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晚上喝点？”关宇看两个人魂儿都没了一大半儿了。“你们这么盯着没用。”
别人家小情人儿再怎么难哄，那也是情情爱爱那点儿道道儿。
关宇这感情好啊。
周明晨一天天快赶上能报失踪案了似的，连个人影儿都摸不着。
关宇哪怕是攒了一肚子劲儿也没处使。
好容易今天逮着了，关宇那是断不可能放过的。
“不喝。”关文远那边儿眼睛刚亮起来，就让周明晨一句话浇灭了。
“去呗……”关文远也是憋够劲儿了，想着赶在今天晚上借着机会放纵一把。
他这么一浪荡人儿在这四四方方小屋里再待下去就快能长草了。
“我累。不想动。”周明晨脸色渐暗。
“那去我家喝呗……”关宇很贴心地做着安排，“喝完直接睡我那儿，明早我给你们送过来不就得了……”
“就是就是。”关文远在旁边儿一唱一和，“能使唤我哥当保姆的时候可不多……你就算不想，你让我体验体验呗……”
“你是真没脑子还是装没脑子？”周明晨看着关文远这样儿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你哥那眼神儿就跟流浪狗见了肉似的，你就算傻也没瞎吧？”
气头儿上的周明晨可想不了那么多，思维都被情绪操控着呢。
关文远这鬼机灵的劲儿怎么可能傻呢？他就是故意把肉往虎口里扔的。
关宇眼珠子都快扒周明晨身上了，但凡长个眼睛的都能看懂。他还从来没见过他哥这么上心的时候呢！
“上次你们不是挺……和谐的嘛……”关文远文学素养也就这么点儿，斟酌了一下也没想出啥好词儿。
“他他妈净在床上躺着了我和谐你妈呢？”周明晨把笔一摔扯着嗓子就嚎上了，上次不明不白地混一块儿去了他还没找关文远的茬儿呢，这还送到他脸前儿来了。
那话跟百米冲刺似的就跑出去了，周明晨喘口气儿的功夫差点儿咬断自己的舌头。
不想把怒火发在关文远身上，干脆转个身面对着关宇。
“一个你一个你弟，我烦都快烦死了。你们家这点儿上进心感情全让我背着呢？好不容易消停儿一晚上，你能让我睡个好觉吗？啊？”
周明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间火儿就上来了，但他说的也真真切切是心里话。
林森和关文远俩人儿你侬我侬风雨同舟呢，他搁这儿跟那叼了块儿胡萝卜的驴似的，睁开眼睛就是稿，闭上眼睛之前还是稿。
本来他就一没什么大上进心的人儿，现在兢兢业业全凭责任感，否则他早撂挑子不干了。
“啊？你们自己说说！”周明晨翻着旧帐越想越来气，“你们在那这个推文那个投流的，要不就谈合同的，我他妈画稿不用时间的？你们是三两句就明天干了，我不整完你们拿啥给工厂啊？你们拿啥上链接啊？我他妈现在巴不得给你们打俩标签儿挂主页卖了！”
俩兄弟对视一眼，话被堵了个严实。
说的也没错，毕竟设计这方面儿他们还真没人能插的上手，但偏偏这东西重中之重。
吵归吵，闹归闹，周明晨躺在关宇的床上盯着天花板急促而不规律地喘息着，酒精好像灌进脑子里了，随着晃动侵犯着他的神经。
他真想干脆在床头一头撞死算了。
折腾够了，关宇也没从他身上下去。整个人就像给锅扣了个盖儿似的叠在周明晨身上蹭着。
“累吗？”
关宇的语气极其温柔，能滴出水儿的那种。头埋在周明晨的脖颈处，舌头一下一下地品尝着周明晨滑落的汗珠儿。
……
周明晨没好意思出声儿。
要是灯开得足一点儿，准能看到他脸红到胸口。
“等店那边儿忙完了，你们把营销签到我公司来吧。设计你还能分给文远点儿。”
关宇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能算是个完美的情人，体贴、理性、又有极强的情绪承接能力。尤其是那种温柔缱绻的目光比任何一句情话都要夺人心魄。
“我他妈再也不想当老板了。”
周明晨嘴里嘟囔了一句就睡过去了，关宇却是听了个严实，有些想笑。
那就算是肯定了吧。
关宇听着身旁的呼吸声逐渐绵长，心底暗暗有了结论。
周明晨这人也就是嘴皮子上厉害，你稍微和他服个软儿，顺着毛儿撸两把，实际上特好哄。
小孩儿还没长大呢……气性足。
先把子儿控好，这盘棋咱得悠着点儿下。
摸着光滑的脊背，关宇脸上露出满足后的倦怠。
接下来好几天还是忙得昏天黑地。
不比人家大公司，三个人的小品牌总要一人身兼多职。
关宇偶尔过来帮着带带，分担的也都是关文远或者林森那部分活儿。
周明晨那边刚打完电话，伸了个懒腰活动下僵硬的身子，关文远坐在一边脱口而出就是一段鸟语花香。
周明晨吓得一个激灵差点儿没从沙发上翻下去。
不干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关文远之前一直以为客服这个事情，不过就是坐在电脑面前打几个字的事情。所以比起其他需要动脑子的活儿，他特别自信地抢了这一part。
照他那每天祖安钢琴师的手速，还能漏了什么不成？
嘿，还真能。
对面的人先是问了一个特别模糊的问题。
然后就是一堆关文远听不懂的东西。
也不能怪他，放谁来也听不懂一个人问店家“你能保证你的信仰吗”这话是什么意思。
设计这东西说玄妙也玄妙，但是非要拆开了说也简单。
设计本身的概念就是找灵感。灵感就是看到什么，觉得合适了，经过简单的艺术加工再把它呈现出来。
差评？
差评！
他星星个星星的！
问得东一句西一句跟博士生毕业答辩似的还得发文个差评！
“这不能是其他店家派来的卧底吧？”关文远杯子往桌上一摔，招呼着周明晨过来看。
“不知道……”周明晨也没见过这么个场面，但是能看明白挨了个差评。
四目相对，统一的想法就是晾着别管。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常买家，越回复估计越能找茬儿。
林森背着大包小裹地刚回到工作室，就被关文远和周明晨一人抱一条腿拦住了。
“出了点儿小问题……”
林森看着两个挂件儿一样的人气得快说不出话。
“不是……你俩别像小孩儿似的，说事儿。”
关文远把周明晨推开，扑在林森面前：“我接了个差评……”
……
“多大点儿事，问一下可不可以给红包修改差评或者我们付邮费退货呢？要是不行的话就在那放着吧。”
关文远眼神有点儿闪躲。
“你没问吗？”
“不是……我……”
关文远这突如其来的扭扭捏捏给周明晨都吓到了。
林森都说没事儿没事儿的了，关文远搁这儿演哪一出儿戏呢？
“他一直没完没了的……我给他骂了……”
“啊？”
这回轮到愣了的可不只林森一个人。
仨人就像小时候鼓起胆子聚在一起看恐怖片儿似的，摊开关文远的电脑。
说来还真不能怪关文远脾气冲，对面那人儿在被忽略了之后每一句话都是以他为圆心，以族谱为半径，画着圈儿地问候。
而之前那些提问也都是和商品本身没什么关系的。
林森一边看一边皱起眉头。
“那个……你别生气……”关文远试图扣上电脑掩饰自己的罪证。“我保证下次肯定不这样了。”
林森看着屏幕怎么也理解不了这些提问。
“我们一共才开了一个多月，至于跟做创始人访谈似的在客服号问这些吗？”
林森像是提问，又像是反问，关文远在一边儿大气儿都不敢喘。
“我他妈再也不想当老板了。”周明晨没头没脑地又来了这么一句。“我他妈做个睡衣卖个挂布，居然还有人管我是不是吃斋礼佛的！他妈的见了麻布还都当袈裟了……”
“这人专门来找茬儿的估计，别放心上。”林森推开电脑留出空位，翻开自己的笔记本。
“喂？听得到吗？”视频会议里出现了一个卡顿成一帧一帧的人脸。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
“诶，我们今天基本上已经敲定了。主要就是最后确认一下价格和件数……”
林森一边应和一边打开pad对表格，关文远就在边上打下手帮忙盯着。
周明晨能落得会儿清闲，摊在沙发上攒局儿。
不知道是怎么的，翻了一会儿聊天界面把手机一扔，干脆整个人陷入关机状态。
渠道商这边是谈成了。上新也基本上告一段落。
忙活着忙活着，tasu也算是步入正道儿了。
“行了，好好回家睡一觉儿吧。”林森摸着有些僵硬的脖子，赶紧打发关文远和周明晨。
周明晨就跟得了特赦令似的，拔腿就跑，生怕林森翻悔。
“你怎么不走？”
关文远看着林森，琢磨着没动地儿。
“你是打算今晚在这儿沙发睡了？”
林森看着关文远已经有些呆滞的神情，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
“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关文远就像是某根弦儿突然间绷断了，肩膀垂下来，整个人靠在林森身上。
“回去睡吧。”林森不着痕迹地避开，“以后有得忙了，那不是有得是时间吗？”
“可我总感觉有点儿不踏实。”关文远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感觉，就是一阵儿心里没底儿。
林森干脆笔记本一合，抬腿就走，还不忘拉上关文远的胳膊。
“明天见吧。”林森看着电梯不断跳动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