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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闪亮的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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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又夏还没说话,耿竞青又道:“你是跟你亲戚聚餐?”

“嗯。”梁又夏问,“你是担心我?”

他一顿,少顷的卡壳后,又转回去直视她:“你跟你那亲戚不像一个物种。”

梁又夏短暂地笑了下,之后是相视沉默。

“你吃饭了吗?”

耿竞青挑了挑眉:“没。”

“一起吃个饭吧。”梁又夏轻声说。

“你不是聚餐了?”

“有点难吃。”

“比你学校还难吃?”

梁又夏很公正:“我学校食堂没那么难吃。”她在心里说,是你太挑了。

“……行吧。”耿竞青慢慢道,“去哪里吃。”

她垂眼看了看那车。

还以为是耿竞青自己开车来的,没想到是有个司机:“我还没驾照。”

“……哦。”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接着,就看见驾驶座的司机降下车窗,有点着急的样子。

耿竞青走上前,交流了几句,就懒散地挥了下手:“我说不用了,你开着走吧。”

车飞驰离开。

半晌,梁又夏道:“那我们去吃什么?”

这是一个终极问题。耿竞青看起来应该是想起一些地方,但不知嫌远还是干嘛,又把问题抛回给她。

梁又夏四周看看,却只看到了公交站。

“坐公交车去逛逛吧?”

“在哪里下?”

“哪里顺眼哪里下,找个人多点的地方。”她疲累,又急需逃离,随性提议,“行吗?”

耿竞青抱臂。

“我没零钱。”

“……跟着来吧大少爷。”梁又夏无声叹口气,“不会让你被赶下去的。”

很快就来了一辆公交车,19路,梁又夏没坐过。两个人先后上去,她拿着公交卡,在机器发出“嘀”时,耿竞青低低的声音同时在耳后响起。

“什么大少爷,”他说,“我只是没零钱。”

也真是傻,反正都随便坐,应该挑个空点的车上不是么?梁又夏走向车尾处,刚好就只剩下两个座位。

她在靠着窗的那个坐下,冷气太足了,上臂起了些鸡皮疙瘩,下一秒,他短袖袖口的一小块布料挨住了她裸露的皮肤,那触感轻得像无害的羽毛。

二十分钟后,两个人下了车。不知是哪儿,但烟火气很足。

梁又夏伸手指过一片街景:“你挑吧。”

说完,她反应过来什么,猛地回头看向已经驶远的公交车。

她的粽子!

梁又夏深吸口气,而后,发现耿竞青举起了什么。

他手上提着袋子:“你在找这个?”

“……”梁又夏胸膛起伏,“我来拿吧。”

耿竞青却没给她:“粽子?”

“对。”梁又夏看了他一眼,手垂下,“你想要吗?有很多。”今天端午节,他却一个人出来?

过了会儿,他“嗯”了一声。

耿竞青挑了家吃东北菜的店,两个人点了三道菜。梁又夏看了看别桌的战况,分量真不是开玩笑的。

可别说,味道确实不错。

或许,是有什么话要说的,可吃完再讲吧。

都有点饿了,他们安静地吃饭,梁又夏才发现他胃口其实很大。

头顶,一架风扇慢悠悠地转着。

梁又夏拿过纸巾,擦了擦嘴巴。随后拿出几个粽子,想仔细看一下。

粽叶不黏,被细细的红线缠着,还绑了周正的蝴蝶结。

“怎么了?”

“有红枣蜜棕和蛋黄肉粽两个味道,可是分辨不出来。”梁又夏又问,“……你要吗?”

耿竞青点了点头,忽然说:“给我看一下。”

“我家里人做的。”梁又夏拿了一个给他,“你有哪个味不吃?”

也不知粽子有什么好看的,耿竞青举着一个,看来看去,还用瘦长的手指转着,好像觉得很好玩、很稀奇一样。

半晌才说:“都行。”

“那……”

他看了过来,而后蹙眉,指了指她的衣服。梁又夏低头一看,衣服上居然沾到了酒迹,而她现在才发现。

轻微的洁癖发作,她起身去处理。

耿竞青看着那个粽子,少顷,轻轻一拉那根线。

等梁又夏出来时,耿竞青已经买完单了,站在那儿等着她。

她抿了抿嘴,走近。

散漫着,就一起来到了桥下的江边,这里有些来散步的人。梁又夏认得这条江,比以前干净多了,正在风底渺渺地泛动。

在无措升起前,她率先开口打破静默:“……你端午节不回家吗?”

这是一个大学生常说的话,什么节日到了,你回家吗?不回家打算怎么过?也只是一个人际往来的不新鲜的话题罢了,而耿竞青答非所问:

“我很久没吃粽子了。”

他手里还拿着那粽子,梁又夏也没让他先放回来,“哦”了一声。

“因为在国外么?”

“是吧。”他只道,“聊聊正事吧。”

梁又夏轻声道:

“你说。”

许久也没等到回话。

她微微偏过头,看见一条昏黄的线滑过耿竞青的侧脸,朦胧不清里他神情有点肃穆,这种样子,尽管也才认识不到十天,却莫名其妙让她有种预感——

无论如何,她会记得此刻。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夏夜,她和这个人一起谈论一个未明未知的将来。

走了大约二十多米,风渐起时,耿竞青终于开口:“你怎么想的?真的对演戏一点兴趣也没有?”

梁又夏低头看着脚尖。

斟酌,再斟酌。

“……我觉得我很喜欢我的专业,这种喜欢跟对电影的兴趣好像是等量的,没有办法选出来。没有办法的话,”她无声地深呼吸,“就选一个更安全的。”

耿竞青缄默着,侧头看着江面。

良久。

“你确定了?”

胸口有些发闷,梁又夏闭着嘴巴,像关一扇欲被推动的门扉。她隐约感到这是真正的十字路口,有且只有一次——有且只有的意思是,往后再想起来,要么后悔,要么庆幸,无法无所谓。

剖白,再剖白。

她不说话,没有回答。很快发觉身旁的人看了过来。

那目光那么强烈。

耿竞青突然说:“其实不是徐永君,是我选上你的。”

“……你?”

梁又夏怔忪,抬起头。

“所以,给我个机会吧——”

两个人停下脚步。

耿竞青后退几步,举起手上的粽子:“我要是猜中这东西是哪个味道的,你就答应我。要是没猜中的话,那就……”

“怎么样?”他一刻也不停地问,“来不来?”

她静静地看着他。

夜风拂动,穿梭在他的手指间,牵起缠着粽子的绳线尾端,如同一个调皮且寂寞的孩子。

她走前了些,目光下移,停住不动。

梁又夏听到自己说:

“好。”

耿竞青立马说:“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

“行。”他咳了一声,似在思考,手臂前后摇摆,碎碎的头发飞起来几根,“我猜了?”

“猜吧。”梁又夏沉稳道。

“我猜——是红枣味的。”

说完,他凑近,两个人的头一高一低。粽叶瞬间被拉开,软糯的米上凸起一颗带着甜味的红枣!

“我猜对了!”耿竞青高举粽子,直直地看向她。

“你答应了啊!”

月色连江,涟漪也亮晶晶的,仿若水底下有个藏着碎金细银的宝盒被打开,那些闪亮的、耀眼的东西,此刻便都要滚上来。

她不回话,反而无缘无故地问:“耿竞青你几岁啊?”

“……什么?”耿竞青蹙眉。

“你多少岁?”

“猜。”

梁又夏思考、联想、排除,最后理智地道。

“二……”她试探着,“二十五?”

靠。刹那间,耿竞青脸上晴转多云,甩手离开,背对她大走好几步,留一句:

“我要是二十五了,你就是二十六。”

还未做出算术题,这句话本身却带给梁又夏十分奇妙的感受,那是一种文字上的直觉:他要是二十五岁她就是二十六岁;他要是一她就是二;他要是笔,她就是接住涂改的厚厚的书;他的名字要是在左边,她就会在右边。

他要是江,她得乘着江口而上。

“我才十八——!”

前方,耿竞青转过身喊,挺拔又张扬:

“你到底答应没?”

遥遥地。

梁又夏终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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