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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回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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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临礼原只是吓吓她,没真想和她一起洗澡,可真等人完全进去,看见贺知意的模样,他又开始情不自抑。

他搂她在怀中,抵着人在浴室墙上吻,唇上力道又急又重。

贺知意的外套在两人拉扯中褪去,她背靠冰凉的瓷石,哪怕此刻她身体跟墙有衣物阻隔,却都不足以抵御身后一阵阵传来的冷,尤其身前的贺临礼炽热得不像话。

大概察觉到她的不适,贺临礼轻易将二人身位调转,他不知何时空出手拉开了花洒,热水一股脑儿地喷洒而下。

贺临礼怀抱着人,背部倚靠墙体慢慢滑下。

直到贺知意再度跨坐在他胯间,热水从两人头顶洒下,狭小的卫生间一下容纳两个人,贺临礼身躯颇为高大,贺知意越发觉得空气稀薄。

贺临礼渐渐迷乱,手指灵活往她衣摆里钻,温热的手贴着她腰间细嫩的皮肤游离,手指逐渐逾矩,循着她的腰身往上。

贺临礼动作突然停止,他的手指没再往上,也没再吻她,手掌撤出,两手揽着她的腰身,将头埋在她的身前静默。

他慢慢仰头看她,乌黑碎发湿漉漉垂着,眼睫挂着水珠,瞳孔不知是浴室热水还是其他缘故,雾蒙蒙的一片,叫人看不清情绪,全然呈现一副乖顺模样。

贺知意正垂着眼睫看他,紧抿着唇,气息还有些不匀,但面上不悲不喜,她总在某些时候,会这样一直安静盯着他看。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安静配合着。

贺临礼右手与她十指相扣,顺势带起她的手,他低头去吻,唇瓣温软,啄吻轻柔,对待珍宝一般。

贺知意突然呜咽出声。

他很快明白过来,将人完全搂在怀中,贺知意靠在他的胸膛轻泣,她的泪水混着热水在他胸前流动,他分不清,又好像能分得清。

贺知意的手指再度抓上了他残缺的无名指。

她没看,他也不看。

他不介意,从很早很早,哪怕一直到现在,或是直到以后,未来再未来,他都毫不在意丢了这半截手指,再丢一掌,一臂,或是一条命。

他愿意。

只要贺知意能好好活着。

可他错了。

从医院清醒过来的那一刻,他看见了趴在他病床边的贺知意,他动弹不得,甚至无法发声,他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其他。

直到医护人员发现,直到他们将昏迷的贺知意送走。

从他昏迷,到贺知意昏迷,比起几年,或是几十年,明明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可他在那天,看到了跌跌撞撞破门倒进病房的贺知意,那一刻却恍若隔世。

那时的她真的像片羽毛,轻飘飘的一片,随时都能消散一般,骨架本就瘦小,脸颊十分瘦削且毫无血色,她满眼通红,眼里都是血丝,眼底的乌青无比吓人。

可她一点意识不到,她的情况有多糟糕。

直到他从徐秋口中得知,贺知意初期全靠镇定剂撑着,她失了心智,什么都不做,哪里都不去,除了守在他的床边。

徐秋担心不已,联合医护人员用了些强制手段,但治标不治本,全部无济于事。

旧疾复发,叠加新的刺激,贺知意几度精神崩溃,徐秋担心不已,她怕贺知意再撑不到贺临礼醒来,自己反倒先一步倒下。

可贺知意始终无法接受,她不能离开贺临礼的房间,但她也终于妥协,愿意配合治疗,像徐秋说的,她要活到贺临礼醒来,她要好好见他。

贺知意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可她总怕这一切只是场梦,是她那段黑暗绝望时期反复出现的一场梦,她总怕这个美梦在某个时刻就会破碎,总怕贺临礼在某个时间就会消失。

她总怕真正醒来的那一刻,贺临礼的死讯传到耳边。

她趴在他的怀中,无助又委屈的哭,像曾经每一个反复出现的场景一样,自平院坍塌过后,自贺临礼醒来以后,她总会在某个不确定的时刻,在他与她独处的时刻,这样凄凄悲鸣。

贺临礼将人支起,他开始吻她,唇上力度很重,透过牙齿,他的唇齿贴着她的皮肤,渐渐加大力度咬她,从她的唇,到脸颊,到耳际,一路延伸到脖颈。

贺知意哼哼唧唧在哭,哭声却渐渐平复下来。

这是她所能找到的,也是从贺临礼那里唯一学到的,一种从不符合她以往性格的手段,能让她对贺临礼还好好活着并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一事带来实感的手段。

不过一会儿,她的哭声完全安静下来,浴室水声还在流动,两人湿了全身,贺知意头发披散,发丝凝成一团,她的皮肤裸露更多,白与红交织,裸露的皮肤处齿痕明显。

贺临礼想着她大概已经平复下来,却冷不丁听她黏黏糊糊一句“还要”。

声调又娇又软,带着鼻音,有些糯感。

贺临礼失笑,掐着她的腰身吻了吻她的下颚。贺知意不满,轻轻咬上他的唇瓣,力道很轻,像怕他疼。

他不动,由着她动作生疏地折腾。

贺知意对这种事一窍不通,却也正因如此,很多时候那无意的言行总是越发勾人,勾得他心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而她对此好像总是一无所知。

她咬了两下,还是离开。

贺临礼抬手拨开她糊在脸上的发丝,哑声问她怎么了,贺知意只摇头,不吭声,不过两秒她又贴进他的怀中去,闷声闷气吐出一句。

“我不要你死。”

事情已经过去了,但她总像过不去一样。

贺临礼不厌其烦,更是乐得享受,他很少见她这么黏他,瘫在他怀里黏黏糊糊的撒娇什么的,这是他平时见不到的。

平常时间里,他忙于工作,贺知意比他还忙,已经出过那挡子事,贺知意事后无比自责,做起事来越发上心。

即使铸成大错的人不是她,她也早暗暗将这桩错事揽在了自己头上,贺临礼知道她某些时候那股子倔性无法扭转,他不强求她。

他也想明白了,他要好好活,带贺知意的那一份,和贺知意一起,好好活着,像如今这样,一直幸福生活下去。

他不敢想,他要是真的彻底离世。

贺知意会怎么活,会活成什么样。

他已经见识过了一次,那段时间过后,他不断权衡着自己的决策,想着留她独自活下去是不是最好的事。

贺知意满目疮痍,独自走了一路,沿途磕磕绊绊,能寻求的支撑先后彻底离世,他已经闯进了她的世界,再丢她一人。

是残忍的,他都知道的。

可他知道,即使重来十遍百遍,他也依旧是那个选择,他还是想她好好活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再瘦瘦巴巴,不再噩梦缠身,不再小指发抖。

她本不该活成这样的。

从他们相遇的第一眼,这场以哂弄开场的局,他早已陷了进去,陷到无法自拔,连带着贺知意一起,他爱她,本想她也爱他,渐渐又不那么想了。

他哑声回应了她。

“我答应你。”

贺知意得到回应,往他身上靠去更多重量,她不肯动,偏着头枕在贺临礼的胸膛,侧耳听他的心跳。

平稳有力,让人心安。

曾几何时,她多想把自己这颗心也换给他。

贺知意亲眼见证了他命悬一线,也像是见证了自己的心。她想要贺临礼,更想要贺临礼好好活着,她接受不了他这样对她。

为了救她舍下自己的性命。

不知道为什么,贺知意突然想到了纪若。

纪若当时把她丢给外婆,大概也是为了她好。

可纪若不知道的是,她别无所求,她那时候只想跟在纪若身边,她有努力当个听话的乖女儿,以后也会更加努力的。

可她知道的,纪若不喜欢她,后来也知道了,她是纪若看一眼就会联想到诸多不堪往事的累赘,所以被丢下那天,她没理由哭,没理由求纪若,求纪若带她一起。

不想成为累赘。

不想变成纪若的累赘,不想变成外婆的累赘,也不想是贺临礼的累赘,更不想他们因为她出事,她只想他们好好活着,只想他们好好活着就好。

可都想把她一个人丢下。

年迈无力的外婆,也曾因她在学校被人欺负,生出了想把她送人的想法,她不愿,那是她第一次忤逆外婆,也是她第一次哭成那样求人。

她心好痛,她知道自己是累赘,可她真的真的不想离开,她无法割舍那些关爱,她有一直努力,有在努力做好每一件事。

可外婆撑不到她更加更加努力的时候了。

贺知意又落了泪,无声无息,她侧着头,泪水从一边脸颊流到另一边,再一路流到贺临礼的胸膛。

花洒还是一直开着,贺临礼大概是不知道的。

可贺临礼还是知道了,他都不用看到她的脸,自然抬手抚触上她的脸颊,掌心温热,拇指摩挲,替她轻轻抹着眼泪。

他太惯着她了。

就是因为总是这样,她才总是哭了又哭,眼泪决堤一般,总是哭不尽似的。

十八岁那年,她曾以为,贺临礼是上天特意派来搅碎她所有美好的,她曾那样讨厌他,甚至害怕他,像他也讨厌着她一样。

经年流转,终于印证了贺临礼是上天特意派来的事,却是给她重构世界的,让她能够好梦,能走好每一步路,让她好好活着。

贺临礼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捏上了她的耳垂,他的指腹揉了又揉,随着手上动作,那温沉的嗓音也从口腔逸出。

“贺知意,我们生个孩子怎么样?”

贺知意趴在他怀中的身体微怔,她两手撑在他的胸前,支起身看他,见他神色认真,没有一丝玩笑意味。

贺知意沉默良久,忽的垂下眼睫,将唇咬得更紧,贺临礼摸上她的唇角,含笑轻语。

“宝宝,一切由你决定。”

想贺知意跟他有更多的羁绊,想给她更多他会一直在她身边的实感,最重要的是,想跟贺知意有个孩子,有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

说不定能从中看到贺知意小时候的眉眼。

他想看她育出一个新的生命,那生命能够包含着他跟她,这是他的私心,却也交由她的手中,由她决定。

贺知意不会,不如说,不觉得自己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她是一个残缺的孩子,也有一个残缺的母亲。

贺临礼读懂了她的犹豫。

他双手捧上她的脸,却不强迫她与他对视。

宽大的掌心覆在脸颊,传递着温热的触感,贺知意终于抬眸,贺临礼与她对视,朝她郑重承诺。

“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因为有你,还有我。”

贺知意眼睫轻颤。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他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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