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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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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有唐晓翼这张“人形自走VIP卡”在,迟雪只花了一天时间便将游乐园里的项目玩了个遍。与将大部分时间花费在排队上的同学们相比,她深感幸福快乐。

因此对唐晓翼的态度难免带上几分殷勤,毕竟是仰仗着他的淫丨威,她才得以畅通无阻。

走出最后一个游乐项目时,迟雪主动接替了丹青的工作,把手扶上了唐晓翼的轮椅,推着他走下无障碍通道。

边走边小心翼翼地打探到:“唐先生,您晚上有什么工作安排吗?”

唐晓翼朝仁朱颔一颔首,后者立即报告:“您晚上有一场视频会议。”

迟雪尚未松一口气,唐晓翼的话便轻飘飘地接了上来:“既然如此,那我们早点回去民宿吧。”

她到底没敢追问“你们住的是哪家民宿”。

叶迟雪尚且心存侥幸——枫明山是京城周边久负盛名的景点,旅游开发十分到位,山上、周边遍布民宿与酒店,各种星级、各种价位,任君挑选。何况唐晓翼身娇肉贵的,无论如何也不会住到她那家以班级名义订下的经济型民宿吧?她又何必多此一问,说不定他本来就全无和她住到一家民宿的打算,迟雪说出来,倒显得自作多情。

可直到他们走到枫明山景区入口、站在班车发车点等待,唐晓翼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一脸稀松平常地望向班车驶来的方向。

迟雪终于按捺不住了:“唐先生,您也要上山吗?”

唐晓翼“嗯”了一声,眼角余光扫了一下迟雪。他早把她暗地里的焦躁不安看在眼中,只是懒得、也不愿点明,因为他觉得略微焦虑的迟雪甚至带有几分诡异的可爱,令他越看越顺眼:他喜欢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让她如惊弓之鸟。所以他并不准备多作解释,他在等待她迈出这靠近他的每一步。

可是迟雪又缄默不作声了。唐晓翼的目光落在站牌上,那里写着景区班车的发车时间,被员工日日擦拭清洗,牌面十分光亮,足以照见人影。他注视着在站牌中倒映出的、他与迟雪的轮廓。

太阳下山前的最后一趟班车慢慢悠悠地驶来,停在了发车点旁边,车门徐徐打开,游客们依次上车。唐晓翼坐着轮椅,因此最后一个上车,迟雪为了陪着他,与仁朱和丹青一齐等着。她搬不动轮椅,便让仁朱与丹青做了这项工作。

班车上是一方狭窄空间,天然成为一个短暂封闭起来的小社会。坐着轮椅的唐晓翼很容易便成为视线焦点,况且他脸容清冷漂亮、衣着高雅不俗,身畔更有引人注目的仁朱和丹青,一路上都不断有乘客投来打量的眼神。唐晓翼业已习惯,只有伴在他身边的叶迟雪如芒在背。

恍恍惚惚一想。假如她一直与他相伴,那么这些来自他人的探询目光将始终粘黏在她的头顶与脊背,而她究竟是会努力着尝试适应,还是选择解脱离开?迟雪把额头抵在车窗玻璃上,眼睛看向窗外。枫明山的火红枫叶从她眼前走马灯般地流连而过,而她又好似什么也没看见。只觉身后仿佛长出又一双眼睛,将唐晓翼一遍一遍地观摩。

班车在半山腰的车站停留片刻,迟雪下了车,非常不情愿地发现仁朱和丹青把唐晓翼和他的轮椅也搬下了车。

她不死心,强作镇定地打哈哈:“这么巧哇,你们也住这块儿的民宿?”

丹青笑而不语,和唐晓翼一起用善解人意的眼神看着迟雪,仁朱的话则彻底撕碎迟雪的最后一丝侥幸:“走吧,叶小姐,我们也订的庆和民宿。”

迟雪班级所订的民宿正叫庆和。

迟雪觉得,自己的那些纠结与挣扎好像本来就是个无聊的笑话。

唐晓翼可是在小说里手眼遮天、具有强大威能的男主角,而今这个小说世界更是被作者本人放弃、任由唐晓翼随心所欲地支配,他有什么做不到的事?全看他想不想、愿不愿。她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在bug般的唐晓翼面前,都成为了不足挂齿的微末风尘。

只是她、只是她真的很不喜欢,和他在一起。

就像上班一样,谁乐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处于待命阶段?仰人鼻息、看人脸色的生活,多过一分钟都该要求加班费。

走到庆和民宿门口时,尧婷婷和朋友们正好走出来,见到迟雪先笑容满面地打一声招呼:“嗨!迟雪!”后面的话又在看见唐晓翼的那一刻被咽了下去,尧婷婷与叶迟雪面面相觑,前者知趣地拉着朋友们离开。

迟雪一点也不感谢尧婷婷的高情商,她情愿她一把将她拉走。

唐晓翼却开口淡淡道:“刚刚那个粉发女生,是和你很要好的同学吧?”

他望了一眼尧婷婷离去的背影:“从她的表现来看,你们似乎也没那么要好。”

“您怎么知道我和她关系很好的?”

迟雪干脆跳出唐晓翼的问题,反问于他。

唐晓翼挑了挑眉,真的平平静静地回答道:“上次去给你送饭,我看到你和她,还有你妹妹,你们三个走在一起。”

说话间,他们走进民宿大堂。班级已为迟雪分配了一个双人标间,她拿到房卡准备上去,临走前又觉得抛下监护人就跑不太礼貌,于是又折返回来多问一句:“唐先生,您住哪里?”

唐晓翼正把轮椅停在窗边看风景,让仁朱和丹青替自己去办手续,闻言答道:“顶楼。”

也不说是顶楼哪间。索性迟雪也并不关心,只是为表客套才这样问他。她告别离开,像挣脱牢笼的快乐小鸟,一路卷着开心的微风进了房间。之前托胡沙带上来的背包已被搁在了属于迟雪的那张单人床上,她躺倒下去,方才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与放松。

下班啦!

迟雪抱着枕头滚了几圈,爬起来预备洗澡。她正从背包里往外拿着换洗衣物,房间门忽然被敲响。“咚咚”三下,震得迟雪心头一紧。

她迟疑地趿着拖鞋去应门,先隔着门谨慎地问一句:“是谁?”

门外传来熟悉的嗓音:“叶小姐,是我,覃管家。”

“……”

迟雪寻思着,唐晓翼这一趟是把宅邸里的人全都带过来了吗?

她的确不太想开门,因为她不想接触与唐晓翼有关的任何人,迟雪累了,迟雪不想加班。

但念及在宅邸时覃管家对她称得上是和颜悦色,那次唐晓翼送来的据说出自覃管家之手的便当也相当美味,迟雪实在不愿对她有多冷淡疏离,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确实是覃管家。她不再像在宅邸里那样盘起严肃的发髻,而是把头发都散了下来,披落在肩头。散发的覃管家少了几分严厉,多了几分知性,加之她满面笑容地递过来一样东西,迟雪承认……她很难拒绝!

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她问道:“覃管家,这是什么?”

覃管家温温柔柔:“听少爷说,您很喜欢我上次的便当,所以这次我又做了一份送给您。想必您还没有吃晚饭吧?今天也辛苦了,请好好享用吧。”

她又补充道:“便当的份量相较于上次有所增加,考虑到您这次有了室友,所以您可以试着与室友分享一下。”

迟雪接过便当盒,朝覃管家道谢。送走覃管家,她关上门,把便当盒放在桌上,预备先去洗个澡,再来吃饭。

正在她洗澡的空档里,迟雪的室友回来了,隔着浴室门,她听见室友在房间里走动。房间是打乱学号顺序安排的,唯一能确定的是同室两人为同一性别,迟雪事前并不知道自己室友是谁,难免感到好奇。等到她洗完澡穿上衣服出去,这才一睹室友真容。

双方见到第一面,彼此居然俱失语。

盖因她们的关系,实在是有些尴尬。

与叶迟雪分到同一间民宿房间的,是高二A班的阮稚。

阮稚成绩在年级中上游,外形亦出挑,生得秀美优雅,性格更是温柔可亲。但对叶迟雪而言,尴尬的点在于,她曾与阮稚吵过一架,惊天动地的那种。

当然不是迟雪吵的,而是原主吵的。

那段记忆已变得模糊不清,迟雪只依稀记得,原主用极尽恶毒的语言成功将阮稚骂哭了。

想必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依照原主那睚眦必报的小气个性,会用最大的恶意针对一切假想敌,即便对方不过做了一件小事,也将被原主曲解成它意、成为原主拿来吵架的把柄。基于此,迟雪对阮稚抱有十足的歉意,顺带埋怨一下原主:这大小姐脾气给她埋了多少地雷啊……

眼下,迟雪与阮稚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无人发言。

然后阮稚转过身,继续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迟雪抱着浴巾走到另一侧,从衣柜里取出衣架把它挂起来,一面做着事,一面紧张思考着如何缓和与阮稚的关系。

她不愿与任何人交恶,因为那于她有害而全无益,迟雪向来不爱自己背负着飞来横祸。她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覃管家送来的那份便当,用它来做道歉的礼物够不够资格?

只怕阮稚不敢接受。也是,依照原主的个性,怎么可能主动向吵过架的人又道歉又送礼的,就算真要送礼,也必定会在礼物里做些小动作。

阮稚是温柔,但她又不傻。

于是迟雪决定先从语言上好好地与阮稚交流一番。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主动打破了房间里凝滞的气氛:“……阮稚,关于以前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我向你道歉。”

阮稚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出声。迟雪看出她的态度略有松动,到底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容易心软。迟雪便乘胜追击,试图撼动阮稚向她筑起的高高心防:“以前是我不对,飞扬跋扈、谁也不放在眼里,说话不过脑子,还伤害到了你。现在我已经意识到了我的错误,也很后悔对你说了那些话,所以我要向你道歉。”

见阮稚把脸转了过来,眼睛看向自己,迟雪一脸诚恳真挚的:“我知道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已经造成的伤害是难以弥补的,但我想既然我们今晚恰好被分到同一间,便也是我们间的缘分,希望你能听一听我的话,好吗?我也不求你原谅我、甚至和我做朋友,但我一定要向你传达我的歉意。”

说罢,她静静等待着阮稚的回复。

阮稚看她片刻,从她的眼神、语气、表情中读出叶迟雪的真心实意,沉默了几分钟,方才慢慢地说道:“……我知道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毕竟叶迟雪嘛,就是那个性格,她当初和她吵架,早已认栽,权当自己倒霉。

可高二这一学年开始后,尽管阮稚并未特地留意她,却也讶异地发现,叶迟雪似乎变了不少。

往日里她自居大小姐,对谁都没个好声气,老是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理所应当地把所有人都当成她的佣人,任她使唤、打骂;人际交往尚且如此,学习上更是不甚认真,成绩常年位列倒数,上课带头睡觉,作业从来拒交,老师们都头疼她,渐渐地都不干涉她,她便变本加厉,肆意妄为。

她仿佛把这一切都当成了“叶家大小姐的特殊待遇”。

却没想过在这座位于京城的王牌高中里,区区叶家根本不够看。

但这个学期的叶迟雪,在她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至少她在待人接物和学习方面,态度改善了不少。

假如她的确有所改变,阮稚也愿意接纳现在的她。

人总有犯错的时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阮稚绝非小肚鸡肠之人,早已不记挂与叶迟雪结下的梁子。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倘若每件坏事都能令她困扰许久,那生活实在没什么过下去的必要。

怀着这样的念头,阮稚对迟雪说:“从此以后,我们间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了,你也不用再放在心上了。”

话音将落,阮稚便转头回去继续拾掇东西,听见身后的迟雪明显大松了一口气。

一阵摆弄包装袋的窸窸窣窣声,接着一枚保温盒被递到了阮稚眼下,迟雪试探地问道:“这是我家人给我做的便当,你要不要尝一口?”

阮稚下意识想拒绝,可话到嘴边,一触及迟雪殷殷切切的目光,不知为何,阮稚又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那就浅尝一口,因为她刚刚才说一笔勾销,立刻就拒绝人家也不太好。阮稚接过迟雪递来的筷子,浅浅地咽下一小块肉。

……

……好吃。

阮稚犹豫地看了看筷子,看了看保温盒里的饭菜。它们静静地横卧在那儿,无声地召唤着她再下一筷。

……实在是、没有办法抵抗。

何况迟雪正在一旁期待地看着她,仿佛阮稚不再吃一口,她就会大失所望。

阮稚只好再夹了一片青菜,在唇齿间克制地咀嚼着。

后来,迟雪拿着保温盒的盒盖,用另一副筷子将便当分成了份量相当的两半,与阮稚分享了这份便当。

吃饭也不能光吃饭,总得聊几句天,不能让气氛过于冷淡。于是你一言我一语,二人聊得渐入佳境,阮稚终于彻底卸下心防,与迟雪坦然相处。

等到她们都洗漱完毕、爬上了各自的单人床时,窝在被子里的迟雪期期艾艾地提出道:“……阮稚,能牵一下我的手吗?”

她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来。在昏黄的床头灯光下,这只手纤瘦而小巧,肌肤细腻白皙,若一块精心雕琢的美玉,被光线抚触出莹润色泽。

阮稚还是无法拒绝她,便握了握她的手。触觉与视觉达成统一,从迟雪肌理上传递而来的,也是与玉石一致的感受:光滑、润泽,兼具与玉石绝对冲突的柔和软。

迟雪轻声说:“晚安,阮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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