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内。
姜寄南头痛欲裂朦胧睁眼,周围漆黑深不可测,唯有她所在的囚笼有微弱的顶光。
这什么地方?
按理来说,她这会儿不是到家了吗?
霎时她可以确定,这不是在做梦,是游戏系统用了某种手段,把她关起来了。
可……她只是个普通人。
有什么价值?值得它接二连三地大费周章。还是说,这只是它的恶趣味?
“我真的服了。”姜寄南按揉眉心,低声呢喃。
犹豫几秒后,她强忍着疼痛,拖起身子靠坐在栏杆边,眼珠子不停扫视周围,似要把几尺来宽的囚笼盯出个洞。
然而毫无头绪。
漫无目的地等下去,也着实不是办法,姜寄南决定主动出击:“系统,在吗?”
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她深呼吸几下,继续开口:“哈喽……”
“咱们各退一步,我不说你坏话了,你放我回家吧。”
“行不行?”
“……”
“噶腰子还是掏心肺给个准话行不行?”
“这什么鬼地方?”
“放我回家!”
“……”
好说歹说半天,嘴巴都干了,周遭还是一片死寂,根本毫无回应。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接受事实。
少顷,姜寄南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半分。
就在此刻,她的脑海蓦然间像是要炸开一般,疼得她双手抓着头发以头抢地,蜷缩在地抽搐不止。
*
装潢复古的居民楼下。
滴度滴度——
医护人员稳健地把人抬上救护车,家属紧随其后上去。砰!救护车门重重关上,随即飞速驶出小区,各路车辆纷纷礼让。
姜寄南戴着氧气罩,毫无反应地躺在担架上,医护人员正在检查她的心率和血压,李秀美、姜佳伟脸色苍白,担忧地趴在边上。
姜寄南面部逐渐变得苍白,四肢血色褪去,心率曲线极速飙升。
“除颤仪!”
“病人病情不容乐观,立刻抢救!”医生接过除颤仪,立马开始抢救,大脑飞速运转指挥:“联系医院反馈病情,让他们备好药品器械送去抢救室!”
嘭!姜寄南毫无反应。
“继续!”
“姜姜,我的女儿!”
“你可不能有事啊!”李秀美握住姜寄南的手,泪流不止。
护士有条不紊:“家属请到旁边坐好!不要影响医生抢救。”
姜佳伟默默流泪,手脚绵软地扶住同样无力的妻子,两人到一旁相拥坐着,不敢影响抢救。
仪器上显示的心率曲线毫无变化,反而越来越急。
医生当机立断:“除颤仪继续!”
嘭!嘭!
血压监测突然出现反常的数字,并且数字正在变小。
“病人血压出现下降!”
“病人身上有明显伤口吗?”
“没有!”
“继续!我说停再停!”
医护人员的操作和对话,让李秀美感到恍惚,周遭声音、画面飞速远去,变得遥不可及。
姜佳伟感觉身上一重,视线转回李秀美身上,手指发抖,忙扶住李秀美。
“老婆!我们可不能在这里倒下。”
“女儿还需要我们!”
良久,感受到被呼唤推搡,李秀美慢慢回过神来,转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
囚笼内。
顶光亮如白昼,疼痛骤然退去,栏杆模糊不清张牙舞爪,姜寄南浑身湿透半趴在地干呕。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不亚于修仙文的搜魂之痛,像是把她灵魂揉碎又铺张开来,如此反复折磨。
“呵……”
“你还挺有趣。”温润的男声冷不丁响起。
“谁?”
姜寄南喘息狼狈,嗓音虚弱不堪。
“哈哈……”笑声宛如毒蛇,压迫感扑面而来,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接着,他又似呢喃般:“原来如此……”
“倒是有点期待你能带来什么惊喜……”
缓缓的语调,有种令人心安的感觉,全身不适全部消失,姜寄南毫无知觉地合上眼。
*
一路绿灯疾驰,救护车在急诊大楼猛然停住,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把姜寄南推进抢救室。
“抢救室不能进!”
“家属请在门外等候!”
抢救室大门打开又合上,红灯亮起,医生背影消失不见,夫妻俩盯着门口,靠在墙边瘫软坐地。
抢救室内。
医护人员训练有素地检查记录。
“病人情况怎么样?”主治医生正在穿无菌服,隔着口罩询问病人情况。
护士如实汇报:“身上没有明显出血点。”
“心率升到150,血压降到50,接着数据就保持不动了,不管怎么测量,不升也不降。”
主治医生戴手套的动作明显顿住:“这么奇怪……换其他仪器继续测量。”
“已经换了,还是这个数据。”另一个年轻医生说。
“再重新测一遍。”主治医生接过仪器,亲自动手操作。
变化就发生在这一刻——
“除颤仪!”抬头看向屏幕,曲线开始疯狂跳动,主治医生心头猛跳,急促地说。
嘭!嘭!几秒钟内,除颤仪在医生的手上开始工作。
几乎同时,心率监测仪屏幕显示,陡然飙升的曲线在下一瞬又变成骇人的直线,警报声响起。
“病人心脏骤停!”护士如实汇报。
“准备肾上腺素……”额上豆大汗珠被抹去,医生镇定地操作器械。
嘭嘭……
屏幕上,心率曲线、血压血氧慢慢恢复正常。
“心跳回来了!正在稳定下来。”
“血压和血氧,也正在趋于正常值!”
“太好了!”
“终于从鬼门关抢回来了!”
“先暂时留观十分钟,没什么情况再转到病房,随时注意病人情况。”
“小李你去跟家属汇报一下。”
“小刘再给我擦擦汗。”
医护人员短暂欢呼,为活过来的姜寄南庆祝。
抢救室红灯熄灭,大门打开又合上,年轻医生走出来还未开口,李秀美和姜佳伟第一时间过去。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夫妻俩异口同声。
“你们是姜寄南家属吗?”年轻医生例行公事:“病人情况稳定下来了。”
“太好了!佳伟,我们的女儿没事。”李秀美喜极而泣,捂着脸靠在姜佳伟肩膀上。
“谢谢医生!”
“谢谢……”
“是啊!我真怕……”姜佳伟搂住老婆,哽咽着把剩下的话憋回去。
“你们可以去办住院手续了,留一个人在这里跟我们转病房。”年轻医生交代完,打开抢救室门进去。
看着大门和上,姜佳伟安慰了几句,说:“你留下吧,我去办理入院。”
“行,待会电话联系。”李秀美点点头,疲惫的脸终于扯出一丝笑意。
*
几天后。
滴滴滴滴——
ICU病房内。
囚笼里扭曲破碎的记忆,如潮水般退去,床上的人猛然睁眼,正挣扎着想起来,发现自己被一堆仪器包围了。
“我的女儿!”
“姜姜……”
“姜姜醒过来了!”
门外的夫妻俩视线透过玻璃,看向病床,他们本打算再看一眼,再去吃午饭的,没想到自家女儿醒过来了。
很快,医护人员匆匆过来。
给姜寄南做检查,检查完毕后,关起ICU病房门,对着门外的两人说:“病人指标都正常,今天再留观一晚上,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转普通病房。”
“谢谢医生!”
*
翌日上午。
普通三人间病房内,另两床没住人。
姜寄南穿着病号服,靠坐着吃李秀美喂的粥,一脸餍足:“真好吃!”
随即,又哽咽道:“爸妈,能再见到你们真好!”
“好好好,好吃就多吃点。”李秀美慈爱地又喂了几勺。
“唉!这……”姜佳伟叹了口气,小腿却冷不丁被李秀美踹了一脚。
李秀美朝他努努嘴,打断他:“天冷了,这两天都顾不上冷不冷的,没给姜姜带保暖的衣服,你赶紧出去置两身。”
“哟,还真是忘了!”姜佳伟表情一滞:“行,那我现在就去。”
说完,他背着腰包独自出门。
喂完最后一口粥,李秀美收拾干净垃圾,借口“你爸不懂买。”跟着出去了。
姜寄南无奈摇头,她爸妈明显是支开她,估计是有什么话不能对她说吧。
她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搜索节目打发时间,倏然,一则午间新闻引起她的注意。
“下面紧急插播一则新闻,据本台记者报道:近期以来,各地警局均接到不少失踪报案,各方势力介入调查,却毫无头绪。然而,今天相关部门反馈,失踪人口莫名陆续回归。在此本台呼吁,请市民们出门注意安全……”
插播新闻很快结束,姜寄南猜测,这可能跟游戏系统有关。
或许官方有消息来源,出于□□考虑,不好公开公布吧,所以插播一则看似逻辑不太通的新闻,用来警示。
照这么看,这世界就只有游戏系统一个系统吗?
几天后。
普通病房内。
“拿这张卡刷。”姜佳伟递给姜寄南一张银行卡:“密码你生日。”
“好。”姜寄南接过,放好后,和母亲继续收拾行李。
很快行李收拾完毕,李秀美和姜佳伟先行提着行李出去,到对面商场拿车。
姜寄南则去办理出院手续,结账领药。
手续办理得很快,姜寄南拿出口罩往楼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