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

穿着西装的女性颤颤巍巍地道歉。

“道个歉就有用了吗？！我这双皮鞋用了五个月定制，今天不把它舔干净，你就别想离开！”

肥胖的少年几句斥责，扶着他的侍女都不敢说话。

“苏我，你这皮鞋自己擦一擦不就行了！让高桥小姐舔干净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吧！”

歌姬气的指着对方的脑袋大喊。

“你这是污蔑！庵歌姬，既然这么喜欢出头，看在是同期的份上，你替她把我的鞋子舔干净，我也可以不再追究。”

“怎么样？我这个主意不错吧！哈哈哈哈哈！”

说着，苏我把鞋子脏掉的那面展示给对方。

“你！！”

少女火冒三丈。

入学以来她就一直不喜欢同期的这个家伙。

第一次见面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她就算了，每次见到苏我京太郎，对方不是在辱骂侍女就是在欺负辅助监督。

脸上的肥肉一晃一颤，苏我转了转眼睛，指着自己的鞋子，“我没时间给你们浪费，喂，要不现在给我把鞋子上的咖啡舔干净。”

"要不像只狗一样绕着教学楼爬一圈。”

“苏我！我现在就联系夜蛾老师！高专不是你这家伙仗着有钱就能为非作歹的地方！”

歌姬拿出手机，准备给夜蛾打电话。

苏我挺着肚子就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那你打啊，看看他这个一年级的班主任能不能管到我头上。”

“歌姬小姐...算了吧，我现在就...”

“不行！不能顺着这个家伙的想法。”

歌姬亲眼看到了对方对辅助监督的刁难，但苏我一直用没有证据来搪塞她：“高桥小姐！明明就是他故意把咖啡撒出来的，这次你要是听从了他的话，下次怎么办？！”

“我知道...但是歌姬小姐你知道的，为了我的家人...”

“可恶。”

“你这家伙除了会仗着有钱欺负人就不会做其他事情了吗！”

奸滑阴险的小人看着她，歌姬知道，苏我要是这次吃了亏，一定会依靠自己家族的势力对高桥监督做些什么。

就像之前的辅助监督一样，明明是受害者，莫名其妙就选择了息事宁人。

【这种人凭什么能在高专上学啊！】

她实在是想不通。

“我告诉你！你这还是污蔑！喂，你们听见了吧！”

苏我拽着身边的侍女装模作样地嚷嚷道。

“损坏了他人财物就要进行赔偿！这可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只是让她道歉而已，我已经很宽容了，对吧？”

“是...是的，少爷。”

侍女被用力抓住了手腕，吃痛又怯懦地回答。

“听到没，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给你们最后一分钟，再污蔑我的话，我就向学校报告你对我进行诽谤！！”

“歌姬小姐...放开我吧，我只能...”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声音出现，打断高桥监督的妥协。

歌姬回过头，看向说话的来人。

从建筑物另一边走来的少年一头黑发，无论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都是注意那个奇怪的刘海。

“你是...一年级的新生？”

歌姬想起了冥冥提到的两个一年级。

人数寥寥可数的高专里她只能把这个陌生的少年和【开学第一天就打了一架】的后辈对应到一起。

“夏油杰，初次见面。”

“你就是歌姬？”

黑发少年顶着鼻子上的创可贴淡定地打了个招呼。

不是，这人为啥不用敬语啊？！

“你你你你...你喊我歌姬？”

被一个陌生的异性突然直呼大名，歌姬有点惊慌失措。

“嗯？不是吗？”

黑发少年并未发现到问题所在。

“我是歌姬，不对！问题不在这里！”

“一年级？”

苏我京太郎打量着少年。

裤子奇怪，发型奇怪，一脸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估计很受女生喜欢。

对比自己帅的家伙没什么好感，他半讽刺半鄙夷地开口：“哦，我知道了，你是那个会召唤咒灵的野路子咒术师，怎么，是想见义勇为？”

“你又是谁？”

“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卑贱出身的家伙果然无知。”

“喂！苏我！你这家伙才是真的没礼貌吧！”

“呵呵，在我的印象里，高专好像没有你这样的人？”

“真是奇怪，谁把牲畜放进来了？”

夏油打量了一下苏我的体态，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妙。

“牲...居然敢骂我是牲畜？！一年级的！今天你必须跪着向我道歉！！”

一句话点燃战火，苏我脸红脖子粗的大喊大叫，拿出自己身上的符咒就丢向了少年。

“轰—————！”

突然的爆炸不止惊动飞鸟，高专的警报也开始大声响起。

“咳咳咳咳咳，居然在高专用爆炸符，苏我！！你疯了吗！！”

爆炸突生，歌姬挡在高桥面前，挥去烟雾。

“咦？”

明明做好了受伤的准备，歌姬却发现自己和辅助监督似乎毫发无损。

她向前，看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咒灵。

“品行，气度，实力，你真是没有一点值得被尊敬的。”

用虹龙挡下爆炸的少年无趣地说道。

“不可能！！”

苏我看到毫发无损的少年内心大惊。

这可是连二级咒灵都能受伤的攻击，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手下留情。

“别以为你接住我这招就可以嚣张了！”

“呵。”

夏油不给对方再次丢出符咒的时间，直接命令虹龙攻击。

“———！！”

身形庞大的咒灵袭向面门，苏我想也不想拽住侍女挡在身前。

少年命令虹龙将攻击偏离，肉眼可见地皱着眉。

“...居然把女生当做挡箭牌。”

“这下你没有能够挡攻击的东西了吧！”

苏我抓住时机，向没有虹龙保护的少年丢出爆炸符。

“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高专，扔出符咒的人被突然出现的咒灵打出四五米远，翻滚了好几圈，狼狈不堪。

“我能够控制的可不止一个咒灵。”

确认乌贼咒灵没把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打死，黑发少年淡淡地说道。

“可恶！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这样对我！！啊啊啊啊啊！”

被咒灵打过的手臂钻心地痛，苏我一边狼狈地捂住手，一边大喊。

“居然敢这么对待我！我要让你不得好死！我要让你后悔今天做过的事！”

“你要让谁不得好死？”

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匍匐在地的苏我抬起头，看到一双漆黑的墨镜。

“当然是那个不知好歹的一年级！”

“我要打断你们的腿！让你们像狗一样跪着祈求我的原谅！！”

“喂！你，扶我起来！”

苏我对陌生的少年发号施令。

“我？”

白发少年顶着脸上的一块纱布，冷淡地询问。

“对！说的就是你！还不赶紧把我扶起来！没眼色的家伙。”

“好啊。”

“还算识货，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之后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话还没说完，被术式滞空的苏我发出尖锐爆鸣。

“叫什么，这不起来了。”

五条悟瞥了一眼正看向这边的几人，将竖着的手指往那边一指。

“你啊啊啊！！！做！！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被丢向黑发少年的大胖子惊恐尖叫，毫无形象。

“送你报仇啊。”

“你是故意的？”

黑发少年用咒灵把大胖子像羽毛球一样拍回去。

“怪刘海，你这家伙哪只眼睛看出我是故意的了？”

五条悟再次使用术式，把苏我拍了回去。

“真是难以想象，你这种人也是咒术师。”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看来御三家都是些没有家教的家伙。”

“又想和我打一架了是吧！”

“啊啊啊啊啊！”

“不是...？”

歌姬一脸迷茫地看着五条悟两人将苏我京太郎当成羽毛球一般拍来拍去。

＊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硝子抽了一口烟，继续说明。

“五条和夏油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一架，被夜蛾老师收拾了一顿。”

从术式势均力敌分不出胜负到最后干脆你一拳我一拳的体术对决。

打的那就一个水火不容。

所以两个人才会一个贴着创可贴，一个绑着纱布。

“第二天，也就是歌姬前辈和苏我为高桥监督的事情对峙时，他们两个把苏我当成出气筒又闹了一顿。”

“他们两个家伙啊！因为不想再次打架被夜蛾老师训话，就把苏我在天上打来打去！”

歌姬觉得这两个人纯粹是借着见义勇为的借口来报复私人恩怨。

“谁家后辈开学第二天就把前辈打转学了啊！！”

“虽然他活该没错，但是！一般人会这么做嘛！！！”

“咦？”

仓桥唯发现一个盲点。

“所以五条同学和杰同学是因为什么打起来的？”

“因为悟他说我的刘海很奇怪。”

观赛的黑发少年将锅都甩在了好友身上。

“哈哈，然后你说五条他的墨镜很土气。”

“...就因为这样？”

“就是因为这样。”

硝子觉得两个人真的很幼稚。

“...好意外，我还以为五条同学和杰同学认识很久了。”

仓桥唯是真的很意外。

两个人关系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歌姬嫌弃地吐槽：“那是现在，唯你都不知道这两个家伙刚入学的样子！”

“简直就是肆意妄为！胡作非为！目中无人！”

“特别是五条悟！！那家伙实在太讨厌了！”

“五条同学刚入学的时候和现在不一样吗？”

“唯你这么一说，其实好像也没多少变化，现在也讨厌！！”

硝子闻言回忆了一下：“那个时候的五条性格更差劲吧。”

“刚开学时吗？那时的五条君总是一脸看不起任何人的样子呢。”

听到几个人的对话，冥冥也回忆了起来。

“悟的话，感觉那个时候要更难说话一些。”

回忆几个月前的事情，夏油觉得也是有些神奇。

“呵。”

观赛室里面的金发少年冷笑了一声。

“你们根本不了解悟。”

“...难道他其实和五条同学很熟吗？”

“怎么看都是他单方面熟悉吧，五条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

听到少年直呼五条悟的名字，仓桥唯和硝子说着悄悄话。

“那个时候的悟，他根本不屑于和你们这些杂鱼交流。”

禅院直哉回想着自己和五条悟的见面。

绝对的强者。

曾经的五条悟，只是一个眼神，咒灵就会被吓得退散，连术师也不例外。

“都是你们的错！如果不是和你们这些低贱的家伙为伍——”

“够了。”

乐岩寺制止道。

“都冷静一下吧，想要比试的话，可以在赛场上进行，观赛室不是用来争执的地方。”

伊集院校长也制止着禅院直哉的言语攻击。

“......”

【难以相处、难以接近，难以说话。】

仓桥唯看向屏幕里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些似乎都是她所不了解的五条悟。

“别理他了，团体赛他连口中低·贱的咒术师都打不过。”

“什么？！女人！我是输给了五条悟！而不是你们这些杂鱼！”

硝子懒得搭理这个同样出身于御三家，嘴巴却比骨头还硬的家伙：“总之，苏我就是因为被五条和夏油这么收拾了一顿，逃到京都去的。”

“原来是这样。”

从刚才起就未曾发表态度的相马眯了眯眼。

“和苏我说的内容真是相差太多了。”

歌姬扭过头：“啊？那家伙是怎么说的？”

“欺凌，威胁，羞辱。”

风间直义言简意赅地回答。

“我翻译一下风间大人的话吧，苏我倒打一耙说是五条悟先羞辱的辅助监督，随后言语威胁他不准说出去，对他使用了武力。”

“除了使用武力剩下的都不对。”

“老师，你怎么看？”

“成何体统！”

不是夜蛾老师发话，身为京都校的校长，乐岩寺大声斥责道。

“如果你们说的事情属实，我如实上报给咒术总监部，取消苏我的准一级术师身份！”

“就像乐岩寺校长说的那样，赛后我会找到高桥监督，进行如实调查。”

身为京都校的班主任，北原表了态。

但东京校的几人并未感到高兴。

【取消了准一级的评定。】

这种处罚对于苏我来说根本是不痛不痒。

歌姬愤愤不平地反驳：“只是取消评级？太不公平了吧！那家伙他——”

“歌姬前辈，看比赛吧。”

硝子阻止了歌姬的下一句话。

“为什么！硝子你也知道——”

“我知道，所以看比赛吧。”

“不是有句俗话说得好吗？坏人自有笨蛋来磨。”

“...硝子，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哈哈，我录下来了，夏油，你说五条他是恶人，我现在就发给他听。”

“？”

“歌姬前辈你看。”

仓桥唯拉了拉前辈的袖子，示意她关注屏幕。

个人赛。

第一场是五条悟对战苏我京太郎。

这个曾经叫嚣着要一年级不得好死的二年级前辈现在像个鹌鹑一样蹲在比赛场地上。

“你这家伙还有啥符？都用出来我看看。”

五条悟双手插兜，一只脚踢向苏我的屁股。

“...雷...雷电符。”

“用！”

“————”

“这电量拿去电蟑螂都电不死，还有啥？”

“这...这是火符。”

“这个不错，可以拿来BBQ，给我张！”

“再来一张。”

“再给我一张！”

“就这么多了...”

“还有啥？我说你现在给我画！”

“风！”

苏我慌慌张张地画出一张。

“水！”

苏我哆哆嗦嗦地又画一张。

“光！”

苏我艰难地憋出一张。

“布丁！”

“...这个..这个画不出来。”

“哈？”

“我！我试试！”

“......”

“感觉完全变成了搞笑节目...”

“这家伙居然会那么听话？？？”

歌姬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因为苏我他就是这样欺软怕硬的人吧。”

相马回答道。

“苏我氏本来是日本从古坟时代到飞鸟时代代代都有大臣的有力家族，财力和实力雄厚。”

“但是在现代，五条家无论是从财力还是实力都超越了苏我家。”

“我猜，在东京时，苏我他应该没有认出五条悟的身份。”

【后来认出来了，所以只能用暗杀这种肮脏的小手段。】

当然，相马不会把后面这句话说出口。

因为在五条悟消失这点上，他和苏我的利害关系一致。

歌姬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垃圾同期有多不堪：“所以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纸老虎啊！”

“东京校确实没有比苏我更有实力的术师家族，再加上实力的差距，只能是这种情况。”

“没用的东西。”

禅院直哉对苏我的丑态嗤之以鼻。

歌姬一撂袖子，在观赛室大喊：“五条！这是比试！你千万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

“哈哈。”

碍于校长老师在场，歌姬也做不出来拿着喇叭让五条悟揍苏我一顿的事情，她也只是这么说说而已。

但赛场上的少年就像听到一般，停下了自己资本家奴役画家的行径。

他将墨镜推到发顶。

“喂，想要下毒暗杀我的是你吧？”

“！！”

听到这话的苏我，顿时停下了画符的动作，冷汗直流。

连带屏幕外的相马也心里一惊。

乐岩寺也睁开了一只眼，一时间，所有人都关注着这突如其来的对话。

“什...什么下毒？”

苏我强装镇定的抬起头。

可他对上的，是一双冰冷的眼睛。

“团体赛，你联合了那个绷带怪人想给我下毒对吧？”

五条悟并未避讳任何人，在这个所有人都关注的比赛中，直白地询问幕后主使。

“我...”

为什么？

为什么五条悟会知道？

“没...我没有...！”

苏我下意识地撒谎。

“......”

少年没有说话。

那双蓝色的眼睛任何人都会觉得漂亮，苏我却从对方的眼睛里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

瑰丽的，明亮的，诡异的，淡漠的。

湖泊般蔚蓝的天空倒影着他惊恐的模样。

为什么有些人光是被五条悟看了一眼就会感到恐慌？

亲身感受苏我在此刻得到了答案。

【因为这眼神似乎根本没有将他作为人类来看待。】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在对方的眼里和死尸无异，和路边的杂草无异。

“算了。”

五条悟竖起双指。

“你...你要做什么？”

冷汗打湿衣服，苏我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理智。

那双蓝色的眼睛过于平淡，平淡到苏我慌了神，开始哆嗦。

五条悟没有理会对方，继续发动咒力。

“等等！”

“不是我！是风间！是风间做的！对！是风间！”

“毒杀还是暗杀什么的随便你们。”

少年平静地说道。

“但要是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对其他人出手。”

“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

感知到咒力，苏我开始连滚带爬地往后撤。

“我就把你这家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两眼一闭，安静了。

“喂给咒灵...？”

五条悟被这一出整懵了。

“喂。”

踹踹对方的屁股。

没反应，睡得很安详。

他只是想把这家伙瞬移出赛场让这家伙出局啊？？？

“......”

“晕了？”

“...那比赛...结束了？”

仓桥唯迟疑地看向班主任。

“...我宣布，个人赛第一场，是悟的胜利。”

夜蛾老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拿着喇叭宣布比赛结果。

“这也行？”

歌姬实在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