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年底，本以为就算成婚也要等到明年开春，没想到王莽居然真的把婚事定在了年前。

我笑他何必心急，我又不会跑掉。

他却不以为然，真恨不得明日成婚才安心。

我伤病在身，婚事的诸多事宜都是王莽一人操办的，我懒得去想，本就没那么多讲究。一切都按照王莽的喜好就好。

我让他一切从简省得麻烦，可王莽不肯，耐着性子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一连忙了十几日。

无奈的我，只能随他。

大婚那日，天还未亮，就下了场大雪。

冬日本就霜寒，加上皑皑白雪，路面上像是铺了层纯净洁白的毯子。

喜庆的红与无暇的白融合在一起。

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我想起同他第一次在雪中玩乐的场景，年少且美好。

踩着霜雪，刚从婚轿中走出，迎面就被一身红色婚服的王莽紧紧牵住了手。

眼前盖着红绸，看不清他俊俏的脸，视线只堪堪瞧到窄瘦的腰身上系着的金色的腰带。

上面挂着寓意美满的珍珠宝石，被白雪映的熠熠生辉。

婚服宽大地裙摆洒落到地面，裹着霜雪，如梦似幻。

一步步进行着婚礼需要的礼节。

城主大婚，宾客满席。

我甚至不经意间瞧见了阳阿和王舜。

听说他们在长安也成了亲，看来很好。

折腾完一切，天彻底暗了。

一个人坐在房中安静的等待。

等着那个解开我盖头的男人。

脑子里浮现出不少曾经的过往，像是一幕幕字画扫过眼前。好的、坏的统统定格，皆是回忆。

房门响动，一袭红衣的新郎来到我跟前，挑下盖头。

视野瞬间开阔，双瞳掀起，撞入那熟悉明亮的眸。

温柔深情的对视。

迷人的眼底里皆是对未来无限的憧憬。

王莽指尖微抬，轻抚过我嫣红的脸，“小凤凰，你真美。”

我被这毫无收敛的炙热目光看的羞赧，浑身紧绷，目光一颤，下意识躲开。那修长如玉的指尖携着缱绻，顺着我的侧脸一路下滑来到下颔，食指朝自己方向一勾，不让我在退。

我仰着头，同他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呼吸间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美酒香气。醉人滋味和他身上独有的气息融在一起，混着夜色，让人着迷。

王莽怔怔看我，上前一步跨上床榻，坐在了我身侧。

这一靠近，使原本并不小的床竟有些窄小。

心跳加速，双膝上紧握的双手蜷缩在一起。

他握住我的一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下，呼吸湿热。

“累吗？”

薄唇发出粗哑浑厚的音节。

我知道他问的是箭伤，摇摇头，声音微不可闻，吐出两个字，“不累。”

王莽倏地笑了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只手臂撑在我身后，探身靠近我。

我有点招架不住，词不达意的开口，“你喝了很多酒？”

他笑意更浓，压着好看的嘴角问我，“你要不要也喝一点。”

我这才想起还没和他喝交杯酒。

王莽看出我的想法，扭身去矮桌拿了两杯酒，眼角含情，再次凑近，“交杯？”

我红着脸点了下头。

两人环着胳膊喝下了酒。

酒刚如喉，就听见王莽轻笑。

我们很久靠的近，撑着床塌的手上移勾住我的脊背，一下将我揽住。他的呼吸贴着我耳边，透着揶揄，“这点酒恐怕不够你发挥。”

我脸腾的一下红了。

自然知道他是在拿我喝醉酒去亲他的事调侃。

缩着肩膀扬手打他的后背，却不知这神态动作明艳动人，让他情不自禁低颈，吻落耳后。

我被盈盈烛火勾了魂，薄唇顺着脸颊亲到嘴角，只顿了一瞬，便轻柔的落下吮吸，浅尝辄止。

我脑子一热，唤了王莽一声，“夫君……”

他身子一颤，低头凝视我确认，“你唤我什么？”

我抿着唇，嗓子眼也有些冒火，“没听见算了。”

后脑被手掌托起，细密绵柔的吻讨好而来，热腾腾的气息缠绕住彼此的理智，唇上酥酥麻麻。

“在喊一声，小凤，在喊我一声……”

他蹭动着我的鼻尖，氤氲的气息，砂砾感的嗓音，无疑不在哄诱着我。

脊背后仰，贴上床榻，眼前天旋地转。

呼吸都被他吸干，没有章法的吻，一触即发。

我败下阵来，一遍遍唤他夫君。

魂牵梦绕的声音。

梦一般的场景。

娇滴滴的一声声夫君，让王莽觉得好不真实，可她的的确确嫁了自己，真的成了自己的妻。

这种感觉让难以言喻，动人心魄。

单是想想就星火燎原，颤动难耐。

发髻瀑布般洒落，披满床榻，同他垂下的青丝勾缠在一起，陷入相扣在枕旁的指缝间……

十指相扣。

结发夫妻。

白首不离。

王莽绷着身躯，稍稍扬起头，给她时间调整呼吸，唇落在发顶的青丝上轻啄。

她的一切，他都不想放过。

骨节分明的手微微收紧，视线对上那因痛感水波涟漪的眸，“嫁给我，后悔吗？”

漆黑肆意的眼，磨进耳朵里的话。

并非他患得患失，是难以遏制心中那种妄念。

此时此刻，他想让她亲口承认，自己是她的唯一。

到了这个时候，这男人还问我这样的傻问题。

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说，“后悔，后悔的不得了。”

他低低的笑，笑的胸腔起伏，搂住我不由分说的亲，“后悔也没用，你只能同我一生一世，在不许想别人。”

渐渐吻的不在纯粹，我被他翻来了身，趴在被褥上。

脸颊因难熬而埋进被褥，哼咛声让男人眸色更沉，瞳仁漆黑翻涌，将我抱得更紧。

暗哑急促的呼吸响彻在宁静的夜色中，“小凤凰，我想听你给我唱上次那个曲儿……”

我力不从心，鬓边的发梢都汗湿了，忍着唇齿间那媚人的声响，反手去打他，“这个……时候，唱……唱什么曲儿……”

王莽摁着我的肩，不让我乱动。

郎目自上而下，居高临下的低垂，长睫挡住红烛下摇曳的光，将眼前人的柔弱无措尽收眼底。壁垒分明的胸膛含着热息沉下，探身再次吻上去。

浪潮翻滚，直冲云霄。

眼看抵达极致，一切骤然停歇。

真让人窒息，僵直且迷蒙看向王莽。

恍惚中，对上他发热的眸。一下恍然，恼着转身，瞪了眼岿然不动却一脸柔情的男人。

他掀起漂亮的眉眼，闷声一笑，咬着耳朵道，“你唱那个，我便继续。”

我怎之前没看出这人这样蔫坏，气的红唇都抖了下。

许是瞧我没立即拒绝，王莽笑意更加明显，逮住我的唇辗转亲了下。

脑子里想起之前同他在烟雨楼发生的那些事，旖旎的画面像是一颗颗蜜糖，涌进我的心房，红着脸的问他，“你不嫌难听了？”

他笑的潇洒风流，指尖点了下我鼻尖，揽着我道，“我从未觉得难听。”

他说的一本正经，配着那蛊惑人心的好样貌，要不是这个状态，根本瞧不出一丝戏弄。

炭盆火焰的响动了几声，蝴蝶骨上泛出细汗，窗外的风一吹，身子忽地颤了下。王莽率先发觉，怕我冻着，用被褥将我们裹紧，贴着我的嘴角问，“那曲子不是意义非常，只给我唱么……”

我猛地意识到他的话，扭头问他，“你……都知道了？”

耳畔传来低笑声，接着轻轻吻落了下来。

当然知晓。

岳母早将那曲子的含义告知了他。

吻的力道不大，可我被他咬着嘴唇没法说话，更没法唱曲儿，视线流转，不经意瞟到枕边放置的那只他束发用的木簪，伸着手去够，指尖划上去握紧。

这是……我在番邦送他的物件。

王莽瞧见我的动作，面部被窗幔映的微红，刚想深吻掩盖什么，就被我仰着头躲掉。

我像是抓住了他的把柄，将木簪举到他面前问，“你今日怎么带着这个？”

这明显不符合他的身份。

王莽不想回答，抿着唇凑过来要继续。

我看出不寻常，一下来了兴致，手臂推搡，明知故问，“你怎么不说话？”

王莽无奈，额头抵上我的，“这是你送我的，发簪有白头偕老的寓意。”

我嘴角弯弯，没忍住笑了下，心里一股暖流涌过，勾着他的脖颈，主动亲了他一口，“原来，我们城主大人也信这些？”

温热的手蒙住了我的双眼，滚烫的吻再次袭来，纠缠不休。

亲着亲着，王莽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方轻纱，覆盖在我的眼帘上，视线被遮挡住的一瞬，其他感官格外敏锐。

我握住他的手，“做什么？”

“别动。”

他将轻纱系好，吻再次落了下来，细细密密，每次短暂的分离，紧接着又潮汐般涌来。

遮住眼都能想到他此时沉欲地模样。

箍住窈窕的腰，一下下朝自己怀里揽，被他吻得呼吸彻底凌乱，只好贴着他火热的面颊，轻唤他的名字。

软绵绵的声音，让人血液翻涌，呼吸燥热。

撬开贝齿的舌不在安于现状，勾缠至极，清湛如水的眼也沉了下来。

翻云覆雨，春宵良久。

最后，我实在受不住，还是把那曲子唱了。

***

试试看会不会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