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有钱也不是一件好事。”

“是吧，这样吃饭真的让人很有压力，所以我才点的蔬菜沙拉。”

“感觉有点像休学旅行...”

“拿到房间里吃应该也可以。”

他们来到用餐室的时候，所有东西都摆放完毕，每个人专属的桌案，碗，筷子，纸巾，散发热气的食物。

整齐过头了。

仓桥唯面前是一杯盛好的橙汁。

漂亮的果肉颗粒在玻璃杯里上下漂浮，颜色像宝石一样鲜亮，杯壁插着一片柠檬，还贴心地放好吸管。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

她只是想随便喝点果汁。

晚饭以冥小姐的牛排最为精致，摆盘足以媲美五星级餐厅，红酒高脚杯餐巾一应俱全。

“冥小姐，这上面撒的是黑松露吧。”

得益于自己复杂的家庭情况，仓桥唯她认识这种食材。

“黑松露？？？我记得那个很贵的。”

“这蔬菜沙拉看着不太一样。”

“说是用的高级蔬菜，硝子你尝尝？我上次来感觉挺好吃的。”

歌姬用叉子叉了一颗小番茄给硝子。

“......”

“要不今年输一次吧。”

然后明年还来京都高专吃饭。

“硝子！你清醒点！不要被小番茄贿赂了！！”

“哈哈，开玩笑的，我又参加不了实战。”

“说实话，看到五条这样我才感觉到奇怪的人不是我们。”

硝子一边喝着自己不知名的名贵咖啡，一边看着某个大吃特吃的笨蛋。

从上山到吃饭，京都高专几乎把等级制度写在每一个细节里。

仓桥唯也赞同地点头：“看到五条同学，那种从乡下来到城市一般的的局促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

夏油杰不得不扭头看向五条悟：“悟，你吃五个汉堡会不会有点太多？”

一边是黑松露牛排，一边是豪华加菜版的荞麦面，只有五条悟面前的五个汉堡山与其他食物格格不入。

倒不如说这种格格不入让人心安。

“？明明是泥（你）们只（这）些家伙次（吃）的太少。”

五条悟把嘴巴里的汉堡咽下去：“再说我一用术式这些就能全部消化掉。”

“啧。”

“为什么我就没有一用咒力就变瘦的术式？！”

“有术式也不行，还得有五条的眼睛。”

“对了。”

提到能力，歌姬想起一件正事。

“我想着到京都之后再说的。”

“既然五条他认识这届的一年级，那我们基本有了京都校所有对手的情报。”

“所有吗？”

“没错！”

歌姬得意洋洋地晃着手里的小番茄。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吧，实际参赛的人一共有四个，一年级一人，就是五条他认识的那个家伙，禅院直哉。”

“二年级两人，一个是之前说到的咒符使——苏我京太郎，一个是式神使——相马长谷川。”

“特别强调一下这个花孔雀，硝子，唯！你们离他远点！他就是我之前说的到处搭讪求交往的人。”

“这家伙有五个女朋友！”

“...咳咳咳咳咳咳咳。”

夏油杰吃个凉面把自己呛了一下。

“多少个？”

歌姬翻了一个白眼：“五个，据说他还有一个未婚妻。”

“那不是脚踏六只船吗！”

“不清楚那些女孩不知道被他喂了什么迷魂药，据那家伙说，每个人都是自愿交往的。”

“所以唯，绝对不要喊那个家伙是帅哥！赌上我身为咒术师的荣誉！我绝对会保护好你们！”

“...好...好的。”

“还有一个是谁？”

“还有一个是三年级的，名字应该是风间直义。”

歌姬的表情稍微凝重了一些：“我个人感觉，可能是京都校最强的人。”

“比那个性格差劲的帅哥还要强？”

“嗯...怎么说呢，气场、咒力？反正他给我一种很恐怖的感觉。”

五条悟感兴趣了：“那家伙的术式是什么？”

歌姬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和忍术有关，术式一直没有被公开过。”

“忍术？？？”

“是的，硝子你们应该明天就能见到，他给人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光是个子就有两米左右，全身包裹着绷带，穿着黑色披风，比赛之前还捏扁了一罐咖啡。”

“我懂了！是忍者神龟＊！”

“等等，为什么要捏扁一罐咖啡？”

“可能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吧。”

“凭声音判断，那个人身上应该带着几把铁制武器。”

“他没有在比赛里使用过武器吗？”

夏油杰注意到歌姬使用的词是『凭声音判断』。

“没有。”

“说来奇怪，来参加交流赛的人，你们想，目标都是为了展现自己实力从而提高术师评级的吧？”

“但是那个人上一届的个人赛直接弃权了，团体赛里我也没见到过他。”

冥冥也想起了这个显眼的人：“嗯，就像歌姬所说的，观赛席这边也没看见过。”

“对吧，真的很奇怪！”

“...忍者。”

黑发少年若有所思。

“身体里封印着九尾狐＊的那种？”

“你少看点漫画吧，五条。”

“总之我们明天尽量观察一下那个人，他的术式可以肯定的是和忍术有关。”

“不要。”

“五条悟！你什么意思！！”

“管他是忍者还是神龟，最强的人一定是我！”

“什么神龟！你这家伙自信过头了吧！”

仓桥唯用吸管搅了搅杯子里的橙汁：“对了，比赛场地在京都，不是对我们很不利吗？”

首先他们的对手绝对比他们更熟悉比赛场地。

“夜蛾老师说这是一直以来的规定，『咒术师永远不会遇到公平的战斗』。”

就像进行任务的时候，同级的咒术师实力远远大于咒灵。所谓战斗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从而要求她们在不利的条件下去夺取胜利。

“京都校倒是给了比赛场地的地图，在房间的抽屉里。”

夏油提醒道。

“嗯？我回去找找看。”

“不用，唯，我觉得可能有用就带过来了。”

说着，少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哈哈，不愧是多啦A梦夏油。”

“...看地图吧，硝子。“

歌姬回忆了一下自己去年参加交流赛的经历，把自己知道的部分进行说明：“团体赛我没记错的话，每年的咒灵数量并不固定，但是不变的是有一只是二级，放在了指定区域，剩下的是三级以下的咒灵。”

“已经标注出来了。”

相当简约的一张地图，可以看出场地是在森林里，东侧有一处树林画了个圈，上面写着『二』，大概就是歌姬所说的二级咒灵。

剩余的分散在河道，湖泊，山顶，建筑，各种地方。

“夜蛾老师说考虑到之前的情况，今年团体赛的胜利条件增加了一条——如果二级咒灵到天黑前都未袱除掉，那么袱除咒灵数量最多的一方获胜。”

“感觉那只二级咒灵至关重要。”

“嗯，就算其他咒灵袱除得再多，一旦二级咒灵被成功袱除也会被直接判定为负。”

“但是以二级咒灵为目标，势必会在路上遇到对手吧。”

“那这个时候速度就是最重要的了，一种战术是提前隐藏起来对京都校的人进行伏击，一种战术是用最快的速度袱除咒灵。”

“还有一种战术。”

“？什么战术，悟。”

“把那些家伙全揍晕就好了！”

“......”

“硝子，唯，我们吃完饭去观赛室看看吧，冥小姐和夜蛾老师他们明天应该会在观赛室进行观战。”

“好，那硝子明天应该也在观赛室？”

“加油～”

“冥小姐，夜蛾老师去哪里了？”

“应该是去见京都校的乐岩寺校长了吧。”

“？你们无视我？”

五条悟察觉到自己好像被敷衍了。

“本来就是啊！把碍事的家伙都干掉就好了。”

“五条同学，你喝橙汁吗？”

“喝！”

“......”

“五条他家到底实行的什么教育？”

对比京都校的人，硝子觉得五条悟简直可以用『出淤泥而不染』来形容。

谁家大少爷一杯橙汁就能被吸引走注意力啊。

“世界最强的咒术师教育！”

“我们出发吧，我也想看看观赛室是什么样的。”

“呵呵，应该不是你们期待的那样。”

冥冥知道所谓观赛是怎样的形式。

“所谓观赛是通过我的术式与电视进行画面共享。”

“对了，唯你应该还不知道冥小姐的术式吧！”

“啥啊。”

“？五条悟，你不知道？”

不应该啊，仓桥唯是转学的不知道正常，五条悟怎么能不知道呢？

“溜乌鸦？具体是啥忘了。”

白发少年拿着被分出来的橙汁顿顿顿地喝。

“『黑鸟操术。』”

夏油杰记得很清楚。

“那不还是溜乌鸦。”

“给我当尊重一点！！冥小姐现在是特级之下最强的女性咒术师。”

“和老师比谁更厉害啊？”

“对我很感兴趣吗？五条君。”

“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我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夜蛾。”

“那和校长比呢？”

“应该还是冥小姐更强吧。”

夏油回答道。

“诶？那为什么冥小姐不是校长。”

“夜蛾老师说过，校长不是按照实力来选拔的，有更复杂的考核条件。”

“就像夏油君所说，其中之一就是性别。”

“当然也有我自身的原因，例如校长这个职位并不能变现成金钱，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

也是，冥冥当校长的话，怎么想第一件事都是把高专卖了换成存款。

“和我打一架吧！！冥小姐。”

“你怎么还没死心，五条。”

“呵呵，那你答应把五条家的财产继承权给我了？”

“？？？”

夏油杰为仓桥唯介绍了一下她不知道的事情：“悟他开学的时候就说过想要和冥小姐比试一下，但是当时冥小姐开出的条件是『五条家的财产继承权』。”

“小气。”

五条悟有点不满，冥冥每次都是狮子大开口。

“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和五条君进行比试会造成的财产损失，以高专变成平地的情况来推算，嗯，只有这个条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要怎么比试高专才会变成平地..."

“别管这些了！交流赛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啊！我们出发吧！硝子！唯！。”

冥冥不再讨论和五条悟比试的事情：“我也吃完了，一起去看看吧。”

＊

“这是什么？”

硝子询问歌姬墙面上的一堆屏幕的作用。

如果说是用来看电影的也太多了一些。

“转播比赛的电视屏。”

“是专门为冥小姐设置的装置，我记得好像利用了什么咒具的作用，反正可以将冥小姐的乌鸦视野实时传达到屏幕上。”

“看这里！”

歌姬指了指东侧墙壁。

“明天这里会贴上和咒灵身上一样的咒符。”

“咒灵被袱除的话，符咒也会一同消失。”

“根据事先咒力的记录，东京校袱除后的消失反应是红色火焰，京都校是蓝色火焰。”

“这是什么原理？”

仓桥唯对这类似于化学反应一般的说法十分好奇。

“你这家伙之前不是问过嘛，咒力性质啊。”

五条悟拿着汉堡随口回答。

“把『愤怒』这种火焰一样的咒力具现就是红色，『悲伤』水流一样的就是蓝色。”

“多适合那些家伙，明天一边悲痛欲一边跪地求饶。”

“检查完了，没有异常。”

冥冥开始测试起了设备有没有损坏。

“画面居然不是黑白的。”

屏幕上出现了暗绿色和白色的光，远处还有塔寺的尖顶，看起来视角是在树上。

“五条同学...乌鸦虽然是黑色的，但是它看到的东西颜色更丰富，我记得它有四种视网膜锥体细胞来着。”

“看来你很懂乌鸦，仓桥同学。”

“乌鸦的眼睛和大脑都很发达，它们能用记住见过的任何一一个人，也能用大脑和眼睛计算出猎物的距离。”

“因此作为比赛的转播者，相当适合。”

“——”

有人突然推开了观赛室的门。

“原来是你们。”

夜蛾发现观赛室的灯是开着的，于是特意来门口看看。

“老师，你开完会了？”

“嗯，说是开会其实只是简单和乐岩寺校长弹了几句。”

“那个吉他老头，还是那么啰里吧嗦。”

“那是乐岩寺校长，明天注意称呼，悟。”

“嘁。”

夜蛾转头：“硝子，明天早上你和我一起在这里汇合。”

“如果比赛中出现意外情况，需要你进行急救。”

“好。”

“硝子不去比赛场地吗？”

“唯，比赛场地对硝子来说比较危险，而且在观赛室根据屏幕转播可以更好地进行支援。”

“......”

仓桥唯有点失落。

“没事，我会在这里看着你们的精彩表现。”

“时间差不多了，悟，杰，唯，歌姬，准备回去休息吧，明天交流赛就正式开始了。”

“知道了————”

“悟，别吃了，晚上会睡不着的。”

“你小心明天早上拉肚子啊！五条。”

“老师，歌姬诅咒我！”

“？谁诅咒你了！！”

灯光已熄，几人离开观赛室。

“硝...”

仓桥唯发现少了一人，回头想要呼唤对方的名字，却看到棕发少女盯着观赛室的门发呆。

“.......”

“硝子。”

“？”

对方终于回过神。

“抱歉，我刚才在想自己的烟放哪里了。”

“......”

“别露出那种表情，我没事。”

“...硝子，你明天真的不来比赛现场吗？”

“你现在看起来像只寂寞的兔子，放心吧，明天比赛结束我们就能见到了。”

硝子明白仓桥唯在想什么。

“虽然没法参加比赛，但是我也有我的责任。”

“我想想，『绝对要赢。』？嗯，这样说可能对你来说有点压力，况且这是另外两个笨蛋的任务。”

“那就...”

“别受伤，唯。”

“......”

仓桥唯沉默了几秒。

“嗯。”

远处的白发少年突然停在原地。

“怎么了，悟？”

夏油杰见状也停下脚步。

“没什么。”

五条悟拿出翻盖手机，想了想，又合上。

“悟，你晚上要去看看比赛场地吗？”

“不，我有别的事情要做。”

“？”

“管他什么场地啊，最后赢的只会是我们，不是嘛？”

“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总觉得五条悟哪里怪怪的。

应该是他多心了。

明天就是交流赛，五条悟总不能晚上去给对手下泻药吧。

“......”

不能吧...？

“悟，别做奇怪的事。”

“啥？？？”

五条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果然是他多心了。】

如果五条悟要放泻药，他刚才的反应肯定会心虚的。

“没什么，走吧。”

他对着五条悟说道。

＊

已是深夜。

房间的窗户可以打开，仓桥唯站在房间里打量京都这陌生的夜晚。

这里的山看起来更暗沉，更年迈，更古朴。

令人喘不过气。

“？”

黯淡的黑暗里却突然有了一丝闪光。

“萤火虫？”

仓桥唯有些惊喜地看向夜空。

这是本该分享给朋友的风景，想起硝子望向观赛室的表情，她又犹豫了。

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嗡————”

谁在这个时候发短信？

————

【23：34】

【五条同学：来庭院这边。】

【23：34】

【：？去庭院做什么，五条同学。】

【23：34】

【五条同学：来了再说。】

【23：35】

【五条同学：你一个人来。】

————

“......”

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

『深夜幽会』。

虽然仓桥唯很想这么形容，但这短信是五条悟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