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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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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梾小病初愈后,周末一早,他和室友去郊区影视基地面见钟翊明,萧行也要跟着去,理由是那个司机还没抓到,万一对方再次行动他能第一时间察觉。萧行猜不到对方目的,就以己度人地认为对方是冲着原梾美色来的,18岁,美少年,只不过跟网站那些人相比,原梾乐观阳光,还不喜欢网上冲浪,实在难以勾引,所以才这么大费周章地入侵他手机。

原梾觉得他反应过度,对方如果冲他来,总有契机吧,他跟那个网站以及网站里的人几乎毫无瓜葛,听程煜说对方勒索过多家企业,原梾笃定他们是冲着原闳识来的。

“也许真如齐均所说他们在帮人除掉竞争对手,爷爷的事业近几年发展的太好了,有太多人眼红他的项目,可能找不到突破口想从我这试试吧,我会小心谨慎的。”

“我不管,我要跟着去。”

“钟先生剧组的车来接,我现在连车都不用打了,买东西我用现金行不行?”

萧行不知道为什么,心神不宁的,原梾无奈道:“不能因为怕出车祸就不坐车了吧,再说还有星汉、大辰他们呢。”

“好吧,但你得用我手机。”萧行拿出一个巴掌大,不似寻常很压手的智能手机,装卡甚至还需要螺丝刀,原梾无语道:“啊,我拿着这个,都可以把对方砸死了。”

“归你了,以后它就是你的护身符。”

原梾看着他期盼的眼神,为让他安心只得收下道:“好吧,谢谢。”

刑警队那边,齐均的讯问工作结束后,宋青将他电脑里删除的数据也都恢复了。数据有很多知名企业员工的一些详细资料,爱好、生活场域还有社会关系等等,并且有针对性的发了钓鱼邮件,邮件里附带着非常隐秘的木马病毒,企业邮箱和私人邮箱都有涵盖,宋青分析过,并没有于海描述的‘鲸沉’。

为找线索,宋青和于海合作,做了一期关于网络安全的专题报道,以采访的名义上门对这些员工和公司进行访问,目的是排查他们是否已经遭受勒索,结果一无所获。齐均大概是不被信任,对方并没有将重要数据和任务交给他,他做的都是一些最基本的信息搜集工作,案件到此陷入死局。

萧行大二除了理论课还多了很多实验课,系里也常常安排他们出校实习。原梾则再次繁忙起来,课余时间一如既往地泡图书馆想方案画图,周末则跟着钟翊明混片场。两人的恋爱时间就这样被压缩到几乎没有。

钟翊明是小有名气的制片人及导演,他制作的短剧集未播先火,开播时剧组同时放出幕后纪录片,其中一集介绍服化道取景地,观众才知道剧组为这部短剧集专门造了一座园,而且刻意提到是江大几个学生设计的。园林处处皆景,随手一拍就是一幅颇有意境的山水画,不同于常见的修修剪剪的精致园林,园内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自得形态,建筑、连廊,水池、拱桥又处处透着说不出的书卷气。园子随着剧集的播出小范围的火了,其他剧组跟着也来取景。

建筑学院在校网刊登了这个的作品,不吝夸奖地花大篇幅表扬了原梾几人。有学生扒出原梾的爷爷是原闳识,来学校做过讲座,还有原梾16岁就参加青年建筑设计大赛,获奖作品有一个概念作品《域文化馆》,还有《揽星河》,就在江介城西公园。恰逢公园里举办主题活动,夏祎和记者协会的几人去现场拍了视频照片做了报道,《揽星河》本就受欢迎,加之原梾长相出众,很快,原梾成了建筑学院最耀眼的学生。

不光建筑学院的人惊叹,连311的人都惊讶于原梾如此不声不响。

李星汉知道原梾高中时的所有假期都在做什么,当大家都在忙着刷题考试时,原梾却不执着于高分,他涉猎广泛,好像一切都只是服务于他喜欢的东西。原闳识曾说,原梾将来一定会成功,但不会太成功。李星汉之前不理解,如今自己参与其中时,渐渐理解了,这和原梾性格有关。

有大成功之人必有大欲望,原梾似乎没有。

今年冬至,江介突然下了场大雪。校园里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学生们兴奋地像出门撒欢的狗子。

原梾忙里偷闲,拽着萧行去踩雪,听着咯吱咯吱的踩雪声,突起童心,跑到萧行身后踩着他脚印行进,萧行故意走得歪歪斜斜,待他蹦蹦跳跳地靠近时就故意停下来,原梾站不稳就只能从后环抱着他。

突然一个胖大雪球朝两人飞来,雪球在萧行肩膀处炸开,崩了两人满脸雪花,萧行拍掉原梾颊边雪扭头寻找攻击源,是孙霄、樊林一行人,还有久未见面的唐小溪。

雪地里的两人,穿了相同款式的羽绒服,原梾围着围巾更显温润,萧行双手揣兜瞧着恣意,两人站在一起说不出的般配。唐小溪的喜欢早已变淡,可心里还是酸酸地别开头没有打招呼。

孙霄:“你俩也太明目张胆了!”

萧行迅速团了个雪球朝孙霄砸去:“要你管!”

孙霄侧身躲开后,顺手抢了樊林手中的雪球直直朝萧行奔去,原梾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半道转变方向的孙霄拉拽着帽子,一个胖大雪球顺着脖领塞进了后背,冰的他原地直跳脚,还没等雪球蹦出来,孙霄一脚勾他脚裸,原梾脸朝下“啪嗒”一声趴在了雪窝中……

萧行奔回来伸手进原梾毛衣摸了一手湿滑,雪球已经融进后背。两人废话不多说一起围攻孙霄,孙霄也不逃跑,就拿樊林当挡箭牌,樊林被雪球砸中几次后无奈加入战斗。

二对四,对方阵营的两位女孩子上手时两人还不敢还手,最后被围攻到躺在雪地里求饶。萧行把原梾护在怀里,被孙霄和樊林好一顿胖揍,两人头发上衣服上连睫毛上都是细细密密的雪花。

酣畅淋漓的一场雪仗过后,几人在足球场球门处堆雪人。几个会画画的人雕刻一般堆出一个艺术成分颇高的胖萌雪人,足有一人高,守门员一样吸引很多学子争相拍照。

晚上休息前,原梾在自己插画社网页发布了几张众人和雪人的手绘合照,画里的众人耳朵鼻子冻得通红,满头满身雪花,萧行勾着原梾脖子倒向孙霄,孙霄大笑着像积木一样倒向樊林,樊林脑袋正好撞在雪人凸起的肚尖,唐小溪和张清宁则从另一侧挨着雪人,雪人滚圆的脑袋把唐小溪的毛线帽撑变了形,大肚朝天地扶着球门框,蠢萌霸气,雪花纷纷扬扬……

大雪过后是大晴天,江介城南有个湿地公园景色极美,尤其冬季别有诗意,难得下雪,建筑学院便组织了一次为期两天的写生活动。

临行前,萧行十分昏聩地跟原梾说要不这写生课咱别去了,原梾掐着他的脸说他小心翼翼到已经魔怔了。

湿地公园里有处水上森林,一条木质长桥穿林而过,水面清浅,静如平湖,行走其间像行于风烟俱尽的梦里,两侧疏木嶙峋,覆了白雪倒映在水中宛如画境。

原梾靠坐在栏杆上抱着画板速写,异常专注,身侧的汪彦辰突然伸手到他后背挡了一下:“小心掉下去。”

“哦,谢谢。”

刘诚冻得浑身直哆嗦,连画笔都握不稳别说画画了,看原梾跟个木头桩子一样钉在原地,问道:“原梾,你不冷吗?”

“冷啊,我早练出来了,任何环境都能画画。”原梾从口袋掏出露指手套,扔给他:“戴这个暖和点。”

刘诚吸吸快冻出清涕的鼻子,搓搓手道:“你将来不从事设计行业,靠画画也能谋生。你戴吧,我不画了,拍几张照片回去临摹算了。”

原梾笑道:“写生最重要的就是感受,好的画作可以感受到当时的气息。”

刘诚卸了背包,一屁股坐上去裹紧衣服,周身的寒湿气还是直往身体里钻:“有你这样的室友,我真是想不进步都不行。”

一旁的汪彦辰看着原梾画了一半的画:“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画的特死板,你画的真就像我走在其中感受到的一样。”

刘诚也凑过来:“我感受是感受到了,可就是画不出来。”

“画得少而已,别急。”

“你跟钟先生挺像的,他一导演分镜图画得跟艺术品似得,哎,能帮我要个签名吗?”

“你又不是见不着,怎么不去要?”

“你没发现他工作时很吓人吗?就对你还能给个好脸色,我妈特喜欢他,非逼着我给她要签名。”

“我陪你去要。”

“嘿嘿,就知道你最好了。”

一众学子走走停停,挨着冻在公园呆了一天。近晚,随行的辅导员带着大家入住当地民宿。

小院式民居,错落有致地沿街而建,分前、中、后三处院子,中间一道月亮门连接,中院一层前后打通,连接着后方餐厅、放映室、游戏室等休闲区域。

原梾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彭思齐。

彭思齐的连载漫画已经画了近一半,颇受欢迎,有一天他兴奋地跟原梾说长大想当动画导演,他找到方向,原梾由衷替他高兴。几月未见,他长高了,声音也变粗了,原梾有一瞬恍惚,彭思齐好像突然间就长大了。

彭思齐也很惊讶:“哥,你怎么来这儿了?”

“学校组织写生,你在这儿做什么?”

“约朋友见个面。”

“你今天没晚修课吗?”

“没有。”

原梾环顾四周,没看到他说的朋友,担忧道:“有跟你母亲报备吗?”

彭思齐脸上的笑容可见的消失了,他好像被原梾的问题噎了一下,好一会儿声音沉下来道:“哥,我只是出来见个朋友,不要扫兴行吗?被人一直监视着我真的要窒息了,未成年住不了民宿酒店,我见了朋友就回家。”

彭思齐对她妈妈的过度紧张、过度监视表达过几次不满,彭太太的回答是你做过那样的事,在没有独立之前她有权过问,想要自由那就给她信心。只可惜过了一年,彭太太还是不放心。

彭思齐交到朋友是好事,原梾也觉得自己煞风景:“知道了,对不起!你朋友呢?要不要一起吃晚饭?”

听他道歉,彭思齐很快笑了:“他8点才到,你请我吃饭。”

“好,彭大少爷。”

彭思齐大约在长身体,饭量较之前大了许多,言谈间除了漫画,也会聊一些学校里的趣事,好像交到了几个朋友,有个爱好滑冰的伙伴不仅教会了他滑冰,两人的父母正好相识,便相约一起出去旅行,还有一个同样喜欢画画的女孩子,他们因为一起为学校活动画版画而成为朋友。哦,他的小狼妖出了公仔,已经出现在玩具店里了。彭泽清对他喜欢漫画这件事即不支持也不反对,不过有一天下班回家时带了个小狼妖公仔回家,彭思齐将这一幕以另一种形式画进了他的情景漫画里。

吃过饭,学生们聚在中院玩游戏,原梾看了下时间,马上8点了,他环顾四周还是担忧地问道:“思齐,我能问一下,约你的是什么朋友吗?”

“老朋友,我就在中院见他一面,半小时就回家,这样你能放心吗?”

中院很大,出游淡季,有零零星星带着家人来度假的,其余都是建筑学院学生,各院人来人往,原梾心想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此时,汪彦辰远远喊道:“原梾,辅导员叫前院集合!”

“好。”原梾临走前对彭思齐道:“在中院等我,我一会儿来找你。”

“嗯。”彭思齐踌躇一会儿:“哥,我能抱一下你吗?”

原梾知道彭思齐看着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实际敏感而脆弱,怕伤他心,自然地张开双臂,彭思齐环抱住他的腰,深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你,哥。”

“好,我收下了。”

“那株山茶花还活着吗?”

“当然,我把它移摘到湖边,现在都跟我一般高了,想看可以来学校看。”

以前彭思齐笑时常常带着点意味不明的苦涩,如今终于像个孩子般纯真地笑了:“嗯。”

前院一半是黑山石和砾石做的山水景观,一半是木板铺的十分开阔的阳台,学生们就在此处集合。辅导员宣布完夜间纪律后,以宿舍为单位分配房间,原梾和汪彦辰分到了一起,解散后学生们领了门卡各自回房,汪彦辰去领门卡,原梾往中院去找彭思齐,刚走到月亮门,彭思齐突然来了电话。

“思齐,见到朋友了吗?”

“见到了,陈叔叔来接我,我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原梾莫名长舒一口气:“好,想来学校找我就给我电话。”

电话那头,彭思齐短暂地停顿了几秒才道:“好。”

汪彦辰领完房卡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没事,思齐回家了。”

汪彦辰笑道:“我看不光萧行,你也有点神经过敏,院子里这么多人能出什么事。这次见面,我看他开朗了很多。”

“嗯,他去哪儿陈磊都跟着,我确实有点神经过敏。”

“走吧,我们房间在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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