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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版纳日记—2020.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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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喘气这劲儿!”双双挤在小梦旁边拍着胸脯顺气:“你再晚说一句今天这里就要多出一条河。”

“古有孟姜女哭长城,今有禾禾哭臭大姐。”

小梦锤了双双一下哈哈笑:“说的啥!”

“我,我没有。”何禾一抽一抽地低头擦着眼泪。

云姐也笑,她拍拍何禾的手臂:“他说阿布嘞。”

阿布揪着一片象草,他用一只手把何禾的草帽重新按在她脑袋上。

“歪了——”何禾挡开阿布的手。

她不看阿布的眼睛,瘪着嘴自己摸着草帽的logo戴正。

她抹干了剩余的眼泪,看了看远处的妞妞,又转过头看看阿布。

阿布被太阳晒得皱了眉头。

“不臭。”他又说了一遍。

何禾也又抽了一下:“哦。”

他们两个站在象们采集过又踩平的土地上,看着远处带着两头小象的妞妞。

阿布蹲下了,何禾也跟着蹲着。

阿布把象草拿在手里在面前的土地上抽来抽去,何禾把腰包转到身后。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她带着哭过的鼻音和红红的眼眶问阿布。

阿布扭过头:“啊?”

“那个纪录片。”何禾说,她吸吸鼻子指了指妞妞:“都是象嘛,这不是——”

“哦——”阿布眼睛在何禾脸上放空几秒,他折着象草摇了摇头。

“不是。”他对着象草说:“怕什么。这里又没有。”

他把象草用两根拇指指尖对着撕成三条:“这里有枪犯法,偷猎也犯法。”

“确实。”

何禾兀自点点头,她的靴子硬邦邦的蹲得难受。

她站起来,背着手无聊地看了一会儿天空。

真好。

风和日丽。

这蓝天可真蓝天,白云可真白云。

“今天还守夜吗?”

“别人守。”

“哦——”何禾掏出手机:“那我姐肯定也不用守夜了。”

“嗯。”

哎~这话少得。

何禾满是凝重的表情面对着天空叹了一声气。

“太阳真大。”她没话找话地说:“怪不得你黑,天天这样晒,估计没多久我就变黑皮辣妹了。”

“辣妹是什么?”阿布在何禾身后问。

“就是——嗯——”何禾想了一会儿,她挠了挠肚皮上还没完全消去的蚊子包:“嗯——和辣子一样辣的,辣妹。”

“辣妹子。”阿布接话:“我阿爸爱听。辣妹子吃辣不怕辣。”

“我不是晒黑的。”他又说:“我一直黑。”

“傣族是天生黑吗?”何禾又挠挠肚子:“我怎么看那些傣族女生都挺白的。”

她一下子把阿布问愣了,他停下手中编的象草呆呆地看着她。

“可能小时候就晒黑了。”阿布低头。

“哦——可能吧。”何禾笑了:“没事,你晒黑了好看。”

哦,她又嘴瓢了。

她有些尴尬。

而阿布只是看了她一眼。

他蹲累了,挪去一块干净地方坐下继续玩自己手中的象草。

小屁孩心事还挺多。

何禾心里嘟囔一句,她实在摸不准为什么阿布总是一会儿话多,一会儿话少。

不对,他大部分都是话少。

话多时,都是她追着问的,要么是和那些大人。

可能还是和她不熟吧。慢热型的。

一想到这里她还有些不高兴。

何禾看了一眼阿布低头满心心事的模样。

年纪轻轻的,哪来这么多心事!

她转头踢走一块石头,她暗自发誓,她今天绝对!绝对!绝对不会主动与阿布搭话了!

其他人都站在阴凉地里聊天,即使那边草多,她还是朝那里去了。

何禾不在这里待着了,阿布也用手掌撑着地面站起来。

他跟在何禾身后走,手中仍然不放下他的象草。

实在太无聊了,云姐和双双聊天用了方言,何禾听不懂,也和另外两个照顾棒棒和朱朱的象爸不熟,她掏出手机开始对姐妹们一顿数落阿布的话少。

在日本旅游的苏安妮忙里偷闲给她回了一句:【闭嘴就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何禾:【他话少的,王思年一条语音就是他一年的话】

王思年:【「语音」59秒。】

王思年的反应,何禾捧着手机笑。

阿布突然转到她面前。

他一直编着的那片象草,现在变成了一个绿色的鼓鼓囊囊的弯钩。

他还抽出一根细丝,捏在指尖让弯钩悬在空中。

“给。”阿布把象草往何禾面前递。

何禾眨巴眨巴眼睛:“什么?”

“月亮。”阿布说。

他把象草提的更高些,象草在何禾面前轻轻晃动。

月亮——

还是草编的月亮——

何禾接过阿布手中的象草月亮,她捏着它的那根提线像催眠怀表似的在眼前晃晃。

她又将它捏在指尖,倾斜一些角度。

“哇——真的是月亮。”何禾捧着月亮咧开嘴巴嘿嘿笑。

她发现,只要她笑,阿布也会跟着笑。

刚刚还关于阿布话少的抱怨被她停留在群里。

她把月亮斜斜摆着拍了一张照。

艳阳高照的蓝天中,有一颗被她镶嵌其中的绿色月亮。

虽然白天不会出现月亮,月亮也不是绿色。

但是阿布给她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月亮。

回去吃午饭的路上,何禾还在提着月亮傻笑,她担心她会不小心掐断象草,就把月亮塞进衬衫口袋中。

她郑重地拍拍胸前的口袋,然后一蹦一跳地跟上阿布。

“晚上不值班的话,我们去吃泡鲁达好不?”

“我以为前天你去吃了。”

“没有!”何禾撅嘴:“我说了要和你一起。”

阿布点点头:“行。”

“真行还是假行?”何禾问:“就算你坐你阿爸的车回去,我坐我哥的车回去你也能行吗?”

“真行。”阿布笑:“我家和你家就隔了一条路,不远。到家我出来找你。”

“那行!”何禾用肩膀撞了一下阿布的手臂:“男子汉说话算数。”

阿布点点头:“男子汉说话算数。”

男子汉——

回到基地的何禾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阿布给浑身是泥巴的棒棒和朱朱冲澡。

大概是天太热了,阿布在两头小象躺在地上打滚时用水管子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男子汉。

这个词与眼前的阿布,何禾又抿住了嘴巴。

阿布的工作服外套扔在她身边的小板凳上,他把湿漉漉的头发向脑后抹去。

蝉鸣阵阵,还有水管中仿佛能听出那是山泉水似的清澈的哗啦啦。

阿布突然扔下水管,他抬起胳膊向后抓住脖子后的领子。

他衣服脱到一半何禾才反应过来,她急忙捂住眼睛:“你脱衣服干什么!”

“热啊。”阿布保持着被喊停的姿势,他的脑袋退在背心领口中转过头茫然地对着何禾:“给棒棒洗澡衣服会湿。”

何禾放下手,她没说话。

阿布突然想起什么的又把背心重新穿回去。

“你干嘛穿衣服啊?”

嗯???这句话好像,感觉哪里很奇怪。

何禾的脖子和脑袋红了半截,她张开嘴巴正要再说些什么,阿布已经用水管淋了上半身。

这衣服——还不如不穿。

水将原本宽松的黑色背心贴在阿布精瘦的上半身,他的窄腰,转过身子看着何禾的时候还有若隐若现的腹肌。

“啊?”阿布捏着水管冲着棒棒。

‘老天爷。’

何禾攥紧了拳头。

‘信女一生行好事所以这碗好饭就应该我吃!’

“我阿爸说你是女孩子。所以不能随便脱上衣。”

“我是女孩子还用你阿爸说?难不成你以前一直以为我是男的?”

“不是。”阿布躲着横冲直撞的棒棒往何禾那边靠了靠:“这里之前只有山姐和云姨。”

“哦。”何禾看着别处:“你热你就脱——我又不是,又不是没见过别的男的光着上半身。”

阿布手中的水管因为在思考所以对着地面冲着,他想了想才把水管对准朱朱。

“不行。”他摇摇头:“你是女孩。”

如果不是路远山在远处喊,何禾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她不情不愿地一步三回头还得往路远山那边去,她走到拐角又回头看了一眼,阿布趁着她不在就脱下背心拧干了擦着身上。

“给你下个荷包蛋?”路远山在月亮的象舍门口问。

“你叫我过来就为了这个?”

“还有别的。”路远山往另一个象舍走:“你去找双双给布布把奶抬过来,我没带手机。”

“布布?”何禾呆呆地问:“布布是谁?”

“象啊。”

路远山直起身子:“不是你起的吗?阿布说的。”

‘叫布布,因为他和你都是你阿爸的孩子。’

何禾转头往阿布的方向看去,虽然这里和阿布中间隔了一座储藏室,除了阿布叫棒棒的声音,她只能看着一座灰色的房子和绿色的芭蕉。

她很快就去找了双双,又憋着雀跃的心思去找阿布。

阿布不在刚刚给小象冲水的地方,棒棒和朱朱在小皮球,何禾转了一圈,在敞开门的储藏室中看到了他。

她的脑袋在门边半露:“还真叫布布呀?”

阿布正整理袋子中的玉米,他把一袋玉米倒在地上才转过头。

“好听。”他说。

“是好听。”何禾迈上台阶:“因为你的名字好听呀。”

“你在干什么?”她问。

“把玉米称重,拿出来再喂给象们。”

“哦。”何禾点点头,她伸手:“我帮你。”

“不用不用。”阿布站起来用胳膊挡开何禾:“脏嘞,都是土。”

“没事,我帮你。”

“不用不用。”

“真没事!”

“真的脏嘞!”

阿布把何禾一直往旁边推。

何禾被推到另一边了,她又想上前,脚底跐溜突然像踩了轮子。

“哎!”

何禾猛抓了一把,阿布也向前接了一把。

谁吃了香蕉扔的皮!

瓷砖地板上,可能是阿布鞋底的水,也可能是香蕉皮足够滑。

哐哐当当,何禾带着完全不牢靠的阿布摔在一堆袋装胡萝卜上。

阿布的重量把何禾压的大脑空空,她的手指在阿布还有水珠的手臂上抓了一把。

滑溜溜,湿漉漉,硬邦邦的。

“对不起对不起。”阿布慌慌张张爬起来,他一脚踢开香蕉皮,再伸手去拉何禾。

他的手在何禾面前猛得缩回去,看到何禾已经伸出的手,他又把手伸出去。

何禾没有拉住阿布的手,她自己扶着胡萝卜爬了起来。

关于刚刚阿布摔在她身上时,她后背被胡萝卜顶着的疼痛她完全忽略不计。

她明目张胆地盯着阿布惶恐的眼睛,起伏的胸膛。盯着他锁骨之间那颗弯弯的犬牙项链。

他左耳垂那个小小的银色耳环,怎么能这么恰当好处衬托着他的黑皮呢?

真好看啊。

“好土的剧情。”何禾揉着胳膊肘:“我爱看。”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土狗,我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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