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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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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一苒:“郎君我能否向你借书?”

“何书?”这是“春桃”或“仲虎”,第一次向他提出要求,沈确十分好奇,她想要干什么。

这个时代的书基本都是看书人亲手抄写,所以沈确家中藏书多半也是由他抄写,只要能对照着情书上的字,就能验证沈确说的是不是谎言。“不知郎君可有诗集?”

邢一苒穿成仲虎时就发现了他房中的诗集,上面的字迹飘逸超迈,集下还印有沈字的章,而另外一本字迹则五体四分,显然出自仲虎之手。

沈确:“待会见了于录事,你与我一道回沈府,我手制藏书众多,你可随意选看。”

本以为沈确会继续追问,邢一苒连余下的理由都想好了,没成想他竟如此干脆,什么也不问就答应了,邢一苒自然乐得轻松。

三人带着张贺赶车,没过多久就来到了州衙,沈确将张贺与卷宗一齐交予刺史,刺史听得冷汗涔涔,不住点头称是,临走前,仲虎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忙转身,拦住了押解张贺的差役。“你的昏睡药,是在哪买的?药铺?”

张贺此时被两个差役抓住肩膀,他的眼皮耷拉,满脸苦相,“丰收村的于婆卖我的,她是村里的医婆,但性格古怪,医费奇高,所以总是独来独往,平日也无甚什么人寻她看病。”

仲虎眼睛一亮,当即看向沈确。

“看望完于录事后,你再去趟丰收村。”

仲虎得到了肯定,顿时在心中燃起斗志,这次他定要帮郎君查到有用线索,绝不能再无功而返了。

初步处理完陈四娘的事,邢一苒等人再次动身,前往于楚回的家。而等到了才发现,于楚回竟住在沈府后面的街巷。

邢一苒:“原来你和于录事住得么近啊。”

沈确:“我也是现在才知晓。”他命仲虎回府,迅速去拿了点心与茶叶。

再次来到于楚回家,仲虎上前敲响了门扉,不一会,院里就传来了动静。

这是间二进小院,院中十分空旷,连花草树植都没有,布置也相当简单,左边一张石桌并四个石凳,右边三个水缸储水。于楚回咳嗽几声,他嗓子已经好了,但样子还有些虚弱,“沈少卿?”他有些惊讶,使劲将门打开,把三人迎了进去,“是出了何事?”

“无事,听闻你病了,特此来探望一番。”

仲虎听言,将慰问礼递上,于楚回接过,脸上有些惊喜,“怎敢劳烦沈少卿上门,我休憩了一日,身体已然好了许多,”他行了一礼,“于三,谢过少卿关切。”

沈确也回了一礼,“都是同窗,不必见外,除了探望,我来还有公务告知……”

他细细地看于楚回的表情,当他说出已查清陈四娘与徐家纵火案无关时,于楚回并没露出其他表情,而是一脸欣喜,很是为陈四娘重获清白而高兴,高兴之余他忽地一声,“是我疏忽,天寒地冻的却让客人站着,请快快进屋。”

沈确跟在于楚回身后,看了一眼邢一苒,发现她也在观察于楚回。

身高类似、身形与送饭的狱卒类似,但声音不像……还得再看看。

屋中陈列也很单调,除了墙上挂着的两幅字画,没有任何装饰品,好像这间院子的作用,仅仅是为了满足人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用处。

茶几上只放了一个茶杯,于楚回寻了一下,才找到另一只配套的茶杯。

“于郎君是州衙录事,俸禄本应不低,为何会过得如此清贫?”

于楚回见问话的是“春桃”,愣了一愣,看向沈确,“这位是?”

沈确坐到茶几前,声音清朗,“徐府的婢女。”

于楚回的吃惊更甚。

“怎么,你觉得奇怪?”沈确看着于楚回,不放过他脸上的细微表情。

“没有,”于楚回给沈确斟了一杯茶,“只是我以为出了那档事之后,徐府会与十七郎关系交恶……不过也是,骨肉至亲,关系再坏也不会坏到哪去……”他看向“春桃”,回答了她的问题,“大概是幼时习惯吧,我已经习惯了如此清贫。”

闲聊几句后,沈确开始进入正题,“我们查到猴妖是从密道逃离的,而密道的出口,正是你家院落的枯井。”

“什么?”于楚回拿茶杯的手晃了一下,干脆将茶杯放下,向沈确解释道:“那院子,我已经闲置近半年了,也一直托着牙人租赁买卖,可惜至今都没能消息,”像是怕沈确怀疑自己,于楚回到隔壁的卧房中取出了一个黑色匣子,拿了过来,“十七郎你看,这正是我托牙行租赁买卖的凭证。”

沈确拿过纸条,上面的日期的确是半年前。

“你想说猴妖与你无关?”

“自是无关,”于楚回看着沈确面无表情的脸,有些担忧,“十七郎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若我是那猴妖,怎可能将院子租赁出去?应好生捂着才对。”

沈确:“那座院子在州衙附近,上衙十分便利,为何要将其闲置?”

于楚回听到沈确这个问题,嘴角明显撇了下来,他喝口茶,却不小心被呛到,顺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说:“因为,那座院子……闹鬼……”

邢一苒:“闹鬼?”

于楚回又咳嗽了一声,有些后怕似地压低声音,“院子是一年前季秋(九月)搬进去的,我在那住了四月,一直都挺好,但从正月开始,我便时常在夜里听见声响,起初还以为是忙晕了头,可后来,我竟亲眼见到有个巨大的人影在窗前飘过。”

“我咬牙又住了一月,仲春(二月)之时,院里的井突然不出水了,为此我还特地请了打水师傅来瞧,师傅说水井位置不好,便又给我在院中其他两处打了井,只是均未出水。”

“我越住越害怕,有时还在梦中惊醒,似有甚么长毛怪物在手边滑过,如此接连几夜睡不好,这才选择重新搬回了这里,将那边买卖出去。”

沈确:“你一直都住在这?”

于楚回:“十七郎,我都在此处住了五年之久了……”

邢一苒打断了二人的对话,“于郎君之前说习惯节俭,为何会买座枯井院落时,却未将此处院落买卖出去呢?”

于楚回没想到“春桃”这般敏锐,他苦笑一声,“因为这里有我与娘子的回忆。”

沈确挑眉,“你成婚了?”

“成婚了,”于楚回给沈确斟了杯茶,“六年前,”他看着沈确,“但她婚后不久便病逝了,”于楚回眼里有复杂,但更多的是平静,“正是州衙去寻徐娘子那时,我太忙了,这才没能顾得上她……不然她也不会……”

于楚回停住了话头,见沈确依旧没有太多表情,不由得笑了一下,“十七郎你还真是一如往常啊。”

沈确:“你有问过牙行为何无人租赁吗?那样的地段,应是不愁生意的才是。”

“问了,”于楚回失了兴趣,语气也变得平淡下来,“牙行只说我气运不好,说我只要等到年后,就会有大主顾来买下我的宅子。”

邢一苒和沈确互看了一眼,若于楚回说的为真,那这猫腻显而易见。

邢一苒:“小女有一事冒犯郎君,不知当讲不讲?”

于楚回眼皮微掀,喝着茶,并未说话,沈确无视他暗暗的拒绝,转脸看向邢一苒,“讲,于三郎性子温和,不会因此为难你。”

邢一苒笑了笑,“那小女便斗胆问了,于郎君为何会买栀子香膏?”

于楚回手指颤了颤,他抬眼,看向邢一苒,“因为我家娘子最爱栀子,所以我每年都会买上一盒,放到她牌位前。”

“抱歉,无意触及你的伤心事,”沈确将茶盏轻轻叩到茶几上,“但于三郎你所说之事,我们还需查验过后才知真假。”

仲虎顺势接着问道:“于录事,不知能否去祭拜一下您的亡妻?”

于楚回没想到沈确等人竟然会提出如此要求,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怒气,“我说了如此多,你还是怀疑我?”嗒地一声,他将茶杯用力地搁下,“查吧,顺便也去查查我娘子的墓地,丰收村后山腰。”他站起来,将茶杯茶盏一齐收回,径直走出了厢房。

仲虎看了一眼沈确,“郎君这……”

沈确轻撩衣袍,跟着起身,“跟上。”

三人随于楚回来到了最边上的一个厢房,于楚回小心推门,只见小小的厢房正中,摆放了一个黑色的牌位,上刻“于楚回之妻于氏”七字,而牌位前,正放着一盒金丝掐边的栀子香膏,与邢一苒在妆匣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走上前,轻诉一声“得罪了”,接着便仔细拧开香膏盒,里面乳清色膏体满满当当,没有一点用过的痕迹。

的确是栀子香。

邢一苒向沈确点了点头,确认没有问题后,沈确转眼,看向了牌位上的姓氏,“我记得你跟的是母姓?”

“是,娘子乃是我表妹,我们青梅竹马,天作之合,她离我而去,也让我无比伤心,”他看也不看沈确等人,“既然看完了,那就恕于某身体不适,不送客了。”

邢一苒三人被赶了出来,而沈确见邢一苒一脸若有所思,侧身问道:“在想什么?”

邢一苒想起收起茶杯前,于楚回那看她的眼神,锐利、锋冷,像是要记住她模样那般认真,这样的眼神,让她陡然想起了那晚的猴妖。

“没什么,只是觉得于郎君有些眼熟罢了。”

沈确轻轻皱了下眉,“去我府上看诗集罢,”说完他又看向仲虎,“现在出了几条线索,我需要你去查验。”

仲虎行了一个握手礼,“属下听令。”

“一.丰收村的医婆售卖令人昏睡的药,去查她是否给身形类似猴妖的人卖过此等药物。”

“二.于录事的宅院,他出示了房契和牙行的租赁凭证,仲虎你去凭证上的牙行问清楚,是否真有人在阻挠他买卖宅院,若是,那究竟是谁在阻挠,又为了什么阻挠。”

“三.在书院时,我记得于楚回家中父亲祖母均在世,可今日一见,他家中只剩他一人,虽说娶妻,但不见其筹办庆祝,此事有些可疑,你务必将其家中上下查验清楚,并确认其亡妻之墓。”

“四.我之前吩咐你的事,如今只剩母亲那边回复猴衣针法的书信,母亲也许会借用父亲的信鸽,这点你需多加留意。”

仲虎听令,又行了一礼,当即向外跑去,准备前往丰收村。

沈确和邢一苒回到沈府,沈确带她来到自己的书房,“所有书籍你都可以看。”

听到这话,邢一苒毫不客气地行动起来,她翻看着沈确的手抄本,准备找找瑛字,若找不到,她便找个借口让沈确写。

“郎君,已过午时了。”一位老妇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邢一苒回头,见是个干净齐整的嬷嬷。沈嬷嬷是来提醒沈确用饭的,沈确看了看邢一苒,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去用膳。

邢一苒跟着沈确出门,但见沈嬷嬷的眼神,才想起她如今是婢女春桃,于是向沈确表明自己想去厨房吃。

沈府人也不待见徐府人,她们虽不像徐府那般过分,但对“春桃”也基本无视。

吃过一顿清净的午饭,邢一苒找到了个昏暗的地方,开始检查她的金手指。那些像沙漏一样的幽光淌在笔身中央,她还剩下一半的时间。

若凌晨十二点为开始,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到今夜十二点,她才会离开春桃的身体?还有她原本的身体,既然好不容易来沈府了,自然要抽空去看望一下她自己。

做好决定后,邢一苒再度回到沈确书房,继续翻书,这次终于让她发现了一则带有“瑛”字的文章,但让她觉得震惊的是,那上面的“瑛”字,竟与情书中的“瑛”字走势一模一样。

沈确在旁看书,也一直在悄悄地观察邢一苒,见她停下了手,有些呆愣的模样,顿时放下手中书卷走了过去,“在看什么?”

邢一苒缓缓抬头,一点点看向沈确,难道真的是他贼喊捉贼,囚禁了徐华瑛?

“何故这般看我?好似我是什么可怕之人。”

邢一苒低垂下眼眸,重新看向上面的瑛字,“我见郎君字好,不知现在能否写上几字?”

沈确看不见邢一苒表情,猜不到她的心绪,只能抽下邢一苒拿着的书,将人带到了书案前,开始研墨,“你想我写什么?”

邢一苒看着沈确,他侧脸轮廓锋锐清隽,身形颀长挺拔,握着笔的手干净有力,翩翩世家子若真是死变态……

“久违芝宇,时切葭思、孟秋……”她边说边移动到博古架,悄悄拿起了上面的一方镇纸,继续说:“落英缤纷、思慕……”

沈确停下笔,看着邢一苒要他写下的字,眉心微折,“为何要写这些?似在向人诉衷肠。”

邢一苒背着手,手中已然拿好了镇纸,她看向沈确,反问道:“不能写?”

沈确好像再次从“春桃”的眼中,看见了另一双截然不同的眼眸,他眨了一下眼,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能写。”

邢一苒记忆力好,她开始念情书上的文字,除了时间、地点和人物,其余多半都念了一遍,她盯着沈确的脸,只见沈确全程欲言又止,表情在“尴尬”和“想逃”中反复横跳,虽然也闪过了 “震惊”与“不可思议”,但所有的反应,都在显示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种内容。

邢一苒确认了,情书不是他写的。

等到邢一苒走上来,再度端详他的字,沈确才终于放松,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接一阵地冒,差点以为是自己着凉了。

“瑛”与“英”不同,但其书写习惯还是一致的,这或许是徐华瑛为何会将第一封书信认成是沈确的原因。

邢一苒悄悄将镇纸放回了原处,“郎君可有把字送人做过字帖?”

“不曾,”沈确放下笔,看着邢一苒,“现在到我问了,你为何让我写这些?”

邢一苒:“若郎君能再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告诉你。”

“这是我府上,你不怕我拦着你,然后让你黄昏前回不到徐府别院吗?”

邢一苒才不受威胁,“郎君若是答应我这件事,并且不过问理由,我便告诉你为何要写这些字。”

沈确同样也不服软,“那我会将你的热心查案告诉徐夫人,等你回去后,多半会得到她的特殊关切。”

若她真是春桃,这话压根算不上威胁,但她不想给春桃惹麻烦,“郎君你能不能不要这般斤斤计较?”

沈确:“到底是谁斤斤计较在先?”

邢一苒:“那咱们各退一步?”

沈确刚回了一个“行”,就听邢一苒说:“我春桃堵上性命拿到了一份关键证据,用这个证据换郎君一件事,不亏吧?”

沈确:“这算哪门子各退一步?”

邢一苒抿唇,“嗯~怎么不算呢?”

“既然如此,我得先验了才知亏不亏。”

邢一苒瞪了他一眼,直接撂挑子,“你我这样拉扯,怕是到明日都不会有结果,不然谁都别问谁好了,今天的合作到此结束。”她说完便向书房门走去,像是要离开。

不知怎地,沈确忽然一把拉住了她,不让她跨出门。

邢一苒甩掉了沈确的手,有些莫名,“你干嘛?”

沈确也觉得他有些奇怪,他藏在衣袍的手握了又松,“我答应你。”

“什么?”

此刻沈确的情绪已然平复,语调也恢复成了平常,“你告诉我证据,我帮你做一件事情,并不会对此多加过问。”

邢一苒听到,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她重新回到案桌,拿出了那三封信,并把找到书信的事与沈确说了。沈确看着信件,这才明白徐家当初说他约徐华瑛幽会是什么意思了。

“表姐的贴身婢女说是我叫她家娘子出门,但她拿不出证据,沈家便认为这是徐家是为了撇清徐华瑛逃婚之事,陷害于我。因为此事,阿娘与姨母吵得不可开交,差点闹上公堂。”

双方各执一词的罗生门,只持续到了大拇指发现那天。

邢一苒:“贴身婢女现在何处?”

沈确看了一眼“春桃”,彻底确认了“春桃”内里不是真正的春桃,他淡淡道:“死了,在沈、徐两家对峙时,她就因疏忽渎职被徐家打死了,除了她,还有徐华瑛所有的贴身婢女,能留下的,不过是些洒扫、浣衣、看顾花草的二等及三等婢女。”

邢一苒蹙了蹙眉,徐家怎么办事的,竟然因为泄愤除掉了那么多重要的证人。

“这三封书信,可否让与我?”沈确拿着洒金笺,“这样的洒金笺并不多见,留给我,我能派人去查。”

“你都答应我办事了,给你也是应该的,”邢一苒转念一想,又补充了一句,“但你不能向外透露是春桃给你的。”

沈确嘴角轻笑,“好。”

“你欲让我办何事?”

邢一苒想起李伯说的话,徐助教从渝川回来之后似隐隐变了一人,而他身边的书童虽然眼瞎,但脾性习惯都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变得沉默了许多,书童一直跟在徐助教身边,不仅被赐徐姓,还被赐了妻子,就连婚后生的儿子徐长有,也被徐助教安排到自家铺中当掌柜,虽说书童在火场中救人有功,但三十年来恩重如常,实在是有些诡怪了。

沈确:“你想去见姨夫的书童?”

“对。”她现在虽然是春桃,但书童徐敬与主君徐助教同住一院落,她压根没有资格靠近,就算是他儿子徐长有,听李伯说那也是个混不吝的人,平日只能在头琼桌上找到他,而进入金城的赌坊,都需要交入门费,她可没这个钱。

“待会我们就去徐府别院,你跟在我身后,我会去叫徐敬出来。”

邢一苒对沈确竖了一个大拇指,“郎君,我可真喜欢你这效率。”

就当二人准备动身之时,一个家仆跑了过来,“郎君!有长安的飞鸽传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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