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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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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归好不容易将大个子槐序拖上了床,连被角都掖了一半,就听见雪尽此言。

在哪睡不是睡?槐序又不会挑挑拣拣的,想当年他还睡大石板呢……

雪尽哪里能忍槐序在那崭新的床榻上多待半刻,早已急不可耐地阔步上前,一把掀开那柔软细腻的阿夕买来的被子,而后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嫌恶情绪,绕过槐序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打横抱起,向外走去。

烟归怕雪尽对槐序不利,忙提步跟上。

跟在雪尽身后,慢慢打量他。

说来也是奇怪,她做人做神时,活了一千多年,都没有见到过鬼王这类生物,魔尊倒是有幸见上几次。在她的设想中,鬼王该是同那些寻常鬼一般,三头六臂,青面獠牙,长相狰狞……

可雪尽不是,即便是抱着槐序,也是优雅从容,仪态万千。

乌发白玉冠下垂着一根银白色系带,将鬓发松松挽成一团,随意披散在脑后,在走动间随风飘动,煞是潇洒恣意。

这白色发带,烟归识得,是阿夕很宝贵的物什,她当初几次三番想要诓骗他将这根带子拿来绑松动的桌角,都被他拒绝了。

原来一直在雪尽的头上,怎么今日才得以察觉?不必细想也能知道,从前出于畏惧,其实从没有仔细将他瞧上一瞧。

走到阿夕门前,雪尽顿住脚。

烟归这才注意到那门已被锁得严严实实,忙上前开门。

雪尽将槐序重重往床上一摔,而后落下一个严丝合缝的禁制,将他困住。

烟归看着沉睡中的槐序,愈发头疼,若是等槐序醒来又要不由分说地将剑扎进她的脖子,根本不会听她任何解释。她是不会死,可也不想毫无作用地白挨这一刀。于是转向雪尽,冷嗖嗖地开口:“什么时候可以走?”

雪尽盯着她,伸出一手,那手雪白晶莹,如冰雪雕成,横在烟归眼前。

烟归知道他是要带自己走,但走就走,牵手干嘛,她还会迷路不成?

“暮雪村有禁制,这样方可万无一失。”

烟归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递出去,由着雪尽握住她的手。

银光四起,二人转眼间便到了揽月城中的揽月阁内。

不是上次和十里他们一起来的那个房间,而是雪尽第一次带她来的地方。因为她记得那方窗户正对着古流苏树红绸最多的一面,而上次,她在树下,是透过稀疏的枝叶和零星的几根绸缎,望见玄夜和雪尽。

只不过今日的揽月城,不比往日,古怪异常。

众鬼在下面吵吵嚷嚷,喧闹不止。

烟归在落地的一瞬间就撒开雪尽的手,小跑到窗前,只见一排一排的小鬼们提着红灯笼从揽月阁下方走过,步履匆匆,形色匆忙,这条长队像是一条流动不息的红色河流,从远方山峦而来,直往城中最华丽的那座酒楼而去。

整座城像是被搅开的沸水般滚了起来。

烟归一直趴在窗户口,风声呼呼地从窗口灌了进来,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美好的身姿。

雪尽看了,有些心慌地别过头去,银光落下一道到她的身上,那单薄沾着血污的衣衫霎那间变成了一件稍微厚实一些的玫瑰色流云纹纱裙。

“是酆都的玄夜来了。”

烟归其实就等着雪尽给她讲,她总不能像之前那样腆着脸求雪尽带她下去看看。

于是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

雪尽嘴角浮起一抹浅淡笑意,眼底散开点点亮光,继续道:“据说是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但那个姑娘不喜欢他,所以来揽月城,集思广益,求个对策。”

烟归并不回头看他,自顾自地托着腮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小鬼们,“他那么好看,怎么会有姑娘不喜欢他呢?”

“你也觉得他好看?”

烟归见过很多美人,但玄夜美得张扬恣意,坦坦荡荡,丝毫不收敛锋芒。

“无论我怎么想,他的好看都是不争的事实。”

雪尽很想问问,是玄夜好看还是自己好看,可是玄夜以美闻名是全鬼界公认的事实,他好像,不是。

唉。

烟归所在之处是个绝佳的观景点,从她的视角看去,能望见满树枝桠翻着深深浅浅的雪色波浪,风一吹便是花落如雪,飘得大街小巷全是白色粉絮,美则美矣,若住在此处却也实在令人心烦。

至于这烦的原因嘛,不是因为飘雪不好看,也不是因为吸入肺中咳得半死。

只是因为,明华殿外就种着这么两排流苏树,还是她当年封神大典时,雨师既霖为了应她这雪师名号,上天入地搜寻来的品相最好的流苏树。

她那时不解,便问:“既霖,这树有何妙用?”

雨师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常年有许多奇思妙想,她想起自己当时给明华挑贺礼时,可愁掉了许多头发。

南华太君倒是没想那么多,早就备了十箱子织女织的霓裳羽衣,丝毫未考虑他送了这羽衣,那织女送什么?

末了他还要抚着花白胡须到雨师的跳珠殿内幸灾乐祸:“既霖,你选好贺礼了吗?”

“你是想要送你园子里这些大白菜还是屋子里那些土豆泥啊?我说,明华她看着是啥都吃,但实际上可忌口了,你这些玩意儿她看不上的。”

“去去去!你这糟老头子说什么呢?我是你那么磕碜的人吗?自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跑去人家织女殿内,上赶着给人算命,亏织女还信了,白送你十箱衣服。”

“不是,我说的那句句属实,我算出了织女的孽海劫,这难道不值得十箱衣服吗?”

烟归第一次知道孽海劫便是从既霖和南华太君的交谈中。

最终既霖冥思苦想多日,总算是赶在大礼前夜送来了贺礼,十几棵流苏树拔地而起,随风摇曳在殿外,看起来毫不违和,既霖自然也是颇为满意的,此时得了烟归的质疑,急着反驳:“妙用?你想怎么用?砍了当柴火使,还是秋天结果子吃啊?”

“所以可以吗?”

既霖气得眉毛一高一低,手高高扬起,最终轻轻落在烟归的额头,“可以个鬼啊!谁说这树非要有用的?它杵在这里,赏心悦目不就得了?我亲爱的明华,收起你那泛滥的功利主义吧。”

……

一道红光从眼前闪过,烟归忙拖着残躯步步退后,险些跌倒,被雪尽一把馋扶住。

玄夜翻窗而入,优雅落地,烈烈红衣飞扬,顾盼神飞,他见雪尽和烟归举止亲昵,不由得出口打趣道:“哟,雪尽,你这屋内还有美人相伴啊,看来本王来的很不是时候。”

他见过的美人太多,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烟归是谁,“这姑娘好眼熟。你的新欢吗?”

雪尽嘴角抽了抽,什么新欢?他何时欢过?这天大的屎盆子……

“你来我此处,所为何事?”

说起此事,玄夜面上流露出痛苦,心中苦闷不已,“雪尽,本王拿你当兄弟,你却抢我女人!”

“什么女人?”

“我安插在你揽月城的探子可回来禀报我了,说是执铃姑娘昨夜来了你揽月阁中。”

雪尽还未追究他安插探子的事,玄夜又继续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足足两个时辰!你今日不给我个交代,我可是要……”

“当如何?”

“本王就和你割袍断义!”

烟归听着他们的对话,这才知道原来这是梦师,雪尽和玄夜三个人的爱恨情仇。

梦师,从前在天界时倒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只是从未深交,也不清楚是个什么性子,竟能同时引得两位鬼王折腰,果真是有些本事。

他俩何时有过什么情义……

雪尽看了一眼烟归,见她神色平静地坐在一旁,便继续道,“你什么时候和梦师纠缠在一起的?”

“本王还没问你是何时和执铃纠缠在一处的,你倒先问起我来了?”

“况且你身边不还有一位美人吗?你吃着碗里的,还想着我锅里的?真是岂有此理!”

玄夜指着此时托着下巴坐看好戏的烟归,痛心疾首道:“美人,你就忍心和他人分享雪尽吗?”

将她卷进来干嘛?烟归抬起一指指着自己,嘿嘿干笑一声,“玄夜大人,您搞错了,我和雪尽大人没有任何瓜葛的。你且放心,他对梦师是一心一意的。”

雪尽忙出声打断她,“殿下,我和梦师没有任何关系!”

殿下?什么殿下?玄夜听出雪尽语气里的敬重和解释的急迫,这才仔细走近瞧烟归。这不是上次那个白衣姑娘吗?

“呵哟,原来是你啊,上次我请姑娘来我酆都坐坐,都不肯呢。”说着他又转向雪尽,咬牙切齿,“可恶!竟让你小子追到了!”

“玄夜,你在说什么?”两人异口同声。

玄夜丝毫不理会,往日的从容气度荡然无存,“雪尽,你不能左拥右抱。至少,不能抱我喜欢的姑娘。”

雪尽观察着烟归神色,很害怕她误会了,“我和梦师的确没有任何瓜葛。”

“那你如何解释昨晚的两个时辰,足足两个时辰,什么事都能做了。孩子都能生一窝了。”

烟归听到此处,扑哧笑了出声。

雪尽和玄夜都朝她投去不满的目光。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怎能轻易发笑?怎可儿戏?

烟归忙抱拳道歉:“抱歉抱歉,我不笑了,你们继续。若是嫌我碍眼,我也可以滚蛋的。”

“殿下,你不用走。我和梦师是清清白白的。”

玄夜气得胸口一起一伏,“那你倒是解释昨夜是什么情况?昨夜执铃先是在你这里待了一会儿,走后没多久又回来了……”

雪尽没有办法解释,因为昨夜烟归昏迷不醒,梦师是他请来唤醒她的,之后梦师动了恻隐之心给烟归造了前尘梦后,意识到事态不妥,便又回来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雪尽。

那个隐晦的梦,烟归应当不希望他知道。

“雪尽!你!你和执铃果真,果真……”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只要你答应本王,从今往后不和她来往了,本王就既往不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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