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看着对话框里的两句话，没什么区别，一个句号变成了感叹号，最后无奈，发了个地址。

【方便过来么？】

【等我。】

收到消息的时候谢尧马上到家，发的地址是他租的小区，荀斯年看了一下，离的还挺远。

这个时间不好打车，荀斯年用打车软件订了车，车子五分钟后到达，他最担心的事情没发生，心情没那么紧张。

等在路边时才发现今天这天气有些冷，太阳躲在云彩后，暗淡无光。

绵软的冷风一阵接着一阵，车子到的时候雪花纷纷扬扬的掉下来。

荀斯年拉开车门上车。

云城的司机师傅很热情，上车后话题随意能扯开，平时荀斯年天南地北的瞎聊，今天半天说不出两句话，师傅有眼力见的不再搭话。

雨刮器规律的在眼前晃，雪落下一层又一层。

突如其来的雪让路更难走，荀斯年到柏林苑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荀斯年提前说了车牌号，到小区前下车的时候，谢尧撑着一把伞站在路边，荀斯年下车他过去接人。

“这是雪用不着打伞。”荀斯年说。

“雪太大了。”

“去我家？”谢尧本来想两个人出去找个咖啡店之类的，但雪太大了，裹挟着阵阵寒风，不太方便出门。

“方便么？”

“你方便我就方便。”

毕竟这已经到晚上了，一个Omega到alpha家，怎么看都不是alpha吃亏吧。

“那走吧。”

一个伞下两个180的人还是有些拥挤，速度慢下来，荀斯年余光瞥了一眼，谢尧的神情淡淡，和眼前雪一样清冷。

察觉到他的视线，谢尧往旁边挪了挪伞。

单元门口伞檐下隐约看到个人，谢尧抬了抬看清楚后把伞塞在荀斯年手里。

“你站着别动。”

除了没认出荀斯年的时候，谢尧的语气还从没这么生硬过。

“怎么……”话还没说完他就看见谢尧冲了出去。

“你来这干什么？”

荀斯年举着伞看他问那个人，一身破烂的衣服看起来难以抵抗风雪，刘海长的看不出样子。

“给我点钱，我没钱吃饭了。”说话没有刚才那么有气势，估计一点钱也没有了。

“我也没有，你看我像有钱的样子么？”谢尧为了期末考试，兼职都结束的差不多了，期末考试结束他专心打工，能赚下个月的生活费，他的钱没有多余的。

谢成博不甘心：“早就说了让你妈出来，能省多少钱。”

“你别再提我妈！”谢尧吼了一句。

“你给我钱。”谢成博不依不饶，早就不顾自己是个父亲的脸面。

这些话零零散散的混着风雪闯进荀斯年的耳朵，这最后一句话他听明白了，这个人要钱。

可能冬天不好找工作被迫出来的乞丐，估计谢尧好心给了最后被缠上。

短短几分钟，荀斯年脑补了一场大戏，他不想谢尧和别人纠缠这件事，从钱包里摸出了两张直接走过去。

“叔叔给你。”

谢尧没想到他会过来，看着递过来的两张红色毛爷爷，谢尧一巴掌打掉，“不给他。”

从年轻的时候就没有上进心，不懂得赚钱，不是个合格的丈夫，现在还要压迫妻子来得到钱，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去死。

荀斯年没想到谢尧的反应这么大，上猝不及防的挨了一巴掌，钱掉在那男人的脸上。

谢成博没管这有点侮辱性的动作，怕谢尧出尔反尔，直接捡起钱跑了。

荀斯年没管手上火辣辣的感觉，伞撑在他的头顶上，小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谢尧扯过他的手看了看，手暴漏在冷空气里有点红，“疼不疼？”

“不疼。”他打架都不知道打了多少回，这点根本就不算疼，“他是谁？”

“我生物学上的父亲。”

“哦。”谢尧的睫毛上沾了一层雪，怎么看都都有点悲伤在里面，荀斯年看看了一眼，“先上楼吧。”

谢尧的家在三楼，他摸出钥匙开门。

荀斯年跟了进去，房间很小，大概四十多平，进门是个小型的鞋柜，谢尧弯腰递了一双拖鞋。

荀斯年换了鞋，小心的打量着房间。

很简单的陈设和布置，一张床，一张书桌，旁边还有个一人高的组装书架。

“这是你自己组的么？”

“嗯。”

“你好厉害。”

荀斯年的脑力活动还行，动手能力是真的差使劲，之前沈冰给他买过一个乐高，在他拼装的时候，真心的夸赞了一句。

好像大笨熊在绣花。

从那以后他好像就没再碰过手工。

“你要喝点什么？”

“不用了。”

“我这只有一张椅子，你坐床上和椅子都可以。”

谢尧爱干净但没到洁癖的程度。

“我坐这吧。”荀斯年想了想还是坐在了椅子上。

“你还没说，你今天让我等你你要说什么？”

他差点给忘了，他本来要说的话现在说不太合适。

“就是说那寒假给我补英语的事情，你有什么安排？”

“那我每周挑两天时间去找你。”

荀斯年的英语水平他知道，还没有到很差劲的地步，每周两天时间足够。

“那到时候我给你发消息。”

“你父亲怎么回事？”

怎么会灰头土脸的等在外面，下雪不冷但雪下完凝结成冰，那温度是会死人的。

“算了。不提他。”谢尧想了想还是没说，他不想让荀斯年知道太多有关于他那个渣爹的事情。

“好。”荀斯年说。

他不想提，他就不再问。

狭窄的空间里，谢尧的话很少，大部分时间他问一句他回一句，就是再e的人也有想不出话题的时候。

荀斯年苦恼的不知道说什么，余光瞥见书架，便提了一嘴，“我能挑一本书看看么？”

“可以。”

他的书架上有漫画、小说、名著，很少有专业书。

荀斯年微微抬着腰，在书架上搜寻，除了常见的名著，他甚至还看见了基本英文的书。

其中最高层有本腰封很奇怪的书勾起了荀斯年的好奇心，他伸手打算去够。

谢尧一直在观察他的动作，看到他的目标书后马上去阻止。

“这本不行。”

他忘了日记本随手放到上面了。

谢尧的动作幅度太大，人直接扑在荀斯年的身上。

荀斯年的重心在前面。

两个人拖着椅子倒在了地上，谢尧的唇擦过荀斯年的侧脸撞在了一起。

谢尧直起身把荀斯年扶起来，“你没事吧。”

两个人相对而坐，脸近在咫尺，荀斯年的心跳加速，刚刚谢尧是不是亲到他了。

是亲到了吧？不是故意的，但是…亲到了吧！

“我…”荀斯年说：“我没事。”

只是脸微微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