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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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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少卿穿过走廊,来到一处敞开房门的屋子前,前头的小厮站在门前没进去,作揖道:“老爷,公子来了。”

“进来吧。”

那小厮让步,待游少卿进门去又关上门,退了下去。

游少卿刚进去,就听坐在椅子上书写的游浮园说道:“今晚李大人府中设了家宴,邀我去,”他停下笔抬起头,“还有你。”

游少卿疑惑,他初来乍到,朝中又有三四个姓李的大人,他不知自己父亲说的是哪个,那位李大人如此做又有何意味。

他问道:“朝中姓李者有三四,不知父亲所说的李大人是哪位李大人?”

游浮园起身走向他,“自然是你的上司——吏部尚书李以维。”

“他今日在府中设宴,邀我和你同去。”

游少卿直言表示怀疑,“李大人邀孩儿和您同去?”

他与李以维不过是见过几面,在政务处理上虽然有时会见到,但是他刚被擢为吏部侍郎,在任时间不超过一天,又说自己父亲虽然任户部尚书已有十载,但两人的职责并不相同,打的交道也不多,也就是说真正意义上不会到达要请宴的程度,如今却是这般。

游少卿内心虽疑惑,但又听游浮园道:“我已命人回信了,今晚带上礼品便去。你先去准备一下,酉时我们便出发。”

距离酉时,还有一个时辰。

游少卿听完作揖,“是。”

游浮园见游少卿未走,便问:“还有什么事吗?”

游少卿行礼道:“父亲,孩儿想将尹儿带回府。”

“你要将尹儿带去你府中?”

游少卿:“是。”他续道:“孩儿会请先生教他各方面的知识,闲暇时还可带他出去涨涨见识。”

游浮园疑惑,“尹儿养在林姨娘膝下可以,养在你母亲膝下也可以,如今你却要将他带去你府中,是有何不可言说的吗?”

游少卿淡定自若,“未有。”

游浮园低头思考一会儿,又抬头看着游少卿,“那便去吧,记得去告诉你林姨娘,就说是我说的。”

游少卿:“是。”

到了酉时,游少卿换了身灰白长袍,摘了乌纱帽别上玉簪,随游浮园上了马车,出发李府。而与此同时,南边的定王府内,正朝北边飞来一只白鸽。乘坐马车从交趾皇宫到达顺天皇城的交趾嫡出公主南宫杏映,此时也在江西布政使司洪都府府衙处暂行歇息。

集市上热闹纷纷,马车内片语不言。到达李府时,终是熬过了头。

两人下了马车,一小厮取下礼品交给李府的人,此时一位在府门外等候多时的婢女弯身伸出手向前指引,将他们往里带,“两位大人里边请。”

游少卿跟在游浮园身后,跨过门槛入府去。

进府中一看,说是家宴,倒不如说是花宴——只因着府中美女如云,个个锦衣缎绸、穿金戴银、淡妆浓抹。如今他二人走在中间,两旁不远处以及身后都有人跟着。

游少卿心想不对,这家宴难不成是说媒来了?他还想为何简简单单一个家宴,女子竟有十多个?难不成早算计好了,把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女儿都给邀来了?

他双目不离前方,纵是周围全是打扮艳丽的女子,他全当没看见。时不时的夸赞话也是入了左耳便从右耳出去、入了右耳便从左耳出去。然而等到到达中厅,饭桌椅上却只有一位留着胡子的男人围坐在一张小桌子上。

这明显不是家宴,是说媒无疑了。

他站起身走了出来,笑着对他二人道:“游兄请入座。”

游浮园看着只够四个人围坐的桌子上摆了几道让人很没有胃口的菜,眼里有说不出、不易察的嫌弃。

他坐下来,游少卿也跟着在一旁坐下。

李以维拍拍手,上来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她面容姣好,正用柔荑给在座的三位倒酒。那姑娘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到达游少卿身旁,贴得有些近,俯身要往游少卿杯里倒酒。

游少卿一手挡住,隔着衣物将那姑娘碰上自己的手臂轻轻推开,淡淡道:“不必了,谢谢。”

那姑娘微微退步,却仍在他身旁。

李以维调侃道:“怎么,侍郎不会喝酒吗?”

游浮园转头看了一眼游少卿,听他大大方方地回道:“尚书大人说的是,下官的确不会喝酒。”

游浮园也出来解释,“李兄见谅,犬子确实不会喝酒。”

谁知李以维却挥手笑道:“无妨!酒量是练出来的,不喝怎么能提高呢?”

游少卿低下头,“大人恕罪,下官的确不会喝酒,对于酒也不甚有兴趣。”

李以维看着游少卿誓死不喝的模样,对那姑娘使了一个眼色,那姑娘便退下了。随后他举起酒杯,对游浮园道:“既如此,来,游兄,我们喝一个。”

游浮园拿起酒杯往前一推,又朝向上仰起的嘴里倒酒,一饮而尽,“干了。”

看父亲与上司一杯下肚,游少卿无言,只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到游浮园碗里。

李以维一杯饮尽,像是借着醉意,出口问游少卿道:“游侍郎可曾婚配?”

游少卿摇头,如实回道:“未曾。”

游浮园笑着,调侃问,“李兄这是要介绍哪家姑娘给犬子认识吗?”

李以维哈哈大笑,一点不似从前一副严肃模样。只见他起身,一拍桌案,“对了!如你们所见,方才入府中时,廊下姑娘皆是鄙人物色。只要游侍郎一声令下,说想要哪个姑娘,那我们便择吉日、下聘礼、八抬大轿、喜结连理!”他说完看着一脸淡定的游少卿,脑海里浮出几个字——为何没动静?

游浮园顺着李以维的目光看去,同样看到了游少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道:“没有彦儿喜欢的吗?”

游少卿:“孩儿暂未有此意。”

李以维安慰道:“没关系,今日无意,或许过几天就有意了,侍郎不妨先相处相处?”

游少卿再一次婉拒,“下官刚回京中,还未来得及多多孝敬父母,暂不敢谈婚娶之事。”

游浮园一手搭上他肩,“彦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很孝顺,如今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了。”

李以维:“你父亲说的不错。如今你早已到了婚娶的年纪,是该成家了,更何况业已成。”

游少卿起身弯腰,头与双手相平,歉道:“父亲、尚书大人,忱彦未有婚娶之意,只愿一生孝敬父母、尽职兴国。”

他说完,游浮园与李以维对视一眼,先是游浮园无奈摇头,又是李以维一时无言摸着下巴胡子。

他们想来,如今再怎么说怕也是无济于事。

等到两人回了府中,游少卿和他们道了别,乘着马车就回了自己府中,还带上了年仅六岁的游昂尹和他的一些衣服。

游少卿坐着马车消失在拐角处时,颜氏被婢女搀扶着回了府中。她一进府,直奔在书房忙务的游浮园,敲门而入。

“老爷,去吃个家宴怎么一回来彦儿收拾东西便走了?妾身还想着今晚他能留在府中过夜的。”

游浮园放下毛笔扶着脑门,如实回道:“说媒去了。”

“说媒!?”颜氏急急地走到游浮园身旁,问他,“老爷今日下午为何不告诉妾身?”

游浮园撇清自身关系,故作不知晓地道:“我也是去了才知道的。”

颜氏气不打一处来,甩袖转身就走。只留下游浮园一人扶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晚微凉,游少卿揽着身旁的游廷尹,问,“冷吗?”

游廷尹抬头看着他,摇了摇头。他眨着双大眼睛,用稚嫩的声音问道:“哥哥,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游少卿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笑道:“当然可以啊。不过等明日将屋子收拾出来,你就得自己一个人睡噢。”

“可是一个人睡的话,房里黑黑的,我怕。”

“尹儿是男子汉,不怕。”

“是男子汉就不怕吗?”

游少卿哄道:“是啊,男子汉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一个人睡觉。”

游廷尹看着游少卿满脸笑意,迟疑一会儿,咧开嘴笑,“嗯,尹儿是男子汉,尹儿不怕。”

此时马车停下,赵洵撩起帘子,“公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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