖,这要是换了其他和林渝相熟的人来,早被吓得气儿都不敢喘了。

但郁时川可不是被吓大的,别人浑,他能比别人更浑,直接端起手边的热汤兜头泼他身上:“我操你妈!老子家里也是你能发疯的地方!”

易姜瑟瑟发抖,郁时川挽起袖子,冲他吼了一声给我滚!不然等会打起来血溅你身上。

易姜抖着双腿往外跑,到了门边还不忘担心郁时川,抖抖索索问一句:“郁哥,要不要报警?”

林渝闻言铁青着脸转头,凶神恶煞骂道:“滚!”

易姜是什么时候走的已经没人关心了,因为两个人已经在一地狼藉中扭打在了一起。桌椅摩擦中夹杂着拳头到肉的声声闷响,林渝躺在地上偏头躲过郁时川毫不留力砸来的一拳,抬肘用力撞在他肋骨处。

郁时川疼得脸色一青,但手下依旧没松力,发了狠钳制住他脖子,像是想干脆把他掐死。

林渝被掐得呼吸困难,一只手死死攥住他手腕,郁时川正保持大腿跨坐在他腰上的姿势,再往下就是敏感的位置。

林渝艰难地喘着气,哑着嗓子说:“你下次就用这个姿势吧。”

郁时川想要再往他脸上砸几拳的动作停在半空,半晌猛地用力松开手,咬牙骂道:“神经病!”

他从林渝身上站起来,偏头吐出一口血沫,刚刚林渝揍他的时候牙齿刮伤了柔嫩的口腔内部,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疼。

当然林渝就更好不到哪去了,郁时川拳黑心狠,是照着把他端进火葬场的规格揍的。

林渝躺在地上不起来,甚至还闭上了眼,仿佛要越过抢救的阶段直接当一具尸体,郁时川一脚踹他身上,火冒三丈:“滚起来,别他妈装死!”

可他发泄过后却变得很平静,就仿佛每个男人喷发过后的贤者时间,郁时川这下是真觉得他有病了,拿起桌上的水壶浇他脸上:“三秒钟,再不起来老子拿水果刀剁了你几把!”

林渝缓缓睁开眼,坐了起来。

客厅里已经乱得没法看,活像抢劫现场。玄关处那双棉拖鞋终于又摆回了它该在的位置,林渝过去穿上,也不管脚都是湿的。

好好的生日过成这样,郁时川气得想笑,发癫发完了的林渝带着一身汤汤水水过来紧贴着他坐下,把郁时川恶心得够呛:“我真是……”

林渝从上衣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生日快乐。”

明明他神色很平静,但郁时川却偏偏从里边看出了些隐忍的疯劲儿。

他莫名哑了火,用手打开盒子,因为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林渝,语气带着不自然:“这什么?”

是枚戒指。

郁时川反手塞他怀里,像碰了块烙铁,看他的眼神像看神经病:“你他妈怎么不顺便跟我求个婚呢?你脑子没病吧。”

林渝不接,那个小盒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滴溜溜打了几个转,他很无所谓:“事出突然,想不到送什么。这我爸妈的,你不要就扔了吧,反正他们都死了。”

郁时川觉得今晚的林渝有点不正常,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温驯听话的林渝,他警觉地问:“你爸到底什么病?是不是精神分裂?”

林渝就笑,笑得郁时川拳头又开始痒痒,他避重就轻,右手扣住了郁时川的后脑,手指插入黑发,按摩着发根。

“我要是遗传了我爸的病,看到你和别人搞在一起。”

最后几个字没说出口,只是在舌尖转了转。

可能会杀人。

他在心里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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