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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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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

这两个字一出,陆染与江韵堂皆是一愣。

眼下骆银州的危机解除,且女子身份也已经被知晓,不可能长久的在军营里待下去。

如今贺连寻又要离开,他们好像确实没有必要一直留在这里。

何况,江韵堂还有他的灭族之恨没有讨还回来。

一路以来,江韵堂帮了陆染许多忙,现下也是了却他心愿的时候了。

回京,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论贺连寻与江韵堂有多么互看不顺眼,但他们有个目标是空间一致的,那就是击垮曹如意。

“好,我们跟你一起回去。”陆染既然想通透了,便没有犹豫,看着贺连寻郑重点了点头。

没想到陆染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贺连寻的眸光亮了几分,虽然她用的是“我们”,而非“我”,但这在贺连寻看来已经不重要了,陆染愿意与自己一道回京,便是最好的答案。

只要人在身边,其他的,可以徐徐图之。

清朗的声音透着喜悦,贺连寻道:“好,我们计划后日就启程,你准备准备,到时候我派人过来接你。”

猎户的小屋实在不够宽敞,贺连寻与阿松也不便久留,已经得到想要的答复,贺连寻想着军中尚有许多事务需要交接,便抬手告辞。

回去的路上,下意识拨动着腕上的手串,贺连寻的指尖停留在那颗唯一的红珠之上。

此番回京,他的目标只剩下曹如意。

扳倒他如今不仅是为赵将军鸣不平,还因为陆染的父亲为曹如意诬陷,想要打破自己与陆染之间身份的限制,被皇帝承认认可,为陆父平反便是势在必行的一条路。

既然想要与陆染长长久久的在一起,他就不得不为二人早作打算。

天光大亮,驱散阴霾。

小屋之内,此刻气氛透着淡淡的悲伤。

知道陆染要走,最难过的莫过于小姑娘,她拉着陆染的衣角怎么都不肯松开,“姐姐,真的要走吗?不可以一直留下来陪我吗?”

陆染蹲下身来抱住了她,“姐姐也舍不得你。”

“那就别走了呗……”小姑娘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

陆染一边帮她擦脸,一边活泛了心思,抬头问道:“猎户大哥,反正你在这里也没什么牵挂,有没有想过带上阿鹿,与我们一同回京城发展?”

猎户显然想都没想过陆染的提议,“这……我和阿鹿连趟远门都没出去过,京城又那么远,不大好吧?”

“不是还有我们吗?”江韵堂拍了把猎户的肩膀,“管他京城多远,路都是靠自己闯出来的。”

“容……容我想想吧。”

两日之后,贺连寻去约安排了一辆马车去到了猎户家门口,只不过当车夫将人带回来的时候,车子里塞的满满当当,除了行李,还有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娃娃。

袁铎看得目瞪口呆,“陆染,你这是举家迁移啊。”

陆染被他问的不好意思,讪笑一声,“挤挤总是坐得下的。”

袁铎因为骆银州女子的身份已被发现,此次趁着贺连寻回京,也自请了返京述职,想着与银州一起,将她的事情做个了结才好。

因而本次回京的阵容十分强大,骆银州看着陆染那边拥挤的马车,走出来冲她招手,“陆染,你那边太挤了,不如过来与我共乘一辆吧。”

“好!”

有更舒服的地方陆染自然乐意前往,因而快乐地抱起小姑娘,一起奔向了骆银州的马车。

回程的路途之中,车厢摇摇晃晃,小姑娘抱着暖烘烘的手炉,在陆染的怀里躺着,很快便打起了小呼噜。

见孩子已然安安静静睡着,骆银州望着跟着一起打瞌睡的陆染,忍不住开口询问,“陆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陆染以手托腮,眼皮打架,“什么怎么想?”

“贺连寻与江韵堂,我不信你看不出他们两的心意。你……到底中意哪一个?”

谈起这事,陆染的困意渐消,两只刚才还泛着水雾的双眸,此时也难得染上了一缕愁绪,到最后尽化成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又不是喜欢谁,就能和谁在一起的。”

听闻过贺连寻与陆染在京城发生之事,有皇帝不满意这桩婚事,这事确实难办。

“那这么说来,你是喜欢贺连寻了?”骆银州歪头看着她。

“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就很难再住进别人。不过我对江韵堂真的充满感激,没有他,可能我都没办法活着见到你们。”

“嗯,我明白的。”

眼见陆染被自己问低了情绪,骆银州只感十分抱歉,她不过是想了解好朋友最真实的想法,却不曾考虑个人有个人的难处。

因而她不再说话,只拉着陆染的手,想要默默传递给她一些力量。

正在气氛有些沉闷之时,阿松突然唤停了陆染这边的马车,探着头在外头询问。

“陆染,你在休息吗?公子他要换药了,可是随行没有大夫。我笨手笨脚的,你看……你能不能去给公子帮一下忙?”

陆染想了一下,“好,我这就来。”

将小姑娘交给了骆银州,陆染随阿松上了贺连寻的马车,一掀开车帘,那股熟悉的雪松味混合着汤药的微苦,一股脑便钻进了鼻尖。

此时的贺连寻只着中衣,应该是已经给自己上完了其他地方的药膏,只余后背,有些力不从心。

见陆染登上了车辙,他重新拢好衣服,伸出一只手,稳稳扶住了有些摇晃的她。

一双含笑的眸子凝望着眼前的女子,带着融化冰雪的暖意。

陆染攥紧他的指尖,感受到传递过来的温度,不自在地撇开头,避开了贺连寻紧随的视线。

“交给我吧。”待坐稳之后,陆染从他手中接过青绿色的瓷瓶,示意贺连寻将衣服脱了。

依言将中衣褪下,宽阔的背上被错综的伤痕布满,有些地方因为还没长好,泛着淡淡的肉红色。

明明他参选銮仪卫的时候,还不是这番情状。陆染记得,当时他的脊背很挺拔,也很光洁。

刚才还隐晦暧昧的氛围,在陆染见到贺连寻狰狞可怖的伤疤后,霎时间烟消云散。

因为她看见其中有处刀口,甚至只差半寸就要刺到心脏的位置,真的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陆染感到一阵后怕。

其实贺连寻现下也不大好受。

他整个人腰杆僵硬,别人上药的时候尚且不觉得,如今陆染的指腹每每带着冰凉的药膏触碰到他的脊背,所到之处均泛起一阵痒意。

这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如同毒药迅速蔓延全身,不仅痒在了每一寸肌肤,也痒在了贺连寻的心头。

默默吐出口浊气,贺连寻努力克制住体内升腾起的燥意。

“为什么不要命了也要救骆银州?”这时候,陆染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沉闷闷的,犹如被人闷在了罐子里。

侧头看了她一眼,贺连寻语气轻松,“我是主帅,救下属本就应当。”

陆染,“说实话。”

莫名停顿了片刻,陆染的只言片语仿佛将贺连寻重新带回到了当时的情境,他垂下眼帘,面上泛起一丝苦笑。

“我知道骆银州对你很重要,也明白失去最重要之人的痛苦。所以,不想你跟我一样,也经历一遍。”

此时贺连寻仍背对着陆染,自陆染离京之后,二人之间仿佛总有一条看不见的隔阂,说着最掏心窝子的话,却都怕去看对方的眼睛。

陆染听完,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后恨恨地盯着眼前之人,将衣衫扔回了他的怀中。

“你如果真的不想让我也体会一遍,就好好顾好自己的命吧!”

说罢不等贺连寻的反应,陆染起身叫停了车夫,微提裙摆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待贺连寻从陆染的话中回过神来,想要再去拉住她,对方留给他的只剩一片掠过的衣角。

透过车窗望再向外看,陆染犹如一只出逃的兔子,跑的飞快。

靠在车窗边兀自出神了一会,贺连寻唇角微扬,眼底划过一片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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