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哥哥还笑，你莫不是真觉得我在蹭热度不成。”谷瑟风假装气恼。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有趣。”隔着电话，徐亭松都能猜到另一头的谷瑟风此时估计嘴上能挂酱油瓶子。

“还有趣，要不是我下场护着你把这水搅混了。你现在手头备拍的这部电视剧都得丢了你信不信。你自己还不当回事。”

“是是是，感谢你霸气护哥。你明晚来家里的时候我给你做好吃的。对了你小号叫什么？”

“啊，我小号可是有秘密的。哥哥不许看。”动态全是古亭cp的内容被哥哥发现可怎么好。

挂了电话以后，谷瑟风的休息室有人直接过来打开了门。谷瑟风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甚至连身子都没转过来。“老板又有什么指示啊，媛媛姐？”

来人是袁媛，谷瑟风的经纪人。“你这次太任性了。老大知道后很生气。安琪和徐亭松的公司和咱们自家都构成了竞争关系。这热度你要给也应该是给咱们自家的人。不要告诉我你不会不知道以你的热度，这次的事虽然闹得大，但对你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对公司更是！”

谷瑟风闻言收起了平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转过身来死死盯着袁媛，眼神中不带一丝感情，好像在盯着一件物件一般。“那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一下，答应好办完一周演唱会后就让我进王导的组，怎么就换成了现在这个垃圾。”王导，华国王牌导演，而本应该出演王导新电影的谷瑟风昨天刚官宣确定出演《我的千金女佣》。

“公司也是为你好，王导那部电影不允许轧戏，拍摄周期一年半。一年半都没有曝光对流量艺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该不知道，你还在上升期经不住的。行了，这个事就先不说了，是因为徐亭松是你的好朋友吧，他也太不懂事了，你们两个的咖位差多久他自己不清楚吗？你要懂分辨人，要不我替你考察……”

袁媛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巨响，“砰”。谷瑟风用力把自己的玻璃杯摔碎在地后，捡起一片碎片。在袁媛愣神间划向了自己的手腕，鲜血奔涌而出，“不要碰他，否则下一次我划的就是自己的脸。”谷瑟风的声音好似凶狠的猛兽一般。

“怎么了怎么了？”有工作人员跑进来问到。

“没事，都怪我太笨手笨脚把玻璃杯打碎啦。”谷瑟风又恢复了那充满迷惑性的笑容。“可以麻烦你帮我拿一下医药箱嘛？好痛哦，我需要止血~”谷瑟风一偏头。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不愧是公司的摇钱树，我一男的看了都心动，临时工小袁心里想。不过捡杯子能划到手腕嘛？不管了，谷瑟风是笨蛋美人这个事自己是不会说出去的，自己好像也入坑啦。

“那你先休息，我出去了。”袁媛从谷瑟风的房间退出来心想，这小子面具戴的太久，自己都差点忘了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了。

人类的悲喜并不互通。此时苗姐看见徐亭松掏出一把剑直接瞳孔爆发八级地震，“我知道黑子们很气人，但你也不至于一剑攮死他们吧！”

“你说什么呢，苗姐。我是打算开直播。”

“……”带武器开直播，咱确实没结过，也不了解啊。

松鼠和棋子们也早就准备在直播间了，此刻正在摩拳擦掌。

“各位抱歉，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备演新的电视剧，所以网上发生了什么还不知道，没来得及跟大家说清楚，先道个歉。”

【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什么时候还需要一个小配角出来介绍情况了。】

“那么就开始吧。先说第一个问题。”徐亭松起身拿剑，“什么给我加武戏，因为我是专业的，在下自由便学习青城派剑法。安琪前辈确实在舞蹈方面有所建树。但武者，舞者，一字之差，相去千里。”

说罢便开始给直播间的观众们即兴来了一段青城剑法。只见徐亭松剑出如蛟龙入海，又似青城山的瀑布，一泻千里。在虚虚实实的招式之间让观众了解专业和会舞蹈演员拍摄时摆出来的技巧姿势的差距。最后以徐亭松一步上墙后接后空翻加刺剑动作作为结尾。

【我好像理解了杜甫，真真儿是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好家伙，我是谁我在哪儿？这世界上莫不是真有飞檐走壁？】

【青城派不是小说里的吗？】

“是查先生笔下的青城派”，徐亭松刚舞完剑，说话间有些喘，心想这副身体用从前的训练计划果真是不行，底子太差。明天开始还是要加大强度的。

“青城派现实中也是确实存在的，就在川省的青城山。在前年，青城派的武学也成为了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我国的四大国粹之一便有武术，其实像青城派这样真实存在并传承下来武术招式的门派，咱们国家还有很多。”

“青城派也不是小说里写的那样，道貌岸然且为反派。实际上，抗战时期这些门派都为国出过不少力的。”

“当然，安琪姐这样会舞蹈的演员来演本身是没什么问题的。能像她这样有一些功底已经很难得了。只是黄导的初心是这部电影是用真实打斗的场景，安琪姐上，需要辅助。总之，不是说安琪姐不好，而是黄导想要的是卡全身的镜头，这需要专业武者才可完成。”

【学到了，学到了。】

星星的303宿舍也在窥屏，听到这里立刻大家一起商量着明天十一，买个去青城山的高铁票，亲眼看看究竟有没有那么神奇。

眼见徐亭松越讲越多，松鼠急了。

【快别讲了，等会儿系统又觉得你在上网课，直播间又得被封了。】

徐亭松这才如梦初醒，赶紧继续。“至于性别歧视，我不仅不觉得这是性别歧视，我甚至觉得你们在歧视脑力工作者。”

“白莲在被改之前的角色是作为燕侠的感情线存在的工具人，没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自己的目的。只是打戏多一点，但用脑子战胜敌人就不是战胜了吗？虽然白莲打戏减少，但人物塑造更加丰满了，她不用再依附于任何人，有了自己清晰的目的，甚至燕江二人都是她复仇的棋子。”

“这不是大女主是什么，你们觉得白莲可恶是站在男主的角度这么想，但你们可曾站在白莲的角度去思考？”

【你说得对，但这是个武侠剧。】

“何谓武侠，只有弄武才是侠吗？首先，结尾这是一种象征，人类的发展蛮力一定会屈服于智慧，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道，你要说这部电影唯一的主角是白莲都未尝不可。若燕江二人没有昏了头脑，未必会输给白莲，是仇恨让他们走向了灭亡。这样的反差不是更能点题吗？”

“其次，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什么是侠，公交车上怕他人滑到而清扫积雪的老奶奶是侠；奋不顾身去救落水少年的军人是侠；凭借自己在那个时代不耽于儿女情长，报了自己满门仇恨，为百姓除去一滥杀无辜者的白莲也是侠。武侠二字，重点在武不在侠。”

【我是棋子，我道歉，我觉得徐亭松也是一位好演员。】

渐渐地，直播间的人数越来越多。棋子们竟然下场和松鼠们一起反黑。路人只觉得震惊，这怎么对家粉丝之间，还能手拉手如此和谐？莫不是什么神话不成？

“其实不管是松鼠也好，棋子也好，我都能明白你们。舆论对粉丝群体，有着太多太多偏见了。”

【可拉倒吧，脑残粉最可怕了。】

“粉丝们可是非常心地善良又心思柔软的人群。”徐亭松非常温柔地对路人解释道。

“他们中大多数并不是像社会舆论带节奏的说，是小学生或者教育水平低下的群体。实际上，她们中有很多高知识粉丝，也并不是没有辨别能力，更不是因为花了钱而舍不得养成成本埋没。她们很清楚自己喜欢的人不完美。但就因为自己被自己喜欢的人感动过或者激励过，他们愿意去接受这样的不完美。”

“与其说她们守护的是自己的偶像，不如说她们长期以来守护的是这个给她们温暖的群体。我也追过星，我曾经认识一个女孩儿，原生家庭极其不幸福，不管是家人还是同事。都喜欢去否定她。但和她一个群的粉丝，却有人为了给她送她没有领取的物料，在雪地里等了她好几个小时。这让这个女孩如何不去感动。”

“像这样的例子有很多，这个圈子有时候对内很天真，很纯粹。一群人凑在一起是一群人，可一群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凑在一起，这就是一个群体。”

“任何群体，只要它不触犯法律，不违背道德底线，能存在下来，必然有它存在的意义不是吗？”

“而且棋子们要记住，安琪姐粉丝多，和她争抢利益的人也就多了。演员，在片场就是导演的兵。如果为了维护她而去得罪导演，哪怕是一个小导演。这都是会伤害到安琪姐的。”

是啊，棋子们突然明白过来，哪怕他们赢了又能怎样？有会反咬导演粉丝群体的安琪，这真的不是安琪以后报戏的简历黑点吗？

屏幕前的安琪，因为徐亭松的一句“她不用再依附于任何人，有了自己清晰的目的。”正在沉思，却突然听到徐亭松说，“至于第三点，这个没说错，我和黄导确实存在利益输送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