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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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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浅了,基本看不出来。”小刘细细观察她的侧脸,“不过回去还是记得敷冰袋哈。”

“好,谢谢刘姐。”

剧组里小刘小刘的叫,但她21岁,还是比梁又夏大。梁又夏下了车,没有立刻走,站在原地对车挥手,小刘笑了:“哎你走呀,明天早起呢。”

梁又夏转身,精疲力尽。

一进惠楼,一楼的灯就亮了,地上出现道斜长的黑影。

她一愣:“……嗨。”

耿竞青站在那儿,似乎也有些惊讶似的,对她点了点头。

“你怎么在这儿?”

他双手插兜:“去买宵夜。”

“……哦。”

梁又夏忽然发现,他好像很喜欢把手插兜里。

这些天,他们基本没有在片场外的地方见过,基本没有说过台词外的话。

本来累得像是度日如年,分秒都被拉长,可这么一个照面,时间好像又被拨回正确的流速——他们接吻了,十个小时前。

看他朝前走,梁又夏下意识侧了侧身,嘴巴抿着。

但他并没出门,脚步停在了她身旁。

“才下戏?”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两句话同时响起,都怔了下。半晌耿竞青点头,说行。

现在已近午夜,这边白天热闹,夜里却没多少店在开。不知是不是南方的白昼余韵太长,比起黑,夜空更像是一种浓郁的墨蓝色。

原本变熟了不少,此时又都不吭声。梁又夏不知耿竞青是要去哪家吃宵夜,只感觉这段路走了挺长。

可没想,他居然停在“陈叔潮汕牛肉”,卷帘门早就拉下来了。

她开口:“他们好像不做宵夜。”

最后去了家大排挡,但没在那儿吃,都选了打包。

她其实根本没想吃宵夜,或许是因为累,食物香气也变得乏味无聊,反倒觉得很渴。梁又夏敛目看着手里的袋子:“今天拍戏顺利吗?”

“今天?”

梁又夏点点头。

耿竞青静了一下:“还行。你呢?”

“NG很多遍……一点点在磨。”

“徐永君就是这样,你不用因为NG压力大,反正他不管满意不满意都会跟你说。而且,照他的意思来调整就好了。”

梁又夏沉默。这时手机一响,她拿起来一看,发现是梁子杰发来的,不禁有点出神。

耿竞青侧目:“怎么?”

“我弟弟的短信。”梁又夏收起手机,“他们都还不知道我没去学校。”

耿竞青停住脚步。

“不知道?”他有点惊讶,“你……家长也都不知道?”

她的心轻轻一动,因为“家长”两个字:“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知道了会反对吗?”

“反对也来不及了,所以也不会太反对吧……”她笑了下,“她可能会觉得是骗子什么的。”

耿竞青一顿。

“你妈妈?”

看来他还不知道,梁又夏想。

尽管自我介绍时她没有说,可进组要签署合同,难免牵扯到家庭信息——这让她想起上学的时候,尤其初中和高中,老师不会说“家长”,会说“你们父母” “你爸爸” “你妈妈”;大考和毕业前要上交户口本复印件,也是同学来收,梁又夏的那叠总很单薄,单薄得明显;家长会,小姨忙且离得远,三年里来过一次。

她点了点头:“嗯。”

“不够了解的话,多少会觉得有点离经叛道吧。”他便说,“还是找个机会坦白,毕竟寒假可能也要留在剧组里。”

梁又夏又“嗯”了一声。

耿竞青默了片刻:“……那你爸呢?”

“他比较忙。”

上了大学,没有了要坦明的必要和风险,但大家关系亲,偶尔也会有说到家里人的时候,每每这时她就会说,他们很忙。

“哦。”耿竞青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没忍住道,“要我们是骗子,你这种谁都不说的就危……”

梁又夏忽然说:“其实我父母都去世了。”

风轻拂。

“我五岁的时候他们就去世了,后面是我小姨一家抚养我和我弟。”她声音低低的,似在呢喃,“其实我都不太记得了,真的,我甚至也没有什么感觉,不会伤心也不会想念,顶多有时有点局促。我看有人说这种情况下小孩会有心理问题……但我觉得我还挺健全的,这是不是有点奇怪?”

“不奇怪。”耿竞青胸膛微微起伏,“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

他轻声问:“他们是……”

“车祸。”

耿竞青点了点头。

“车祸……”

这条路真长,但也快走完了。袋子里的烤串热度飘散,他们又走回了惠楼,没有哪一层还亮着灯,夜深到此刻,好像楼房本身也在静静地睡着。

“不好意思,我不该问那么多。”耿竞青转身,低头看着她。

他语气绷得有点紧。

“……你是需要请假吗?”

梁又夏反应了好一会儿,立马摇头:“不是,他、他们的祭日不在最近。”

“……”

“你也不用道歉。”

“我就是——”她闭了闭眼,有点卡壳。

这是说的最多的一次,可还是不够。

“我觉得我有点奇怪你懂吗?有时我觉得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在整理自己的事,而整理它们时都不会比看一本书感触更大,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这样,不管是对谁我都这样,我老是在很冷静地评判,仿佛什么都跟我没关。我没有办法沉浸进去的。”

梁又夏有点艰难地说。

“我——我真的不会是陶雨。”

“……你本来就不是啊。”

耿竞青耸耸肩,似乎是笑了下:“你是梁又夏。徐永君又跟你说什么了,又是他那套吧。”

“他说的没问题,是我做不到。”

“你要是怎么都做不到,那他说的就有问题。”耿竞青道,“你压力太大了,才把他说的每个字当圣旨,可怎么演戏是你自己的事。”

“你说你不会是陶雨,你当然不会是,你就是梁又夏。”他继续道,“在拍戏的时候也不会是。一样的不会是人,是故事,是情感,一样的是发生在人身上的东西。你完全可以不成为陶雨,但经历跟她一样的事,喜欢或讨厌一样的人……”

“但现在才刚开始,你尝试后再做决定吧,也不用太在意我刚刚说的那些,每个人的经验都是私人的。”

“不过,有一点我很确定。”耿竞青挑了挑眉,“放松点会更好。现在还没拍多少场戏呢。”

他的“经验”和徐永君说的略微不同,但梁又夏一时也不知是什么。

她的呼吸稍微平缓下来。

“你熬过去了,会发现他是个好导演。”

她低了低头,轻轻地说:“好。”

“所以就是因为拍戏才想这么多?”

梁又夏静了静:“也不全是。”

耿竞青没有追问。

楼梯也窄,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上楼,脚步踏得很轻。

她几乎是倒豆子一样的说了那么多——梁又夏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大自然。

不过,她暗暗地想,这样清醒的、戏外分离的袒露,之后不会再有了。

“晚安。”

“等等。”耿竞青蹙眉开口,“你脸干嘛这么红?”

她不禁有点错愕。

“今天我去拍了耳光那场戏。”

很红吗?可是,刘姐说几乎看不出来……

闻言,眼前的男生点了点头,没吭声。

梁又夏还在奇怪:“很明显么?”

他似乎想低头凑近,但又止住了,只是目光有些逼人。

“……很明显啊。”

她紧紧靠着门板。

他们站得太久,灯泡也亮得累了,此刻楼道骤然黑暗,她没能适应,心稍微提了一提。不知为何,那边的侧脸被他这么一说,似乎又烫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有关电影剧情的部分作了改动(但不大),因为感觉里边涉及到的议题还是要再斟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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