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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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他们注定吃不到红豆年糕汤。

东京高专那边出了要紧的事，辅助监督火急火燎地赶来请两个DK回去。本就身负送回两面宿傩手指责任的夏油杰没有任何异议，反倒是五条悟不情不愿地跟着夏油杰上了车。

临走前，五条悟严厉叮嘱琉璃不准无故失联，必须保证手机24小时开机，杜绝出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的情况。

事前久联系不上琉璃让他颇为不满，尤其在发现事实真相竟然是如此简单，他不悦的小情绪到达了埋怨的程度。

为了杜绝这类事件再度发生，他不得不郑重警告。

很熟练地哄走了三岁小孩，点好的红豆年糕汤迟迟没有端上桌，直到半分钟后，伴随着后厨传出的惊呼声，揭示了红豆年糕汤的缺席的原因——主厨旧疾复发晕倒在地，刚煮好的红豆年糕汤撒了一地。

经此小插曲，他们便放弃吃红豆年糕汤，直接去八王子车站乘车回米花町。

二度没吃到红豆年糕汤，让萩原研二蓦然升起一股微妙的失落感，仿佛在预示他的感情道路充满了坎坷，甚至隐隐冒出一丝劝告他放弃的声响。

走在前往八王子车站的路上，少见的惆怅情绪在青年微垂的眸子里蔓延开来。

注意到萩原研二消极的情绪，琉璃停下脚步，询问道：“研二先生，你还好吗？”

萩原研二摆手：“我没事。”

琉璃嘴角挂起疏离的浅笑，语气平淡地提出分别：“如果研二先生是因为我的妖怪身份感到不自在的话，我们就此分别吧。”

“当然不是。”

萩原研二凝息了一瞬，矢口否认，随后迅速换上落寞的语调反向输出：“我在琉璃小姐心中这么逊吗？”

琉璃凝眸，语气微扬几分，幽幽地说：“研二先生不害怕我吗？”

萩原研二上前一步，深蓝色的温和对上灿金色的狡黠：“我为什么要害怕？还是说琉璃小姐打算吃了我灭口吗？”

灿金色的狡黠加深，打趣道：“研二先生灵魂很美味，可惜我不吃人。”

“那我更没有理由害怕了。”萩原研二挑开唇，微扬的尾音带出几分认真：“在我看来，现在的琉璃小姐更真实。”

“琉璃小姐只是琉璃小姐。”

琉璃：……

「若我真是狐狸，琉璃姬会如何？」

「你只是你。」

似曾相识的对话在心底涌现。

琉璃垂眸，迅速收起那一份悸动，装作无状的带出话语：“研二先生真的很会啊。”

萩原研二嘴边的笑意一顿：“我也不是对谁都——”

就在这时，周围人群忽然骚动起来，行人纷纷驻足，屋里的人仓皇出逃，琉璃这才注意到来自地底的轰鸣声波。

下一秒，大地振动。

强势的震荡不断释放，却始终没能形成有效的破坏力撕裂大地。

通过振幅强弱和时间长短，琉璃判断震级大致在五到六级之间，震源在东南偏北的方位。

地震很快停止，连带紧急避险的骚动一同平息下来，确保安然无恙，民众自发回归井然有序的生活。

这是具备成熟的预警机制和熟练的应急避震经验的地域的特色。

现代科学认为地震是大自然的力量，但在千年前的平安时代，地动却蕴含着更多层次的寓意，尤其在阴阳界，更多时候代表着一种预警。

琉璃凝视东方天空，透过鱼鳞状的云层感知到一股莫名的奇异力量砰然断裂，只是距离较远，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

有着出色机动性的萩原研二第一时间带回了确切的地震消息，与琉璃判断的结果相当——震源位于东京湾附近的海域，目前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琉璃面色微凛，她十分清楚东京湾沿岸的地下空间筑有结界，联想到那面被诅咒的时空墙，刚刚感知到的异样感极有可能是结界遭到破坏引发的。

萩原研二敏锐地察觉到了状况，他摩挲下巴若有所思，从记忆深处挖出相吻合的信息点，“我记得东京湾附近有结界，那里不会出什么问题了吧？”

琉璃有些意外：“研二先生怎么知道那里有结界的？”

萩原研二解释：“我听小队长的老师说起过，比如京都的结界最多，其次是东京。”

琉璃不疑有他。「罅隙之里」不光有九十九众这支武装部队，还有不少能人异士存在。

萩原研二语气轻快地问道：“要去确认一下吗？”

琉璃有些犹豫，因为那里的结界只是一道保险装置，纵使遭到破坏，也不会造成影响。

萩原研二没有催促，留足了琉璃思考的时间，耐心等待她的决定。

权衡再三，琉璃最终同意了这个提议。

萩原研二见状，立刻着手寻找隐蔽的角落准备骑飞行茄子过去，却被琉璃一把拉走了。

微凉的手指与淡淡的草木香味分走了他的注意力，尽管摸不清状况，但萩原研二什么也没说，任由琉璃将他拉向未知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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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拉着萩原研二穿梭在城市小道上。

明明是第一次来八王子市，她却表现出非常熟悉的样子。

几分钟后，一人一狐钻入了超具规模的地下空间——下水道。

充沛的地下河造就了水路发达的犹如地下宫殿般的巨型隧道。因为是初冬的关系，水势平缓，水位线看起来浅浅的。

萩原研二眨动眼睛，不明白琉璃拉他过来的原因。

“这里比较快。”

说完，迎着青年疑问的目光，琉璃持动蝙蝠扇，画出一个空间法阵。

早从她和三岁五条悟坐车到八王子市的路上，超度咒灵的奖励与四谷见子契约的结算同步完成，稍稍解封了一点力量，不多但够用，也省去了远距离移动的麻烦。虽然骑飞行茄子从空中走直线并不麻烦就是了。

琉璃拉上萩原研二站在法阵中央，友善提醒道：“第一次坐这个不习惯可能会有点晕，请务必抓紧我。”

萩原研二还没来得及细想，便看见地上的法阵绽开浅金色的浮光，紧接着眼前一黑，耳畔传出呼呼的风声。

约莫两三个呼吸，他们稳稳落在东京湾附近的下水道。

因为紧靠海岸，这里的排水量远超八王子市好几个水位线。

咸腥的海风透着初冬的寒霜打在身上，一阵莫名的眩晕感使萩原研二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直到微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这才留意到自己紧紧抓着琉璃的手。

温热的吐息近在咫尺，草木香味绕鼻而来，萩原研二呼吸一滞下意识收紧了指尖的力道。

……这个距离，太不妙了。

微妙的气氛于心间悄然铺展。

尽管贪恋这份微凉舍不得放开，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松开了手，收敛心绪的同时，将彼此的距离拉回到舒适的边界地带，保持适度的分寸感。

琉璃并未察觉出哪里不对，她弯动唇角，打趣起来：“还好灯草不在，不然它一定又会笑话你不行了。”

萩原研二扬起一抹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配合着说：“幸亏小灯草不在。”

“琉璃小姐不会笑话我吧？”

琉璃：“怎么会，研二先生已经很厉害了，有些妖远不如你呢。”

萩原研二故作惊奇：“不会是小灯草吧？”

琉璃：“是别的妖怪。”

……

两人沿着淙淙水流逆向深入隧道内部。

越往里走，光线也越弱，即便借助手电筒的光线，也只能勉强照射出两米见方的视线范围。

隧道里岔路很多，稍不留神就会迷失方向，好在他们要找的结界点不在任何一条岔路上。

隐约间，充沛的水汽夹裹着血腥味扑鼻而来，琉璃仔细确认方向，走过一个拐角，找到了血腥味的来源——一只新鲜的、无头秋田犬。

鲜血从颈部横流，刀口平整，血液渗进管道缝隙，流向结界点。

没有身躯的、吐着舌头的头颅被抛至在对面的管道上，腥红的血液留下血祭咒术的仪式痕迹，被献祭的祟神侵蚀着结界，最终借由地震的力量将其破坏。

“犬神？”看着犹如鬼画符的血祭仪式，萩原研二脑海里浮现出这个结论。

“血祭术。”

琉璃从残留的咒力判断出确切的术式，“能干出这种肮脏下作的事只有诅咒师了。”

萩原研二看不懂：“诅咒师为什么要破坏结界？”

琉璃兴致缺缺：“咒术界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头疼吧。”

她不想多管闲事，更拒绝和那群迂腐愚昧的老家伙们打交道。

万一不小心把那些半只脚踏进坟墓的老家伙气坏了，哪怕没当场气死，剩半口气躺进ICU也是麻烦事。打电话通知高专过来处理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说完，琉璃下意识摸出手机，等拿出来的时候才想起手机早就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于是直接寻求本地人帮助：“研二先生，附近有公共电话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